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做出决定：“这么晚，不会打扰吧？”<br />
“不会。”滕禹说，“你来，回头我送你回家。”<br />
徐白道好。<br />
挂了电话，她只跟徐皙耳语几句，叫她不要声张。<br />
徐白去了外院，喊上石锋，叫他做好万全准备，便出门了。<br />
她对冯苒和萧珠说：“我去买点甜酒。”<br />
踏进滕禹的小诊所，石锋就看出了问题。<br />
他对徐白道：“不难对付。徐小姐，你还进去吗？”<br />
“……我们同学一场，我想总要见个面。况且你能保护我的，对吧？”徐白说。<br />
石锋点头。<br />
徐白阔步进了小诊所。<br />
小诊所的护士小姐尚未下班，还有不少病患。<br />
她去了滕禹的办公室。<br />
滕禹一直等着她。<br />
“……不好意思啊岁岁，这么晚叫你出来。我本想去你家的，又怕到时候说话不密，会吓到你母亲。”滕禹说。<br />
徐白的手袋里，放了一支枪。<br />
她不会开枪，是石锋给她的，叫她吓唬人。<br />
“不是送我粽子？”<br />
“不是，我有件非常要紧的事跟你说。”滕禹很紧张。<br />
“好，慢慢说。”<br />
“你妹妹，可能怀孕了。”滕禹道。<br />
徐白微讶。<br />
他这句话，似乎在徐白的意料之外。<br />
他见徐白呆住，又急忙安慰她：“别怕，咱们可以想办法。”<br />
徐白回神：“你听谁讲的？我妹妹来你这里看医生吗？”<br />
“不是。滕莘，就是我家四房的，我弟弟。他来找我。我瞧见他和你妹妹拉拉扯扯的，还以为他们俩闹什么别扭。<br />
他跑过来跟我说，说他女朋友怀孕了；而女朋友的姐姐，不容小觑，他问我怎么能打掉孩子。<br />
我这才急忙告诉你。打胎很有风险，可能会死人。如果他们吓疯了瞎搞，你妹妹有性命之忧。”滕禹急急说。<br />
徐白的手，轻轻扶住滕禹的案桌。<br />
她苦笑不止。<br />
既欣慰，又难过。<br />
欣慰的是，滕禹不改初心，仍是那个只会读书的呆子，心里仍把她当朋友，替她考虑。<br />
难过的是，这呆子毫无防备之心。这种小儿科的当，他都能上。<br />
他和滕家的人，像两个物种。<br />
可世道会把他们碾在一起，不分忠奸一起压碎。<br />
第94章 四爷特意来救援<br />
徐白撑桌垂首，除了苦笑，没说话。<br />
滕禹见她半晌无动静，以为她气疯，连声安慰她：“去找师姐。妇科医院的手术，至少能保你妹妹平安。”<br />
又说，“她要考公派留洋生，这个时候别讲什么名誉。孩子不能要，四房没一个好东西。”<br />
他是个男人，却能替徐白的妹妹考虑到如此周正，是真的赤诚。<br />
徐白之前冷却的心，再次归于平静。<br />
她没有交错朋友、没有看错滕禹。<br />
她抬起脸：“我妹妹没有怀孕。”<br />
滕禹：“也许她不敢告诉你……”<br />
“不，她告诉了我。她的确认识滕莘，你弟弟。她说，滕莘特意半路上堵她，跟她叙旧。<br />
但你从旁边经过时，滕莘突然发作，像精神病一样扶住她肩膀，求她帮忙，要找你小姑姑。<br />
我妹妹经过了一点事，她觉得此事很蹊跷，所以她一回家就立马告诉我。我们才聊完，你就打电话给我了。<br />
我来之前，还以为你与滕莘一伙，想要找你的小姑姑，设局要我入套。”徐白道。<br />
滕禹听了这番话，先是觉得不可理喻；而后，愤怒与后怕，才慢慢浮上心头。<br />
“这……”<br />
愤怒之余，他又觉得自己很乱，好像每一步都错。<br />
他想说话，每个字都还没有成型出口，又被他吞下去，因为不合适。<br />
太乱，他看上去越发呆，只静静看着徐白。<br />
“我进来的时候，外面有好几个人，布置了陷阱。”徐白说，“不如你打开后窗。”<br />
滕禹受激似的，去拉开后面窗帘。<br />
有一杆长枪，对准了他。<br />
滕禹脸色惨白：“你是什么人？”<br />
那人不答。<br />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br />
徐白先一步，去开门。<br />
滕莘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人，其中一人押着石锋，手枪对准石锋的后脑勺。<br />
