衬衫与长裙[先婚后爱] 第85节
不过,接下来会去剧院从事编导幕后工作，弥补一定遗憾，也算另一种圆满。<br />
前方，英挺的男人抱着睡相乖甜的小奶娃走向车子，顾缃对着几位同学挥手再见后提步前行，追向那对父子的身影。<br />
整个暑假，顾缃一边休养一边奶娃。贺轻尘大部分的时间也在家办公，偶尔才去公司。<br />
两个大人应付一个小婴儿绰绰有余，但是简若梅不放心，让他们找保姆。贺轻尘不同意，说有钟点工帮忙打扫卫生与做饭足够了。<br />
很多时候，顾缃能明显感受到贺轻尘对小宝宝流露出的浓浓父爱，这个男人的耐心不光给了顾缃，也给了孩子，在这方面，顾缃自觉不如他。<br />
顾缃依旧还是那个睡不够就会产生起床气的人，贺轻尘十分包容，让她放心地睡，基本上她没半夜起床喂过奶。<br />
此外男人的精力亦比她充沛许多，一边接工作上的电话处理事情，一边在摇篮处逗宝宝玩属于常规操作。<br />
某个白天，看着拿奶瓶喂奶的男人，侧躺在床上的顾缃问他：“贺轻尘，会不会觉得我没有什么责任心？基本上都是你在干活儿，你累不累啊？”<br />
男人回头，很淡地笑：“生育带来的身体损伤，可不是我这点儿体力活儿能相比的。”<br />
顾缃沉吟，这个男人真的，常常让她认为完美得无可挑剔。<br />
*<br />
小朋友半岁大的时候，顾缃才去上班。<br />
她的工作并不忙，对工作内容也很熟悉，偶尔还能当个背景演员，体验一把上台的快乐。因此她对这份职业十分热爱，并由衷感恩。<br />
两个人都要上班，贺轻尘把之前照顾二爷爷的孙阿姨叫过来帮忙带娃。<br />
这日，男人带着七八个月大的小朋友去公司。在一众员工的惊奇眼神中，沉稳优雅的男人推着婴儿车旁若无人地经过，几分钟后，他成了员工私下里谈论的“霸总奶爸”。<br />
顾缃午饭时间跟贺轻尘视频，便能看到他的办公室里，多了一些奶瓶、奶粉、尿布湿、玩具之类的东西。<br />
她调侃：“办公室变成婴儿室，不影响你做决策？”<br />
贺轻尘冷呵：“这个小魔王在，我可不做什么决策。”<br />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贺寻不乐意了，在婴儿车里哼哼唧唧，小手凭空抓啊抓。<br />
贺轻尘：“急什么，等下就喂你。”<br />
小贺寻有时候也会被爷爷奶奶接回家，顾缃发现一个问题，他爷爷对这个孙儿还挺喜欢的，一看到他便笑眯眯，时常抱着逗他玩儿。<br />
冬日时节，小朋友裹在厚厚的衣服里，小脸肉乎乎，看上去更加趣致可爱。<br />
那个凌晨下了一场大雪，一家三口去爸妈家吃午饭，小贺寻被他爷爷抱着在院子里摸还没有化的积雪玩。小朋友抓了一把冰凉的雪，笑得很开心。<br />
顾缃坐在沙发上，跟贺轻尘说：“难道这就是隔辈亲？”<br />
贺轻尘淡扫一眼屋外，唇角轻抿：“八成是。”<br />
小朋友留在爷爷家住一晚，贺轻尘带着自己老婆去过二人世界。<br />
也没干什么特别的事，不过是逛逛街，再打算看场电影，商场里有家奶茶店是新开的，似乎口味不错，大排长龙，顾缃只是多看了两秒，贺轻尘便问是不是想喝奶茶？<br />
顾缃道：“我不怎么喝奶茶的，你忘了？”<br />
贺轻尘道：“怎么会忘，偶尔尝尝也不错。”<br />
他带着她去排队点奶茶，还在电影院买了爆米花，进某间放映厅坐了一百分钟。电影是无聊的，顾缃靠在他身上，差点儿睡着。<br />
晚餐顾缃想吃羊蝎子，车子停在某家羊肉餐厅外面，饭毕走出餐厅时，天空刚好飘下雪花。<br />
顾缃伸手去接，让六角雪花落在手心，再趁着夜色中递给贺轻尘看。<br />
