半梦半醒间，郑妤迷迷糊糊睁眼，入目是模糊不清的侧影，孤独萧瑟。他的右手悬在半空，指上半干的浆液将落未落。他的左手执一方粉帕，心不在焉擦拭。<br />
帕子一看就是女子使用的样式，瞧着眼熟，可她并无粉色的帕子。<br />
他哪来的呢？依稀听李殊延说了什么，可她实在困倦，什么也没听清。<br />
自那夜误喝药酒后，郑妤躲了李致三五日。李致几次去铅华苑看她，她找借口避而不见，出门时也有意避免和他碰面。<br />
然而，第七日，他们还是在长廊下偶遇了。郑妤远远行一礼，拔腿就跑。<br />
李致三步并两步追过来追上，抓住她的手手十指相扣，高举过头顶，把郑妤按在柱子上。<br />
“跑什么？”<br />
“没有，我着急出门。”<br />
“王府大门在南面。为何躲着本王？”<br />
“没有……”郑妤不自觉看向他垂落身侧的右手，目光聚焦在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满□□靡的景象占据脑海，她下意识并拢双腿，慌乱别开头看向别处，喉咙哽了一下。<br />
李致应是猜到她所想，微微抬起右手。<br />
“是因为那晚……”<br />
手抬到一样的位置，手指随意曲着，弯曲弧度都和那晚一样。他还盯着手指说，语气散漫不羁，就像故意提醒她似的。<br />
郑妤手忙脚乱捂住他的嘴，怒目嗔视，羞愤欲死：“殿下你怎么还说出来啊！”<br />
李致垂眸盯着捂住他嘴唇的手，眼神一暗，郑妤连忙松开赔礼，扭扭捏捏不敢直视。<br />
“害羞了？”<br />
李致低低笑着，手伸过来碰她的脸，她张惶避开，往柱子侧方挪一步。李致不甚在意收手，笑道：“这是你我夫妻之间的秘密。”<br />
她正想反驳说谁跟他夫妻，但和离书都被骗走了，如今他们可不就是夫妻……<br />
“既是秘密，那殿下不许再提了。”<br />
“既然什么都没发生，你也不许再躲着本王。”李致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陛下说许久未见你了，随本王进宫。”<br />
掌心烫如火炙，郑妤又情不自禁看向他的大手。手指颀长白皙，凹凸有致，指节微鼓，指甲平整，指腹略有薄茧……<br />
此时，薄茧正在轻刮她的手背，酥酥痒痒，挠得人心烦意乱。她强迫自己移开眼，只是没过一会，她的视线又飘到李致手上，紧接着那夜荒唐之景纷至沓来。<br />
“燕燕？”<br />
李致喊她一声，郑妤耳边嗡嗡嗡的。<br />
“燕燕，我帮你。”<br />
“燕燕，疼不疼？”<br />
“燕燕，舒服吗？”<br />
“燕燕，好点没？”<br />
“燕燕，燕燕，燕燕，燕燕……燕燕……”<br />
全是混杂低喘声的情动呼唤。<br />
“别喊我了啊啊啊啊。”郑妤发狂扑进他怀里，把整张脸埋进胸膛，羞耻至极。<br />
李致瞧着胸前转来转去的小脑袋发懵，他就喊了一声而已……<br />
“燕燕，你怎么了？”李致抬起另一只手搂住郑妤，关切询问。<br />
眼见李翊走来，他轻咳一声，手掌在后背轻轻拍了拍：“陛下来了，这样……不成体统。”<br />
郑妤陡然回神推开李致，转身猛拍发烫的脸颊，忸怩道：“殿下我不是故意投怀送抱的，我……”<br />
“不用解释。”李致忍俊不禁，“本王明白，你只是害羞。”<br />
她还想再挣扎辩解两句，李翊却已来到他们跟前。李翊点头问候：“皇叔，燕燕姐姐。”<br />
小孩子装稳重装不过片刻，立即笑嘻嘻扑过来，高举双手吵着要抱。<br />
