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生意不生意的，就找点事做，”大爷收拾着东西回他，“每天晚上出来溜达着卖卖，你们小孩爱喝我就高兴。不像我儿子，老说我瞎折腾。”<br />
“哪能啊，现在没多少人现做了，”周时没拿吸管，直接对杯口喝，喟叹一声，“还得是您这的正宗。”<br />
“你这小伙会说话，我一般都在这个巷口转悠，想吃了就来。”<br />
“行。”<br />
老爷子将扁担扛肩上，晃晃悠悠走了。<br />
“时哥又忽悠人。”程染秋出声。<br />
“嗯？”两人并肩往回走，周时回，“时哥不忽悠。”<br />
程染秋被他一本正经的语气逗笑，说：“小溪说了，你不是这儿人，怎么知道正宗不正宗。”<br />
“我外婆是本市的，小时候常来，”周时强调，“常来。和我爸妈一起，我爸妈……”<br />
这是<br />
第一回听他聊起家人，程染秋等了会，没等到下文，便说道：“得，我冤枉时哥了。”<br />
程染秋扔了空杯子回来，见周时正往驾驶座钻，忙过去拉着他胳膊，“时哥，今儿我开车。”<br />
周时盯着他的手看了几秒，缓缓点头：“嗯。”<br />
程染秋见他还是没动，又喊了声：“时哥，去坐副驾。”<br />
“嗯。”周时下车往副驾走，程染秋在他身后跟着。<br />
果然，周时上了车就一动不动。<br />
“时哥，安全带。”程染秋说。<br />
周时看着他。<br />
程染秋探身给他系了，周时眼神一直跟着，神色倦懒，似笑非笑。<br />
要不是身后灯火通明，烧烤摊的吆喝声阵阵往耳朵里钻，颇有种“光天化日”的意味，程染秋都觉得自己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br />
“砰——”<br />
关上门，程染秋长长舒了口气，这简直是对自己定力的考验。<br />
车子启动，周时似乎清醒了些，将衬衣最上面的扣子解了，又挽起袖子说：“有点闷。”<br />
“给你留条缝，风吹多了容易头疼。”程染秋说。<br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br />
程染秋舔了舔嘴唇，一根吸管递到他嘴边，他摇摇头：“你喝。”<br />
周时晃晃手里另一杯：“还有。这杯糖少，不喜欢。你是不是晚饭没吃饱？”<br />
“还成，就是渴。”程染秋伸手把杯子接过来，碰到微凉的手指蹙眉，“还是不舒服？”<br />
周时缩回副驾，懒懒道：“没事。”<br />
程染秋一拍额头，将兜里的解酒药摸出来：“差点忘了，给，吃药。”<br />
“嗯？怎么在你这？”周时接过来细细看了，有点眼熟。<br />
“不是取快递来着，成子说你落下的。”程染秋回，“后座有……”<br />
话音未落，周时已经顺手拿起他喝过的那瓶水吞了药，没一会就没了声响。<br />
……这是真醉了，程染秋攥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伸手调了助眠的轻音乐。<br />
到小时山山脚时，人也没醒。<br />
程染秋便没拐弯，继续往前开，一直开到了更深处的观景台。<br />
这会儿没什么人，他随意找了个位置停下，怕周时睡得不舒服，便准备将他安全带解了。<br />
呼吸喷在脸颊，酒精中渗着青橘味，程染秋觉着自己也有些醉意，手指在卡扣上停留许久，才“啪”地按下，小心攥着带子归位。<br />
密闭的空间，耳中交织着自己心脏猛烈的跳动声和另一人绵长的呼吸声。<br />
程染秋耳垂通红，眼神控制不住地往一旁落——白衬衣紧贴着腰腹，被泛着青筋的小臂勒出几道褶皱，周时脑袋微侧，脖子修长，轮廓凌厉，被微光在车窗上打出线条流畅的剪影。<br />
整个人透着落魄的倜傥。<br />
程染秋睫毛微颤，描摹的路径变化，再次回到他喝了酒之后微红的嘴唇。<br />
下唇略厚于上唇，唇形很漂亮，不知道是不是渴，睡梦中的人舔了下唇。<br />
程染秋眼眸猛地一缩，全身似有电流淌过，倏地转过头盯着前方。<br />
一秒、两秒、三秒……<br />
周时没有醒来的迹象。<br />
程染秋又转过头，发现人已经倒向自己这侧，脑袋没了倚靠，看上去很不舒服。<br />
他轻柔地将人扶正，正欲收回手，周时哼了一声，又舔了下唇。<br />
是你先招惹的，时哥。<br />
