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萧珠回答，转而问徐白，“女孩子多大需要准备些贵重首饰？”<br />
徐白：“这个我也不太清楚。”<br />
她从小有一些，几时有的没太在意。<br />
不怎么用。<br />
她留洋时，母亲交给她带上，以为应酬上用得着。后来学费太贵，超过了大帅夫人预付给她的钱，她都卖掉了。<br />
徐白看一眼母亲。<br />
徐母接了话：“八九岁的姑娘，可以准备一些首饰了。”<br />
萧令烜颔首：“进去看看。”<br />
又看向徐白，“你帮她参详参详。”<br />
徐母和冯苒便说，她们不打扰，先回去了。<br />
三人进了金铺。<br />
东家急慌慌迎出来，不再是小伙计招待他们。<br />
又拿出好几套金铺珍藏的样板，给萧令烜选。<br />
这些样板，金镶玉、镶宝石，价格不菲。<br />
一套金镶红宝的头面，萧令烜看着挺不错，问萧珠：“你喜欢不喜欢？”<br />
“还行。”萧珠说。<br />
她对珠宝的兴趣，远远没有对路边竹蜻蜓的大。<br />
萧令烜问徐白：“你觉得怎样？”<br />
“做工非常精美，等阿宝到了十四五岁，偶然有什么重大应酬，可以戴。”徐白说。<br />
萧令烜便要了。<br />
这套不仅仅需要二十几颗红宝石，还需要五斤的黄金。<br />
冯苒嫁妆的头面，只打算用两斤的黄金。<br />
萧令烜对东家说：“做两套。”<br />
萧珠终于答话：“我不需要那么多。”<br />
“另一套我送人。”萧令烜说。<br />
萧珠：“你送人的东西，干嘛要跟我的一样？不是独一份的，我不要。”<br />
“那随你。我两套都送人。好东西，别人不嫌咬手。”萧令烜说。<br />
萧珠：“……”<br />
她阿爸似乎等她问“送谁”，她就不问！<br />
休想把她当小孩子使唤。<br />
从金铺出来，萧珠和萧令烜都有句话没说出口，两人都憋着一口气；徐白对他们俩吵吵闹闹的，习以为常。<br />
“四爷，我们就先回雨花巷了。”立在汽车旁，徐白如此说。<br />
萧令烜慢悠悠开了腔：“去同阳路吧。”<br />
又道，“上次带回来的酒，是旁人送我的，听说还不错。度数不高，一起尝尝。”<br />
徐白看向萧珠。<br />
“也有好吃的。”萧令烜对女儿说。<br />
萧珠勉强同意：“行吧。”<br />
回家后，才知“好吃的”，竟是柿子。<br />
萧珠很不满意。<br />
萧令烜：“柿子不是给你的。得了些螃蟹，今晚给你做蟹黄面。”<br />
“你亲自做？”<br />
“对。”<br />
萧珠笑逐颜开：“阿爸最好了。”<br />
“你的市侩，都写在脸上了。”萧令烜说。<br />
又对徐白说，“徐小姐吃柿子，这种柿子比较甜。”<br />
徐白满脑子都是“蟹黄面”，迟疑问：“螃蟹和柿子不能一起吃吧？”<br />
说完才意识到不妥，因为萧令烜并没有留她吃面。<br />
她是下意识觉得，应该有她的份。<br />
萧令烜：“还有这种讲究？”<br />
“好像是。”<br />
“那算了。”萧令烜说，“这些柿子是老覃送的，还说精挑细选。”<br />
徐白看着皮薄且饱满的柿子，便对萧令烜说：“这种柿子如果做成柿饼，会特别软糯清甜。”<br />
“你会？”<br />
“我不会，但我姆妈会。”徐白说。<br />
“那就送去雨花巷。”萧令烜说，“等柿饼做好了，也送给我尝尝。”<br />
徐白道是。<br />
副官很快把一筐柿子抬走了。<br />
晚上，厨房做了好些美食，还有螃蟹炒年糕、蟹粉豆腐等；萧令烜临时下厨，加了一道蟹黄面。<br />
饭桌上有一瓶酒。<br />
瓶子特别漂亮，烟粉色的，清透凉润，似最上等的玉瓶。<br />
萧令烜把酒倒出来。<br />
入杯，嗅到了果香，混合着淡淡酒香。<br />
“这酒不错。”萧珠说。<br />
“你不准喝。”萧令烜道。<br />
“有点像桃子酒。”萧珠说，“好想吃桃子。”<br />
“这个时节，买不到桃子。”徐白有点遗憾似的。<br />
萧令烜看她们俩：“念书都念傻了？析县产秋桃，这几日上市，高档水果铺子有得卖；桃子罐头遍地都是。”<br />
徐白：“……”<br />
萧珠不悦：“那我现在就想吃。十分钟要吃到。”<br />