“小九，你做什么？”滕禹怒问。<br />
“徐小姐，如果你不想死，叫萧珠到这里来！”滕莘神色严肃。<br />
他太年轻，稚气的脸上撑不出这样严肃的表情，故而看上去他是格外紧张。<br />
“真的是你设下圈套？”滕禹问。<br />
滕莘：“闭嘴，你吵死了！”<br />
又看向徐白，“你现在就打电话！”<br />
徐白：“如果我不打呢？”<br />
“那今晚，你、你的随从和他，都会死在这间办公室里。”滕莘恶狠狠道。<br />
徐白：“就凭你？”<br />
“你看不起谁？我有人有枪，你有什么？”滕莘厉声问。<br />
徐白：“有你。”<br />
她话音刚落，原本被人抵住后脑勺、下了枪、看似无还手之力的石锋，倏然手肘出击。<br />
快速夺了随从的枪，连开三枪，快如闪电。<br />
室内、窗外三个人，全部倒下，一枪毙命；滕莘大骇，想要说点什么，石锋一枪打穿他右边膝盖，他踉跄着跪下。<br />
外面还有四个人，听到枪声就往里跑。<br />
然而，又不敢靠近，在门外架枪询问：“九少爷，里面怎么了？”<br />
除了滕莘杀猪般的哭喊，没有其他回答。<br />
随从才冒个头，额头就是一枪。<br />
另外三人见势不妙，转身就要跑；却被迎面来的人堵住。<br />
来人个子高大，身后跟着两名随从，二话不说先放枪。<br />
枪法与室内的石锋一样准。<br />
走廊上安静，室内还有滕莘的鬼哭狼嚎。<br />
萧令烜阔步进来，抓着他领子将他薅起来：“听说，你打算抓我女儿？”<br />
滕莘尚未看清他，面颊挨了两拳。<br />
他昏死过去，牙齿混合着血滚出来。<br />
滕禹看着这一幕，手脚僵硬。<br />
徐白后退一步，低声叫他：“四爷。”<br />
他怎么来了？<br />
自从上次他讽刺了徐白，徐白好些日子没见他。<br />
石锋虽然是他的人，可徐白并没有叫石锋通知同阳路。<br />
在徐白看来，今晚都只能算个小闹剧。<br />
萧令烜扔下滕莘，对身后跟着的石铖说：“带走。”<br />
又看向滕禹。<br />
徐白立马拦在他面前：“四爷，这件事跟滕禹没关系。”<br />
萧令烜目光狠戾。<br />
徐白近乎哀求：“真的，您相信我这次。滕禹他很无辜。”<br />
萧令烜抬起手。<br />
徐白还以为，他会推开她。不成想，他攥住了她胳膊，拖拽着她，阔步出去了。<br />
他掌心炙热，那双手力气又很大，徐白生不出半分逃离的念头。<br />
他打开车门，推搡着把她塞进了汽车。<br />
她堪堪坐正，他从另一边上来了。<br />
车厢里安静。<br />
“……既然知道有事，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半晌，萧令烜开口。<br />
徐白：“我和阿锋说好了，看看情况。进门的时候，阿锋说布防不会超过八个人，他可以应付。”<br />
萧令烜沉默，呼吸冷，双眸似啐了寒冰。<br />
徐白又解释：“滕禹跟这件事无关。”<br />
“滕家的人以为我抓了滕明明，甚至猜测我杀了她。他也姓滕，就跟此事扯不清。你相信他无辜？”萧令烜问。<br />
徐白：“我相信！”<br />
又道，“我与滕禹认识三年，对他性格很了解。”<br />
萧令烜冷哼一声。<br />
徐白似辩解，又似求饶：“四爷，我只是自己来见滕禹的，没有伤害阿宝。”<br />
萧令烜：“你自己涉险，有了个意外，一样伤害阿宝。”<br />
徐白：“……”<br />
端阳节夜晚的暖风，暖得有点燥人，从车窗吹进来。<br />
她似乎也在这个暖暖的夜里，搞懂了自己与萧家父女的关系。<br />
——原来，萧令烜投鼠忌器。<br />
徐白进了萧珠的心，就绑了萧令烜的手脚。<br />
在这个世上，萧令烜最在乎的是女儿。否则，依照徐白私自把他当个登徒子的态度，他早已辞退她，叫她滚远点。<br />
为了萧珠，他忍住前嫌，急匆匆来救她。<br />
“我与滕莘接触过，他手段稚嫩，而阿锋又非常顶事，我才敢来。”徐白解释。<br />
然后口吻认真，补充道，“对不起四爷，我太鲁莽了，往后会改。”<br />
萧令烜不再说什么。<br />
他把徐白送回了雨花巷。<br />
到门口时，他也下了车。<br />
徐白见他一直看她，还以为他仍要吩咐点什么，就驻足等待。<br />
