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燕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br />
大军形成了一个包围圈，中央是一块空旷的草地?，草地?上有一个低矮的山坡，柳蓁蓁坐在山坡上，背影十分落寞。<br />
林燕然没?再说话，冲着林凤凰点点头，打马而去。<br />
骏马疾驰，载着她奔腾向那道?落寞的背影。<br />
“吁——”<br />
飞扬的马蹄被她叫停在山坡下，她从马背一跃而下，丢下缰绳，任由骏马自由吃草，自己走上山坡。<br />
“师姐。”<br />
距离柳蓁蓁还有十步远的地?方，她叫了一声。<br />
柳蓁蓁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仍是落寞地?坐着，遥望着天际，那里是晴空朗日，万里无云。<br />
也不知?她在看些什么。<br />
林燕然径直走到?她身旁，也坐了下来?。<br />
脚下都?是葱郁的草地?，生的稠密茂盛，挨挨挤挤，看不清地?面，只有草尖儿争先恐后地?挤出来?。<br />
柳蓁蓁面前的草地?，却被拔光了，光秃秃的一小片，露出了下面褐色的湿润泥土。<br />
林燕然瞧了瞧，发现她手里还捏着几根草叶，指尖上沾了些许泥土。<br />
她叹了口气，从怀里取出手帕，伸过去给她：“有些草叶锋利的很，当心割了手。”<br />
柳蓁蓁默默接下，默默擦手。<br />
林燕然又从怀里取出一只锦袋，递过去。<br />
“师姐，去岁你生辰，我未能参加，这是欠你的生日礼物。”<br />
柳蓁蓁接下，打开来?看，锦袋里是一只木盒，和一只洁白的瓷瓶。<br />
瓷瓶中传出淡淡的甜香，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酸味，诱的人口舌生津。<br />
林燕然道?：“是我配制的糖果，每颗味道?都?不同，有甜的，也有酸的，唔，也可能有苦的。”<br />
“师姐若是吃到?，不要?骂我才好。”<br />
柳蓁蓁没?理会她的话，又打开木盒，里面却是一盒手工雕刻的棋子，小小一颗，四四方方，整齐码放在盒子里。<br />
“五子棋，给师姐解闷，棋布在最下面。”<br />
林燕然解释了句，柳蓁蓁拈起?一枚，捏在指间，细细打量。<br />
棋子是方块状，但是边缘都?被打磨的很是光滑，每一颗的形状大小，都?有细微的差异，做工并不十分精湛，显然雕刻之人的技艺略显生疏。<br />
可是盒子里的棋子分了好几层，数量多达上百颗，这般手工雕琢必然耗时良久。<br />
她眼?底泛起?一抹忧伤，转瞬即逝。<br />
棋子上散发着熟悉的药香。<br />
以她的医术，自是闻得出，棋子上的药香和百毒不侵丸一样，想必燕然是将药丸融入了其中，使得这每一颗棋子，都?成了一颗百毒不侵丸，只要?带在身上，终生都?不必被毒入侵了。<br />
她眼?眶蓦地?湿润。<br />
口里却轻笑了一声，终于开口道?：“你来?，明月同意?吗？”<br />
林燕然也跟着笑起?来?：“我娘子自然同意?，师姐放心吧。”<br />
柳蓁蓁默默将盒子和瓷瓶揣入怀中，手里把玩着那条手帕。<br />
林燕然道?：“师姐，之前你去神京城，我琐事缠身，未能尽到?地?主之谊，是我的过失，他日师姐若是得空，不妨来?京中小住，我和娘子必陪师姐尽兴。”<br />
柳蓁蓁的眼?眶更湿了些。<br />
她知?道?林燕然说的是真?心话，她也知?道?她若是去了，她和明月肯定将她奉为上宾，可她还是止不住地?难过。<br />
有些事情，一去不复返了。<br />
她们?再也不能轻轻松松地?说笑打闹了。<br />
她抬起?头，仰望着朗朗晴空，感受着泪水倒回眼?眶的蠕动?感，心里涩的发苦，面上仍是笑着。<br />
泪眼?模糊，连碧空也看不大清。<br />
林燕然没?再说话，陪她坐着，同她一起?看着长空。<br />
许久，她的泪水慢慢风干了，眼?前的碧空终于清晰起?来?。<br />
林燕然拍拍手，道?：“师姐，我要?启程了。”<br />
她正要?起?身，就见柳蓁蓁转过脸来?，看着她。<br />
她极力想笑，本已风干的泪，又像是晶莹的珠子般，涌满她的眼?眶。<br />
“以前你骗了我那么多次，骗我银子，又骗我给你当苦力，一次又一次，偏我每次都?上当。”<br />
“没?想到?，最后连心也被你骗去了。”<br />
“师姐……”林燕然刚开了口，就被她手势止住。<br />
“你记不记得那次在凤凰河畔救了我和玉婉？”<br />
林燕然担忧地?望着她：“记得。”<br />
柳蓁蓁深深凝视她，眼?神是异样的忧伤，忽地?又竭力笑了一下。<br />
“那次玉婉受了伤，肋骨断了几根，你背着她穿越密林，我则被你拉着，跌跌撞撞随你走，树枝划破衣裳，脚底走的出血，也没?见你停一下……”<br />