郑妤费力抱起李翊，戳戳他稚气未脱的小脸：“陛下是不是瘦了？”<br />
“朕有好好吃饭，但是皇叔布置的任务太多了。”李翊瓮声瓮气告状，“朕每日都要到丑时才能歇下，能不瘦嘛？”<br />
“姐姐，你帮翊儿跟皇叔说说嘛！”<br />
李翊作势要来亲她，李致眼疾手快把李翊抱走，无情丢在石桌上。<br />
“每日三篇策论都写不完，如何能当好皇帝？”李致正色训斥，完全不因李翊当了皇帝改变态度。<br />
“姐姐……”李翊可怜兮兮望向她求助。<br />
李致蹙眉道：“叫皇婶。”<br />
郑妤打个哈哈，自言自语：“我好像……也没这么老吧……”<br />
李致琢磨着她这句话的意思，额角青筋抽搐——燕燕莫不是嫌他老了？<br />
“我没有别的意思。”郑妤隐隐猜到他的想法，煞有介事否认，“辈分和年纪不存在必然关联，殿下您说是吧？”<br />
甫一低头，目光掠过玄裳，自然下垂的白玉修指又又又撞入眼眸。她索性闭上眼睛，奈何闭眼之后，画面更加清晰。<br />
“皇叔，皇婶为何要挠自己的手啊？”李翊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br />
李致瞟一眼她手背上的抓痕，低声笑道：“你皇婶面皮薄，许是想起些事，心里别扭着。”<br />
“无妨，等她相通就好了。”李致接过太监递来的策论，心无旁骛提笔批改。<br />
明明是件难以启齿的事，他怎么可以如此坦然？郑妤气呼呼趴在围栏上，用手给自己扇风降温。<br />
不应该啊……她历过床笫之事，按理不该对此有这么大的反应。<br />
距离事情发生已经过去七日了，她居然还频繁想起来，想起粗粒指腹的触感，想起隐忍克制的喘息，想起温柔缱绻的问询……<br />
难不成……她在回味？如此可怕的念头冒出来，郑妤倍感难堪。<br />
额头撞击栏杆的动静引起李翊分神，他无心再听李致指点课业，只好奇他的皇婶，为何今日如此古怪。<br />
纸筒嗒一下敲在脑门上，李翊把头转回来，压低声音道：“皇叔，皇婶貌似中邪了，您不去看看？”<br />
李致无视李翊的话，问：“开设女子学堂和支持女子行商，这两篇为何不作答？”<br />
“朕不会答，女子学堂倒是略有耳闻，但朕未曾接触过。至于女子行商，简直闻所未闻。”李翊抱怨，“皇叔出这般刁钻的题，朕无从下笔。”<br />
“你认为问题刁钻，是因为先祖从未考虑这些问题。历来被忽视，便无关紧要么？”李致谆谆告诫，“翊儿，居高位者，若无明目聪耳观闻天下诸事，只待臣下奏言，轻则官场腐败，重则民不聊生。”<br />
李翊似懂非懂点头，收起空白答卷，道：“翊儿谨记皇叔教诲，这就回去补答。”<br />
凭栏远望的人不知几时转过身来，单手支起头凝眸望着他笑。<br />
李致走过去，伸出手晃了晃，道：“回家。”<br />
幽长宫道，灯火阑珊，一黑一白两人并肩而行。<br />
“昭宁成婚，六哥会进京，你离他远些。”<br />
“为何？”<br />
“庐江郡异象频出，而南陵郡毗邻庐江郡。皇姐生前，明面上与六哥虽无往来，但不无暗中有联系的可能。”牵着她那只手紧了紧，李致接着道，“吸取教训，再信任的人都不可掉以轻心，往后小齐……”<br />
“殿下！”郑妤甩开他的手嗔道：“你再提这事，我……我不理你了。”<br />
第68章 花语<br />
凤冠霞帔, 十里红妆，众人口中空有头衔的昭宁郡主，出嫁时的排场堪比年初燕王娶妻。<br />