萧令烜叫人去买。<br />
他先与徐白碰杯。<br />
酒闻着极香，但不甜；入口绵柔，挺好喝。<br />
副官去了片刻，果然买了秋桃回来。<br />
女佣切好，放在萧珠手边。<br />
萧珠只顾吃面，尝了一块就放下了。<br />
小孩想要什么，一时恨不能得到；但不怎么贪食，吃不了太多。<br />
萧令烜与徐白一边喝酒，一边闲话，话题比较简单，说了好些萧珠的功课。<br />
徐白心底有个念头，试探着问：“四爷，您会送阿宝去留洋吗？”<br />
“自然。现在这是时髦事，大家都送。”萧令烜道。<br />
徐白：“您打算何时送？”<br />
“这个有什么讲究？”<br />
“晚些送，年纪大一点，生活可以自理，更快成熟，是一种选择；<br />
早些送，语言上更占优势，能学得更好。先把语言这道关过了，学业上也能取得更大成就。”徐白道。<br />
“你去留洋的时候，算晚吗？”他问。<br />
徐白：“算的。七八岁出去的话，算比较早。”<br />
“有些人生孩子似下崽，一窝一窝的，扔哪里就长哪里。七八岁？亏他们干得出来。”萧令烜道。<br />
徐白：“……”<br />
“……你什么想法？难道叫我过完年送阿宝留洋？”他又问，眸色倏然转沉，“你不想做她的老师了？”<br />
正在埋头吃面的萧珠：“什么？”<br />
徐白觉得酒劲往上涌，需要用脑的时候，偏偏脑子不怎么转得动。<br />
她静静看着萧令烜：“没有。”<br />
她的眼神，太过于执着，一错不错看着他。<br />
她似乎想要说很多的话，一时又说不出来，只能盯着他瞧。<br />
萧令烜回视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br />
徐白：“……”<br />
萧珠：“……”<br />
第128章 肖想做四爷的妻？<br />
徐白晚上住在同阳路。<br />
洗漱后关了灯，她睡不着。<br />
她想起了邮轮。<br />
邮轮的夜晚，海浪一阵阵拍击船舷。她置身其中，随着海浪的推动晃晃悠悠。<br />
很舒服、很愉悦。<br />
有人厌恶坐船，身体不适，徐白却很喜欢那种轻微摇晃的感觉。<br />
——此刻，她又像在船上。<br />
床明明很稳，心口却一阵阵被海浪推涌，心神一点点沉醉。<br />
她用力闭紧双目，希望自己可以快点睡觉。<br />
睡着了，就当无事发生。<br />
徐白又想起饭店房间狭窄的沙发……<br />
翻来覆去，后半夜才睡。<br />
翌日很早就醒了。照镜子时，发现两只眼睛都微微肿。<br />
吃早饭，萧令烜也在楼下。<br />
他看一眼她：“半夜偷偷哭了？”<br />
“喝多了，眼睛就肿了。没有哭。”徐白解释。<br />
萧令烜坐下，犹豫几秒，对她说：“阿宝留洋的事，你昨晚没说明白。你有什么打算？”<br />
“没有，只是正好聊到了这个话题。”徐白说，“阿宝还太小。”<br />
又说，“我肯定愿意做她的老师。在您这里，好吃好喝，还有依傍，我又不是傻子。”<br />
徐白只是略微试探。<br />
她也觉得成功的可能性不大。<br />
萧令烜听了这席话，沉默片刻。他目光落在她脸上，隐约明白了她的未尽之言。<br />
萧珠下楼时，萧令烜站起身，他直接出去了。<br />
“阿爸，你吃完了？”萧珠问。<br />
萧令烜没有回答她。<br />
徐白努力打起精神，准备上午的课。忙起来，各种情绪都退避，等下工时，她已经恢复了平静。<br />
回到雨花巷，徐母已经做了柿饼，等着它成熟。<br />
“……柿子不错，我们尝了几个，比外头买的都要甜。”徐母说。<br />
“是别人送给四爷的，阿宝不爱吃。”徐白说，“回头柿饼做好了，先送四爷和阿宝尝尝。”<br />
徐母道好。<br />
徐白回到房间，又开始打毛线，旁边放着无线电。<br />
她听一些时事。<br />
冯苒回来，关掉了无线电，与她闲谈，说起她与乐至景的订婚宴安排。<br />
订婚宴在十月，大婚在腊月。<br />
冯苒想早点出嫁。<br />
乐家大门大户，有钱有权，办事顺当，不怕急。<br />
“……我今天还遇到了宋枝。”冯苒告诉她。<br />
徐白：“她怎么说？”<br />
“她问我，怎么不和万鹏立继续聊聊。”冯苒说。<br />
