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嘴唇，露出一抹苦笑：“你说过的谎话实在太多了。十年过去，恐怕连你自己都忘了真相吧。”<br/><br/> 一抹银光掠过宋云归的视野，他迅速意识到，那是南宫忧藏在袖底的短刀。<br/><br/> 可惜他察觉得太晚。<br/><br/> 刀刃又轻又薄，出手的力道也很虚弱，没有半点技巧可言，但偏偏是这样一柄不起眼的兵器，却径直没入他的侧腹，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br/><br/> 毕竟他们距离那么紧，拥抱得那么紧。<br/><br/> 他的肩膀抽动，喉咙里发出本能的呼声：“来人啊！救我——”<br/><br/> 他的声音浑厚响亮，虽在马棚中响起，却传出很远的距离，但南宫忧像是没有听见似的，神色仍旧冷漠如常。<br/><br/> 他瞪大眼睛望着对方：“你疯了么……你对我下手，东风堂和天极门……不会放过你的……”<br/><br/> 南宫忧只是叹了一声，道：“东风堂弟子，还有衙门捕头，都被我收买了。”<br/><br/> “什……”<br/><br/> “你将忠孝仁义之士统统逼走，留下来的当然只有势利小人，如此简单的道理，你难道不明白么？”<br/><br/> 南宫忧说着，终于向后退了一步，从宋云归的怀抱里抽身而出。<br/><br/> 宋云归的手臂已经失了力气，像死物一般僵在半空。刀柄还留在侧腹，鲜血沿着刀口缓慢淌出，刀口未被血色浸润的地方还泛着冷光，好似一抹讥嘲的笑容。<br/><br/> 他的生命，便在世间万物无情的讥嘲中，一点一滴被抽干。<br/><br/> 他举目远眺，越过南宫忧消瘦的肩膀，隐约看到东风堂众的脸，昔日的弟子就站在远处，一动不动，漠视他走上穷途末路。<br/><br/> 他的视线再一次落回到南宫忧的脸上，颤抖的声音里带了些哭腔：“你为何要这么对我？就算我骗了段启昌，也是为了你……十年来，我无时无刻不盼着能同你在一起，我的心里就只有你啊……”<br/><br/> 南宫忧也凝着他，眼底似有水光闪烁：“为了我，你什么都可以做么？”<br/><br/> 宋云归答道：“当然。”<br/><br/> 南宫忧道：“那么便为我去死吧。”<br/><br/> 话毕，他便握住刀柄，将刀身抽了出来。<br/><br/> 鲜血从伤口涌出，如新鲜的泉水一般丰沛，宋云归的双膝终于失了力气，不受控制地弯曲，触及泥泞的地面。他保持着跪倒的姿势，双手撑着地面，拼命挣扎，却始终无法起身。<br/><br/> 他实在没想到，自己百般谋划，千番算计，最终却落得和段启昌一样的下场。<br/><br/> 半晌过后，他的手脚终于停了下来，他像是彻底放弃了求生，只是抬起头，用模糊的视线凝着咫尺外的人，道：“……你若愿意让我死，我便死给你看，我的心都可以割给你……”<br/><br/> 可他的伤口里哪看得到心脏，只有滑腻的肠子被血水冲出腹部，像蛇似的垂到地上，丑陋难堪。<br/><br/> 南宫忧不禁皱紧了眉头，脸上浮起不加掩饰的厌嫌。可不知为何，他却没有移开视线，仍旧死死地盯着宋云归身下那滩殷红色的血泊。<br/><br/> 这一抹鲜艳热烈的红，是他生命中从不曾享有的色泽。他的生命是苍白的，宫阙中寡淡的日月，冷漠疏远的父亲，郁郁寡欢的母亲，形同陌路的兄弟……<br/><br/> 他生命中唯一的亮色便是南宫瑾，他年长十岁的姐姐身上有母亲的温柔，亦有女人的妩媚。然而，她却像是盛开的槿花，短暂绽放，迅速凋零。<br/><br/> 南宫忧低下头，凝着宋云归的身影，喃喃道：“罢了，天生就是废物的我，也就只配得到这样的馈赠。”<br/><br/> 宋云归还在流血，死亡降临得太过缓慢，伤口的痛楚使他发出扭曲的呜咽声。直到他的唇间骤然一热。<br/><br/> 不知何时，南宫忧竟蹲了下来，轻轻搂住他的肩膀，主动倾身向前，贴近他的嘴唇。