婚前三日, 荣宁长公主腆着脸去请李致为齐晟主婚，她深知自己孙子和侄子关系交好，笃定李致会答应，没想到吃了闭门羹。<br />
更没想到，李致居然以何络娘家人的身份送嫁。太后、燕王、定王皆以女方亲眷身份出席, 来往宾客皆道齐家高攀。<br />
荣宁长公主听到此等言论, 心里断然不快，奈何宾客如云, 她硬是忍了一整日都没发作。<br />
齐晟下场来敬酒, 李致举杯道：“昭宁犹如本王亲女, 你若辜负她……”<br />
“我不得好死。”齐晟不待他说完，强行碰杯，一饮而尽。<br />
齐晟来到郑妤身边：“来燕燕, 我们也喝一个。”<br />
她作为除齐晟、何络外唯一知晓内情的人, 并未贺人新喜, 只叮咛道：“明明，善待络络。”<br />
放下酒杯，李致已往她碗里添了不少菜, 郑妤一抬头, 发现不少人盯着她这边看。<br />
他们的眼神不带恶意, 更多的是探究和好奇。郑妤挤出一丝笑容, 悄悄放下筷子, 微微倾身低声问：“他们为何看我？”<br />
李致疑惑“嗯”一声，抬眸环视, 众人纷纷将头低下去扒饭。他未觉有异，继续为她布菜，又有几人偷瞄。<br />
“不是看你，是看我们。”李致把碗推过来，“本王帮你盯着，他们便不敢看过来了，安心用饭。”<br />
郑妤含糊应声，却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吸引注意力，于是筷子也不拿了，学着方才偷瞄她的人，用余光留意后方。<br />
“溪雯，我敬你，愿你豁然开悟，觅得良缘。”齐晟笑得勉强。<br />
钟璇视线飘忽，匆匆掠过最前方，齐晟稍稍移步挡住。钟璇扬唇一笑，举杯回敬：“多谢，愿齐公子与郡主，白头偕老，子孙满堂。”<br />
宴罢，各家大人三五成群洽谈，夫人们围坐闲话。有几位大人瞧着想跟李致说话，碍于家属在身边，一直未敢上前。
帕子一看就是女子使用的样式，瞧着眼熟，可她并无粉色的帕子。<br />
他哪来的呢？依稀听李殊延说了什么，可她实在困倦，什么也没听清。<br />
自那夜误喝药酒后，郑妤躲了李致三五日。李致几次去铅华苑看她，她找借口避而不见，出门时也有意避免和他碰面。<br />
然而，第七日，他们还是在长廊下偶遇了。郑妤远远行一礼，拔腿就跑。<br />
李致三步并两步追过来追上，抓住她的手手十指相扣，高举过头顶，把郑妤按在柱子上。<br />
“跑什么？”<br />
“没有，我着急出门。”<br />
“王府大门在南面。为何躲着本王？”<br />
“没有……”郑妤不自觉看向他垂落身侧的右手，目光聚焦在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满□□靡的景象占据脑海，她下意识并拢双腿，慌乱别开头看向别处，喉咙哽了一下。<br />
李致应是猜到她所想，微微抬起右手。<br />
“是因为那晚……”<br />
手抬到一样的位置，手指随意曲着，弯曲弧度都和那晚一样。他还盯着手指说，语气散漫不羁，就像故意提醒她似的。<br />
郑妤手忙脚乱捂住他的嘴，怒目嗔视，羞愤欲死：“殿下你怎么还说出来啊！”<br />
李致垂眸盯着捂住他嘴唇的手，眼神一暗，郑妤连忙松开赔礼，扭扭捏捏不敢直视。<br />
“害羞了？”<br />
李致低低笑着，手伸过来碰她的脸，她张惶避开，往柱子侧方挪一步。李致不甚在意收手，笑道：“这是你我夫妻之间的秘密。”<br />
她正想反驳说谁跟他夫妻，但和离书都被骗走了，如今他们可不就是夫妻……<br />
“既是秘密，那殿下不许再提了。”<br />
