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很欢快轻松的饭桌，因他到来而沉默。<br />
大家都不怎么说话。<br />
徐白悄悄给他夹菜；他瞧见徐白爱吃的，也夹过来给她。<br />
两人还是有点拘谨，但念着彼此的态度，竟是有点甜蜜。<br />
徐母放了心。<br />
饭后，萧令烜牵着徐白，在庭院散散步。<br />
徐白戴着斗篷的兜帽，走得比较慢：“有件事，你叫石铖帮帮我。”<br />
她把宋枝来访、请求，告诉了萧令烜。<br />
萧令烜微微沉下脸：“这女人不知死活。”<br />
“我也是这么一猜，不能肯定什么。”徐白道。<br />
萧令烜喊了副官。<br />
暗处有人出现。<br />
他吩咐副官，去把此事告诉石铖，叫石铖连夜查清楚。<br />
“……萧珩的婚事，风云诡谲，不知多少人提心吊胆。宋枝偏偏还要在这个时候自作聪明。”徐白叹气。<br />
萧令烜：“没见识、没脑子。”<br />
又夸徐白，“你就不一样，想得长远。”<br />
徐白：“也许我猜错了呢。还是等确定了，你再夸我。”<br />
“提前夸。”他道，“手伸过来。”<br />
他把大衣口袋拉开，示意她放进去。<br />
徐白果真照做。<br />
他却不是趁机握住她的手，而是口袋里放了东西。<br />
徐白摸到了，是巧克力糖。<br />
她拿出来两颗。<br />
萧令烜接过来，剥开糖纸，递到她唇边：“给。”<br />
徐白凑过来。<br />
刚吃到巧克力，唇就被他吻住了。<br />
树下的阴影里，遮住了灯光，唇舌有巧克力的丝滑甜腻，也有他的气息。徐白被双重的甜蜜刺激着，几乎要喘不上气。<br />
第147章 尾声（1）<br />
萧令烜心神皆醉。<br />
放纵感情、克制欲念，萧令烜竟在这两者中间寻到了平衡——这种从未有过的体验，很有趣。<br />
他也尝到了甜。<br />
从小不喜甜味，直到最近，才能领略它的美好。<br />
也许是开了情窍，对从前不屑一顾的感情，食之如饴。<br />
“快要过年了。”他拥着徐白，突然提了这句话。<br />
徐白：“你是要回福州吗？”<br />
“想带你一起去。”萧令烜说，“我和阿宝在那边还有个家，给你也看看。”<br />
“阿宝晕船，阿苒腊月二十大婚，我走不开。”徐白道。<br />
萧令烜：“她们要紧，我不要紧？”<br />
徐白失笑。<br />
她想说，明年再去吧，那时候萧珠大了一些，晕船可能会好转；家里事情也落定。<br />
但转念又想，也许明年两个人感情淡去，他们未必还会在一起。<br />
很多事，当时不去做，拖延着就成了遗憾。<br />
余生，徐白可能在某个医院，做一名内科医生，不结婚、不生孩子，人生注定会寂寞。<br />
那时候的深夜，她也许会后悔，在最情浓的时候，拒绝他的邀请。<br />
故而她抬眸，认真看向他：“腊月二十一出发，能赶得上回来过除夕吗？”<br />
萧令烜啄了下她的唇：“赶不上就咱们俩单独过除夕。”<br />
徐白：“……”<br />
“尽量赶回来。”他怕徐白动摇，“我安排腊月二十晚上的专列，咱们快去快回。”<br />
“不坐船？专列会遇到土匪……”<br />
“哪个不长眼的土匪，敢在我的地盘打劫我？”<br />
徐白：“……”<br />
两人便说妥<br />
晚上九点，萧令烜才从雨花巷离开。<br />
他走的时候，脚步无比轻快。<br />
很多年没有过如此愉快的情绪了。<br />
徐白回来时，面颊红扑扑的。她努力平复情绪，眼睛里却有熠熠神采，任谁都看得出她的快乐。<br />
她很久没这样开怀。<br />
徐母瞧见了，眼眶微微潮。<br />
冯苒带萧珠回去睡觉，徐皙也跟过去凑热闹，徐母留徐白在正院说说话。<br />
“四爷告诉我了。”徐母说，“我心里很忐忑。不过瞧见你高兴，我就放了心。”<br />
又道，“你回国两年多了，从未像最近这般轻盈。”<br />
家庭的负担太重了。<br />
徐白想了下，实话对母亲说：“也不止这两年。我在国外的四年，过得也很不轻松。”<br />
“生活很艰难。”<br />
“还有萧珩。一年见他一两次，每次都需要大半年才可以把他对我的态度消化掉。<br />
我有段日子甚至不愿意见人。一想到他的冷漠，心都碎了。那时候年轻，不经事。”徐白说。<br />
