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寨众也混在人群中。年轻的齐顺第一次瞧见如此敞阔气派的大船，不禁张大了眼睛，，极目远眺：“这些船是来接我们回去的吗？”<br/><br/> 齐顺身旁的张独眼抱着手臂，答道：“当然是了，不接人，难道还来兜风不成。”<br/><br/> 张独眼的臂上还缠着纱布，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往日里敦实的身子消瘦了一圈。南天塔下决战的那一夜，他为保护安广厦，和铸剑庄的护剑使恶战一场，受了重伤，经过两日的休养，才总算恢复一些元气。<br/><br/> 齐顺像条尾巴似的跟在张独眼左右，追问道：“这不是官府的船么？”<br/><br/> “是吧，除了官府，谁还有这样的大手笔。”<br/><br/> “这些天岛上发生许多命案，官府该不会找武林人算账吧？”<br/><br/> “算账？怕是算不过来的。岛上的官衙老爷早就死了，案宗也没人记录，只要一口咬定自己是清白的，官府总不能不讲道理吧。”<br/><br/> “哦。”齐顺应了一声，但脸上仍蒙着一层着疑色。<br/><br/> 眼前这大张旗鼓的阵仗，委实令他感到心颤。<br/><br/> 周围人的心思与他差不多，疑惑和担忧都写在脸上。武林与官府打交道的经验本就不多，今日的场面更是绝无仅有，众人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谁也不敢大声讲话，但谁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期待，只能愈发向前挤，望眼欲穿地注视着码头上的局势。<br/><br/> 远远看去，平南世子候在长堤尽头，翘首期盼官船靠岸，背影颇有些急不可耐的意味。充当他护卫的是东风堂与天极门并派后挑出的精锐之师，就连宋云归也陪侍在他身边，态度毕恭毕敬。<br/><br/> 头船在众人的瞩目中缓缓靠了岸，另一艘紧随其后，次第落了锚，候在长堤畔，庞大的船身将空旷的海岸线填得满满当当。从船上涌出一群官兵打扮的人，停在世子与宋堂主面前，用众人听不清的声音交涉。<br/><br/> 齐顺垫着脚尖，东张西望，没头没脑地问道：“对了，怎么没见到枫公子。”<br/><br/> 张独眼道：“人家已是东风堂的上宾了，肯定不会跟我们混在一路。”<br/><br/> “可是宋堂主身边也没瞧见他。而且仔细看去，就连段家大少爷也没了踪影。”<br/><br/> “哎，人家自有出路，你就少管些闲事吧。”<br/><br/> “哦。”<br/><br/> 齐顺年纪尚轻，性情老实，被长辈一骂，便闭上嘴不出声了，只是怔怔地看着前方。<br/><br/> 许久过后，宋云归终于转过身，对近侍一通耳语，后者离开队伍，往喧嚣的人群方向走来。<br/><br/> 来人正是金泽。<br/><br/> 金泽停在长堤与滩岸相接处，目光扫过黑压压的人群，高声宣布：“诸位，官家的船已经准备停当，这便接各位离岛。”<br/><br/> 人群立刻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前方的队伍已经蠢蠢欲动。<br/><br/> 但金泽却摆摆手，示意众人停住，而后不急不慌道：“近日瀛洲岛争端不断，血案频发，每一桩人命，官府都需要逐一审查，记录在案宗中。还请各位配合官府，登船之前，务必先来宋堂主面前，报上门派出身，姓甚名谁，这些天的所作所为，查明无误之后，才能放各位登船。”<br/><br/> “还真要查啊？”人群生出一阵骚动：“恶徒早就铲除了，留下来的都是好人啊。”<br/><br/> 金泽提声道：“诸位放心，宋堂主一向主张公正，绝不会无端冤枉好人，但也不会轻易放过一个罪人。各位若有罪责加身，务必如实交代，若能举证同党，提供线索，戴罪立功，官府便会酌情减免刑罚。但若有所隐瞒，避而不报，却被查证出来，便要加倍咎责。还望诸位弘扬道义，协助东风堂除奸扬善，重振武林威风。”<br/><br/> 一片哗然声中，齐顺皱着眉头嘟囔道：“举证同党？