“既然什么都没发生，你也不许再躲着本王。”李致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陛下说许久未见你了，随本王进宫。”<br />
掌心烫如火炙，郑妤又情不自禁看向他的大手。手指颀长白皙，凹凸有致，指节微鼓，指甲平整，指腹略有薄茧……<br />
此时，薄茧正在轻刮她的手背，酥酥痒痒，挠得人心烦意乱。她强迫自己移开眼，只是没过一会，她的视线又飘到李致手上，紧接着那夜荒唐之景纷至沓来。<br />
“燕燕？”<br />
李致喊她一声，郑妤耳边嗡嗡嗡的。<br />
“燕燕，我帮你。”<br />
“燕燕，疼不疼？”<br />
“燕燕，舒服吗？”<br />
“燕燕，好点没？”<br />
“燕燕，燕燕，燕燕，燕燕……燕燕……”<br />
全是混杂低喘声的情动呼唤。<br />
“别喊我了啊啊啊啊。”郑妤发狂扑进他怀里，把整张脸埋进胸膛，羞耻至极。<br />
李致瞧着胸前转来转去的小脑袋发懵，他就喊了一声而已……<br />
“燕燕，你怎么了？”李致抬起另一只手搂住郑妤，关切询问。<br />
眼见李翊走来，他轻咳一声，手掌在后背轻轻拍了拍：“陛下来了，这样……不成体统。”<br />
郑妤陡然回神推开李致，转身猛拍发烫的脸颊，忸怩道：“殿下我不是故意投怀送抱的，我……”<br />
“不用解释。”李致忍俊不禁，“本王明白，你只是害羞。”<br />
她还想再挣扎辩解两句，李翊却已来到他们跟前。李翊点头问候：“皇叔，燕燕姐姐。”<br />
小孩子装稳重装不过片刻，立即笑嘻嘻扑过来，高举双手吵着要抱。<br />
郑妤费力抱起李翊，戳戳他稚气未脱的小脸：“陛下是不是瘦了？”<br />
“朕有好好吃饭，但是皇叔布置的任务太多了。”李翊瓮声瓮气告状，“朕每日都要到丑时才能歇下，能不瘦嘛？”<br />
“姐姐，你帮翊儿跟皇叔说说嘛！”<br />
李翊作势要来亲她，李致眼疾手快把李翊抱走，无情丢在石桌上。<br />
“每日三篇策论都写不完，如何能当好皇帝？”李致正色训斥，完全不因李翊当了皇帝改变态度。<br />
“姐姐……”李翊可怜兮兮望向她求助。<br />
李致蹙眉道：“叫皇婶。”<br />
郑妤打个哈哈，自言自语：“我好像……也没这么老吧……”<br />
李致琢磨着她这句话的意思，额角青筋抽搐——燕燕莫不是嫌他老了？<br />
“我没有别的意思。”郑妤隐隐猜到他的想法，煞有介事否认，“辈分和年纪不存在必然关联，殿下您说是吧？”<br />
甫一低头，目光掠过玄裳，自然下垂的白玉修指又又又撞入眼眸。她索性闭上眼睛，奈何闭眼之后，画面更加清晰。<br />
“皇叔，皇婶为何要挠自己的手啊？”李翊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br />
李致瞟一眼她手背上的抓痕，低声笑道：“你皇婶面皮薄，许是想起些事，心里别扭着。”<br />
“无妨，等她相通就好了。”李致接过太监递来的策论，心无旁骛提笔批改。<br />
明明是件难以启齿的事，他怎么可以如此坦然？郑妤气呼呼趴在围栏上，用手给自己扇风降温。<br />
不应该啊……她历过床笫之事，按理不该对此有这么大的反应。<br />
距离事情发生已经过去七日了，她居然还频繁想起来，想起粗粒指腹的触感，想起隐忍克制的喘息，想起温柔缱绻的问询……<br />
难不成……她在回味？如此可怕的念头冒出来，郑妤倍感难堪。<br />
