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他身后跳下来的士兵井然有序，迅速排成几列，成队形排布，其中两列在浮士德点头示意后扭头一拐，小跑向西边的巨大熔芯。<br />
他是早有预谋。<br />
“说谎。”艾尔西眉眼冷肃，全然是杀过人的狠劲儿。<br />
被她用眼神剜了一下是浮士德完全没料到的，他一直将来自公司的砂金看做大人物，是以忽略了这个身量娇小，也没有金越那般跳脱活跃的女生。<br />
现在再看她身旁面带微笑的男人，才更觉这两人深藏不露，完全不知其深浅。<br />
“不不不，你们误会了。”浮士德摆摆手说，“我是这么想的，咱们首先得团结一气，合力拿下眼前这些障碍，才能在这里休养生息。”<br />
[地下这么大的地方足够生活了，要是大熔炉真那么神奇，说不定能为我所用。]<br />
与其说是想打败地下的铁影军，不如说是想成为地下新的“铁影军”。艾尔西一眼看穿他的心思，悄悄偏头与砂金交换了一个眼神，率先缓步走向浮士德。<br />
“你说什么？”<br />
“我的意思的是说，这里有这么大的空间、有大熔炉、有财富还有奴隶，足够咱们利用一段时间了。”<br />
[我终于不用在地上东躲西藏、担惊受怕地打游击了，哈哈哈哈哈哈……]<br />
一条细长的红痕骤然在浮士德颈间绽放，锐利的粉蓝晶石在他柔软的皮肤上轻快划过，划出深刻的伤痕。<br />
在场许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甚至都没看清艾尔西出手的动作，这其中当然也包括铁影军，他们望着她高举武器的女孩儿背影，踌躇不前，原以为是艾尔西的援兵，却没弄懂他们怎么起了内讧，一时间茫然呆立。<br />
而此时命丧于她手下的亡魂更是一脸不可置信，双目惊恐睁大，仿佛快要从眼眶中蹦出来似的瞪着，缓缓摸了一把脖颈处的湿润后从破开的喉管中喷洒出热血，随即身体不受控地仰面倒下。<br />
鲜血溅在艾尔西稚气未脱的女孩儿脸上，与之相比更让人胆寒的是她杀人不眨眼的平静面容。<br />
见领袖就此倒下，浮士德带进来的反抗军中一片哗然，当即有人跳出来想要掌管指挥，也有人仗着手中有枪，想要向艾尔西和砂金报仇雪恨，而他们身旁蹲着的女人有的见状伏腰疾走，企图趁乱溜出去逃命。<br />
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西边，快要走近的那两列士兵此时也惊呼着回头狂奔，在他们身后，那座庞然大物正剧烈晃动，带动脚下的土地微微震动，震得人心惶惶、心跳加速。<br />
艾尔西心下大惊，回头去寻砂金，但已然来不及了。<br />
随即，一声巨响后从中迸射而出的金黄色液体汹涌奔流，将所有声音尽数吞没。<br />
第37章 石林<br />
金色的滔天巨浪直冲云霄， 裹挟着来不及逃上岸的人们在水流旋涡中翻卷挣扎，艾尔西什么也听不清了，视线也跟着模糊， 只能依稀感觉眼前有道黑色的虚影。<br />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直觉伸出手紧紧拉住，不让那道黑影随浪涌远去。<br />
可越是用力想要攥紧， 掌心就越觉得湿滑无力， 好像她和拿到虚影之间隔着莫大的重重阻力。由于努力憋气， 她涨红的双颊高高鼓起， 终于在黑影消散的瞬间松脱，从口中吐出一串泡沫，堕入漫无边际的黑夜之中。<br />
没力气了……<br />
冰凉的河水将她淹没， 沉入一片混沌的宇宙。<br />