又说，“还好，我熬了过来。现在坚强多了。”<br />
年纪小的时候，一点破事都能似压顶的大山，令人窒息。<br />
徐母心疼，安慰她说：“可能苦难就是磨砺人。”<br />
“是，我也这样对自己说。”徐白道。<br />
又同母亲说，“四爷他年底要回趟福州，邀请我同去。除夕前尽量回来。”<br />
“路上以安全为主。要是回不来，阿宝跟我们过年，一样的。”母亲说。<br />
徐白点点头。<br />
提到过年，又想起了自己祖母。他们还在萧珩手里，现在不知如何。<br />
还有滕禹……<br />
徐白不能想萧珩，一想就头疼。对他，总是无能为力。<br />
翌日，徐白和萧珠回同阳路。<br />
她心里还惦记着宋枝昨日登门说的事。<br />
她记得自己对萧令烜说：“宋枝如果有什么目的，她会在半路上出手。<br />
我觉得她与萧珩不是一条心，萧珩不会把任务交给她，她不是替萧珩办事。<br />
既如此，她就得瞒着萧珩，不会在大帅夫人的院子里害我。只能是路上。<br />
我去看望大帅夫人，宋枝可以留我到很晚，夜路不好走，她才有可乘之机。”<br />
萧令烜就吩咐石铖派人去查路上的猫腻。<br />
果然，查到了。<br />
下午时，石铖回禀了徐白；萧令烜半下午回来，也听石铖讲述了。<br />
“……等会儿你还去吗？”萧令烜问她。<br />
徐白：“答应了她，还是去。路上的危机，你们都解决了。”<br />
萧令烜颔首。<br />
他便觉得，徐白仍是他认识的那个徐小姐：看着怂怂的，一旦有事比谁都猛。<br />
萧令烜记得，那次陶家孩子刺杀他，徐白开车就把旁边追车的汽车撞翻。<br />
也许那一刻，她就进了萧令烜的心里。<br />
单薄如菟丝花的徐白，内心是如此果敢坚毅，令人意外。<br />
“去吧。”萧令烜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战场。”<br />
徐白笑了下。<br />
她果然去见了大帅夫人。<br />
大帅夫人精神太差，白发藏不住，眼皮松垮得几乎遮住了她的视线。<br />
她似一夜间老了十岁。<br />
“岁岁，你来了？你还是要跟阿珩结婚的，是不是？”她拽住徐白的手腕。<br />
掌心绵软，没什么力气。<br />
徐白轻轻拍着她手背：“夫人，少帅要娶的人不是我。您坚强一点。”<br />
宋枝立在旁边。<br />
大帅夫人想起来了，顿时厉呵宋枝：“你滚出去。你给阿珩下了迷药，他才想娶你。狐媚子！”<br />
最后一句话，说得声音尖锐，耗尽力气。<br />
宋枝却面容平静。<br />
估计被骂习惯了。<br />
“夫人，少帅将来是一方之主，他的地盘不需要靠女人。不管是他太太，还是他母亲，跟着他享福就行。”徐白对她说。<br />
“那也不能娶乳娘的女儿。”大帅夫人说。<br />
徐白：“如今不论出身了。”<br />
“哪怕不论身份，你看看她。她配得上阿珩吗？”大帅夫人怒指宋枝。<br />
宋枝依旧不为所动。<br />
徐白便说：“她配得上。少帅想要娶她，她就配得上。”<br />
大帅夫人情绪激动，又哭又闹的，要把徐白当救命稻草。<br />
她用徐白威胁宋枝：“你最好自己滚出去，别丢人现眼。否则，我抬她跟你作对，你死无葬身之地。”<br />
徐白没动怒。<br />
她知道，和萧珩靠得太近的人，都会被逼疯。<br />
聊了几句，始终没办法说服大帅夫人。<br />
徐白站起身。<br />
她的目的达成了；宋枝的目的也达成了，对徐白说：“徐小姐，我送你出去吧。”<br />
大帅夫人的心结，也不是徐白能解的。<br />
离开时，宋枝送徐白到门口。<br />
第148章 尾声（2）<br />
寒冬冷，夜风萧肃，吹得枯枝颤栗呜咽。<br />
徐白拢着衣袖，走到了门口，便对宋枝说：“不用送了。”<br />
宋枝：“今天多谢你。”<br />
“不用谢。”徐白说，“宋小姐，你了解萧珩吗？”<br />
宋枝看向她：“很了解，我们从小一起长大。”<br />
“不，你不了解。”徐白说，“他在乎你哥哥，并不意味着你就可以得到优待。”<br />
宋枝一愣。<br />
她怀疑徐白看出了什么。<br />
“少帅说，他会替我哥哥照顾好我的。”宋枝道，“我相信少帅，他是个好人。”