额头撞击栏杆的动静引起李翊分神，他无心再听李致指点课业，只好奇他的皇婶，为何今日如此古怪。<br />
纸筒嗒一下敲在脑门上，李翊把头转回来，压低声音道：“皇叔，皇婶貌似中邪了，您不去看看？”<br />
李致无视李翊的话，问：“开设女子学堂和支持女子行商，这两篇为何不作答？”<br />
“朕不会答，女子学堂倒是略有耳闻，但朕未曾接触过。至于女子行商，简直闻所未闻。”李翊抱怨，“皇叔出这般刁钻的题，朕无从下笔。”<br />
“你认为问题刁钻，是因为先祖从未考虑这些问题。历来被忽视，便无关紧要么？”李致谆谆告诫，“翊儿，居高位者，若无明目聪耳观闻天下诸事，只待臣下奏言，轻则官场腐败，重则民不聊生。”<br />
李翊似懂非懂点头，收起空白答卷，道：“翊儿谨记皇叔教诲，这就回去补答。”<br />
凭栏远望的人不知几时转过身来，单手支起头凝眸望着他笑。<br />
李致走过去，伸出手晃了晃，道：“回家。”<br />
幽长宫道，灯火阑珊，一黑一白两人并肩而行。<br />
“昭宁成婚，六哥会进京，你离他远些。”<br />
“为何？”<br />
“庐江郡异象频出，而南陵郡毗邻庐江郡。皇姐生前，明面上与六哥虽无往来，但不无暗中有联系的可能。”牵着她那只手紧了紧，李致接着道，“吸取教训，再信任的人都不可掉以轻心，往后小齐……”<br />
“殿下！”郑妤甩开他的手嗔道：“你再提这事，我……我不理你了。”<br />
第68章 花语<br />
凤冠霞帔, 十里红妆，众人口中空有头衔的昭宁郡主，出嫁时的排场堪比年初燕王娶妻。<br />
婚前三日, 荣宁长公主腆着脸去请李致为齐晟主婚，她深知自己孙子和侄子关系交好，笃定李致会答应，没想到吃了闭门羹。<br />
更没想到，李致居然以何络娘家人的身份送嫁。太后、燕王、定王皆以女方亲眷身份出席, 来往宾客皆道齐家高攀。<br />
荣宁长公主听到此等言论, 心里断然不快，奈何宾客如云, 她硬是忍了一整日都没发作。<br />
齐晟下场来敬酒, 李致举杯道：“昭宁犹如本王亲女, 你若辜负她……”<br />
“我不得好死。”齐晟不待他说完，强行碰杯，一饮而尽。<br />
齐晟来到郑妤身边：“来燕燕, 我们也喝一个。”<br />
她作为除齐晟、何络外唯一知晓内情的人, 并未贺人新喜, 只叮咛道：“明明，善待络络。”<br />
放下酒杯，李致已往她碗里添了不少菜, 郑妤一抬头, 发现不少人盯着她这边看。<br />
他们的眼神不带恶意, 更多的是探究和好奇。郑妤挤出一丝笑容, 悄悄放下筷子, 微微倾身低声问：“他们为何看我？”<br />
李致疑惑“嗯”一声，抬眸环视, 众人纷纷将头低下去扒饭。他未觉有异，继续为她布菜，又有几人偷瞄。<br />
“不是看你，是看我们。”李致把碗推过来，“本王帮你盯着，他们便不敢看过来了，安心用饭。”<br />
郑妤含糊应声，却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吸引注意力，于是筷子也不拿了，学着方才偷瞄她的人，用余光留意后方。<br />
“溪雯，我敬你，愿你豁然开悟，觅得良缘。”齐晟笑得勉强。<br />
钟璇视线飘忽，匆匆掠过最前方，齐晟稍稍移步挡住。钟璇扬唇一笑，举杯回敬：“多谢，愿齐公子与郡主，白头偕老，子孙满堂。”<br />
宴罢，各家大人三五成群洽谈，夫人们围坐闲话。有几位大人瞧着想跟李致说话，碍于家属在身边，一直未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