林燕然惶恐不安，讷讷道?：“师姐……”<br />
刚唤出声，又被柳蓁蓁抬手止住，她凝望着她，泪眼?模糊，什么也看不清，眨了下眼?，却掉落两滴晶莹的泪珠。<br />
“燕然——”她忧伤地?叫了一声，面容是带笑的，可是她的泪水却止不住，像是连串的珠子般掉下来?。<br />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回想起?曾经，多么希望自己是玉婉，可以被你背着走那么长的一段路。”<br />
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趴在了她肩头。<br />
林燕然一动?不动?，听着她的哭声，心里也难受的不行，许久才伸出手去，拍了拍她的背。<br />
柳蓁蓁的哭声变成了啜泣，抱住了她脖子。<br />
“燕然，对不起?。”<br />
“我还是忍不住，让我任性一回好不好？”<br />
林燕然感觉她这些话才像是真?的道?别，心里起?了隐忧，忍不住问?道?：“师姐，你要?做什么？”<br />
柳蓁蓁却泪眼?模糊地?望着她，摇头：“我什么都?不做，我只是想为我所爱任性一回，哪怕只是对着她哭一场，哪怕只是让她知?道?，曾有个女子，一心盼着被她背着走一段路。”<br />
“那夜在皇宫，她将自己故意?灌醉，想被她抱着回去，可是她没?有。”<br />
“那天在荒原，她当着天下人的面向她表白，虽然希望渺茫，万中也无一，可她心底深处仍存了奢望，盼着有那么一丝一毫的机会被她娶为妻，可是她没?有。”<br />
“她已竭尽全力，她已做了能做的一切，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盼着她幸福。”<br />
“哪怕这幸福，不是她给的。”<br />
“燕然。”她又唤了声，哭倒在她身上，“真?的不可以背我走一段路吗？”<br />
林燕然一动?未动?，亦没?有说话。<br />
半晌，她才低低开口：“师姐，我已心有所属，你也会有自己的幸福。”<br />
柳蓁蓁的泪水顿如泉涌，视野完全模糊。<br />
燕然果然还是她认识的那个燕然，郎心似铁，坚不可摧，所有温柔只留给她爱的人。<br />
她想到?这里，心就像是被一把双刃剑串了起?来?。<br />
一半心，为自己得不到?这天下无双的温柔而难过，想必往后岁月，她再也不会遇到?如此令她心动?的人了。
大军形成了一个包围圈，中央是一块空旷的草地?，草地?上有一个低矮的山坡，柳蓁蓁坐在山坡上，背影十分落寞。<br />
林燕然没?再说话，冲着林凤凰点点头，打马而去。<br />
骏马疾驰，载着她奔腾向那道?落寞的背影。<br />
“吁——”<br />
飞扬的马蹄被她叫停在山坡下，她从马背一跃而下，丢下缰绳，任由骏马自由吃草，自己走上山坡。<br />
“师姐。”<br />
距离柳蓁蓁还有十步远的地?方，她叫了一声。<br />
柳蓁蓁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仍是落寞地?坐着，遥望着天际，那里是晴空朗日，万里无云。<br />
也不知?她在看些什么。<br />
林燕然径直走到?她身旁，也坐了下来?。<br />
脚下都?是葱郁的草地?，生的稠密茂盛，挨挨挤挤，看不清地?面，只有草尖儿争先恐后地?挤出来?。<br />
柳蓁蓁面前的草地?，却被拔光了，光秃秃的一小片，露出了下面褐色的湿润泥土。<br />
林燕然瞧了瞧，发现她手里还捏着几根草叶，指尖上沾了些许泥土。<br />
她叹了口气，从怀里取出手帕，伸过去给她：“有些草叶锋利的很，当心割了手。”<br />
柳蓁蓁默默接下，默默擦手。<br />
林燕然又从怀里取出一只锦袋，递过去。<br />
“师姐，去岁你生辰，我未能参加，这是欠你的生日礼物。”<br />
柳蓁蓁接下，打开来?看，锦袋里是一只木盒，和一只洁白的瓷瓶。<br />
瓷瓶中传出淡淡的甜香，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酸味，诱的人口舌生津。<br />
林燕然道?：“是我配制的糖果，每颗味道?都?不同，有甜的，也有酸的，唔，也可能有苦的。”<br />
“师姐若是吃到?，不要?骂我才好。”<br />
柳蓁蓁没?理会她的话，又打开木盒，里面却是一盒手工雕刻的棋子，小小一颗，四四方方，整齐码放在盒子里。<br />
“五子棋，给师姐解闷，棋布在最下面。”<br />
林燕然解释了句，柳蓁蓁拈起?一枚，捏在指间，细细打量。<br />
棋子是方块状，但是边缘都?被打磨的很是光滑，每一颗的形状大小，都?有细微的差异，做工并不十分精湛，显然雕刻之人的技艺略显生疏。<br />