然而，他只是安静看了她几眼，转身上车走了。
“不会。”滕禹说，“你来，回头我送你回家。”<br />
徐白道好。<br />
挂了电话，她只跟徐皙耳语几句，叫她不要声张。<br />
徐白去了外院，喊上石锋，叫他做好万全准备，便出门了。<br />
她对冯苒和萧珠说：“我去买点甜酒。”<br />
踏进滕禹的小诊所，石锋就看出了问题。<br />
他对徐白道：“不难对付。徐小姐，你还进去吗？”<br />
“……我们同学一场，我想总要见个面。况且你能保护我的，对吧？”徐白说。<br />
石锋点头。<br />
徐白阔步进了小诊所。<br />
小诊所的护士小姐尚未下班，还有不少病患。<br />
她去了滕禹的办公室。<br />
滕禹一直等着她。<br />
“……不好意思啊岁岁，这么晚叫你出来。我本想去你家的，又怕到时候说话不密，会吓到你母亲。”滕禹说。<br />
徐白的手袋里，放了一支枪。<br />
她不会开枪，是石锋给她的，叫她吓唬人。<br />
“不是送我粽子？”<br />
“不是，我有件非常要紧的事跟你说。”滕禹很紧张。<br />
“好，慢慢说。”<br />
“你妹妹，可能怀孕了。”滕禹道。<br />
徐白微讶。<br />
他这句话，似乎在徐白的意料之外。<br />
他见徐白呆住，又急忙安慰她：“别怕，咱们可以想办法。”<br />
徐白回神：“你听谁讲的？我妹妹来你这里看医生吗？”<br />
“不是。滕莘，就是我家四房的，我弟弟。他来找我。我瞧见他和你妹妹拉拉扯扯的，还以为他们俩闹什么别扭。<br />
他跑过来跟我说，说他女朋友怀孕了；而女朋友的姐姐，不容小觑，他问我怎么能打掉孩子。<br />
我这才急忙告诉你。打胎很有风险，可能会死人。如果他们吓疯了瞎搞，你妹妹有性命之忧。”滕禹急急说。<br />
徐白的手，轻轻扶住滕禹的案桌。<br />
她苦笑不止。<br />
既欣慰，又难过。<br />
欣慰的是，滕禹不改初心，仍是那个只会读书的呆子，心里仍把她当朋友，替她考虑。<br />
难过的是，这呆子毫无防备之心。这种小儿科的当，他都能上。<br />
他和滕家的人，像两个物种。<br />
可世道会把他们碾在一起，不分忠奸一起压碎。<br />
第94章 四爷特意来救援<br />
徐白撑桌垂首，除了苦笑，没说话。<br />
滕禹见她半晌无动静，以为她气疯，连声安慰她：“去找师姐。妇科医院的手术，至少能保你妹妹平安。”<br />
又说，“她要考公派留洋生，这个时候别讲什么名誉。孩子不能要，四房没一个好东西。”<br />
他是个男人，却能替徐白的妹妹考虑到如此周正，是真的赤诚。<br />
徐白之前冷却的心，再次归于平静。<br />
她没有交错朋友、没有看错滕禹。<br />
她抬起脸：“我妹妹没有怀孕。”<br />
滕禹：“也许她不敢告诉你……”<br />
“不，她告诉了我。她的确认识滕莘，你弟弟。她说，滕莘特意半路上堵她，跟她叙旧。<br />
但你从旁边经过时，滕莘突然发作，像精神病一样扶住她肩膀，求她帮忙，要找你小姑姑。<br />
我妹妹经过了一点事，她觉得此事很蹊跷，所以她一回家就立马告诉我。我们才聊完，你就打电话给我了。<br />
我来之前，还以为你与滕莘一伙，想要找你的小姑姑，设局要我入套。”徐白道。<br />
滕禹听了这番话，先是觉得不可理喻；而后，愤怒与后怕，才慢慢浮上心头。<br />
“这……”<br />
愤怒之余，他又觉得自己很乱，好像每一步都错。<br />
他想说话，每个字都还没有成型出口，又被他吞下去，因为不合适。<br />
太乱，他看上去越发呆，只静静看着徐白。<br />
“我进来的时候，外面有好几个人，布置了陷阱。”徐白说，“不如你打开后窗。”<br />
滕禹受激似的，去拉开后面窗帘。<br />
有一杆长枪，对准了他。<br />
滕禹脸色惨白：“你是什么人？”<br />
那人不答。<br />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br />
徐白先一步，去开门。<br />
滕莘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人，其中一人押着石锋，手枪对准石锋的后脑勺。<br />
“小九，你做什么？”滕禹怒问。<br />
“徐小姐，如果你不想死，叫萧珠到这里来！”滕莘神色严肃。<br />