“这是……银河？”艾尔西垂头看着自己身上残破的反抗军制服还有真实不透光的双手， 困惑而茫然地喃喃自语，“我死了吗？”<br />
远方隐隐传来回音，她抬头环视，周围一眼望去浩瀚无边， 只有在安宁祥和的夜晚时仰头才能见到的漫天星辰，但与之不同的是她现在看到的星光更近更耀眼， 仿佛一伸手就能摸到它们发烫的核。<br />
远方一束窜天的巨大光柱高耸挺立， 围绕在光柱周围一圈又一圈的巨大陨石和星云环绕交融， 让她目眩神迷。<br />
这就是书里说的宇宙吗？<br />
原来人死后真的会飞到天上， 变成银河中的一颗星星吗？<br />
“姐姐！”<br />
前方两三米处站着一个扎了两个麻花辫的小妹妹， 不停朝她招手， 辫子随动作在两侧频频跳动， 偶尔用稚嫩甜腻的声音呼喊着艾尔西的名字。<br />
小女孩儿那双澄澈的琥珀色眼眸和艾尔西的如出一辙， 她毫不费力地认出了自己失散已久的亲妹妹。<br />
“姐姐你怎么这么慢呀， 我叫了你半天才来。”女孩儿说着在胸前插起双手，佯装出气鼓鼓的模样，淡金色的睫毛如蝶翼般随着眨眼的动作而忽闪。<br />
“对不起，是姐姐来晚了，对不起……”<br />
艾尔西声音激动到有些颤抖，蹲下身体想要将她一把搂进怀里。<br />
然而下一秒却结结实实扑了个空，双臂合拢，轻易就穿透过妹妹的身体，触碰到自己的肩膀。<br />
“我不是说我们得动作快一点嘛，再晚了，那些盗匪都要将宝石运完了。”<br />
妹妹的幻影就在面前，却仿佛意识不到她的存在，只一味地兀自说话，虽然是气呼呼的童音，教训起艾尔西的模样却像极了大人，瞬间唤起她的遥远的回忆。<br />
那时候战争刚刚爆发，她和妹妹跟随妈妈去自家矿洞附近抢先做封存保护的工作，尽可能降低损失，保住家里的财富，但由于初期炮火正盛，只能掐准时间，每天争分夺秒地多做几道工序。<br />
似乎就是那时候开始，她已经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了。<br />
艾尔西怔怔望着妹妹的幻影，如此真实却又如此虚幻，陷入了对往事回忆的无限眷恋之中，然而妹妹教训完她就背过身去，朝前走了。<br />
随着妹妹小小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艾尔西茫然起身，朝着前方又走了几步，一声熟悉的温柔呼唤突然拦住她的脚步。<br />
“好孩子……”<br />
“妈妈！”艾尔西惊讶，“你们是来接我的吗？”<br />
科内利亚依然如她记忆中的模样，不像在流放地时看上去那么瘦、那么疲惫，脖子上依然戴着洁白的勒布朗。<br />
她还穿着和平时她最喜欢的那条长裙，阳光毫不吝啬地洒在裙子上，裙摆上盛开的福玻斯花白得耀眼，衬托得她轻盈动人，深棕色的长发柔顺齐整地披散在两肩，泛着深棕色的光泽。<br />
在艾尔西充满希冀的目光下，妈妈忧心忡忡：“快去告诉你爸爸，钥匙我都已经收好了，让他放心，还有这些金币，都是用来遣散要离开的雇佣兵的，艾尔西你帮我分发下去。”<br />
她看着自己神色紧张地捧住一大匣子沉甸甸的金币，二话不说转头冲门外跑去。<br />
背后妈妈的声音催促道：“记得每个人多给三枚金币，千万赶在东区轰炸以前回来。”<br />
那时候爸爸要带头参军，保卫帕克斯人应有的领土和财产，家族里一部分雇佣兵不愿意追随，一心想要回家和亲人们呆在一处，或有攒了不少财富又有些人脉资源的，只希望快点拿回属于自己的工资，暂时离开这个是非之地。<br />
母亲得知以后当即决定，不光是要离开家族的雇佣兵，就连愿意舍命追随父亲上战场的那些人，也都应得到一笔钱财，用来安置家里其他亲人的生活。<br />
