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我很感谢您……”<br />
“说重点！”<br />
听她啰嗦就心烦。<br />
“三年是很长时间，我需要考虑。下周一给您答复，行吗？”徐白坐正几分。<br />
“可以。”萧令烜站起身，“你陪伴阿宝，薪水一个月八十大洋，你好好考虑。”<br />
徐白：“是，我会认真考虑。”<br />
萧令烜站起身。<br />
他递过来一个盒子，“上次我喝醉了，有些冒失。这是赔礼，你收下。”<br />
徐白怔了一下，伸手接过来。<br />
“那么，翻篇了？”他问。<br />
徐白：“是。”<br />
萧令烜走了出去。<br />
徐白打开，里面是一支金镯，约莫一两重。<br />
金镯子很容易典当、卖掉，比起其他珠宝更适合徐白。<br />
直接了当，又比给钱多一分委婉。这是很有诚意的道歉，而不是暧昧。<br />
徐白轻轻舒了口气。<br />
虽然她做了最坏打算，她还是不希望走到那一步。<br />
幸好，他真没那个意思。<br />
连日压在心头的层云，都散去了。<br />
上午教萧珠练字、组词，以及简单的算数。<br />
吃午饭的时候，徐白提到了萧令烜早上的话。<br />
“你答应了吗？”萧珠紧张又急切问。<br />
徐白：“我当然愿意陪伴你。只是，此事关乎重大，我想先考虑，问问别人的意见。”<br />
萧珠：“问谁？萧珩吗？”<br />
“我姆妈。”徐白道。<br />
萧珠：“可以，你问问。”<br />
徐白这天下工回家，萧珩又来了。<br />
他仍在她房里等。<br />
“……我听冯小姐说你生病了，如今怎样？”萧珩问。<br />
他带了补品，放在徐白桌子上。<br />
徐白：“那天受冻了，有点发烧。阿宝叫军医给我打针了，已经无碍。”<br />
“看着瘦了点。”萧珩说。<br />
“还好。”徐白道。<br />
上次见他，是陶家寿宴。而后萧令烜接管了帮派，是军政府和南城最大的变故。<br />
萧珩有正事忙，没有找过徐白。<br />
他咬过的地方，伤口不深，伤疤脱落结痂，只余下浅浅痕迹。<br />
冬日的毛衣领子高，几乎全部遮住了。<br />
徐白心里恼火，耐性告罄：“少帅，往后您别来了。您每次来，我母亲都很忙乱。”<br />
“好。”他道。<br />
“我送您下楼。”<br />
“这么着急赶我走？”他笑起来，声音莫名多了点温柔，“我还想和你聊聊。”<br />
见徐白沉默，他没有坚持，“这个周末出去玩？约了好几次。”<br />
“我周末想休息，很累。”徐白道。<br />
萧珩：“我安排的地方，不会太累。”<br />
徐白想说，和你见面，哪怕光坐着都很累。<br />
“那就说妥，我周末来接你。”萧珩说。<br />
徐白蹙眉。<br />
萧珩拉开房门出去了。<br />
他到小厨房门口，跟徐白的母亲作辞。<br />
回到别馆，叫女佣准备晚饭，萧珩上楼去了。<br />
他的参谋宋擎来了。<br />
“……没在徐家吃晚饭？”宋擎问。<br />
萧珩最近心情好。<br />
他去找徐白，宋擎以为他很晚才回来。<br />
“她可能还有点生气，不想留我吃饭。”萧珩说，“慢慢哄吧，日子还长。”<br />
宋擎失笑：“日子还长？之前说活过今年再说。”<br />
“也不是那么难熬。”萧珩道，“这世上，也有些有趣的事。”<br />
“什么事？”宋擎故意打趣他。<br />
萧珩：“聊正经事。”<br />
“这也是正经事。你现在觉得什么事有趣？”<br />
萧珩眼前，浮动徐白那张脸。<br />
他没回答宋擎。<br />
他们聊到了帮派。<br />
萧令烜拿下码头后，对军政府的打击不小。<br />
“……阿珩，你说徐白是否知道萧令烜的秘密？她上次跟萧令烜去扬州的。”宋擎问。<br />
洪门的卢宥堂隐居扬州这件事，并非人尽皆知。<br />
萧珩却能精准把陶家的女人送过去，是他从徐白的行迹里窥探到的。<br />
他知道徐白出门几日。<br />
她回来后，给冯苒等人都买了小礼物，上面有“扬州”等字样。<br />
她没说去做什么，但萧珩问了她“是不是萧令烜的差事”，她回答“是”。<br />
由此类推，萧珩寻到了卢宥堂在扬州的住处。<br />
萧令烜怎么说服卢宥堂的，萧珩也很好奇。<br />