程染秋凑过去快速在他嘴边碰了一下。<br />
什么滋味都没尝到。<br />
只觉得臊得慌。<br />
奔三的人了，喜欢个人还得偷亲。<br />
程染秋内心万马奔腾，面上却连呼吸都小心翼翼。<br />
过了好一会，他才放松下来。<br />
开车时没觉得，现在总觉得腰后有个东西硌着，他反手摸过去，拿出来一看是包烟，估计是秦凯落下的。<br />
又看了眼周时，睡得很香。<br />
他攥着烟下了车，轻手轻脚关上门，没发现副驾的人睫毛微颤。<br />
今夜没什么星光，难怪也没什么人。<br />
程染秋靠着后备箱，拿着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br />
不是周时会喜欢的味道。<br />
他一共就见过周时吸过两回烟，平常身上也没什么烟味，估计是不顺心的时候才会来几根。<br />
毫无疑问，尼古丁有害。<br />
毫无疑问，周时夹着烟的姿势，很勾人，更让人上瘾。<br />
车子晃动，程染秋收了心思，回头道：“醒了，时哥。”<br />
周时揉着太阳穴，看着他说：“嗯，怎么来这了？”<br />
“听说今晚会有流星雨。”程染秋面不改色地扯谎。<br />
“那是该来看看。”周时笑笑。<br />
“渴吗？”程染秋哑声问。<br />
周时摇摇头：“刚喝了。”<br />
程染秋晃着手中的烟说：“来一根？”<br />
“哪来的？”周时有点严肃，“你别学这个。”<br />
“今天项目验收顺利吗？”程染秋问。<br />
周时点头。<br />
程染秋抽出一根，走过去塞他嘴里，周时下意识咬住。<br />
“估摸着是秦哥落下的。我不抽，你也只能抽一根，当做奖励。”<br />
周时垂眸看他，转身打开车门，从外套口袋中摸出一个精致的盒子。<br />
火苗在黑暗中燃起，程染秋才明白，那股若有似无的青橘味来自这盒火柴，某奢侈品牌出的，贵得要命。<br />
当初他还觉得哪个冤大头会买这。<br />
现在觉得，这冤大头可真他么性感。<br />
“这味道挺好闻，都成你个人专属了。”程染秋攥着火柴盒说。<br />
“什么味？”周时说，“闻不出来。”<br />
“青橘味。”程染秋笑笑，“我都馋了。”<br />
周时直勾勾地望向他：“你身上也有。”<br />
第23章<br />
程染秋呼吸有点重， 脑中闪过无数个场景，都挥不散俯身偷亲那一幕。<br />
做贼心虚只能虚张声势。<br />
他嚷嚷道：“我可没偷吃青橘，要有就给你剥了， 说话算话的。”<br />
周时垂着眼看他， 眼神像把钩子，程染秋那点摆不上台面的心思就跟一尾鱼似的，被他钓得快浮出水面。<br />
他却忽然笑了下，撇过头吐了个烟圈。<br />
一缕白烟倏地就被风吹散了。<br />
“不吃那个， 酸， ”周时慢悠悠地说，“火柴盒在你手里，染上点味道不是正常。”<br />
天际闪过一道光， 幸好是白光，盖住了程染秋脸上的红， 他抬头望去， 见隐隐有乌云翻滚，松了口气。<br />
“这雨还得下，先回吧。”程染秋把火柴盒抛过去，“先去车上等你。”<br />
“不看了？”周时接了攥紧掌心，笑着叫他。<br />
程染秋拉着车门， 一时没反应过来：“看什么？”<br />
周时笑笑：“流星雨。”<br />
下回扯谎的时候得上点心。<br />
雷都快劈自己脑袋上了。<br />
“……我记错日子了。”程染秋软了语气，“行么，时哥。”<br />
“行， 下回我记着， ”周时认真回。<br />
“嗯。”程染秋上了车，没关门。<br />
周时指间夹着烟，拇指在嘴角蹭了下， 盯着掌心的盒子摇了摇头。<br />
两人进时宿那会还遇见了同样晚归的沈宁和宋城，不知道是不是时间太晚，这两人难得没斗嘴。<br />
沈宁和周时走前面，程染秋落后两步问宋城：“怎么了？今天怎么不吵了？”<br />
他最近空的时候都被宋城拉着斗地主，两人熟得挺快。<br />
“累，不闹他了。”宋城扯了句，“对了，过两天我们就回了。”<br />
“这么快？”程染秋问。<br />
“嗯，今天都八月一号了，”宋城指着自己手机说，“还有，你都不知道我今天接了多少个催命的工作电话！”<br />
程染秋愣了下，时间过得真快，他也快住一个月了。<br />
“想什么呢？”宋城手掌在他面前挥了下。<br />
程染秋回神：“工作是这样，以前我半夜都会接到家长电话。”<br />