可是铁影兵的铁蹄踏遍每一寸土地，迅速席卷路克斯42号，叫人无处安藏。艾尔西和母亲、妹妹在危机关头到来之际分发的金币即使还留在人们手里，或许也无处可花。<br />
甚至无命可花。<br />
细细回忆起来，不免感到悲哀和无力。<br />
艾尔西一边往前走，一边垂下了头，忽然听到一个充满精气神的嗓音嘹亮响起。<br />
是提花阿姨。<br />
她身穿一套深蓝色的连体防护服，怀中一侧单手搂着一个坛子。她总爱搞些研究，可又不为了销售盈利，是以在这个崇尚各色宝石，经商热潮浓厚不散的星球上没有人能够理解她。<br />
唯有母亲或许是她最知心的朋友。<br />
提花阿姨走到病床边，利落地将坛子放到桌上，嗑出“砰”得一声，惊醒病床上还在熟睡的病人。<br />
那人猝不及防睁开眼睛，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撑起手肘准备起身，“人美心善的好心姐姐，你不是说我下个月就能出院了嘛，可是我怎么觉得我这腿还是有点疼啊？”<br />
他略带忧虑和讨好地讪笑着，眼神示意提花阿姨低头去看他还用绷带吊在半空的一条腿。<br />
她白了他一眼，满脸不耐烦他那副矫情的样子，还是隔着厚厚的绷带，检查了一下他的肌肉反应。<br />
最后收起诊疗工具说：“你会感到痛，也许不是因为疾病本身，而是伴随病灶产生的恐惧。”<br />
“那，那钱的事。”<br />
提花阿姨按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拍了拍坛子的封口，“钱的问题好说，我已经替你解决了。不过我最近有事要出去，顾不过来我的花了，想着你躺着也闲得无聊，还不如帮我照顾花，就当提前还钱了。”<br />
“可是，你的花不是都在窗台那儿吗？”他不确定地指向窗外。
他是早有预谋。<br />
“说谎。”艾尔西眉眼冷肃，全然是杀过人的狠劲儿。<br />
被她用眼神剜了一下是浮士德完全没料到的，他一直将来自公司的砂金看做大人物，是以忽略了这个身量娇小，也没有金越那般跳脱活跃的女生。<br />
现在再看她身旁面带微笑的男人，才更觉这两人深藏不露，完全不知其深浅。<br />
“不不不，你们误会了。”浮士德摆摆手说，“我是这么想的，咱们首先得团结一气，合力拿下眼前这些障碍，才能在这里休养生息。”<br />
[地下这么大的地方足够生活了，要是大熔炉真那么神奇，说不定能为我所用。]<br />
与其说是想打败地下的铁影军，不如说是想成为地下新的“铁影军”。艾尔西一眼看穿他的心思，悄悄偏头与砂金交换了一个眼神，率先缓步走向浮士德。<br />
“你说什么？”<br />
“我的意思的是说，这里有这么大的空间、有大熔炉、有财富还有奴隶，足够咱们利用一段时间了。”<br />
[我终于不用在地上东躲西藏、担惊受怕地打游击了，哈哈哈哈哈哈……]<br />
一条细长的红痕骤然在浮士德颈间绽放，锐利的粉蓝晶石在他柔软的皮肤上轻快划过，划出深刻的伤痕。<br />
在场许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甚至都没看清艾尔西出手的动作，这其中当然也包括铁影军，他们望着她高举武器的女孩儿背影，踌躇不前，原以为是艾尔西的援兵，却没弄懂他们怎么起了内讧，一时间茫然呆立。<br />
而此时命丧于她手下的亡魂更是一脸不可置信，双目惊恐睁大，仿佛快要从眼眶中蹦出来似的瞪着，缓缓摸了一把脖颈处的湿润后从破开的喉管中喷洒出热血，随即身体不受控地仰面倒下。<br />