<br/><br/> 南宫忧洁净的衣衫很快被血色侵染，可他像是全然不在意似的，抬起一只手，贴上宋云归的脸颊。无数个长夜里，两人曾经贴得比现在<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更近。交换更加缠绵悱恻的亲吻。但这一次，宋云归在熟悉的口舌中尝到一丝陌生的滋味。<br/><br/> “是毒……你服了毒……”<br/><br/> 宋云归睁大眼睛，用残存的力气将南宫瑾推开。<br/><br/> 下一刻，他便如做梦似的呆住了。<br/><br/> 南宫瑾跪在他的面前，与他距离不过咫尺，双唇沾满血色，好似涂抹了胭脂红妆。<br/><br/> 无数个日夜里，这人曾穿着女人的华裙，扮作女人的模样，但却没有一次比现在更加美艳动人。<br/><br/> 南宫忧像是看穿了对方的心思，慢慢提起嘴角，露出一个微笑：“我陪你一起死，你还不开心么？”<br/><br/> 宋云归已经吐不出字句，只是用最后的力气扳住他的肩膀，将舌尖侵入他的唇齿。<br/><br/> 两人一起倒在血泊中，嘴唇渐渐褪变成青色，俊秀的容颜也逐渐扭曲，变得丑陋狰狞。<br/><br/> 但他们谁也没有看清对方的丑态，更没能看到这片神州大地被战火侵蚀，满目疮痍的模样。<br/><br/> 第二十八章归去来<br/><br/> 一个月后，梓州城外。<br/><br/> 高耸的城墙上，赤红色的将旗迎风翻滚，猎猎疾风驰过大地，将干枯的秋叶卷得漫天飞舞。<br/><br/> 城外的官道上空无一人，田野被铁蹄踏烂，泥浆四溅，连日的战事使农人落荒而逃，昔时繁盛的村庄变得破败不堪，良田毁尽，只余下残枝败秸，山林中的树木亦是东倒西歪。<br/><br/> 草木不毛，生灵涂炭，这便是战争的真面目。无论多么冠冕堂皇的借口，也难以掩盖战事的残酷。前些日子死伤的兵士太多，城里的棺木已经不够用，逝者的遗躯用竹席卷着，草草掩埋在城郭下方。梓州的城墙上，斑斑血迹隐约可见。砖瓦本是死物，沾上逝者的殷血之后，竟也流露出几分悲恸之情。<br/><br/> 段长涯独自站在这片悲恸的土地上，已经站了足足一个时辰，夕阳西垂，暮色四合，守城的主将攀上台楼，来到他的身边。<br/><br/> 这位主将年轻时曾拜师天极门，由掌门段启昌亲自传授武艺。如今虽身居高位，统帅重兵，但在段长涯面前，态度仍旧恭敬有加。<br/><br/> “这次多亏有你相助，本来当初收到恩师的信函时，我差一点就中了圈套，放弃梓州城，将兵力撤往广安。多亏你及时赶到，稳住军心，我们才能取得今日的胜利，将外濮大军击溃。”<br/><br/> 面对盛赞，段长涯的神色淡然如常：“不必言谢，我不过是为了弥补自己的罪责。”<br/><br/> 主将怔了怔，道：“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罪责，只知道你的功绩盖天，人人信服，如今军营中正在兴办庆功的宴席，兵士们都盼着你能露面。”<br/><br/> 段长涯却摇头道：“不必了，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br/><br/> 对方又道：“不露面也不要紧，往后你可愿留下来。听说先师不幸身亡，在下深感悲恸。天极门虽已不复存在，但在下绝不会忘记先师的恩情，若是你有意留下，我一定设法为你谋到高官厚职。”<br/><br/> 段长涯还是摇头：“不了，我今日就走，不劳将军费心了。”<br/><br/> “何必如此仓促？”<br/><br/> “我要去见一个故人。”<br/><br/> 段长涯态度坚决，一言一语都像是有千钧的重量，旁人自知留他不住，也只能抱憾放他离去。<br/><br/> 他来时骑着一匹孤马，走时亦然。<br/><br/> 不过，马蹄踏过的神州却已大变模样。<br/><br/> 梓州一役不过只<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