徐白一边打毛线，一边笑道：“她真好意思说。”
徐白：“这个我也不太清楚。”<br />
她从小有一些，几时有的没太在意。<br />
不怎么用。<br />
她留洋时，母亲交给她带上，以为应酬上用得着。后来学费太贵，超过了大帅夫人预付给她的钱，她都卖掉了。<br />
徐白看一眼母亲。<br />
徐母接了话：“八九岁的姑娘，可以准备一些首饰了。”<br />
萧令烜颔首：“进去看看。”<br />
又看向徐白，“你帮她参详参详。”<br />
徐母和冯苒便说，她们不打扰，先回去了。<br />
三人进了金铺。<br />
东家急慌慌迎出来，不再是小伙计招待他们。<br />
又拿出好几套金铺珍藏的样板，给萧令烜选。<br />
这些样板，金镶玉、镶宝石，价格不菲。<br />
一套金镶红宝的头面，萧令烜看着挺不错，问萧珠：“你喜欢不喜欢？”<br />
“还行。”萧珠说。<br />
她对珠宝的兴趣，远远没有对路边竹蜻蜓的大。<br />
萧令烜问徐白：“你觉得怎样？”<br />
“做工非常精美，等阿宝到了十四五岁，偶然有什么重大应酬，可以戴。”徐白说。<br />
萧令烜便要了。<br />
这套不仅仅需要二十几颗红宝石，还需要五斤的黄金。<br />
冯苒嫁妆的头面，只打算用两斤的黄金。<br />
萧令烜对东家说：“做两套。”<br />
萧珠终于答话：“我不需要那么多。”<br />
“另一套我送人。”萧令烜说。<br />
萧珠：“你送人的东西，干嘛要跟我的一样？不是独一份的，我不要。”<br />
“那随你。我两套都送人。好东西，别人不嫌咬手。”萧令烜说。<br />
萧珠：“……”<br />
她阿爸似乎等她问“送谁”，她就不问！<br />
休想把她当小孩子使唤。<br />
从金铺出来，萧珠和萧令烜都有句话没说出口，两人都憋着一口气；徐白对他们俩吵吵闹闹的，习以为常。<br />
“四爷，我们就先回雨花巷了。”立在汽车旁，徐白如此说。<br />
萧令烜慢悠悠开了腔：“去同阳路吧。”<br />
又道，“上次带回来的酒，是旁人送我的，听说还不错。度数不高，一起尝尝。”<br />
徐白看向萧珠。<br />
“也有好吃的。”萧令烜对女儿说。<br />
萧珠勉强同意：“行吧。”<br />
回家后，才知“好吃的”，竟是柿子。<br />
萧珠很不满意。<br />
萧令烜：“柿子不是给你的。得了些螃蟹，今晚给你做蟹黄面。”<br />
“你亲自做？”<br />
“对。”<br />
萧珠笑逐颜开：“阿爸最好了。”<br />
“你的市侩，都写在脸上了。”萧令烜说。<br />
又对徐白说，“徐小姐吃柿子，这种柿子比较甜。”<br />
徐白满脑子都是“蟹黄面”，迟疑问：“螃蟹和柿子不能一起吃吧？”<br />
说完才意识到不妥，因为萧令烜并没有留她吃面。<br />
她是下意识觉得，应该有她的份。<br />
萧令烜：“还有这种讲究？”<br />
“好像是。”<br />
“那算了。”萧令烜说，“这些柿子是老覃送的，还说精挑细选。”<br />
徐白看着皮薄且饱满的柿子，便对萧令烜说：“这种柿子如果做成柿饼，会特别软糯清甜。”<br />
“你会？”<br />
“我不会，但我姆妈会。”徐白说。<br />
“那就送去雨花巷。”萧令烜说，“等柿饼做好了，也送给我尝尝。”<br />
徐白道是。<br />
副官很快把一筐柿子抬走了。<br />
晚上，厨房做了好些美食，还有螃蟹炒年糕、蟹粉豆腐等；萧令烜临时下厨，加了一道蟹黄面。<br />
饭桌上有一瓶酒。<br />
瓶子特别漂亮，烟粉色的，清透凉润，似最上等的玉瓶。<br />
萧令烜把酒倒出来。<br />
入杯，嗅到了果香，混合着淡淡酒香。<br />
“这酒不错。”萧珠说。<br />
“你不准喝。”萧令烜道。<br />
“有点像桃子酒。”萧珠说，“好想吃桃子。”<br />
“这个时节，买不到桃子。”徐白有点遗憾似的。<br />
萧令烜看她们俩：“念书都念傻了？析县产秋桃，这几日上市，高档水果铺子有得卖；桃子罐头遍地都是。”<br />
徐白：“……”<br />
萧珠不悦：“那我现在就想吃。十分钟要吃到。”<br />
萧令烜叫人去买。<br />
他先与徐白碰杯。<br />
酒闻着极香，但不甜；入口绵柔，挺好喝。<br />