“要不问问徐白？”宋擎提议，“这对咱们很重要。”<br />
萧珩拒绝：“别把她牵扯进来，叫她难做。”<br />
“她有什么难做？她又不是萧令烜什么人。她在那边的差事，很快就结束了。”宋擎道。<br />
“她不想提的，我尊重她。”<br />
宋擎：“可这是大事……”<br />
“她也是我的大事。终身大事，任何事都比不了。”萧珩脸色突然板正，“宋擎，难道你也以为，我不会和她结婚？”<br />
宋擎默认。<br />
“为何？”萧珩点烟。<br />
“阿珩，你有没有想过，她在萧令烜身边挺久的？而萧令烜在那方面，很不讲究。”宋擎说。<br />
萧珩：“你怀疑她？”<br />
“她未必愿意，萧令烜却是小人。”<br />
第43章 萧珩吃醋<br />
萧珩表情安静，吸了一口烟。<br />
“岁岁是大家闺秀。”他说。<br />
宋擎：“不在她，在萧令烜。阿珩，你难道甘心？”<br />
“哪怕你猜测成真，我也甘心。”萧珩说，“人世间的快乐，她可以享受。”<br />
宋擎错愕看着他。<br />
“如果她自愿，那我希望她能开心；若她被逼，我会替她剁了萧令烜，给她报仇。”萧珩又低头吸了口烟。<br />
烟雾迷茫，他的眸光却明亮而坚定。<br />
宋擎：“……萧珠的腿快要好了，你叫徐小姐辞工吧。她现在跟萧令烜应该还清白。”<br />
“约了她周末出游，到时候我同她讲。”萧珩道。<br />
宋擎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什么。<br />
徐白在家里，打了两个喷嚏。<br />
晚夕，她辅导妹妹两处功课，就去了母亲房间。<br />
关上门，母女俩低声交谈。<br />
她把萧令烜开出的条件，告诉了母亲。<br />
母亲听罢，脸色惊疑不定，只问她：“做家庭老师，薪水如此高？银行副官长也才一个月八十大洋。”<br />
“是很高的薪水。”<br />
“世上没有白吃的饭。”母亲道，“岁岁，四爷这个人……”<br />
军政府的家属，怎么会不知道萧令烜？<br />
他名声臭遍全城。<br />
他放浪、狠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br />
徐白拿了他的钱，就是入了坑，将来怎么脱身？<br />
“我不是照顾他，而是照顾阿宝。阿宝是个很好的孩子，她像妹妹一样真诚待我。”徐白道。<br />
她与萧珠，很有缘分。<br />
头一回见面，她就摸准了萧珠的脉，知道如何和她相处。<br />
“……阿宝总要长大，离开她父亲羽翼的庇护。我希望可以教导她，就像小时候您教导我那样。”徐白说。<br />
“这是母亲该做的。”<br />
“阿宝没有母亲，也没有乳娘，身边更无亲近之人。女孩子性格成熟就这几年，她急需一个人辅佐。”徐白说。<br />
又道，“我知道萧四爷名声不好，但我不在乎。”<br />
不是不在乎，而是已经完全没有在乎的必要。<br />
她不是名媛了。<br />
她住在这样破旧的弄堂里，就无需把自己当千金小姐。<br />
她的清誉，已经毫无价值。<br />
整个南城都把她当笑话。萧珩也只是拿着徐家小姐剩余的余威，去和罗家谈判。<br />
就像师姐顾秋元，打算去做妇科医生后，没有再结婚的想法。<br />
——门第相当的人家，不会接受抛头露面工作的少奶奶。<br />
徐白要走的路，也不再是名门贵妇。<br />
“岁岁，你很有主见。你如果考虑好了，姆妈不反对。”母亲说。<br />
徐白握住她的手。<br />
她趁机提到了幼弟徐皓。<br />
她想把幼弟放在教官营，用五年磨砺他。<br />
“……会死吗？”母亲问。<br />
徐白：“姆妈，您看看他是谁的种。您希望五年后，他变成阿爸的模样吗？”<br />
母亲狠狠打了个寒颤：“可你和西西都像我。”<br />
“不要指望儿子。”<br />
“……好，我同意，你去和四爷说。”母亲重重握了徐白的手，眼泪滂沱，“若不成器，我宁可他死了。”<br />
徐白揽住她肩膀：“姆妈，他不会死的。阿皓很机灵，也敏捷。说不定他会像爷爷一样，建功立业，将来您跟着儿子享福。”<br />
母亲眼泪流淌更凶。<br />
不忍、绝望中，她含了一份希望。<br />
她说，她相信徐白，什么都听她的。既然徐白做了这个决定，母亲没有拖后腿。<br />
