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晕？”裴妄怀捕捉到关键字眼，“记不清昨夜之事？”<br />
话一出口，他便反应过来。<br />
自己这话属实是白问了。<br />
若她记得昨夜之事，现下便不可能这般从容淡定地面对自己。<br />
是啊...<br />
她以往的每一回醉酒，都会将前一夜所发生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br />
醉酒尚且如此，更遑论昨晚是中了药。<br />
记不得也是正常的。<br />
裴妄怀黑眸微敛，喉结轻轻滚动。<br />
心口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和无奈，又或者是庆幸，在这一刻全部涌现。<br />
不知该庆幸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是该遗憾她什么都不记得了。<br />
“是啊，”姜今也茫茫然点点头，对于自己记不清昨夜之事，她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br />
“紫苏说，昨夜是阿兄带我回来的，可是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br />
不好的事...<br />
裴妄怀轻笑一声。<br />
抱着我亲，算吗？<br />
可他终究没将此事说出来，只是道，“抱着我，一直同我撒娇道歉，算吗？”<br />
“当然...”不算。<br />
除了与陈奕白探查病情这件事之外，姜今也在他面前是毫无保留的，撒娇卖萌这种事她做过无数次，所以并未觉得有何不妥。<br />
想到这儿，她心中庆幸，幸好自己没做什么过分之事。<br />
看来即使自己中了药，也还保留了一丝理智。<br />
可两人离得这般近，她松一口气的神情寸寸落入他眼底。<br />
裴妄怀眼眸微眯，眼底的黑骤然沉暗，搅着些许失落。<br />
他转过头，没再继续看她，清了清嗓子道，“先回凝曦院，将衣服换好。”<br />
姜今也低头，这才发现不知在什么时候，自己的披风又松开了，露出里头素白色的里衣。<br />
因是夏日，衣裳有些薄。<br />
但从她的角度，什么也看不到。<br />
她私心里认为，裴妄怀应该也是如此。<br />
她抿着唇笑了笑，虽不甚在意，却也还是听话地拢紧自己的披风，乖乖晃他的手，“谢谢阿兄，我这就回去。”<br />
话落，她不等他回答，开开心心转身离开书房。<br />
直至回到凝曦院，桂枝从月门处绕来，低声禀报，“姑娘，季姑娘来了。”<br />
第三十五章 阿兄对我绝对没有非分之想……<br />
“汎汎来了？”<br />
姜今也正百无聊赖地望着梳妆镜里的自己, 闻言眸底一亮，“快请她进来。”<br />
桂枝道了声“是”，回身去请人。<br />
一旁的紫苏道, “许是昨夜入了庆和楼没看到您, 昨夜晚些时候, 季姑娘差人来府上问了声, 确认您回到府里了, 才放心。”<br />
这事紫苏原本刚才就想说的, 但姜今也一听擎月受罚, 便不管不顾直接跑去了主院，是以到现在紫苏才有空开口。<br />
姜今也想起昨夜与季羡汎和梁骐然分别的场景，猜测他们两人之间应当是有些进展了。<br />
正这么想着，季羡汎已经来到凝曦院。<br />
姜今也忙把人迎进来，待紫苏上完茶，屏退左右，正屋里只剩她和季羡汎两人。<br />
“汎汎，昨夜怎么样了？”<br />
她迫不及待开口询问，只因季羡汎面上瞧不出任何欣喜的模样, 面色带着病态的苍白, 一如两人第一次见面时那样。<br />
“不怎么样, ”季羡汎想要努力克制自己语气里的失落, 却仍是没忍住泄露些许。<br />
“怎么了？昨夜和梁大哥不欢而散？”<br />
“...倒也不是，”季羡汎抿了抿唇, 终是轻轻叹口气，“小也，男人的心太难捉摸了。”<br />
姜今也没有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因为直觉季羡汎还有话没说完。<br />