副官去了片刻，果然买了秋桃回来。<br />
女佣切好，放在萧珠手边。<br />
萧珠只顾吃面，尝了一块就放下了。<br />
小孩想要什么，一时恨不能得到；但不怎么贪食，吃不了太多。<br />
萧令烜与徐白一边喝酒，一边闲话，话题比较简单，说了好些萧珠的功课。<br />
徐白心底有个念头，试探着问：“四爷，您会送阿宝去留洋吗？”<br />
“自然。现在这是时髦事，大家都送。”萧令烜道。<br />
徐白：“您打算何时送？”<br />
“这个有什么讲究？”<br />
“晚些送，年纪大一点，生活可以自理，更快成熟，是一种选择；<br />
早些送，语言上更占优势，能学得更好。先把语言这道关过了，学业上也能取得更大成就。”徐白道。<br />
“你去留洋的时候，算晚吗？”他问。<br />
徐白：“算的。七八岁出去的话，算比较早。”<br />
“有些人生孩子似下崽，一窝一窝的，扔哪里就长哪里。七八岁？亏他们干得出来。”萧令烜道。<br />
徐白：“……”<br />
“……你什么想法？难道叫我过完年送阿宝留洋？”他又问，眸色倏然转沉，“你不想做她的老师了？”<br />
正在埋头吃面的萧珠：“什么？”<br />
徐白觉得酒劲往上涌，需要用脑的时候，偏偏脑子不怎么转得动。<br />
她静静看着萧令烜：“没有。”<br />
她的眼神，太过于执着，一错不错看着他。<br />
她似乎想要说很多的话，一时又说不出来，只能盯着他瞧。<br />
萧令烜回视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br />
徐白：“……”<br />
萧珠：“……”<br />
第128章 肖想做四爷的妻？<br />
徐白晚上住在同阳路。<br />
洗漱后关了灯，她睡不着。<br />
她想起了邮轮。<br />
邮轮的夜晚，海浪一阵阵拍击船舷。她置身其中，随着海浪的推动晃晃悠悠。<br />
很舒服、很愉悦。<br />
有人厌恶坐船，身体不适，徐白却很喜欢那种轻微摇晃的感觉。<br />
——此刻，她又像在船上。<br />
床明明很稳，心口却一阵阵被海浪推涌，心神一点点沉醉。<br />
她用力闭紧双目，希望自己可以快点睡觉。<br />
睡着了，就当无事发生。<br />
徐白又想起饭店房间狭窄的沙发……<br />
翻来覆去，后半夜才睡。<br />
翌日很早就醒了。照镜子时，发现两只眼睛都微微肿。<br />
吃早饭，萧令烜也在楼下。<br />
他看一眼她：“半夜偷偷哭了？”<br />
“喝多了，眼睛就肿了。没有哭。”徐白解释。<br />
萧令烜坐下，犹豫几秒，对她说：“阿宝留洋的事，你昨晚没说明白。你有什么打算？”<br />
“没有，只是正好聊到了这个话题。”徐白说，“阿宝还太小。”<br />
又说，“我肯定愿意做她的老师。在您这里，好吃好喝，还有依傍，我又不是傻子。”<br />
徐白只是略微试探。<br />
她也觉得成功的可能性不大。<br />
萧令烜听了这席话，沉默片刻。他目光落在她脸上，隐约明白了她的未尽之言。<br />
萧珠下楼时，萧令烜站起身，他直接出去了。<br />
“阿爸，你吃完了？”萧珠问。<br />
萧令烜没有回答她。<br />
徐白努力打起精神，准备上午的课。忙起来，各种情绪都退避，等下工时，她已经恢复了平静。<br />
回到雨花巷，徐母已经做了柿饼，等着它成熟。<br />
“……柿子不错，我们尝了几个，比外头买的都要甜。”徐母说。<br />
“是别人送给四爷的，阿宝不爱吃。”徐白说，“回头柿饼做好了，先送四爷和阿宝尝尝。”<br />
徐母道好。<br />
徐白回到房间，又开始打毛线，旁边放着无线电。<br />
她听一些时事。<br />
冯苒回来，关掉了无线电，与她闲谈，说起她与乐至景的订婚宴安排。<br />
订婚宴在十月，大婚在腊月。<br />
冯苒想早点出嫁。<br />
乐家大门大户，有钱有权，办事顺当，不怕急。<br />
“……我今天还遇到了宋枝。”冯苒告诉她。<br />
徐白：“她怎么说？”<br />
“她问我，怎么不和万鹏立继续聊聊。”冯苒说。<br />
徐白一边打毛线，一边笑道：“她真好意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