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师宪笑一下,“卓云流来电我才意识到,那其实是个佛杀大阵。”<br />
“佛杀?”<br />
这话越说越玄乎,吴桥也没法立时三刻参悟大道,于是只同许师宪说:“那又是什么东西,怎么运作的?简单讲一下。”<br />
车往近郊开去,室外的低温和暖气碰撞,在车窗上凝结成一团团的水渍。<br />
雾气浓重,吴桥打开雨刮器,瞥见副驾驶的许师宪指尖在车窗凝雾上勾画须弥山的轮廓。<br />
他似乎又想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是因果罗盘。当年智者乔达摩降下预言,明王转世想要破预言成佛,最好的方法就是分离法、应、报三身,法效仿魔佛波旬被金刚杵碎成八块,血肉化作尸陀林围护坛城,法身死后,以报身杀应身,应和预言却又破了贪嗔痴,最终坐地成佛。”<br />
“法身,即诸佛所证清净法界,无形无相之究竟本体。报身,即功德圆满所显庄严身相。应身,乃是普渡众生根机示现的教化之身。”<br />
他说着,悄悄攥住吴桥想要摸烟的手说,“明王法身归于虚空,自受用报身积攒智慧、功德和快乐。他们想要支开控制你,则是为了杀应身。度化也是杀戮,杀戮也是佛灭。”<br />
“你是明王应身,报身是新托生的明王,那法身是谁?”<br />
吴桥问:“躺在医院的那个老太爷吗?”<br />
“很有可能,”许师宪说,“吴家世代供养须弥芥子,很难不让人怀疑,其实根本就是明王本人授意。”<br />
“我总觉得不对,”吴桥啧了一下,“再怎么样,现在也是法治社会,根据你说的,明王法身是本体身,应该就是五百多年前那个得道的转世明王,他怎么可能一直在杭市活到现在呢?”<br />
“他不一定是他,”许师宪说,“吴老太爷可能并不是一个人。”<br />
他的意思是,明王法身其实也是不断更新交替的吗?<br />
吴桥想不明白,“那如果你死了,佛还是佛吗?”<br />
一个传说中肉身成佛的智者被一分为三?然后自己杀灭自己,只存蓄无上智慧的快乐身法相,真的还是佛吗?<br />
可许师宪只说:“明王,还是明王。”<br />
等两人抵达皋亭山,准备往上走的时候,却意外撞见了一个许久未见的身影。<br />
是清虚真人。<br />
残阳如血,将整座荒山染成绛紫色。而清虚道长正驻足在山道拐角,手持九节竹杖,杖头悬挂的铜铃竟无风自响。<br />
吴桥没有废话问道:“卓云流在哪儿?”<br />
清虚真人神色未变,也未回答。<br />
吴桥见他淡然,想来也是知道他们已经觉察不对。<br />
只见清虚道长看向许师宪口中默念了句什么,随后开口道:“无量慈悲相殡天,佛劫已至,玉显,不动明王法身、报身、应身三身噬佛,该做出决断了。”<br />
竹杖在空中一甩,留下“受身无间”四个大字。<br />
吴桥闻言嗤笑一声,“决断?他有得选吗?”<br />
可清虚道长也是一笑,“世间因果万千,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从来无有可选。”<br />
“放狗屁!”吴桥怒道:“你们要他生他就生,要他死他就死,这是谁的因果?这是你们的罪孽!”<br />
他越说越激动,许师宪拦下往前几步的吴桥道:“清虚,我已非明王忿怒相,以我祭明王,本就是荒谬事一件。”<br />
清虚真人的脸上还是那副笑意,看着不像道长,倒像弥勒。<br />
“如何不是?佛身一体两面,一为慈悲相,一为忿怒相,二者本就是不可分的。”<br />
他说着,挥一挥竹杖示意两人跟上。<br />
吴桥虽然心有怀疑,却还是拉着许师宪跟了上去。<br />
“看看他要说什么先,”吴桥小声地凑到许天师耳边讲了句,其实距离这么近,根本没必要装模作样的耳语。<br />
“好,”许师宪笑了笑握紧他的手。<br />
三人一路往山上走去,皋亭山虽然离市区并不算远,但却是一座名副其实的荒山。<br />
不仅没有砖石堆砌的山路可走,甚至连负责山林养护的人员都没有半个。<br />
吴桥皱着眉往上走,一脚深一脚浅的。<br />
也真是奇怪,杭市这几天明明没有下雨,秋冬又干燥,脱个毛衣都劈里啪啦起静电,怎么这会儿倒是满地的泥泞?<br />
“无心、无情、无爱、无恨,”清虚真人停下脚步,在一处偏僻空地驻足,看向许师宪似乎很认真地询问道:“无我,玉显,其实你也知道自己早已没有可能作为人而降生了,何苦还要与因果作对呢?”<br />