贺轻尘笑了笑：“小孩也喜欢玩雪，原来是随了你，你这么喜欢下雪？”<br />
顾缃道：“也不是特别喜欢，小时候的雪下得比这时候大多了，但后来我回老家那几年，印象中只下过两次雪，那时候，一到冬天我就特别想回北城。”<br />
男人的眼神变得愈发温柔：“所以在外婆去世后，你就回了北城？”<br />
顾缃点头：“毕竟是我小时候长大的地方，张步也在这儿。”<br />
贺轻尘语气幽幽：“就没有想过我也在这儿？”<br />
顾缃不禁笑：“他的醋你还吃啊？我过来后并没有联系他，他都不知道我的经历。”<br />
雪越下越密，贺轻尘轻轻地拍掉在她头上、肩膀上的晶莹雪花，沉出气息：“并非吃醋，只是，如果那几年，你偶尔会想到这里有我，想起这座城市有我这么个人，我一定会很开心。”<br />
抬眼望着这个在温柔的雪花中显得清贵不可言的男人，顾缃垂垂眼睫，低声说道：“我其实有想过这个问题。”<br />
贺轻尘的目光落在她脸上：“？”<br />
“考研那年，张步问我是不是早在高中就喜欢上你了。”<br />
男人滞住，表情与目光充满期待。<br />
“我不能确定有没有私心喜欢的成分，多半没有，”顾缃停了停，“但我很确定，对你留有极好的印象，也认为你是个可靠的人，才会在遭遇那些事，听见你说领证的时候，点头同意。”<br />
“真的？”他的语调上扬。<br />
“是真的。”顾缃肯定地说，“我去领证，不仅仅是出于想报答你，内心深处更是认可了你，觉得如果结婚的对象是你的话，是可以的。”<br />
男人眸光幽深，下一瞬将面前即便裹着大衣，身子也很瘦的人纳进怀中，深深沉息。<br />
雪花纷纷落下，沾在他们乌色头发，羊绒大衣上。像从前许多次一样，顾缃的脸埋在他胸前，深深地吸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br />
站在车旁抱了许久，末了，男人还是心有不甘：“怎么不早点儿发现，早点儿告诉我？”<br />
顾缃反问：“你一领证就把新婚妻子撇下了，怎么还好意思让我早点儿看清内心告诉你。”<br />
贺轻尘勾唇：“是我不好。”<br />
“就是你不好。”<br />
他眉眼凝着笑意，似是无奈，低垂着头，唇瓣贴近，轻轻地啜了一下。<br />
声音略微低沉：“晚上臭小子不在，我们回家腻歪去。”<br />
*<br />
贺寻刚过一岁便在学习走路，此时他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顾缃想让小朋友在四合院里过过接地气的生活，也让他有更宽的活动空间，便暂时搬去了四合院。<br />
刚搬进来是五月，院子里的石榴树开出了漂亮的嫣红石榴花，葫芦瓜藤蔓爬满了瓜架，盛夏时节，架子上垂下无数个翠绿的葫芦。<br />
小朋友似乎很喜欢这儿，时不时抬头望着这些葫芦瓜，贺轻尘则抱着他举高高，让他去摸它们玩，还喊着：“儿子，摘个瓜，午饭是不是有菜吃，就看你的了。”<br />
贺寻奶声奶气地喊着：“不吃。”<br />
*<br />
光阴流转，又过了一年，两岁的小朋友已经满院跑了，他爷爷特地建了一个很浅的水池，夏天时养了一些金鱼，于是小朋友的衣服通常都是湿的，自然，那些鱼也一捏一个死。<br />
贺轻尘在廊子下坐着，看着在池子边蹲着抓鱼玩的小孩直摇头。<br />
此时顾缃正在敦煌采风与学习，昨天就该回来的，但她没和同事一起返回，只说还有好多东西没有学，申请再留几天。<br />
今天是周六，贺轻尘在家里安心地带小屁孩。<br />
小屁孩倒是乖，有时候去爷爷家住两天，假期则有爸爸相伴，现在又有这些小鱼玩，不怎么哭闹着找妈妈。<br />