大家都不怎么说话。<br />
徐白悄悄给他夹菜；他瞧见徐白爱吃的，也夹过来给她。<br />
两人还是有点拘谨，但念着彼此的态度，竟是有点甜蜜。<br />
徐母放了心。<br />
饭后，萧令烜牵着徐白，在庭院散散步。<br />
徐白戴着斗篷的兜帽，走得比较慢：“有件事，你叫石铖帮帮我。”<br />
她把宋枝来访、请求，告诉了萧令烜。<br />
萧令烜微微沉下脸：“这女人不知死活。”<br />
“我也是这么一猜，不能肯定什么。”徐白道。<br />
萧令烜喊了副官。<br />
暗处有人出现。<br />
他吩咐副官，去把此事告诉石铖，叫石铖连夜查清楚。<br />
“……萧珩的婚事，风云诡谲，不知多少人提心吊胆。宋枝偏偏还要在这个时候自作聪明。”徐白叹气。<br />
萧令烜：“没见识、没脑子。”<br />
又夸徐白，“你就不一样，想得长远。”<br />
徐白：“也许我猜错了呢。还是等确定了，你再夸我。”<br />
“提前夸。”他道，“手伸过来。”<br />
他把大衣口袋拉开，示意她放进去。<br />
徐白果真照做。<br />
他却不是趁机握住她的手，而是口袋里放了东西。<br />
徐白摸到了，是巧克力糖。<br />
她拿出来两颗。<br />
萧令烜接过来，剥开糖纸，递到她唇边：“给。”<br />
徐白凑过来。<br />
刚吃到巧克力，唇就被他吻住了。<br />
树下的阴影里，遮住了灯光，唇舌有巧克力的丝滑甜腻，也有他的气息。徐白被双重的甜蜜刺激着，几乎要喘不上气。<br />
第147章 尾声（1）<br />
萧令烜心神皆醉。<br />
放纵感情、克制欲念，萧令烜竟在这两者中间寻到了平衡——这种从未有过的体验，很有趣。<br />
他也尝到了甜。<br />
从小不喜甜味，直到最近，才能领略它的美好。<br />
也许是开了情窍，对从前不屑一顾的感情，食之如饴。<br />
“快要过年了。”他拥着徐白，突然提了这句话。<br />
徐白：“你是要回福州吗？”<br />
“想带你一起去。”萧令烜说，“我和阿宝在那边还有个家，给你也看看。”<br />
“阿宝晕船，阿苒腊月二十大婚，我走不开。”徐白道。<br />
萧令烜：“她们要紧，我不要紧？”<br />
徐白失笑。<br />
她想说，明年再去吧，那时候萧珠大了一些，晕船可能会好转；家里事情也落定。<br />
但转念又想，也许明年两个人感情淡去，他们未必还会在一起。<br />
很多事，当时不去做，拖延着就成了遗憾。<br />
余生，徐白可能在某个医院，做一名内科医生，不结婚、不生孩子，人生注定会寂寞。<br />
那时候的深夜，她也许会后悔，在最情浓的时候，拒绝他的邀请。<br />
故而她抬眸，认真看向他：“腊月二十一出发，能赶得上回来过除夕吗？”<br />
萧令烜啄了下她的唇：“赶不上就咱们俩单独过除夕。”<br />
徐白：“……”<br />
“尽量赶回来。”他怕徐白动摇，“我安排腊月二十晚上的专列，咱们快去快回。”<br />
“不坐船？专列会遇到土匪……”<br />
“哪个不长眼的土匪，敢在我的地盘打劫我？”<br />
徐白：“……”<br />
两人便说妥<br />
晚上九点，萧令烜才从雨花巷离开。<br />
他走的时候，脚步无比轻快。<br />
很多年没有过如此愉快的情绪了。<br />
徐白回来时，面颊红扑扑的。她努力平复情绪，眼睛里却有熠熠神采，任谁都看得出她的快乐。<br />
她很久没这样开怀。<br />
徐母瞧见了，眼眶微微潮。<br />
冯苒带萧珠回去睡觉，徐皙也跟过去凑热闹，徐母留徐白在正院说说话。<br />
“四爷告诉我了。”徐母说，“我心里很忐忑。不过瞧见你高兴，我就放了心。”<br />
又道，“你回国两年多了，从未像最近这般轻盈。”<br />
家庭的负担太重了。<br />
徐白想了下，实话对母亲说：“也不止这两年。我在国外的四年，过得也很不轻松。”<br />
“生活很艰难。”<br />
“还有萧珩。一年见他一两次，每次都需要大半年才可以把他对我的态度消化掉。<br />
我有段日子甚至不愿意见人。一想到他的冷漠，心都碎了。那时候年轻，不经事。”徐白说。<br />
又说，“还好，我熬了过来。现在坚强多了。”<br />
