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

('\n          <p> 阿秋觉得这些事离她们很远，但听姐夫和陈策的谈论，又觉得很近，一下子心里就像被压上了块大石头，沉甸甸地坠着。</p><p> 她一害怕就像个小孩，在油灯下凑上姐姐的耳边，讨好似的露出两个笑涡，低声道：“姐，今晚我和你一起睡好不好。”</p><p> 阿春知道她是被竹姑家的事情吓到了，那有不应，摸着她头发但又逗她，“那你别嫌小麦子晚上起夜吵。”</p><p> “我不嫌，我给他换尿布。”</p><p> 她这话一出，阿春捧她能干。</p><p> 陈策闻声侧头去看她们那边，双目盯着阿秋的笑颜看，好似就长在她身上一样。</p><p> 看着她孩子气的笑颜，方才的忧虑突然消散掉了，他的心情也被带着好起来。</p><p> 只是他的观赏太过明显了，阿春抬头见了这模样，立即明白过来，脸上也浮起过来人的笑。</p><p> 这下屋子里面就只有姐夫还沉浸在方才的凝重里。</p><p> 睡前，阿秋抱着被子枕头去找姐姐，阿春正坐在床上凑着灯火缝补衣服。</p><p> 小麦子刚吃了奶，很乖顺，躺在摇篮床上自个儿瞪着眼睛看屋顶，小嘴唔唔个不停。</p><p> 阿秋手欠，凉手去摸他的肉脸，冰得小麦子叽里咕噜地伸出小肉拳头抗议。</p><p> “手凉来烤火，少招惹他。”阿春喊妹妹。</p><p> “来了来了。”火盆烧的正旺，散着热气往上飘，冻僵的手附在上头没一会就暖和起来了，阿秋一边哈气，一边搓手。</p><p> 阿春拿着针缝来补去，心里琢磨着怎么开口合适，试探问：“你感觉策子人怎么样。”</p><p> 阿秋觉得这语气分外耳熟，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她娘在家也这样问过她，只不过不是问陈策，而是问她大牛人怎么样。</p><p> 阿春针线都放下了，就等阿秋开口，半天不见她说话，有点急：“倒是说话呀。”</p><p> 不知是炉子升起来的热气熏得，还是阿秋心里翻江倒海，她此刻脸红得像个柿子。</p><p> 阿秋的嘴角先平下来，还带点稚嫩的脸，变得一本正经，像个大人模样：“姐，我知道你要问我什么，娘在家说过我好多次了可我真的真的不想嫁人，就算以后老了没小孩养老饿死冻死，我也不后悔。”</p><p> 其实就连阿秋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为什么不要嫁人。嫁人生子好像是每个女人都要做的，嫁人后变成某某家的嫂子，做什么干什么要看夫家的脸色，生下小孩名字又变成某某孩子的娘，要操一辈子的心。</p><p> 娘、嫂子、姐姐，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她身边最亲近的女人都是这样过日子的。</p><p> 可阿秋不想过这样的日子，就算做阿秋不好，她还是想当阿秋。</p><p> 之前她把这话一说，娘笑话她，拍她脑门道：“傻秋儿，等以后遇见个合心意的人，看你不求着嫁过去。”</p><p> 陈策好像就是那个应该合心意的人，姐姐姐夫都夸他好，可她又说不准。他确实很可靠，无论什么事，他来了之后都不那么可怕，一切都能够被他解决。</p><p> 但她又讨厌他，不想和他说话，不想见到他，依旧不想嫁人离开家。</p><p> 可每到睡之前总会想起他的背影，还有他手背长着的那颗浅浅的痣。</p><p> 那颗痣明明没什么，也许陈策自己也没注意到，但她就是记下来，忘不掉了。</p><p> 阿春依旧把原因归结到妹妹年纪还小，没开情窍，并不把这话当真，捏阿秋脸道：“好了好了，说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p><p> 手上的针来回起落几下，又问阿秋：“马上就过年了，天寒地冻地来回太折腾，不如在这过完年，等初二那天我们一块回去？”</p><p> 按习俗嫁出去的女儿大年初二都要回娘家。</p><p> “行。”</p><p> 按习俗，横死之人要在三天内安葬，所幸天冷干燥没那么麻烦。</p><p> 巷子里人情味重，各家都出人帮忙，竹姑的姐姐姐夫也赶了半天路，从乡里着急忙慌的回来。</p><p> 姐姐葵姑对这个爹没什么感情，甚至麻木得流不出泪水，等见了拄着拐的娘，泪水才哗哗撒出来。</p><p> 她男人是个精明的，骨碌着小眼睛望着不小的院子，把恨不得马上就入赘摆在脸上。</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