贺轻尘走向池边，拍了个小屁孩的视频，说道：“再过两年狗都嫌。”<br />
顾缃在研究壁画上的艺术，一时顾不上看手机。<br />
男人见她没回应，盯着她的头像发呆。<br />
突然间想起那年，他跟二爷爷坐在院子里喝茶拉家常，聊起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姑娘，但是那姑娘好像不喜欢她。<br />
二爷爷让他带那姑娘过来见见。<br />
好不容易带她过来了一趟，二爷爷立即私下里对他说：“你小子赶紧把人追到手。”<br />
贺轻尘当时回答：“有点儿难，那姑娘什么都不要。”<br />
二爷爷哼道：“怎么会什么都不要？我看是她想要的，你很难给，你给不了。”<br />
老人的眼光无比毒，一语击中要害。<br />
贺轻尘心中微微触动，细想一番，她最想要的东西他确实给不起。<br />
他无法让时光倒流，回到过去，帮助她考上理想的大学，让她毕业后顺利登上舞台，成为众人眼中舞姿卓绝的古典舞演员。<br />
后来事情发展到，男人连最简单的陪伴也给不了。<br />
那晚在沪市的酒店，对着满目繁华夜景，他告诉她自己骗了她，看她难受的模样，男人的心脏牵扯出一阵难以抵挡的痛意。<br />
她哭着说要分手要离婚。<br />
他办不到。<br />
他无法放手。<br />
他狠心地把她一个人留在了国内，但那几年，他也没好过到哪里去。他们很少视频，除了时间不方便，也有很重要的原因是男人担心自己看到她消瘦憔悴的脸，看到她委屈的表情，会恨不得抛下一切回国。<br />
即便她去柏林，告诉他要回国考研，似乎分手成了没有说出口的事实，他也不想放手。<br />
那段时间，他没有她的任何消息，只能间或从张步口中探知一二。偏偏贺家的私募基金出事，父亲也受到牵连，公司又面临巨额赔偿，一堆的烂摊子要解决，男人焦头烂额，这一期间是他抽烟抽得最狠的时候。事情尘埃落定后，他吩咐张步不要透露相关消息给她，但她还是知道了。考完试当天，男人没有收到她的消息，他便知道了她的想法，那是他第一次如此恐慌。<br />
当时他被限制出境，理由并非官方公布的那般好听，说直白一点，公司没有那么多现金，即便有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拿出来，需要一定时间的周转。这么一大笔金额，能多拖一天都是好的，因此只要一天不赔偿，他便一天没有自由。<br />
为了赶回国见她，男人动用了一切能动用的资源和人脉，支付了赔偿金，获得自由飞回国。但同时他欠下了许多人情，此前他从来没欠过人情债。<br />
简明晖曾问他值得吗？<br />
呵，怎么会不值得？<br />
他这辈子干的最值得的事，就是不计代价地去爱她。<br />
……<br />
一个不留神，小屁孩已经踩进了池子里，坐在了水中。贺轻尘收收思绪，皱眉把人从池中抱出来时，那只小手还紧紧攥着一条金鱼，贺轻尘气乐了：“老子早晚要把你爷爷建的池子拆掉。”<br />
小屁孩说：“不许拆！”<br />
“拆不拆由不得你！”<br />
帮小孩子洗了个温水澡，再换上干净的衣服，孙阿姨正好把饭做好。<br />
贺轻尘说：“孙姨，下午我送他去他爷爷家，要不你也一起过去帮忙吧。”<br />
孙姨应了一声，没有问他要去哪里，只以为他要去出差。<br />
贺轻尘是要去一趟外地，但不是出差，而是想她了。<br />
想她的时候，就要去见她。<br />
顾缃晚上回到酒店，照旧要和小孩视频，然而视频邀请发到贺轻尘手机上，对方却没有接。