年纪小的时候，一点破事都能似压顶的大山，令人窒息。<br />
徐母心疼，安慰她说：“可能苦难就是磨砺人。”<br />
“是，我也这样对自己说。”徐白道。<br />
又同母亲说，“四爷他年底要回趟福州，邀请我同去。除夕前尽量回来。”<br />
“路上以安全为主。要是回不来，阿宝跟我们过年，一样的。”母亲说。<br />
徐白点点头。<br />
提到过年，又想起了自己祖母。他们还在萧珩手里，现在不知如何。<br />
还有滕禹……<br />
徐白不能想萧珩，一想就头疼。对他，总是无能为力。<br />
翌日，徐白和萧珠回同阳路。<br />
她心里还惦记着宋枝昨日登门说的事。<br />
她记得自己对萧令烜说：“宋枝如果有什么目的，她会在半路上出手。<br />
我觉得她与萧珩不是一条心，萧珩不会把任务交给她，她不是替萧珩办事。<br />
既如此，她就得瞒着萧珩，不会在大帅夫人的院子里害我。只能是路上。<br />
我去看望大帅夫人，宋枝可以留我到很晚，夜路不好走，她才有可乘之机。”<br />
萧令烜就吩咐石铖派人去查路上的猫腻。<br />
果然，查到了。<br />
下午时，石铖回禀了徐白；萧令烜半下午回来，也听石铖讲述了。<br />
“……等会儿你还去吗？”萧令烜问她。<br />
徐白：“答应了她，还是去。路上的危机，你们都解决了。”<br />
萧令烜颔首。<br />
他便觉得，徐白仍是他认识的那个徐小姐：看着怂怂的，一旦有事比谁都猛。<br />
萧令烜记得，那次陶家孩子刺杀他，徐白开车就把旁边追车的汽车撞翻。<br />
也许那一刻，她就进了萧令烜的心里。<br />
单薄如菟丝花的徐白，内心是如此果敢坚毅，令人意外。<br />
“去吧。”萧令烜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战场。”<br />
徐白笑了下。<br />
她果然去见了大帅夫人。<br />
大帅夫人精神太差，白发藏不住，眼皮松垮得几乎遮住了她的视线。<br />
她似一夜间老了十岁。<br />
“岁岁，你来了？你还是要跟阿珩结婚的，是不是？”她拽住徐白的手腕。<br />
掌心绵软，没什么力气。<br />
徐白轻轻拍着她手背：“夫人，少帅要娶的人不是我。您坚强一点。”<br />
宋枝立在旁边。<br />
大帅夫人想起来了，顿时厉呵宋枝：“你滚出去。你给阿珩下了迷药，他才想娶你。狐媚子！”<br />
最后一句话，说得声音尖锐，耗尽力气。<br />
宋枝却面容平静。<br />
估计被骂习惯了。<br />
“夫人，少帅将来是一方之主，他的地盘不需要靠女人。不管是他太太，还是他母亲，跟着他享福就行。”徐白对她说。<br />
“那也不能娶乳娘的女儿。”大帅夫人说。<br />
徐白：“如今不论出身了。”<br />
“哪怕不论身份，你看看她。她配得上阿珩吗？”大帅夫人怒指宋枝。<br />
宋枝依旧不为所动。<br />
徐白便说：“她配得上。少帅想要娶她，她就配得上。”<br />
大帅夫人情绪激动，又哭又闹的，要把徐白当救命稻草。<br />
她用徐白威胁宋枝：“你最好自己滚出去，别丢人现眼。否则，我抬她跟你作对，你死无葬身之地。”<br />
徐白没动怒。<br />
她知道，和萧珩靠得太近的人，都会被逼疯。<br />
聊了几句，始终没办法说服大帅夫人。<br />
徐白站起身。<br />
她的目的达成了；宋枝的目的也达成了，对徐白说：“徐小姐，我送你出去吧。”<br />
大帅夫人的心结，也不是徐白能解的。<br />
离开时，宋枝送徐白到门口。<br />
第148章 尾声（2）<br />
寒冬冷，夜风萧肃，吹得枯枝颤栗呜咽。<br />
徐白拢着衣袖，走到了门口，便对宋枝说：“不用送了。”<br />
宋枝：“今天多谢你。”<br />
“不用谢。”徐白说，“宋小姐，你了解萧珩吗？”<br />
宋枝看向她：“很了解，我们从小一起长大。”<br />
“不，你不了解。”徐白说，“他在乎你哥哥，并不意味着你就可以得到优待。”<br />
宋枝一愣。<br />
她怀疑徐白看出了什么。<br />
“少帅说，他会替我哥哥照顾好我的。”宋枝道，“我相信少帅，他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