她只是抬手拎起一旁的茶壶, 为季羡汎斟了杯茶，递至她手边。<br />
季羡汎，“你说他对我无意吧？他愿意在乞巧节陪我单独逛花灯会。”<br />
“你说他对我有意吧？小摊贩卖比翼鸟双灯他非只要一个，双人小糖人他非两个都塞给我...”<br />
季羡汎越说越郁闷，神色恹恹地望了眼姜今也，幽幽叹了口气，“我实在看不懂他是什么意思？”<br />
姜今也“啊”了一声，“你们昨晚不欢而散？”<br />
“那倒是没有...”季羡汎犹豫了下，又道，“但也没有什么进展。”<br />
“怎么说？”<br />
“昨夜逛了会儿花灯，后来永罗巷附近的牌楼花灯烧起来，伤了挺多人，他就过去帮忙了...”<br />
姜今也错愕地看着她，“梁大哥...把你丢在东市了？”<br />
不应该啊...<br />
梁骐然不是这样的人。<br />
“不是不是，”季羡汎连忙否认，“他没有。”<br />
“他把我送回府，之后才去的永罗巷。”<br />
永罗巷失火事出突然，也正是因为如此，季羡汎直至被送回府，才猛然想起来姜今也还在庆和楼。<br />
之后连忙派人去庆和楼查看，那边的伙计说符合所寻特征的姑娘已经回去了。<br />
云昌伯府的仆从又去了趟永定侯府，直至确认姜今也真的回去，这才放心回云昌伯府复命。<br />
听到季羡汎的话，姜今也垂眸沉思。<br />
她自己仅有的感情也只是卢鸿宇这个表里不一的人渣罢了，要说感情的事，她同白纸无异。<br />
梁骐然这样的行为在她眼中，也同样百思不得其解。<br />
但有一点姜今也是确定的，“梁大哥对你，绝非无意。”<br />
她看着季羡汎，语气十分笃定。<br />
虽然最近几年，姜今也回京城而梁骐然始终戍守边疆，期间时常见不了面，但她与梁骐然认识这么多年，一个人的性情是不会随意改变的。<br />
梁骐然若是对季羡汎无意，绝不会愿意花时间陪她逛花灯会。<br />
至于梁骐然的这些怪异行为...<br />
或许，每个人对待感情的做法是不同的？<br />
姜今也也摸不出个门道，却也不想季羡汎这般瞻前顾后。<br />
这么一想，她秀眉微蹙，是真心在为好友的感情问题而烦恼。<br />
季羡汎瞧见她这模样，有些愧疚，遂扬起抹笑，转移了话题。<br />
“对了，昨夜你在庆和楼可有遇到陈奕白？”季羡汎有些疑惑，“我派去庆和楼问话的仆从说。在那儿遇到陈奕白时，他有些失魂落魄。”<br />
因为季羡汎时常去寿康堂问诊，陈奕白亦曾到过云昌伯府上为她诊治，因此伯府里的许多人都认得他。<br />
乍一见到陈奕白时，那仆从还想着行礼问好，却没想陈奕白整个人发懵，不回不应。<br />
“遇到了，”姜今也点了点头，“只不过，想不起来与他有何交集。”<br />
“嗯？”季羡汎这才反应过来，姜今也昨夜回府一事，并非那么简单，“怎么了？”<br />
说到这事，姜今也有些不好意思，“就是...不小心中招了。”<br />
“中招？这是怎么回事？”<br />
姜今也这才将昨夜在庆和楼发生的事说了出来，但关于擎月出现之后的事，她已经记不清了。<br />
只能记得她曾见到过陈奕白，陈奕白约莫是想帮自己的，只是他于擎月而言是陌生人，擎月不信他也是正常。<br />
后来阿兄出现，她神思混沌，再后来...<br />
再后来的事她就什么也不记得了。<br />
季羡汎惊诧得瞪大了眼，“那之后呢？你阿兄将你带回去之后呢？”<br />
男女有别，更何况裴妄怀并非是姜今也的亲生兄长。<br />
中了这样的药，若是裴妄怀在她身边，这...<br />
季羡汎努力回想着那日在郊外，姜今也与裴妄怀之间的相处。<br />
可她那时全部心思都在梁骐然身上，如今再怎么回想，也想不起当时裴妄怀对姜今也的态度。<br />
姜今也一听她的语气，便知她误会了。<br />
“侯府里有府医，阿兄当然是让府医为我诊治，”她抿着唇笑，那表情像是在说“你想什么呢？阿兄对我绝对没有非分之想”。<br />
季羡汎将信将疑地看着她，见她如此笃定，便也没再说什么。<br />
姜今也想了想，道，“虽然不知你说的小陈大夫失魂落魄是为何，但于情于理，我还是得向他表示感谢。”<br />
季羡汎赞同地点头，“确实。”<br />
两人说着说着，说起食津阁的蜜饯，这话题便是彻底歪了。<br />
季羡汎说以前的蜜饯都加了甘草，甜度不够，味甘回苦，于她喝药简直太不相配。