前方，英挺的男人抱着睡相乖甜的小奶娃走向车子，顾缃对着几位同学挥手再见后提步前行，追向那对父子的身影。<br />
整个暑假，顾缃一边休养一边奶娃。贺轻尘大部分的时间也在家办公，偶尔才去公司。<br />
两个大人应付一个小婴儿绰绰有余，但是简若梅不放心，让他们找保姆。贺轻尘不同意，说有钟点工帮忙打扫卫生与做饭足够了。<br />
很多时候，顾缃能明显感受到贺轻尘对小宝宝流露出的浓浓父爱，这个男人的耐心不光给了顾缃，也给了孩子，在这方面，顾缃自觉不如他。<br />
顾缃依旧还是那个睡不够就会产生起床气的人，贺轻尘十分包容，让她放心地睡，基本上她没半夜起床喂过奶。<br />
此外男人的精力亦比她充沛许多，一边接工作上的电话处理事情，一边在摇篮处逗宝宝玩属于常规操作。<br />
某个白天，看着拿奶瓶喂奶的男人，侧躺在床上的顾缃问他：“贺轻尘，会不会觉得我没有什么责任心？基本上都是你在干活儿，你累不累啊？”<br />
男人回头，很淡地笑：“生育带来的身体损伤，可不是我这点儿体力活儿能相比的。”<br />
顾缃沉吟，这个男人真的，常常让她认为完美得无可挑剔。<br />
*<br />
小朋友半岁大的时候，顾缃才去上班。<br />
她的工作并不忙，对工作内容也很熟悉，偶尔还能当个背景演员，体验一把上台的快乐。因此她对这份职业十分热爱，并由衷感恩。<br />
两个人都要上班，贺轻尘把之前照顾二爷爷的孙阿姨叫过来帮忙带娃。<br />
这日，男人带着七八个月大的小朋友去公司。在一众员工的惊奇眼神中，沉稳优雅的男人推着婴儿车旁若无人地经过，几分钟后，他成了员工私下里谈论的“霸总奶爸”。<br />
顾缃午饭时间跟贺轻尘视频，便能看到他的办公室里，多了一些奶瓶、奶粉、尿布湿、玩具之类的东西。<br />
她调侃：“办公室变成婴儿室，不影响你做决策？”<br />
贺轻尘冷呵：“这个小魔王在，我可不做什么决策。”<br />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贺寻不乐意了，在婴儿车里哼哼唧唧，小手凭空抓啊抓。<br />
贺轻尘：“急什么，等下就喂你。”<br />
小贺寻有时候也会被爷爷奶奶接回家，顾缃发现一个问题，他爷爷对这个孙儿还挺喜欢的，一看到他便笑眯眯，时常抱着逗他玩儿。<br />
冬日时节，小朋友裹在厚厚的衣服里，小脸肉乎乎，看上去更加趣致可爱。<br />
那个凌晨下了一场大雪，一家三口去爸妈家吃午饭，小贺寻被他爷爷抱着在院子里摸还没有化的积雪玩。小朋友抓了一把冰凉的雪，笑得很开心。<br />
顾缃坐在沙发上，跟贺轻尘说：“难道这就是隔辈亲？”<br />
贺轻尘淡扫一眼屋外，唇角轻抿：“八成是。”<br />
小朋友留在爷爷家住一晚，贺轻尘带着自己老婆去过二人世界。<br />
也没干什么特别的事，不过是逛逛街，再打算看场电影，商场里有家奶茶店是新开的，似乎口味不错，大排长龙，顾缃只是多看了两秒，贺轻尘便问是不是想喝奶茶？<br />
顾缃道：“我不怎么喝奶茶的，你忘了？”<br />
贺轻尘道：“怎么会忘，偶尔尝尝也不错。”<br />
他带着她去排队点奶茶，还在电影院买了爆米花，进某间放映厅坐了一百分钟。电影是无聊的，顾缃靠在他身上，差点儿睡着。<br />
晚餐顾缃想吃羊蝎子，车子停在某家羊肉餐厅外面，饭毕走出餐厅时，天空刚好飘下雪花。<br />
顾缃伸手去接，让六角雪花落在手心，再趁着夜色中递给贺轻尘看。<br />
贺轻尘笑了笑：“小孩也喜欢玩雪，原来是随了你，你这么喜欢下雪？”<br />