很快到了周末。
“说重点！”<br />
听她啰嗦就心烦。<br />
“三年是很长时间，我需要考虑。下周一给您答复，行吗？”徐白坐正几分。<br />
“可以。”萧令烜站起身，“你陪伴阿宝，薪水一个月八十大洋，你好好考虑。”<br />
徐白：“是，我会认真考虑。”<br />
萧令烜站起身。<br />
他递过来一个盒子，“上次我喝醉了，有些冒失。这是赔礼，你收下。”<br />
徐白怔了一下，伸手接过来。<br />
“那么，翻篇了？”他问。<br />
徐白：“是。”<br />
萧令烜走了出去。<br />
徐白打开，里面是一支金镯，约莫一两重。<br />
金镯子很容易典当、卖掉，比起其他珠宝更适合徐白。<br />
直接了当，又比给钱多一分委婉。这是很有诚意的道歉，而不是暧昧。<br />
徐白轻轻舒了口气。<br />
虽然她做了最坏打算，她还是不希望走到那一步。<br />
幸好，他真没那个意思。<br />
连日压在心头的层云，都散去了。<br />
上午教萧珠练字、组词，以及简单的算数。<br />
吃午饭的时候，徐白提到了萧令烜早上的话。<br />
“你答应了吗？”萧珠紧张又急切问。<br />
徐白：“我当然愿意陪伴你。只是，此事关乎重大，我想先考虑，问问别人的意见。”<br />
萧珠：“问谁？萧珩吗？”<br />
“我姆妈。”徐白道。<br />
萧珠：“可以，你问问。”<br />
徐白这天下工回家，萧珩又来了。<br />
他仍在她房里等。<br />
“……我听冯小姐说你生病了，如今怎样？”萧珩问。<br />
他带了补品，放在徐白桌子上。<br />
徐白：“那天受冻了，有点发烧。阿宝叫军医给我打针了，已经无碍。”<br />
“看着瘦了点。”萧珩说。<br />
“还好。”徐白道。<br />
上次见他，是陶家寿宴。而后萧令烜接管了帮派，是军政府和南城最大的变故。<br />
萧珩有正事忙，没有找过徐白。<br />
他咬过的地方，伤口不深，伤疤脱落结痂，只余下浅浅痕迹。<br />
冬日的毛衣领子高，几乎全部遮住了。<br />
徐白心里恼火，耐性告罄：“少帅，往后您别来了。您每次来，我母亲都很忙乱。”<br />
“好。”他道。<br />
“我送您下楼。”<br />
“这么着急赶我走？”他笑起来，声音莫名多了点温柔，“我还想和你聊聊。”<br />
见徐白沉默，他没有坚持，“这个周末出去玩？约了好几次。”<br />
“我周末想休息，很累。”徐白道。<br />
萧珩：“我安排的地方，不会太累。”<br />
徐白想说，和你见面，哪怕光坐着都很累。<br />
“那就说妥，我周末来接你。”萧珩说。<br />
徐白蹙眉。<br />
萧珩拉开房门出去了。<br />
他到小厨房门口，跟徐白的母亲作辞。<br />
回到别馆，叫女佣准备晚饭，萧珩上楼去了。<br />
他的参谋宋擎来了。<br />
“……没在徐家吃晚饭？”宋擎问。<br />
萧珩最近心情好。<br />
他去找徐白，宋擎以为他很晚才回来。<br />
“她可能还有点生气，不想留我吃饭。”萧珩说，“慢慢哄吧，日子还长。”<br />
宋擎失笑：“日子还长？之前说活过今年再说。”<br />
“也不是那么难熬。”萧珩道，“这世上，也有些有趣的事。”<br />
“什么事？”宋擎故意打趣他。<br />
萧珩：“聊正经事。”<br />
“这也是正经事。你现在觉得什么事有趣？”<br />
萧珩眼前，浮动徐白那张脸。<br />
他没回答宋擎。<br />
他们聊到了帮派。<br />
萧令烜拿下码头后，对军政府的打击不小。<br />
“……阿珩，你说徐白是否知道萧令烜的秘密？她上次跟萧令烜去扬州的。”宋擎问。<br />
洪门的卢宥堂隐居扬州这件事，并非人尽皆知。<br />
萧珩却能精准把陶家的女人送过去，是他从徐白的行迹里窥探到的。<br />
他知道徐白出门几日。<br />
她回来后，给冯苒等人都买了小礼物，上面有“扬州”等字样。<br />
她没说去做什么，但萧珩问了她“是不是萧令烜的差事”，她回答“是”。<br />
由此类推，萧珩寻到了卢宥堂在扬州的住处。<br />
萧令烜怎么说服卢宥堂的，萧珩也很好奇。<br />
“要不问问徐白？”宋擎提议，“这对咱们很重要。”<br />
萧珩拒绝：“别把她牵扯进来，叫她难做。”<br />