听他无缘无故又说这种鬼话,吴桥气得火冒,刚想开口就被许师宪拽了拽,示意他往身下看去。<br />
什么意思?吴桥把气憋回去低下头一看。<br />
嚯!<br />
那个细纹梨木镶嵌满翡翠珍宝的盒子……不,棺材、须弥芥子,正半露半显地出现在几人面前。<br />
清虚真人问完了话倒也不在乎他们是否回应,自顾自地弯下身捧起那只盒子,然后打开。<br />
里面赫然躺着一颗鲜活跳动着的心脏。<br />
吴桥看傻了眼,“这是什么?这是什么!”<br />
“玉显的心,”清虚真人又是状似悲悯一笑:“没有心脏的,如何能被称为人呢?”<br />
吴桥猛地抓起许师宪的手,温热触感的肌肤之下,竟然真的没有脉搏跳动!<br />
什么?吴桥被吓了一跳,脑子里只想到,他会死吗?他需要心跳吗?能怎么帮他?他、他……<br />
不对,疯了,他真是疯了。<br />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吴桥嗤笑一下理清思绪,许师宪本来就是鬼啊!<br />
鬼没有心跳没有脉搏,有什么不对?<br />
鬼凭什么不能有爱?!<br />
这时候许师宪开口,“清虚,别白费力气了。”<br />
不知道是因为吴桥根本没在意眼前是人是鬼,还是许师宪的话,清虚道长神情似乎变了一瞬,不过很快又扬起了笑脸。<br />
“好孩子,你就是作为明王忿怒相降生的,这是既定的因,何来白费力气一说呢?如今法、报、应三身齐聚,是时候顺应预言斩杀恶神,以此换来须弥一世千年万年的繁荣恒昌。”<br />
“有事说事,何必用幻像魇他?”<br />
许师宪说着从背后抽出法剑,吴桥一开始没明白他在说什么,可许天师食指一划剑刃,将血点在吴桥的眉心时,他腾地一下就醒了过来。<br />
吴桥下意识抓住许师宪的手说:“做什么又要放血?”<br />
他话音还没落就蓦地意识到,许师宪怎么没有心跳脉搏?他有啊!<br />
“娘的你个鬼道……”<br />
吴桥张口就骂,虽然不知道他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叫他以为许师宪是邪祟?那有他娘的如何呢?!<br />
叫他以为许师宪告诉他的爱是假的?<br />
多可笑,许师宪根本没讲过什么爱,连他自己都还不相信啊!<br />
只是吴桥还没骂尽兴,就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道。<br />
“吴先生?”<br />
来人是吴老太爷的小儿子吴怀瑾,他似乎有些诧异在这里见到吴桥,“家父已经于今日下午过身了,之前同徐先生聊过我们兄弟姊妹几个的意思,还是停灵到下周再出殡下葬,不知道是否有法子……”<br />
吴桥听明白他的意思,这会儿有俗家客在场,几人也不好再聊什么神鬼佛的话,于是吴桥只点一点头说:“已经安排人去找可以提供足够电源的移动发电装置,如果可以保证冰棺供电的话,问题不大。吴先生,是否需要我现在安排员工去太平间接老先生遗体?”<br />
吴怀瑾点了点头,“在医生宣布家父死讯之后就已经联络过林小姐,只是遗体运出太平间,可否直接上山,不再去殡仪馆一遭了?”<br />
要说行,当然也行,只是……<br />
吴桥还来得及同他解释,吴怀瑾这会儿却像是才注意到一旁的许师宪和清虚真人一样惊讶道:“道长,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br />
清虚真人微微一笑,“老先生过世,我总是要过来的。”<br />
听二人对话,吴桥心下一沉。<br />
“吴先生,这位就是我们请来为家父举行超度法事的清虚道长,也是家父生前的至交好友。”<br />
他说着朝清虚真人微鞠一躬,“先父的丧仪还请您多上心。”<br />
清虚真人也点一点头,“老先生寿数已尽,寿终正寝,是为喜丧,不必悲恸。”<br />
“是,”吴怀瑾擦一擦泪,伸手示意吴桥,“吴先生,借一步说话。”<br />
第61章 哄哄我吧,好吗?<br />
“吴先生,”吴桥斟酌着开口,“不知老先生这是打算做七还是……”<br />
人死了却停着棺,不守灵也不下葬,终究不是回事儿。<br />
可吴怀瑾摇了摇头,“吴先生,说来也不怕您笑话,是先父清醒时留下话,必须在腊月初八出殡下葬。本来我们想着就先下葬再做七,可事发突然……现在时间怎么都不好,一切听道长的办吧。”<br />
一定要在腊八?为什么?<br />
吴桥皱眉:“冒昧问一句,先人和清虚道长,是什么关系啊?”