他太年轻，稚气的脸上撑不出这样严肃的表情，故而看上去他是格外紧张。<br />
“真的是你设下圈套？”滕禹问。<br />
滕莘：“闭嘴，你吵死了！”<br />
又看向徐白，“你现在就打电话！”<br />
徐白：“如果我不打呢？”<br />
“那今晚，你、你的随从和他，都会死在这间办公室里。”滕莘恶狠狠道。<br />
徐白：“就凭你？”<br />
“你看不起谁？我有人有枪，你有什么？”滕莘厉声问。<br />
徐白：“有你。”<br />
她话音刚落，原本被人抵住后脑勺、下了枪、看似无还手之力的石锋，倏然手肘出击。<br />
快速夺了随从的枪，连开三枪，快如闪电。<br />
室内、窗外三个人，全部倒下，一枪毙命；滕莘大骇，想要说点什么，石锋一枪打穿他右边膝盖，他踉跄着跪下。<br />
外面还有四个人，听到枪声就往里跑。<br />
然而，又不敢靠近，在门外架枪询问：“九少爷，里面怎么了？”<br />
除了滕莘杀猪般的哭喊，没有其他回答。<br />
随从才冒个头，额头就是一枪。<br />
另外三人见势不妙，转身就要跑；却被迎面来的人堵住。<br />
来人个子高大，身后跟着两名随从，二话不说先放枪。<br />
枪法与室内的石锋一样准。<br />
走廊上安静，室内还有滕莘的鬼哭狼嚎。<br />
萧令烜阔步进来，抓着他领子将他薅起来：“听说，你打算抓我女儿？”<br />
滕莘尚未看清他，面颊挨了两拳。<br />
他昏死过去，牙齿混合着血滚出来。<br />
滕禹看着这一幕，手脚僵硬。<br />
徐白后退一步，低声叫他：“四爷。”<br />
他怎么来了？<br />
自从上次他讽刺了徐白，徐白好些日子没见他。<br />
石锋虽然是他的人，可徐白并没有叫石锋通知同阳路。<br />
在徐白看来，今晚都只能算个小闹剧。<br />
萧令烜扔下滕莘，对身后跟着的石铖说：“带走。”<br />
又看向滕禹。<br />
徐白立马拦在他面前：“四爷，这件事跟滕禹没关系。”<br />
萧令烜目光狠戾。<br />
徐白近乎哀求：“真的，您相信我这次。滕禹他很无辜。”<br />
萧令烜抬起手。<br />
徐白还以为，他会推开她。不成想，他攥住了她胳膊，拖拽着她，阔步出去了。<br />
他掌心炙热，那双手力气又很大，徐白生不出半分逃离的念头。<br />
他打开车门，推搡着把她塞进了汽车。<br />
她堪堪坐正，他从另一边上来了。<br />
车厢里安静。<br />
“……既然知道有事，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半晌，萧令烜开口。<br />
徐白：“我和阿锋说好了，看看情况。进门的时候，阿锋说布防不会超过八个人，他可以应付。”<br />
萧令烜沉默，呼吸冷，双眸似啐了寒冰。<br />
徐白又解释：“滕禹跟这件事无关。”<br />
“滕家的人以为我抓了滕明明，甚至猜测我杀了她。他也姓滕，就跟此事扯不清。你相信他无辜？”萧令烜问。<br />
徐白：“我相信！”<br />
又道，“我与滕禹认识三年，对他性格很了解。”<br />
萧令烜冷哼一声。<br />
徐白似辩解，又似求饶：“四爷，我只是自己来见滕禹的，没有伤害阿宝。”<br />
萧令烜：“你自己涉险，有了个意外，一样伤害阿宝。”<br />
徐白：“……”<br />
端阳节夜晚的暖风，暖得有点燥人，从车窗吹进来。<br />
她似乎也在这个暖暖的夜里，搞懂了自己与萧家父女的关系。<br />
——原来，萧令烜投鼠忌器。<br />
徐白进了萧珠的心，就绑了萧令烜的手脚。<br />
在这个世上，萧令烜最在乎的是女儿。否则，依照徐白私自把他当个登徒子的态度，他早已辞退她，叫她滚远点。<br />
为了萧珠，他忍住前嫌，急匆匆来救她。<br />
“我与滕莘接触过，他手段稚嫩，而阿锋又非常顶事，我才敢来。”徐白解释。<br />
然后口吻认真，补充道，“对不起四爷，我太鲁莽了，往后会改。”<br />
萧令烜不再说什么。<br />
他把徐白送回了雨花巷。<br />
到门口时，他也下了车。<br />
徐白见他一直看她，还以为他仍要吩咐点什么，就驻足等待。<br />
然而，他只是安静看了她几眼，转身上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