是要逼着我们互相举告罪状么？我从未听说江湖中还有这样的事……”<br/><br/> 张独眼瞥了他一眼：“反正你又没杀人，没放火，问心无愧。反倒是我们几个老糊涂，听了冯广生的鬼话，做了亏心事，怕是难<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过此劫了。”<br/><br/> 齐顺怔住了：“怎么会呢？你们可是保护少当家的功臣啊。”<br/><br/> 张独眼冷笑了一声：“还少当家呢，西岭寨早就没啦，我们不过是一群只会乱吠的丧家犬而已。”<br/><br/> 齐顺东张西望：“这可怎么办才好……”<br/><br/> 张独眼在齐顺背上用力一拍，道：“你带大伙儿先去吧，你们这些天来严格自律，从未作恶，不怕查证，倘若宋云归还讲道理，很快就会放你们登船的。”<br/><br/> “那你们呢？”<br/><br/> “我们几个再想想别的法子。”<br/><br/> 齐顺终于理解了张独眼的意图，用力摇头道：“不成，我们怎能将你们抛下。”<br/><br/> “不然怎么办？”<br/><br/> “我……我去找宋堂主理论，这样是不对的。武林中人因志气而聚，本该是互相信赖的，但如今却要互举互害，武林精魂恐怕就此散了。”<br/><br/> 张独眼叹了一声：“你这傻小子，武林哪还有什么精魂，早就散得一滴不剩了。”<br/><br/> 他的口吻沙哑，语调低沉，在一片哗然声中，并未引起几人的注意。唯有齐顺呆呆地看着他，神色之中带着几分迷惘，几分悲凉。<br/><br/> 西岭寨的同伴看到眼下的情形，也凑到齐顺面前，低语道：“老弟，既然几位大哥好意成全，我们就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br/><br/> 果然，在齐顺迟疑的当口，他身边的人已如泉水般涌向码头，争先恐后地抢夺脱离苦海的机会。<br/><br/> 福船泊于岸边，安稳如山，偌大的身影笼罩着蝼蚁似的人群。<br/><br/> 齐顺终于走了。带着一脸茫然，没入庸庸碌碌的人潮中。<br/><br/> 张独眼眯起眼睛，目送他的背影远去。人潮终会挫平他尚未长成的锐气，磨平那些不够坚熟的棱角，将他变得圆滑而精明，抿然于众。<br/><br/> 每一颗在江湖中浮尘的石子，都难以避开同样的宿命。<br/><br/> “独眼哥，咱们怎么办啊，莫非离开这鬼地方之后，真的要进天牢？”<br/><br/> 与张独眼一同留下的五个人战战兢兢地看着他。<br/><br/> 张独眼不禁撇嘴：“瞧你们这点出息，当初的骨气呢？”<br/><br/> “唉，少当家不在了，早就没什么骨气了。要不我们干脆躲在岛上，别出去了……”<br/><br/> “难道你想躲一辈子不成？”张独眼摇了摇头，从衣袋里抽出几根麻烟，依次递给昔日的同伴：“来，拿着，先壮壮胆。”<br/><br/> 五人诚惶诚恐地伸出手：“这……这是从哪儿来的？”<br/><br/> “宋堂主送的，想不到吧。”<br/><br/> “宋堂主？宋云归？他怎会跟咱们扯上关系？”<br/><br/> 张独眼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点燃麻烟，深深吸了一口，而后目光扫过其余五人，徐徐开口道：“我就问一个问题——你们是想就此沉沦，还是做一番大事？”<br/><br/> *<br/><br/> 码头上人头攒动，仿佛与波光粼粼的水面连成一片。水面上忽明忽暗，不时有鱼影闪过。<br/><br/>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鱼影之中，还藏了两个隐蔽的人影。<br/><br/> 这两人一直潜伏在长堤下方，在武林人聚集在渡口，恭候福船靠岸的时候，他们便叼着秸秆，傍着木桩，像游鱼似的潜入波心，悄声匿去呼吸，静候良机。<br/><br/> 庞大的船体靠向堤岸，在海面投下一片黑漆漆的晦色，那两个人便借着阴影的掩护，一路绕到船脊背侧，抓着龙骨倒攀而<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