“佛杀?”<br />
这话越说越玄乎,吴桥也没法立时三刻参悟大道,于是只同许师宪说:“那又是什么东西,怎么运作的?简单讲一下。”<br />
车往近郊开去,室外的低温和暖气碰撞,在车窗上凝结成一团团的水渍。<br />
雾气浓重,吴桥打开雨刮器,瞥见副驾驶的许师宪指尖在车窗凝雾上勾画须弥山的轮廓。<br />
他似乎又想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是因果罗盘。当年智者乔达摩降下预言,明王转世想要破预言成佛,最好的方法就是分离法、应、报三身,法效仿魔佛波旬被金刚杵碎成八块,血肉化作尸陀林围护坛城,法身死后,以报身杀应身,应和预言却又破了贪嗔痴,最终坐地成佛。”<br />
“法身,即诸佛所证清净法界,无形无相之究竟本体。报身,即功德圆满所显庄严身相。应身,乃是普渡众生根机示现的教化之身。”<br />
他说着,悄悄攥住吴桥想要摸烟的手说,“明王法身归于虚空,自受用报身积攒智慧、功德和快乐。他们想要支开控制你,则是为了杀应身。度化也是杀戮,杀戮也是佛灭。”<br />
“你是明王应身,报身是新托生的明王,那法身是谁?”<br />
吴桥问:“躺在医院的那个老太爷吗?”<br />
“很有可能,”许师宪说,“吴家世代供养须弥芥子,很难不让人怀疑,其实根本就是明王本人授意。”<br />
“我总觉得不对,”吴桥啧了一下,“再怎么样,现在也是法治社会,根据你说的,明王法身是本体身,应该就是五百多年前那个得道的转世明王,他怎么可能一直在杭市活到现在呢?”<br />
“他不一定是他,”许师宪说,“吴老太爷可能并不是一个人。”<br />
他的意思是,明王法身其实也是不断更新交替的吗?<br />
吴桥想不明白,“那如果你死了,佛还是佛吗?”<br />
一个传说中肉身成佛的智者被一分为三?然后自己杀灭自己,只存蓄无上智慧的快乐身法相,真的还是佛吗?<br />
可许师宪只说:“明王,还是明王。”<br />
等两人抵达皋亭山,准备往上走的时候,却意外撞见了一个许久未见的身影。<br />
是清虚真人。<br />
残阳如血,将整座荒山染成绛紫色。而清虚道长正驻足在山道拐角,手持九节竹杖,杖头悬挂的铜铃竟无风自响。<br />
吴桥没有废话问道:“卓云流在哪儿?”<br />
清虚真人神色未变,也未回答。<br />
吴桥见他淡然,想来也是知道他们已经觉察不对。<br />
只见清虚道长看向许师宪口中默念了句什么,随后开口道:“无量慈悲相殡天,佛劫已至,玉显,不动明王法身、报身、应身三身噬佛,该做出决断了。”<br />
竹杖在空中一甩,留下“受身无间”四个大字。<br />
吴桥闻言嗤笑一声,“决断?他有得选吗?”<br />
可清虚道长也是一笑,“世间因果万千,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从来无有可选。”<br />
“放狗屁!”吴桥怒道:“你们要他生他就生,要他死他就死,这是谁的因果?这是你们的罪孽!”<br />
他越说越激动,许师宪拦下往前几步的吴桥道:“清虚,我已非明王忿怒相,以我祭明王,本就是荒谬事一件。”<br />
清虚真人的脸上还是那副笑意,看着不像道长,倒像弥勒。<br />
“如何不是?佛身一体两面,一为慈悲相,一为忿怒相,二者本就是不可分的。”<br />
他说着,挥一挥竹杖示意两人跟上。<br />
吴桥虽然心有怀疑,却还是拉着许师宪跟了上去。<br />
“看看他要说什么先,”吴桥小声地凑到许天师耳边讲了句,其实距离这么近,根本没必要装模作样的耳语。<br />
“好,”许师宪笑了笑握紧他的手。<br />
三人一路往山上走去,皋亭山虽然离市区并不算远,但却是一座名副其实的荒山。<br />
不仅没有砖石堆砌的山路可走,甚至连负责山林养护的人员都没有半个。<br />
吴桥皱着眉往上走,一脚深一脚浅的。<br />
也真是奇怪,杭市这几天明明没有下雨,秋冬又干燥,脱个毛衣都劈里啪啦起静电,怎么这会儿倒是满地的泥泞?<br />
“无心、无情、无爱、无恨,”清虚真人停下脚步,在一处偏僻空地驻足,看向许师宪似乎很认真地询问道:“无我,玉显,其实你也知道自己早已没有可能作为人而降生了,何苦还要与因果作对呢?”<br />
听他无缘无故又说这种鬼话,吴桥气得火冒,刚想开口就被许师宪拽了拽,示意他往身下看去。<br />
什么意思?吴桥把气憋回去低下头一看。<br />