顾缃道：“也不是特别喜欢，小时候的雪下得比这时候大多了，但后来我回老家那几年，印象中只下过两次雪，那时候，一到冬天我就特别想回北城。”<br />
男人的眼神变得愈发温柔：“所以在外婆去世后，你就回了北城？”<br />
顾缃点头：“毕竟是我小时候长大的地方，张步也在这儿。”<br />
贺轻尘语气幽幽：“就没有想过我也在这儿？”<br />
顾缃不禁笑：“他的醋你还吃啊？我过来后并没有联系他，他都不知道我的经历。”<br />
雪越下越密，贺轻尘轻轻地拍掉在她头上、肩膀上的晶莹雪花，沉出气息：“并非吃醋，只是，如果那几年，你偶尔会想到这里有我，想起这座城市有我这么个人，我一定会很开心。”<br />
抬眼望着这个在温柔的雪花中显得清贵不可言的男人，顾缃垂垂眼睫，低声说道：“我其实有想过这个问题。”<br />
贺轻尘的目光落在她脸上：“？”<br />
“考研那年，张步问我是不是早在高中就喜欢上你了。”<br />
男人滞住，表情与目光充满期待。<br />
“我不能确定有没有私心喜欢的成分，多半没有，”顾缃停了停，“但我很确定，对你留有极好的印象，也认为你是个可靠的人，才会在遭遇那些事，听见你说领证的时候，点头同意。”<br />
“真的？”他的语调上扬。<br />
“是真的。”顾缃肯定地说，“我去领证，不仅仅是出于想报答你，内心深处更是认可了你，觉得如果结婚的对象是你的话，是可以的。”<br />
男人眸光幽深，下一瞬将面前即便裹着大衣，身子也很瘦的人纳进怀中，深深沉息。<br />
雪花纷纷落下，沾在他们乌色头发，羊绒大衣上。像从前许多次一样，顾缃的脸埋在他胸前，深深地吸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br />
站在车旁抱了许久，末了，男人还是心有不甘：“怎么不早点儿发现，早点儿告诉我？”<br />
顾缃反问：“你一领证就把新婚妻子撇下了，怎么还好意思让我早点儿看清内心告诉你。”<br />
贺轻尘勾唇：“是我不好。”<br />
“就是你不好。”<br />
他眉眼凝着笑意，似是无奈，低垂着头，唇瓣贴近，轻轻地啜了一下。<br />
声音略微低沉：“晚上臭小子不在，我们回家腻歪去。”<br />
*<br />
贺寻刚过一岁便在学习走路，此时他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顾缃想让小朋友在四合院里过过接地气的生活，也让他有更宽的活动空间，便暂时搬去了四合院。<br />
刚搬进来是五月，院子里的石榴树开出了漂亮的嫣红石榴花，葫芦瓜藤蔓爬满了瓜架，盛夏时节，架子上垂下无数个翠绿的葫芦。<br />
小朋友似乎很喜欢这儿，时不时抬头望着这些葫芦瓜，贺轻尘则抱着他举高高，让他去摸它们玩，还喊着：“儿子，摘个瓜，午饭是不是有菜吃，就看你的了。”<br />
贺寻奶声奶气地喊着：“不吃。”<br />
*<br />
光阴流转，又过了一年，两岁的小朋友已经满院跑了，他爷爷特地建了一个很浅的水池，夏天时养了一些金鱼，于是小朋友的衣服通常都是湿的，自然，那些鱼也一捏一个死。<br />
贺轻尘在廊子下坐着，看着在池子边蹲着抓鱼玩的小孩直摇头。<br />
此时顾缃正在敦煌采风与学习，昨天就该回来的，但她没和同事一起返回，只说还有好多东西没有学，申请再留几天。<br />
今天是周六，贺轻尘在家里安心地带小屁孩。<br />
小屁孩倒是乖，有时候去爷爷家住两天，假期则有爸爸相伴，现在又有这些小鱼玩，不怎么哭闹着找妈妈。<br />
贺轻尘走向池边，拍了个小屁孩的视频，说道：“再过两年狗都嫌。”<br />
