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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这城里如今被战乱害得处处民不聊生,吆喝叫卖的那是一个都没,大街上偶有些晃荡的闲人,也是看着城楼门那里,神情莫测。<br />
    太阳光斜斜地自他们头顶照下,在脚下投出一片阴影。就在他们两人的影子上方,有个人形的黑影正在空中来回晃悠着。<br />
    那是……<br />
    第91章 鞭打<br />
    贺长情当然不会蠢到以为那是什么鬼魂现身, 若是放在大黑夜里,她或许还会被吓一跳。<br />
    可是眼下是青天白日,哪有什么怪力乱神。<br />
    贺长情怔了怔, 一寸寸地僵硬着转过了身子。<br />
    城门楼下,吊着一个只着一袭素白里衣的男人,面色苍白如纸, 身上好几处鞭痕淌下的血迹直直地洇透了衣衫。那本该鲜红的血迹如今不再鲜艳, 甚至发起暗来, 变成了一种死气沉沉的棕褐色。<br />
    这在秋风里正兀自晃悠着的, 不是旁的,便是她这几日恨不能日夜兼程赶来相见之人。<br />
    “顾,顾……”是顾清川。贺长情一时失声, 只有眼眶发热, 好像有什么东西几欲夺眶而出。<br />
    这凶手的心肠到底是什么做的?如此冷硬?<br />
    人死便死了,可还偏偏要再添一把烈火,将顾清川的尸体吊在城门口示众,让他死了都不得安生, 不仅忍受着一日又一日的风吹日晒,还得受这许多明里暗里的宛如刀剑一样的视线。<br />
    贺长情忽地就好后悔, 心内的五脏六腑都揪扯在了一处。<br />
    若是早知, 早知会有今日, 她就不做那明哲保身的打算, 豁出去也要在一听到所谓的变节的风声时就赶到云崖来, 那么或许顾清川便不会死。<br />
    不, 若是早知道, 顾清川与她告别那日, 她就一定会拦下要带兵出征的人。<br />
    可现在说这些, 又有什么用呢。人,终究还是死了。<br />
    贺长情忍着鼻头的酸涩,抬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阿允,我们……我们走。”<br />
    她没想到,他们一进城就找到了顾清川的尸首。可是贼人其心可诛,偏偏将他的尸身悬挂在这抬头便见之处,如今云崖是对方的地盘,要想把人安然带走,她还得另想法子才成。<br />
    祝允虽同顾清川没有什么往来,还私心将对方视作假想敌,可见了这样一幕,心中也很不是滋味,嘴里苦得像是生嚼了黄连。<br />
    连他这样的看客,心中都闷得像是压了块大石头,可想而知,与顾清川有着儿时情谊的主人得难过成什么样子。<br />
    老天可真是不公,他们这一路就奔着顾清川而来,却在刚刚一进城就给他们上演了这样血淋淋的一幕。况且那顾世子光风霁月,又从不以权势压人一头,光是这份胸襟就已经强过世上很多人了。可偏偏,就连这样好的人也会无端丢了性命,可见是天妒英才,这才让他遭此大劫。<br />
    祝允心头想了很多,直到贺长情在旁又催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只是他这边偏了偏头,刚要应声,目光就被不远处一个挎着菜篮子,坐在地上的老人家给吸引了过去。<br />
    “主人,你看那边。”祝允用眼神示意贺长情顺着自己的视线看去。<br />
    便见那菜篮子翻倒在地,洒了一地的白菜帮子和破洞的烂菜叶子,老人家虽然是摔倒在地的姿势,可是一双眼睛却和他们一样同样望着城门的位置。<br />
    街道之上并无行人往来,可老人家却像是做贼一样地怕被人发现,好半天见四下里没什么人看过去,才敢偷偷抹泪。<br />
    所以,这位老人家是在为顾清川伤心吗?<br />
    贺长情和祝允走了过去,替老人家将一地的菜叶收拾干净,又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了篮子里:“老人家,那城门楼上挂着的……”<br />