话一出口，他便反应过来。<br />
自己这话属实是白问了。<br />
若她记得昨夜之事，现下便不可能这般从容淡定地面对自己。<br />
是啊...<br />
她以往的每一回醉酒，都会将前一夜所发生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br />
醉酒尚且如此，更遑论昨晚是中了药。<br />
记不得也是正常的。<br />
裴妄怀黑眸微敛，喉结轻轻滚动。<br />
心口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和无奈，又或者是庆幸，在这一刻全部涌现。<br />
不知该庆幸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是该遗憾她什么都不记得了。<br />
“是啊，”姜今也茫茫然点点头，对于自己记不清昨夜之事，她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br />
“紫苏说，昨夜是阿兄带我回来的，可是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br />
不好的事...<br />
裴妄怀轻笑一声。<br />
抱着我亲，算吗？<br />
可他终究没将此事说出来，只是道，“抱着我，一直同我撒娇道歉，算吗？”<br />
“当然...”不算。<br />
除了与陈奕白探查病情这件事之外，姜今也在他面前是毫无保留的，撒娇卖萌这种事她做过无数次，所以并未觉得有何不妥。<br />
想到这儿，她心中庆幸，幸好自己没做什么过分之事。<br />
看来即使自己中了药，也还保留了一丝理智。<br />
可两人离得这般近，她松一口气的神情寸寸落入他眼底。<br />
裴妄怀眼眸微眯，眼底的黑骤然沉暗，搅着些许失落。<br />
他转过头，没再继续看她，清了清嗓子道，“先回凝曦院，将衣服换好。”<br />
姜今也低头，这才发现不知在什么时候，自己的披风又松开了，露出里头素白色的里衣。<br />
因是夏日，衣裳有些薄。<br />
但从她的角度，什么也看不到。<br />
她私心里认为，裴妄怀应该也是如此。<br />
她抿着唇笑了笑，虽不甚在意，却也还是听话地拢紧自己的披风，乖乖晃他的手，“谢谢阿兄，我这就回去。”<br />
话落，她不等他回答，开开心心转身离开书房。<br />
直至回到凝曦院，桂枝从月门处绕来，低声禀报，“姑娘，季姑娘来了。”<br />
第三十五章 阿兄对我绝对没有非分之想……<br />
“汎汎来了？”<br />
姜今也正百无聊赖地望着梳妆镜里的自己, 闻言眸底一亮，“快请她进来。”<br />
桂枝道了声“是”，回身去请人。<br />
一旁的紫苏道, “许是昨夜入了庆和楼没看到您, 昨夜晚些时候, 季姑娘差人来府上问了声, 确认您回到府里了, 才放心。”<br />
这事紫苏原本刚才就想说的, 但姜今也一听擎月受罚, 便不管不顾直接跑去了主院，是以到现在紫苏才有空开口。<br />
姜今也想起昨夜与季羡汎和梁骐然分别的场景，猜测他们两人之间应当是有些进展了。<br />
正这么想着，季羡汎已经来到凝曦院。<br />
姜今也忙把人迎进来，待紫苏上完茶，屏退左右，正屋里只剩她和季羡汎两人。<br />
“汎汎，昨夜怎么样了？”<br />
她迫不及待开口询问，只因季羡汎面上瞧不出任何欣喜的模样, 面色带着病态的苍白, 一如两人第一次见面时那样。<br />
“不怎么样, ”季羡汎想要努力克制自己语气里的失落, 却仍是没忍住泄露些许。<br />
“怎么了？昨夜和梁大哥不欢而散？”<br />
“...倒也不是，”季羡汎抿了抿唇, 终是轻轻叹口气，“小也，男人的心太难捉摸了。”<br />
姜今也没有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因为直觉季羡汎还有话没说完。<br />
她只是抬手拎起一旁的茶壶, 为季羡汎斟了杯茶，递至她手边。<br />
季羡汎，“你说他对我无意吧？他愿意在乞巧节陪我单独逛花灯会。”<br />