“她有什么难做？她又不是萧令烜什么人。她在那边的差事，很快就结束了。”宋擎道。<br />
“她不想提的，我尊重她。”<br />
宋擎：“可这是大事……”<br />
“她也是我的大事。终身大事，任何事都比不了。”萧珩脸色突然板正，“宋擎，难道你也以为，我不会和她结婚？”<br />
宋擎默认。<br />
“为何？”萧珩点烟。<br />
“阿珩，你有没有想过，她在萧令烜身边挺久的？而萧令烜在那方面，很不讲究。”宋擎说。<br />
萧珩：“你怀疑她？”<br />
“她未必愿意，萧令烜却是小人。”<br />
第43章 萧珩吃醋<br />
萧珩表情安静，吸了一口烟。<br />
“岁岁是大家闺秀。”他说。<br />
宋擎：“不在她，在萧令烜。阿珩，你难道甘心？”<br />
“哪怕你猜测成真，我也甘心。”萧珩说，“人世间的快乐，她可以享受。”<br />
宋擎错愕看着他。<br />
“如果她自愿，那我希望她能开心；若她被逼，我会替她剁了萧令烜，给她报仇。”萧珩又低头吸了口烟。<br />
烟雾迷茫，他的眸光却明亮而坚定。<br />
宋擎：“……萧珠的腿快要好了，你叫徐小姐辞工吧。她现在跟萧令烜应该还清白。”<br />
“约了她周末出游，到时候我同她讲。”萧珩道。<br />
宋擎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什么。<br />
徐白在家里，打了两个喷嚏。<br />
晚夕，她辅导妹妹两处功课，就去了母亲房间。<br />
关上门，母女俩低声交谈。<br />
她把萧令烜开出的条件，告诉了母亲。<br />
母亲听罢，脸色惊疑不定，只问她：“做家庭老师，薪水如此高？银行副官长也才一个月八十大洋。”<br />
“是很高的薪水。”<br />
“世上没有白吃的饭。”母亲道，“岁岁，四爷这个人……”<br />
军政府的家属，怎么会不知道萧令烜？<br />
他名声臭遍全城。<br />
他放浪、狠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br />
徐白拿了他的钱，就是入了坑，将来怎么脱身？<br />
“我不是照顾他，而是照顾阿宝。阿宝是个很好的孩子，她像妹妹一样真诚待我。”徐白道。<br />
她与萧珠，很有缘分。<br />
头一回见面，她就摸准了萧珠的脉，知道如何和她相处。<br />
“……阿宝总要长大，离开她父亲羽翼的庇护。我希望可以教导她，就像小时候您教导我那样。”徐白说。<br />
“这是母亲该做的。”<br />
“阿宝没有母亲，也没有乳娘，身边更无亲近之人。女孩子性格成熟就这几年，她急需一个人辅佐。”徐白说。<br />
又道，“我知道萧四爷名声不好，但我不在乎。”<br />
不是不在乎，而是已经完全没有在乎的必要。<br />
她不是名媛了。<br />
她住在这样破旧的弄堂里，就无需把自己当千金小姐。<br />
她的清誉，已经毫无价值。<br />
整个南城都把她当笑话。萧珩也只是拿着徐家小姐剩余的余威，去和罗家谈判。<br />
就像师姐顾秋元，打算去做妇科医生后，没有再结婚的想法。<br />
——门第相当的人家，不会接受抛头露面工作的少奶奶。<br />
徐白要走的路，也不再是名门贵妇。<br />
“岁岁，你很有主见。你如果考虑好了，姆妈不反对。”母亲说。<br />
徐白握住她的手。<br />
她趁机提到了幼弟徐皓。<br />
她想把幼弟放在教官营，用五年磨砺他。<br />
“……会死吗？”母亲问。<br />
徐白：“姆妈，您看看他是谁的种。您希望五年后，他变成阿爸的模样吗？”<br />
母亲狠狠打了个寒颤：“可你和西西都像我。”<br />
“不要指望儿子。”<br />
“……好，我同意，你去和四爷说。”母亲重重握了徐白的手，眼泪滂沱，“若不成器，我宁可他死了。”<br />
徐白揽住她肩膀：“姆妈，他不会死的。阿皓很机灵，也敏捷。说不定他会像爷爷一样，建功立业，将来您跟着儿子享福。”<br />
母亲眼泪流淌更凶。<br />
不忍、绝望中，她含了一份希望。<br />
她说，她相信徐白，什么都听她的。既然徐白做了这个决定，母亲没有拖后腿。<br />
很快到了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