    贺长情不敢直接相问,唯恐招惹上暗处盯着他们的人,所以说到关键之处也就适时停顿了下来。<br />
    如果眼前之人是真的在为顾清川的死状或伤心或感慨,那么总能透露点儿口风出来吧。<br />
    “小点儿声。”老人家的眼睛里写满了畏缩和胆怯,她先是环顾了一下四周,方才凑到了二人的身前,“你们是外地来的?”<br />
    两人点了点头,贺长情并不打算隐瞒,只回了一个是字。<br />
    “你们跟我来。”像是怕他们二人不肯跟上,老人家弓着腰走出去几步后,还又招了招手,“来啊,随我来。”<br />
    “主人,要跟上吗?”自打他们一进这云崖城来,祝允就浑身不自在。那些除普通百姓外明里暗里不怀好意的眼神好像恨不得把他们二人盯成个筛子不可。<br />
    “走。”这云崖一时怕是没有落脚的地方,且这个地方一抬头便能看到死状凄惨的顾清川,贺长情并不能保证自己再呆下去,会否露了马脚。不论怎样,都得先离了这地才是。<br />
    老人家在前头领着路,三人一起钻进了一个逼仄的小巷子里,七拐八绕的,最终在一户楹联褪色的人家前停了下来。<br />
    “这是我家,你们两个先进来歇歇脚吧。”<br />
    贺长情和祝允两人也不推辞,径直跟了进去。最起码在他们眼里看来,这巷子幽深狭长,且处处都是市井的烟火气,比那城门附近的人间炼狱可是要强上百倍。<br />
    “老人家,方才在街前,我不好多问。”落座之后,贺长情方才开口,“看您神情忧伤,是在为城门楼上挂着的那人垂泪吗?”<br />
    “是。那孩子可怜呐,明明是朝廷派来平叛的将军,被姓王的那起子天杀的害了性命后还要悬挂在城楼上,日日受人鞭打。”<br />
    日日鞭打?贺长情猛地捕捉到了这个字眼,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身边的祝允,见对方的眼底也是闪过一丝惊愕后,忍不住一再追问起来:“您是说,他们日日鞭打顾……日日鞭打那个将军吗?”<br />
    “不是……不是啊。”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老人家的情绪竟是再也平稳不了,只痛心疾首地捶打着自己的胸膛。那模样,活像死的是自家儿子一般。<br />
    就连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都在为顾清川的死而如此难过,那他所经历的一切又会是怎样的不忍卒听?<br />
    贺长情再不敢听下去了,她想逃,这还是她第一次生出了如此畏惧的心。可她又知道,她不能逃,不能躲。如果连顾清川死前遭遇了什么都一无所知的话,那他的冤情还能有拨云见日的一天吗?<br />
    这样好的人,不该是这样的结局。<br />
    因而,她用齿尖紧紧咬住了自己的唇瓣,才堪堪冷静下来。<br />
    贺长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直到那口气在胸腔之中打了个转儿,再也盛不下更多之时,她才鼓足了勇气:“老人家,实不相瞒,我是那位将军的朋友。请您告诉我,您方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好吗?”<br />
    “你是顾将军的朋友?”老人家眼中的泪珠紧跟着闪了一闪,竟是有些激动之情从面上浮现出来。<br />
    其实照理说来,她理应隐瞒好包括身份在内的一切,这样才能尽可能地形成对他们最有利的局面。可看着老人家的一片关心与情真意切的难过又全然不似作假的样子,贺长情还是决定赌一把。<br />
    就赌这一次,用真心一定能换得来真心。<br />
    “是。我千里迢迢来到云崖,就是想接他回家。”贺长情索性站起身来,朝着老人家拜了一拜,“请您一定要告诉我,您方才说的那些是什么意思。”<br />
    “求您了。”别说是主人这样做,他个做奴隶的一定要跟着。光是城门处的一见,便足以在祝允的心头烫下一个永不会磨灭掉的烙印。<br />