可是盒子里的棋子分了好几层，数量多达上百颗，这般手工雕琢必然耗时良久。<br />
她眼?底泛起?一抹忧伤，转瞬即逝。<br />
棋子上散发着熟悉的药香。<br />
以她的医术，自是闻得出，棋子上的药香和百毒不侵丸一样，想必燕然是将药丸融入了其中，使得这每一颗棋子，都?成了一颗百毒不侵丸，只要?带在身上，终生都?不必被毒入侵了。<br />
她眼?眶蓦地?湿润。<br />
口里却轻笑了一声，终于开口道?：“你来?，明月同意?吗？”<br />
林燕然也跟着笑起?来?：“我娘子自然同意?，师姐放心吧。”<br />
柳蓁蓁默默将盒子和瓷瓶揣入怀中，手里把玩着那条手帕。<br />
林燕然道?：“师姐，之前你去神京城，我琐事缠身，未能尽到?地?主之谊，是我的过失，他日师姐若是得空，不妨来?京中小住，我和娘子必陪师姐尽兴。”<br />
柳蓁蓁的眼?眶更湿了些。<br />
她知?道?林燕然说的是真?心话，她也知?道?她若是去了，她和明月肯定将她奉为上宾，可她还是止不住地?难过。<br />
有些事情，一去不复返了。<br />
她们?再也不能轻轻松松地?说笑打闹了。<br />
她抬起?头，仰望着朗朗晴空，感受着泪水倒回眼?眶的蠕动?感，心里涩的发苦，面上仍是笑着。<br />
泪眼?模糊，连碧空也看不大清。<br />
林燕然没?再说话，陪她坐着，同她一起?看着长空。<br />
许久，她的泪水慢慢风干了，眼?前的碧空终于清晰起?来?。<br />
林燕然拍拍手，道?：“师姐，我要?启程了。”<br />
她正要?起?身，就见柳蓁蓁转过脸来?，看着她。<br />
她极力想笑，本已风干的泪，又像是晶莹的珠子般，涌满她的眼?眶。<br />
“以前你骗了我那么多次，骗我银子，又骗我给你当苦力，一次又一次，偏我每次都?上当。”<br />
“没?想到?，最后连心也被你骗去了。”<br />
“师姐……”林燕然刚开了口，就被她手势止住。<br />
“你记不记得那次在凤凰河畔救了我和玉婉？”<br />
林燕然担忧地?望着她：“记得。”<br />
柳蓁蓁深深凝视她，眼?神是异样的忧伤，忽地?又竭力笑了一下。<br />
“那次玉婉受了伤，肋骨断了几根，你背着她穿越密林，我则被你拉着，跌跌撞撞随你走，树枝划破衣裳，脚底走的出血，也没?见你停一下……”<br />
林燕然惶恐不安，讷讷道?：“师姐……”<br />
刚唤出声，又被柳蓁蓁抬手止住，她凝望着她，泪眼?模糊，什么也看不清，眨了下眼?，却掉落两滴晶莹的泪珠。<br />
“燕然——”她忧伤地?叫了一声，面容是带笑的，可是她的泪水却止不住，像是连串的珠子般掉下来?。<br />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回想起?曾经，多么希望自己是玉婉，可以被你背着走那么长的一段路。”<br />
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趴在了她肩头。<br />
林燕然一动?不动?，听着她的哭声，心里也难受的不行，许久才伸出手去，拍了拍她的背。<br />
柳蓁蓁的哭声变成了啜泣，抱住了她脖子。<br />
“燕然，对不起?。”<br />
“我还是忍不住，让我任性一回好不好？”<br />
林燕然感觉她这些话才像是真?的道?别，心里起?了隐忧，忍不住问?道?：“师姐，你要?做什么？”<br />
柳蓁蓁却泪眼?模糊地?望着她，摇头：“我什么都?不做，我只是想为我所爱任性一回，哪怕只是对着她哭一场，哪怕只是让她知?道?，曾有个女子，一心盼着被她背着走一段路。”<br />
“那夜在皇宫，她将自己故意?灌醉，想被她抱着回去，可是她没?有。”<br />
“那天在荒原，她当着天下人的面向她表白，虽然希望渺茫，万中也无一，可她心底深处仍存了奢望，盼着有那么一丝一毫的机会被她娶为妻，可是她没?有。”<br />
“她已竭尽全力，她已做了能做的一切，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盼着她幸福。”<br />
“哪怕这幸福，不是她给的。”<br />
“燕然。”她又唤了声，哭倒在她身上，“真?的不可以背我走一段路吗？”<br />
林燕然一动?未动?，亦没?有说话。<br />
半晌，她才低低开口：“师姐，我已心有所属，你也会有自己的幸福。”<br />
柳蓁蓁的泪水顿如泉涌，视野完全模糊。<br />
燕然果然还是她认识的那个燕然，郎心似铁，坚不可摧，所有温柔只留给她爱的人。<br />
她想到?这里，心就像是被一把双刃剑串了起?来?。<br />
一半心，为自己得不到?这天下无双的温柔而难过，想必往后岁月，她再也不会遇到?如此令她心动?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