嚯!<br />
那个细纹梨木镶嵌满翡翠珍宝的盒子……不,棺材、须弥芥子,正半露半显地出现在几人面前。<br />
清虚真人问完了话倒也不在乎他们是否回应,自顾自地弯下身捧起那只盒子,然后打开。<br />
里面赫然躺着一颗鲜活跳动着的心脏。<br />
吴桥看傻了眼,“这是什么?这是什么!”<br />
“玉显的心,”清虚真人又是状似悲悯一笑:“没有心脏的,如何能被称为人呢?”<br />
吴桥猛地抓起许师宪的手,温热触感的肌肤之下,竟然真的没有脉搏跳动!<br />
什么?吴桥被吓了一跳,脑子里只想到,他会死吗?他需要心跳吗?能怎么帮他?他、他……<br />
不对,疯了,他真是疯了。<br />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吴桥嗤笑一下理清思绪,许师宪本来就是鬼啊!<br />
鬼没有心跳没有脉搏,有什么不对?<br />
鬼凭什么不能有爱?!<br />
这时候许师宪开口,“清虚,别白费力气了。”<br />
不知道是因为吴桥根本没在意眼前是人是鬼,还是许师宪的话,清虚道长神情似乎变了一瞬,不过很快又扬起了笑脸。<br />
“好孩子,你就是作为明王忿怒相降生的,这是既定的因,何来白费力气一说呢?如今法、报、应三身齐聚,是时候顺应预言斩杀恶神,以此换来须弥一世千年万年的繁荣恒昌。”<br />
“有事说事,何必用幻像魇他?”<br />
许师宪说着从背后抽出法剑,吴桥一开始没明白他在说什么,可许天师食指一划剑刃,将血点在吴桥的眉心时,他腾地一下就醒了过来。<br />
吴桥下意识抓住许师宪的手说:“做什么又要放血?”<br />
他话音还没落就蓦地意识到,许师宪怎么没有心跳脉搏?他有啊!<br />
“娘的你个鬼道……”<br />
吴桥张口就骂,虽然不知道他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叫他以为许师宪是邪祟?那有他娘的如何呢?!<br />
叫他以为许师宪告诉他的爱是假的?<br />
多可笑,许师宪根本没讲过什么爱,连他自己都还不相信啊!<br />
只是吴桥还没骂尽兴,就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道。<br />
“吴先生?”<br />
来人是吴老太爷的小儿子吴怀瑾,他似乎有些诧异在这里见到吴桥,“家父已经于今日下午过身了,之前同徐先生聊过我们兄弟姊妹几个的意思,还是停灵到下周再出殡下葬,不知道是否有法子……”<br />
吴桥听明白他的意思,这会儿有俗家客在场,几人也不好再聊什么神鬼佛的话,于是吴桥只点一点头说:“已经安排人去找可以提供足够电源的移动发电装置,如果可以保证冰棺供电的话,问题不大。吴先生,是否需要我现在安排员工去太平间接老先生遗体?”<br />
吴怀瑾点了点头,“在医生宣布家父死讯之后就已经联络过林小姐,只是遗体运出太平间,可否直接上山,不再去殡仪馆一遭了?”<br />
要说行,当然也行,只是……<br />
吴桥还来得及同他解释,吴怀瑾这会儿却像是才注意到一旁的许师宪和清虚真人一样惊讶道:“道长,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br />
清虚真人微微一笑,“老先生过世,我总是要过来的。”<br />
听二人对话,吴桥心下一沉。<br />
“吴先生,这位就是我们请来为家父举行超度法事的清虚道长,也是家父生前的至交好友。”<br />
他说着朝清虚真人微鞠一躬,“先父的丧仪还请您多上心。”<br />
清虚真人也点一点头,“老先生寿数已尽,寿终正寝,是为喜丧,不必悲恸。”<br />
“是,”吴怀瑾擦一擦泪,伸手示意吴桥,“吴先生,借一步说话。”<br />
第61章 哄哄我吧,好吗?<br />
“吴先生,”吴桥斟酌着开口,“不知老先生这是打算做七还是……”<br />
人死了却停着棺,不守灵也不下葬,终究不是回事儿。<br />
可吴怀瑾摇了摇头,“吴先生,说来也不怕您笑话,是先父清醒时留下话,必须在腊月初八出殡下葬。本来我们想着就先下葬再做七,可事发突然……现在时间怎么都不好,一切听道长的办吧。”<br />
一定要在腊八?为什么?<br />
吴桥皱眉:“冒昧问一句,先人和清虚道长,是什么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