    他如今这样做,不单单是为了贺长情,也是为了尽己所能地帮一帮那个九泉之下的魂儿。他太懂那种走投无路的感觉了。<br />
    眼看着两个人如此恳切,老人家连日来的憋屈才算是瞬间找到了出口。<br />
    她猛地拍了拍大腿,竟是像大吐苦水一样地哭嚎了起来:“王书誉那个天杀的,他让手下的官兵强逼着我们这些邻里日日去给他挖铁石伐木头,每家每户若派不出人来,他们便当街砍杀。但若,但若每日出城门,就必须得,必须得……”<br />
    “必须什么?”心头漾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贺长情感觉自己的耳边嗡鸣如蝉,直吵得她的头都在一阵阵地发晕,“他要你们做什么?”<br />
    “谁要是出城门,就必须拿鞭子去抽打……去抽打城门楼上挂着的顾将军啊!”老人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险些给当场昏厥过去。<br />
    “鞭……鞭尸。”怎么会是鞭尸?<br />
    贺长情千想万想也不曾想到,顾清川身上的那些伤痕还有很多竟然是死后鞭尸的结果。<br />
    这王书誉,真是好恶毒的心肠。不仅让顾清川死后都不得安生,让他堂堂一个国公世子受此奇耻大辱,他甚至还逼着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于无形中成为他的帮凶,日日给那无人收尸的躯体再添新疤。<br />
    “主人,你没事吧?”贺长情身形一晃,眼看着就有些站不稳要倒下的势头。祝允赶忙从身后将人稳稳地护在自己的怀里,他低头看着贺长情憔悴的小脸,惊觉原来人脸是真的可以在这样短短的时间里就变成如纸一样的苍白的。<br />
    他吓坏了,浑身都在打冷战。可他不知道自己怕的究竟是贺长情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还是因为方才他亲耳听到的那些。<br />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情。别人的心都是肉长的,偏生他王书誉是铁打的不成吗?不,这已经不仅仅是铁石心肠了,还是在恶贯满盈的毒水里浸泡了不知多长的时日,才能养出这样一颗恶鬼般的心。<br />
    老人家的哭诉还远未止歇:“顾将军,顾将军是个好人,要不是为了我们全城百姓,也不会落到个这样凄惨的下场……”<br />
    第92章 夜探<br />
    “什么意思?”贺长情听出了这话里的言外之意。也就是说, 顾清川的死果然别有内情吗?<br />
    “那日,顾将军带人打到了云崖城下……”<br />
    毕竟一支队伍是偏安一隅的乌合之众,而另外一支则是国公爷多年心血练就出来的精兵强将, 两军于阵前对垒,孰强孰弱本就没有什么悬念才是。<br />
    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带人轰开了云崖城门,大批人马顷刻间如潮水般涌入, 充填在了城里的主街上。<br />
    可是眼前的一幕却如坚硬的冰雹兜头砸下, 砸得人皮肉生疼又遍体生寒。那感觉, 活像先是被扒光了衣裳扔进了冰窟窿里, 后又被漫天的飞雪给埋了个密不透风。<br />
    云崖的百姓被五花大绑着跪了一地,放眼望去,是乌压压的一片黑, 和冬日里雪下得最大的那几日一模一样, 搓绵扯絮般,直看得人头皮发麻。<br />
    “王书誉!”顾清川的眼底猩红一片,他恨极了被人肆意拿捏,便是有满身的力气都无处可使, 可偏偏他又不能视人命如无物,“你有种就放开他们, 胁迫人质逼顾家军就范, 又算什么本事!”<br />
    任凭他挺着脖子, 把嗓子都快喊哑了, 那王书誉始终都未现身。只有一群听他命令行事的小兵, 将磨得雪亮的大刀架在一城百姓的脖子上, 冲着他耀武扬威。<br />
    生来便是天之骄子的顾清川哪里陷入过这样的两难境地, 他救得了一人, 也救得了阵前的好些人, 可他救不了数不清的被刀顶在咽喉命脉处的无辜百姓。<br />
    他是有试过强攻,自认为只要速度够快,让顾家军尽快地拿下这群逆贼叛党,或许便可以将损失降到最低。<br />