“你说他对我有意吧？小摊贩卖比翼鸟双灯他非只要一个，双人小糖人他非两个都塞给我...”<br />
季羡汎越说越郁闷，神色恹恹地望了眼姜今也，幽幽叹了口气，“我实在看不懂他是什么意思？”<br />
姜今也“啊”了一声，“你们昨晚不欢而散？”<br />
“那倒是没有...”季羡汎犹豫了下，又道，“但也没有什么进展。”<br />
“怎么说？”<br />
“昨夜逛了会儿花灯，后来永罗巷附近的牌楼花灯烧起来，伤了挺多人，他就过去帮忙了...”<br />
姜今也错愕地看着她，“梁大哥...把你丢在东市了？”<br />
不应该啊...<br />
梁骐然不是这样的人。<br />
“不是不是，”季羡汎连忙否认，“他没有。”<br />
“他把我送回府，之后才去的永罗巷。”<br />
永罗巷失火事出突然，也正是因为如此，季羡汎直至被送回府，才猛然想起来姜今也还在庆和楼。<br />
之后连忙派人去庆和楼查看，那边的伙计说符合所寻特征的姑娘已经回去了。<br />
云昌伯府的仆从又去了趟永定侯府，直至确认姜今也真的回去，这才放心回云昌伯府复命。<br />
听到季羡汎的话，姜今也垂眸沉思。<br />
她自己仅有的感情也只是卢鸿宇这个表里不一的人渣罢了，要说感情的事，她同白纸无异。<br />
梁骐然这样的行为在她眼中，也同样百思不得其解。<br />
但有一点姜今也是确定的，“梁大哥对你，绝非无意。”<br />
她看着季羡汎，语气十分笃定。<br />
虽然最近几年，姜今也回京城而梁骐然始终戍守边疆，期间时常见不了面，但她与梁骐然认识这么多年，一个人的性情是不会随意改变的。<br />
梁骐然若是对季羡汎无意，绝不会愿意花时间陪她逛花灯会。<br />
至于梁骐然的这些怪异行为...<br />
或许，每个人对待感情的做法是不同的？<br />
姜今也也摸不出个门道，却也不想季羡汎这般瞻前顾后。<br />
这么一想，她秀眉微蹙，是真心在为好友的感情问题而烦恼。<br />
季羡汎瞧见她这模样，有些愧疚，遂扬起抹笑，转移了话题。<br />
“对了，昨夜你在庆和楼可有遇到陈奕白？”季羡汎有些疑惑，“我派去庆和楼问话的仆从说。在那儿遇到陈奕白时，他有些失魂落魄。”<br />
因为季羡汎时常去寿康堂问诊，陈奕白亦曾到过云昌伯府上为她诊治，因此伯府里的许多人都认得他。<br />
乍一见到陈奕白时，那仆从还想着行礼问好，却没想陈奕白整个人发懵，不回不应。<br />
“遇到了，”姜今也点了点头，“只不过，想不起来与他有何交集。”<br />
“嗯？”季羡汎这才反应过来，姜今也昨夜回府一事，并非那么简单，“怎么了？”<br />
说到这事，姜今也有些不好意思，“就是...不小心中招了。”<br />
“中招？这是怎么回事？”<br />
姜今也这才将昨夜在庆和楼发生的事说了出来，但关于擎月出现之后的事，她已经记不清了。<br />
只能记得她曾见到过陈奕白，陈奕白约莫是想帮自己的，只是他于擎月而言是陌生人，擎月不信他也是正常。<br />
后来阿兄出现，她神思混沌，再后来...<br />
再后来的事她就什么也不记得了。<br />
季羡汎惊诧得瞪大了眼，“那之后呢？你阿兄将你带回去之后呢？”<br />
男女有别，更何况裴妄怀并非是姜今也的亲生兄长。<br />
中了这样的药，若是裴妄怀在她身边，这...<br />
季羡汎努力回想着那日在郊外，姜今也与裴妄怀之间的相处。<br />
可她那时全部心思都在梁骐然身上，如今再怎么回想，也想不起当时裴妄怀对姜今也的态度。<br />
姜今也一听她的语气，便知她误会了。<br />
“侯府里有府医，阿兄当然是让府医为我诊治，”她抿着唇笑，那表情像是在说“你想什么呢？阿兄对我绝对没有非分之想”。<br />
季羡汎将信将疑地看着她，见她如此笃定，便也没再说什么。<br />
姜今也想了想，道，“虽然不知你说的小陈大夫失魂落魄是为何，但于情于理，我还是得向他表示感谢。”<br />
季羡汎赞同地点头，“确实。”<br />
两人说着说着，说起食津阁的蜜饯，这话题便是彻底歪了。<br />
季羡汎说以前的蜜饯都加了甘草，甜度不够，味甘回苦，于她喝药简直太不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