鲜血溅在艾尔西稚气未脱的女孩儿脸上，与之相比更让人胆寒的是她杀人不眨眼的平静面容。<br />
见领袖就此倒下，浮士德带进来的反抗军中一片哗然，当即有人跳出来想要掌管指挥，也有人仗着手中有枪，想要向艾尔西和砂金报仇雪恨，而他们身旁蹲着的女人有的见状伏腰疾走，企图趁乱溜出去逃命。<br />
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西边，快要走近的那两列士兵此时也惊呼着回头狂奔，在他们身后，那座庞然大物正剧烈晃动，带动脚下的土地微微震动，震得人心惶惶、心跳加速。<br />
艾尔西心下大惊，回头去寻砂金，但已然来不及了。<br />
随即，一声巨响后从中迸射而出的金黄色液体汹涌奔流，将所有声音尽数吞没。<br />
第37章 石林<br />
金色的滔天巨浪直冲云霄， 裹挟着来不及逃上岸的人们在水流旋涡中翻卷挣扎，艾尔西什么也听不清了，视线也跟着模糊， 只能依稀感觉眼前有道黑色的虚影。<br />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直觉伸出手紧紧拉住，不让那道黑影随浪涌远去。<br />
可越是用力想要攥紧， 掌心就越觉得湿滑无力， 好像她和拿到虚影之间隔着莫大的重重阻力。由于努力憋气， 她涨红的双颊高高鼓起， 终于在黑影消散的瞬间松脱，从口中吐出一串泡沫，堕入漫无边际的黑夜之中。<br />
没力气了……<br />
冰凉的河水将她淹没， 沉入一片混沌的宇宙。<br />
“这是……银河？”艾尔西垂头看着自己身上残破的反抗军制服还有真实不透光的双手， 困惑而茫然地喃喃自语，“我死了吗？”<br />
远方隐隐传来回音，她抬头环视，周围一眼望去浩瀚无边， 只有在安宁祥和的夜晚时仰头才能见到的漫天星辰，但与之不同的是她现在看到的星光更近更耀眼， 仿佛一伸手就能摸到它们发烫的核。<br />
远方一束窜天的巨大光柱高耸挺立， 围绕在光柱周围一圈又一圈的巨大陨石和星云环绕交融， 让她目眩神迷。<br />
这就是书里说的宇宙吗？<br />
原来人死后真的会飞到天上， 变成银河中的一颗星星吗？<br />
“姐姐！”<br />
前方两三米处站着一个扎了两个麻花辫的小妹妹， 不停朝她招手， 辫子随动作在两侧频频跳动， 偶尔用稚嫩甜腻的声音呼喊着艾尔西的名字。<br />
小女孩儿那双澄澈的琥珀色眼眸和艾尔西的如出一辙， 她毫不费力地认出了自己失散已久的亲妹妹。<br />
“姐姐你怎么这么慢呀， 我叫了你半天才来。”女孩儿说着在胸前插起双手，佯装出气鼓鼓的模样，淡金色的睫毛如蝶翼般随着眨眼的动作而忽闪。<br />
“对不起，是姐姐来晚了，对不起……”<br />
艾尔西声音激动到有些颤抖，蹲下身体想要将她一把搂进怀里。<br />
然而下一秒却结结实实扑了个空，双臂合拢，轻易就穿透过妹妹的身体，触碰到自己的肩膀。<br />
“我不是说我们得动作快一点嘛，再晚了，那些盗匪都要将宝石运完了。”<br />
妹妹的幻影就在面前，却仿佛意识不到她的存在，只一味地兀自说话，虽然是气呼呼的童音，教训起艾尔西的模样却像极了大人，瞬间唤起她的遥远的回忆。<br />
那时候战争刚刚爆发，她和妹妹跟随妈妈去自家矿洞附近抢先做封存保护的工作，尽可能降低损失，保住家里的财富，但由于初期炮火正盛，只能掐准时间，每天争分夺秒地多做几道工序。<br />
似乎就是那时候开始，她已经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了。<br />