顾缃在研究壁画上的艺术，一时顾不上看手机。<br />
男人见她没回应，盯着她的头像发呆。<br />
突然间想起那年，他跟二爷爷坐在院子里喝茶拉家常，聊起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姑娘，但是那姑娘好像不喜欢她。<br />
二爷爷让他带那姑娘过来见见。<br />
好不容易带她过来了一趟，二爷爷立即私下里对他说：“你小子赶紧把人追到手。”<br />
贺轻尘当时回答：“有点儿难，那姑娘什么都不要。”<br />
二爷爷哼道：“怎么会什么都不要？我看是她想要的，你很难给，你给不了。”<br />
老人的眼光无比毒，一语击中要害。<br />
贺轻尘心中微微触动，细想一番，她最想要的东西他确实给不起。<br />
他无法让时光倒流，回到过去，帮助她考上理想的大学，让她毕业后顺利登上舞台，成为众人眼中舞姿卓绝的古典舞演员。<br />
后来事情发展到，男人连最简单的陪伴也给不了。<br />
那晚在沪市的酒店，对着满目繁华夜景，他告诉她自己骗了她，看她难受的模样，男人的心脏牵扯出一阵难以抵挡的痛意。<br />
她哭着说要分手要离婚。<br />
他办不到。<br />
他无法放手。<br />
他狠心地把她一个人留在了国内，但那几年，他也没好过到哪里去。他们很少视频，除了时间不方便，也有很重要的原因是男人担心自己看到她消瘦憔悴的脸，看到她委屈的表情，会恨不得抛下一切回国。<br />
即便她去柏林，告诉他要回国考研，似乎分手成了没有说出口的事实，他也不想放手。<br />
那段时间，他没有她的任何消息，只能间或从张步口中探知一二。偏偏贺家的私募基金出事，父亲也受到牵连，公司又面临巨额赔偿，一堆的烂摊子要解决，男人焦头烂额，这一期间是他抽烟抽得最狠的时候。事情尘埃落定后，他吩咐张步不要透露相关消息给她，但她还是知道了。考完试当天，男人没有收到她的消息，他便知道了她的想法，那是他第一次如此恐慌。<br />
当时他被限制出境，理由并非官方公布的那般好听，说直白一点，公司没有那么多现金，即便有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拿出来，需要一定时间的周转。这么一大笔金额，能多拖一天都是好的，因此只要一天不赔偿，他便一天没有自由。<br />
为了赶回国见她，男人动用了一切能动用的资源和人脉，支付了赔偿金，获得自由飞回国。但同时他欠下了许多人情，此前他从来没欠过人情债。<br />
简明晖曾问他值得吗？<br />
呵，怎么会不值得？<br />
他这辈子干的最值得的事，就是不计代价地去爱她。<br />
……<br />
一个不留神，小屁孩已经踩进了池子里，坐在了水中。贺轻尘收收思绪，皱眉把人从池中抱出来时，那只小手还紧紧攥着一条金鱼，贺轻尘气乐了：“老子早晚要把你爷爷建的池子拆掉。”<br />
小屁孩说：“不许拆！”<br />
“拆不拆由不得你！”<br />
帮小孩子洗了个温水澡，再换上干净的衣服，孙阿姨正好把饭做好。<br />
贺轻尘说：“孙姨，下午我送他去他爷爷家，要不你也一起过去帮忙吧。”<br />
孙姨应了一声，没有问他要去哪里，只以为他要去出差。<br />
贺轻尘是要去一趟外地，但不是出差，而是想她了。<br />
想她的时候，就要去见她。<br />
顾缃晚上回到酒店，照旧要和小孩视频，然而视频邀请发到贺轻尘手机上，对方却没有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