“也是，你这工作，比我的复杂。距离高中开学就剩一个月？到时候你这教学压力也重。”
“哪能啊，现在没多少人现做了，”周时没拿吸管，直接对杯口喝，喟叹一声，“还得是您这的正宗。”<br />
“你这小伙会说话，我一般都在这个巷口转悠，想吃了就来。”<br />
“行。”<br />
老爷子将扁担扛肩上，晃晃悠悠走了。<br />
“时哥又忽悠人。”程染秋出声。<br />
“嗯？”两人并肩往回走，周时回，“时哥不忽悠。”<br />
程染秋被他一本正经的语气逗笑，说：“小溪说了，你不是这儿人，怎么知道正宗不正宗。”<br />
“我外婆是本市的，小时候常来，”周时强调，“常来。和我爸妈一起，我爸妈……”<br />
这是<br />
第一回听他聊起家人，程染秋等了会，没等到下文，便说道：“得，我冤枉时哥了。”<br />
程染秋扔了空杯子回来，见周时正往驾驶座钻，忙过去拉着他胳膊，“时哥，今儿我开车。”<br />
周时盯着他的手看了几秒，缓缓点头：“嗯。”<br />
程染秋见他还是没动，又喊了声：“时哥，去坐副驾。”<br />
“嗯。”周时下车往副驾走，程染秋在他身后跟着。<br />
果然，周时上了车就一动不动。<br />
“时哥，安全带。”程染秋说。<br />
周时看着他。<br />
程染秋探身给他系了，周时眼神一直跟着，神色倦懒，似笑非笑。<br />
要不是身后灯火通明，烧烤摊的吆喝声阵阵往耳朵里钻，颇有种“光天化日”的意味，程染秋都觉得自己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br />
“砰——”<br />
关上门，程染秋长长舒了口气，这简直是对自己定力的考验。<br />
车子启动，周时似乎清醒了些，将衬衣最上面的扣子解了，又挽起袖子说：“有点闷。”<br />
“给你留条缝，风吹多了容易头疼。”程染秋说。<br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br />
程染秋舔了舔嘴唇，一根吸管递到他嘴边，他摇摇头：“你喝。”<br />
周时晃晃手里另一杯：“还有。这杯糖少，不喜欢。你是不是晚饭没吃饱？”<br />
“还成，就是渴。”程染秋伸手把杯子接过来，碰到微凉的手指蹙眉，“还是不舒服？”<br />
周时缩回副驾，懒懒道：“没事。”<br />
程染秋一拍额头，将兜里的解酒药摸出来：“差点忘了，给，吃药。”<br />
“嗯？怎么在你这？”周时接过来细细看了，有点眼熟。<br />
“不是取快递来着，成子说你落下的。”程染秋回，“后座有……”<br />
话音未落，周时已经顺手拿起他喝过的那瓶水吞了药，没一会就没了声响。<br />
……这是真醉了，程染秋攥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伸手调了助眠的轻音乐。<br />
到小时山山脚时，人也没醒。<br />
程染秋便没拐弯，继续往前开，一直开到了更深处的观景台。<br />
这会儿没什么人，他随意找了个位置停下，怕周时睡得不舒服，便准备将他安全带解了。<br />
呼吸喷在脸颊，酒精中渗着青橘味，程染秋觉着自己也有些醉意，手指在卡扣上停留许久，才“啪”地按下，小心攥着带子归位。<br />
密闭的空间，耳中交织着自己心脏猛烈的跳动声和另一人绵长的呼吸声。<br />
程染秋耳垂通红，眼神控制不住地往一旁落——白衬衣紧贴着腰腹，被泛着青筋的小臂勒出几道褶皱，周时脑袋微侧，脖子修长，轮廓凌厉，被微光在车窗上打出线条流畅的剪影。<br />
整个人透着落魄的倜傥。<br />
程染秋睫毛微颤，描摹的路径变化，再次回到他喝了酒之后微红的嘴唇。<br />
下唇略厚于上唇，唇形很漂亮，不知道是不是渴，睡梦中的人舔了下唇。<br />
程染秋眼眸猛地一缩，全身似有电流淌过，倏地转过头盯着前方。<br />
一秒、两秒、三秒……<br />
周时没有醒来的迹象。<br />
程染秋又转过头，发现人已经倒向自己这侧，脑袋没了倚靠，看上去很不舒服。<br />
他轻柔地将人扶正，正欲收回手，周时哼了一声，又舔了下唇。<br />
是你先招惹的，时哥。<br />
程染秋凑过去快速在他嘴边碰了一下。<br />
什么滋味都没尝到。<br />
只觉得臊得慌。<br />
奔三的人了，喜欢个人还得偷亲。<br />