艾尔西怔怔望着妹妹的幻影，如此真实却又如此虚幻，陷入了对往事回忆的无限眷恋之中，然而妹妹教训完她就背过身去，朝前走了。<br />
随着妹妹小小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艾尔西茫然起身，朝着前方又走了几步，一声熟悉的温柔呼唤突然拦住她的脚步。<br />
“好孩子……”<br />
“妈妈！”艾尔西惊讶，“你们是来接我的吗？”<br />
科内利亚依然如她记忆中的模样，不像在流放地时看上去那么瘦、那么疲惫，脖子上依然戴着洁白的勒布朗。<br />
她还穿着和平时她最喜欢的那条长裙，阳光毫不吝啬地洒在裙子上，裙摆上盛开的福玻斯花白得耀眼，衬托得她轻盈动人，深棕色的长发柔顺齐整地披散在两肩，泛着深棕色的光泽。<br />
在艾尔西充满希冀的目光下，妈妈忧心忡忡：“快去告诉你爸爸，钥匙我都已经收好了，让他放心，还有这些金币，都是用来遣散要离开的雇佣兵的，艾尔西你帮我分发下去。”<br />
她看着自己神色紧张地捧住一大匣子沉甸甸的金币，二话不说转头冲门外跑去。<br />
背后妈妈的声音催促道：“记得每个人多给三枚金币，千万赶在东区轰炸以前回来。”<br />
那时候爸爸要带头参军，保卫帕克斯人应有的领土和财产，家族里一部分雇佣兵不愿意追随，一心想要回家和亲人们呆在一处，或有攒了不少财富又有些人脉资源的，只希望快点拿回属于自己的工资，暂时离开这个是非之地。<br />
母亲得知以后当即决定，不光是要离开家族的雇佣兵，就连愿意舍命追随父亲上战场的那些人，也都应得到一笔钱财，用来安置家里其他亲人的生活。<br />
可是铁影兵的铁蹄踏遍每一寸土地，迅速席卷路克斯42号，叫人无处安藏。艾尔西和母亲、妹妹在危机关头到来之际分发的金币即使还留在人们手里，或许也无处可花。<br />
甚至无命可花。<br />
细细回忆起来，不免感到悲哀和无力。<br />
艾尔西一边往前走，一边垂下了头，忽然听到一个充满精气神的嗓音嘹亮响起。<br />
是提花阿姨。<br />
她身穿一套深蓝色的连体防护服，怀中一侧单手搂着一个坛子。她总爱搞些研究，可又不为了销售盈利，是以在这个崇尚各色宝石，经商热潮浓厚不散的星球上没有人能够理解她。<br />
唯有母亲或许是她最知心的朋友。<br />
提花阿姨走到病床边，利落地将坛子放到桌上，嗑出“砰”得一声，惊醒病床上还在熟睡的病人。<br />
那人猝不及防睁开眼睛，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撑起手肘准备起身，“人美心善的好心姐姐，你不是说我下个月就能出院了嘛，可是我怎么觉得我这腿还是有点疼啊？”<br />
他略带忧虑和讨好地讪笑着，眼神示意提花阿姨低头去看他还用绷带吊在半空的一条腿。<br />
她白了他一眼，满脸不耐烦他那副矫情的样子，还是隔着厚厚的绷带，检查了一下他的肌肉反应。<br />
最后收起诊疗工具说：“你会感到痛，也许不是因为疾病本身，而是伴随病灶产生的恐惧。”<br />
“那，那钱的事。”<br />
提花阿姨按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拍了拍坛子的封口，“钱的问题好说，我已经替你解决了。不过我最近有事要出去，顾不过来我的花了，想着你躺着也闲得无聊，还不如帮我照顾花，就当提前还钱了。”<br />
“可是，你的花不是都在窗台那儿吗？”他不确定地指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