    可然而残酷的现实却是告诉他,当自己有了软肋,并且被敌人紧紧地攥在手中时,那再想翻盘,一切就都是痴心妄想了。<br />
    顾家军未及冲上前去,一把把白刀子就染上了殷红之色;即便派出所有的神箭手,齐齐射出了漫天箭雨,可前排的敌人一旦倒下,后排的百姓便会紧跟着顷刻送命。<br />
    无论怎样,他都被束缚住了手脚。<br />
    顾家军就这样,降了。<br />
    这若是一段载于史书的过往之事,那想来看到这里只会让人觉得无限唏嘘。可其中涉及之人是曾经活生生的身边人,那一切就都不是一个唏嘘就可以草草揭过的了。<br />
    贺长情此刻心中百感交集,悲伤有,无力有,但更多的则是一腔怒火与怨愤。<br />
    早知王书誉是这样的一条毒蛇,当日他进京来,她就应该不问青红皂白,直接派人把他杀了才是。<br />
    “敢问老人家,那除了顾将军,其余人呢?”她不信,数以千记的顾家军就这样消失于无形了吗?<br />
    “那些跟着他的副将啊什么的,都被杀了,挂在了县衙门口。其余人都下了狱,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活着的。”<br />
    老人家毕竟只是一个上了年纪的普通百姓,其实能提供这些消息已经是实属不易了。贺长情谢过之后,便和祝允在老人家这里换了一身农户的粗布衣裳,打算摸到县衙门口借机看看里面的情况。<br />
    “姑娘,不是我老婆子多嘴,我劝你们,还是别去了。”老人家迈着颤颤巍巍的步伐,硬是在他们踏出门槛前拦住了两人,“县太爷被王书誉杀死以后,现在整个县衙都是他们的人在把持。白日里大门紧闭,就留个侧门,还都是看守的士兵。”<br />
    “所以现在县衙里,连一个办差的人都没有了吗?”偌大一个云崖,却没有一个可以升堂判案的地方,就连百姓有了冤情都哭诉无门。<br />
    要不然说王书誉是反贼,这话可一点都没有冤枉了他。他只知起兵谋反,靠着武力去强行把控一城,却不知城是死的,人是活的。<br />
    民心都不向着他,那他便是再有通天的能耐,又能撑得了几时?这云崖城由他一人说了算的日子,料想不会很久了。<br />
    不过,那都不是眼下贺长情该考虑的问题。她强打起精神来:“老人家,我们两个人生地不熟的,您看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贺长情是看中了这条幽深逼仄又人口密集的小巷,藏身在这里,比招摇过市要强很多。<br />
    “姑娘,公子,我家还有两床被子,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就住在我老婆子家。反正这外头兵荒马乱的,你们两个外乡人就是出去去投宿,他们都不一定敢留你们。”见贺长情也是这样的打算,老人家很热心地翻箱倒柜,去给他们找了两床干净的被子来。<br />
    只是年久日深,那被褥子总有挥之不去的潮湿霉味在,贺长情和祝允将它们合力搬到了院中,又晾了个把时辰,才堪堪驱散了些那刺鼻的味道。<br />
    日头下移,祝允跪在床前,埋头细心收拾着床榻,瞧那一丝不苟的神情,看来是非要把这野鸡毛给收拾成凤凰羽不可。<br />
    贺长情看他一时半会儿不像是能做完的样子,就干脆走到了一边同主人家打着商量:“老人家,夜深了后,我们二人还是得出去一趟,能麻烦您给留个门吗?您放心,我们做事隐秘,不会留尾巴的。”<br />
    “好说。我那病弱儿子回来得也晚,让他给你们留个门就成。”虽说嘴上说得云淡风轻,可是老人家的面上还是闪过一丝忧虑,那是对晚归儿子的担忧之色。<br />
    贺长情忽而就想起了城门前那位大哥的话,看来是有严格的要求,做不完不许回来。再加上老人家说他的儿子身体病弱,又一派习以为常的样子,想必这家儿子是日日晚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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