程染秋内心万马奔腾，面上却连呼吸都小心翼翼。<br />
过了好一会，他才放松下来。<br />
开车时没觉得，现在总觉得腰后有个东西硌着，他反手摸过去，拿出来一看是包烟，估计是秦凯落下的。<br />
又看了眼周时，睡得很香。<br />
他攥着烟下了车，轻手轻脚关上门，没发现副驾的人睫毛微颤。<br />
今夜没什么星光，难怪也没什么人。<br />
程染秋靠着后备箱，拿着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br />
不是周时会喜欢的味道。<br />
他一共就见过周时吸过两回烟，平常身上也没什么烟味，估计是不顺心的时候才会来几根。<br />
毫无疑问，尼古丁有害。<br />
毫无疑问，周时夹着烟的姿势，很勾人，更让人上瘾。<br />
车子晃动，程染秋收了心思，回头道：“醒了，时哥。”<br />
周时揉着太阳穴，看着他说：“嗯，怎么来这了？”<br />
“听说今晚会有流星雨。”程染秋面不改色地扯谎。<br />
“那是该来看看。”周时笑笑。<br />
“渴吗？”程染秋哑声问。<br />
周时摇摇头：“刚喝了。”<br />
程染秋晃着手中的烟说：“来一根？”<br />
“哪来的？”周时有点严肃，“你别学这个。”<br />
“今天项目验收顺利吗？”程染秋问。<br />
周时点头。<br />
程染秋抽出一根，走过去塞他嘴里，周时下意识咬住。<br />
“估摸着是秦哥落下的。我不抽，你也只能抽一根，当做奖励。”<br />
周时垂眸看他，转身打开车门，从外套口袋中摸出一个精致的盒子。<br />
火苗在黑暗中燃起，程染秋才明白，那股若有似无的青橘味来自这盒火柴，某奢侈品牌出的，贵得要命。<br />
当初他还觉得哪个冤大头会买这。<br />
现在觉得，这冤大头可真他么性感。<br />
“这味道挺好闻，都成你个人专属了。”程染秋攥着火柴盒说。<br />
“什么味？”周时说，“闻不出来。”<br />
“青橘味。”程染秋笑笑，“我都馋了。”<br />
周时直勾勾地望向他：“你身上也有。”<br />
第23章<br />
程染秋呼吸有点重， 脑中闪过无数个场景，都挥不散俯身偷亲那一幕。<br />
做贼心虚只能虚张声势。<br />
他嚷嚷道：“我可没偷吃青橘，要有就给你剥了， 说话算话的。”<br />
周时垂着眼看他， 眼神像把钩子，程染秋那点摆不上台面的心思就跟一尾鱼似的，被他钓得快浮出水面。<br />
他却忽然笑了下，撇过头吐了个烟圈。<br />
一缕白烟倏地就被风吹散了。<br />
“不吃那个， 酸， ”周时慢悠悠地说，“火柴盒在你手里，染上点味道不是正常。”<br />
天际闪过一道光， 幸好是白光，盖住了程染秋脸上的红， 他抬头望去， 见隐隐有乌云翻滚，松了口气。<br />
“这雨还得下，先回吧。”程染秋把火柴盒抛过去，“先去车上等你。”<br />
“不看了？”周时接了攥紧掌心，笑着叫他。<br />
程染秋拉着车门， 一时没反应过来：“看什么？”<br />
周时笑笑：“流星雨。”<br />
下回扯谎的时候得上点心。<br />
雷都快劈自己脑袋上了。<br />
“……我记错日子了。”程染秋软了语气，“行么，时哥。”<br />
“行， 下回我记着， ”周时认真回。<br />
“嗯。”程染秋上了车，没关门。<br />
周时指间夹着烟，拇指在嘴角蹭了下， 盯着掌心的盒子摇了摇头。<br />
两人进时宿那会还遇见了同样晚归的沈宁和宋城，不知道是不是时间太晚，这两人难得没斗嘴。<br />
沈宁和周时走前面，程染秋落后两步问宋城：“怎么了？今天怎么不吵了？”<br />
他最近空的时候都被宋城拉着斗地主，两人熟得挺快。<br />
“累，不闹他了。”宋城扯了句，“对了，过两天我们就回了。”<br />
“这么快？”程染秋问。<br />
“嗯，今天都八月一号了，”宋城指着自己手机说，“还有，你都不知道我今天接了多少个催命的工作电话！”<br />
程染秋愣了下，时间过得真快，他也快住一个月了。<br />
“想什么呢？”宋城手掌在他面前挥了下。<br />
程染秋回神：“工作是这样，以前我半夜都会接到家长电话。”<br />
“也是，你这工作，比我的复杂。距离高中开学就剩一个月？到时候你这教学压力也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