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死后，你兄长认了你那位跟班林律为义弟、布下了许多利民的政令，广受罗夗子民爱戴。”<br />
她将罗夗王子所下的政令列举了一些，随后话语一顿看向阿桑格娅；想在她的脸上看出什么破绽。<br />
但阿桑格娅只是睫毛微动，垂下眼来。<br />
“是你兄长杀了你父王么？”于是，萧九矜便也没再绕弯子，直接问道。<br />
“……”<br />
阿桑格娅眸光微动，却没有回答。<br />
“罗夗想做什么？你来周和亲你兄长却暗中布置，看来并不把你的死活放在心上；你还要替他隐瞒么？”<br />
萧九矜的语调依旧平静，却见阿桑格娅因这话红了眼眶。<br />
“阿兄不是你说的那样。”她说。<br />
“生是罗夗人，一生便要以罗夗为先；罗夗人便是为罗夗、为天神大人献出生命，亦在所不辞！”<br />
阿桑格娅哽咽道。<br />
“父皇如此、兄长如此……我，亦如此。”<br />
“……”<br />
萧九矜沉默了，却没在阿桑格娅脸上看出一丝虚假神色。<br />
“阿兄所为定也是父王所愿吧？毕竟他们向来亲近，阿兄很了解父王，父王定是觉得能为罗夗献出生命也是自己的荣耀和使命。”<br />
阿桑格娅抹了把脸擦去泪水，坚定道。<br />
“……一定是这样的。”她又补充了句。<br />
萧九矜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她并不认为罗夗王会甘愿赴死。<br />
罗夗百姓或许真的相信有“天神”，但罗夗王庭内对这传说的信任却并没有多少；而阿桑格娅显然也清楚些什么，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br />
“阿娅，你知道些什么？”萧九矜向前了一步，逼着阿桑格娅抬起头来。<br />
“——你在害怕些什么？”<br />
夜色寂寥，寒风拂过枝头。四周无鸟兽昆虫音迹，唯留廊下二人相对。<br />
“……”<br />
阿桑格娅哑然，眸中再泛起水波，抬起头来吸了吸鼻子，只是沉默着看着萧九矜。<br />
眼见从阿桑格娅这里问不出什么来了，萧九矜也叹了口气：“你走吧。既来了这宫中，往后便好好过日子。如此你父王在天上也能安心了。”<br />
在罗夗的习俗里，人死后，灵魂会归于天际。<br />
她目送着阿桑格娅离开，心中很有些不是滋味；却在看见阿桑格娅单薄的背影时，忽的灵光一现。<br />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br />
阿桑格娅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萧九矜却听见回廊的另一侧转角，传来熟悉的声音。<br />
“芸姐姐之前跟我说，习武之人耳目灵敏。我们的对话，你都听见了吧？”<br />
萧九矜瞥了向她走来的谢绍一眼。<br />
“刚刚见阿娅走时我便忽然想到，我说她兄长杀了她父亲时她惊讶了一瞬，随即便是在我说她兄长颁布了许多政令被罗夗百姓尊重时……回想起来，她那时的神情有几分奇怪。”<br />
谢绍在她身边停下了脚步：“哦？那你认为是如何？”<br />
“我想，这些政令是否真是罗夗王子颁布的呢？还是……王子身后另有其人。”<br />
萧九矜转向谢绍，认真道。<br />
“你是说……林律？”谢绍反应过来，“确实是有几分道理。我与此人交手数次，对方城府极深，确是个有才能之人。”<br />
萧九矜点点头：“无论是对于兄长还是竹马，阿桑格娅一定都十分了解。若兄长弑父一事有林律的推手、如今罗夗的筹谋也有林律的手笔的话，阿桑格娅一定知晓。”<br />
“虽知，却不愿相信、更不能言。”：<br />
萧九矜望向夜空。空中无一点星辰，唯一轮新月皎洁，悬挂于空中。<br />
——月华如霜，空余满地洁白。<br />
“今日在殿上，你想同我说些什么？”萧九矜想起殿上谢绍未尽之语，转过头去问道。<br />
“没什么。”谢绍笑了，“原本是有想问的事，看转眼一想，又感觉实在矫情，实属是有些没必要了。”<br />
“想都想了，不如说来让我听听；这问题都没问出口呢，你怎知没<br />
必要？“萧九矜听谢绍这番话感到有几分好笑，不禁生出点好奇心来。<br />
谢绍无奈只得开口，脸上笑意也渐渐散去：“原本是想问你，做昭王妃，可感到委屈？”<br />
萧九矜一愣，却见谢绍很快便别过了头去。<br />
“后来一想，这桩婚事我不愿娶、你自也是不愿嫁的。当初我还气恼为难你，你觉得委屈也是自然。”<br />
“十三公主看不上我，又不是因为你。”萧九矜亦扭过头不再看他，声音低了几分。<br />
“若说委屈……我们都一样身不由己，也没什么好委屈的了。”<br />
“往后好好相处便是。”<br />
她补充道。<br />
“那是自然。”<br />
——谢绍的声音从身旁传来，萧九矜感觉到他往自己这边靠近了几分。<br />
“今夜虽无星辰，可月色甚美；有幸与郡主同赏，实乃微臣之幸。”<br />
谢绍望着夜空，说。<br />
“只是恐怕未来，你我总有对立之时。”<br />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萧九矜一眼，眸中却没有怪罪神色。<br />
“不如我们就此约定……只愿万事已定之时，郡主还能站在微臣的身侧，与微臣共赏这明月。”<br />
谢绍向萧九矜伸出手来。<br />
“一言为定。”<br />
萧九矜笑笑，亦将手放在了他的手心。<br />
第24章 心愿 “郡主怎么还没睡？”<br />
待二人回到殿中时， 宫宴已经结束了。<br />
他们再次匆匆出殿，许芸已经偷偷躲在了马车里。二人坐进车厢顺利将她送出了宫，与她在宫门口分别。<br />
萧九矜看着许芸笑着冲她挥了挥手， 然后消失在了夜色里。<br />
二人回到了昭王府。<br />
此时夜已深了，约莫还有一个时辰，便又是新的一年。<br />
萧九矜与谢绍各自回房，紫杏没有与萧九矜同去皇宫，如今已经在府中收拾好衣物与日常用品， 等了她很久了。<br />
萧九矜舒舒服服泡了个澡。紫杏往澡盆内加了许多梅花的花瓣， 出浴后身上便满身芬芳、还有助眠的功效。<br />
然而，当萧九矜洗完澡、换上寝衣躺在床上， 却依旧久久无法入眠。<br />
昭王府远离京城的主要街道， 平日府里规矩很严， 没有下人敢在府中多语。<br />
萧九矜在卧房中听不见一点声响， 干躺在床上实在觉得是无聊又烦闷。<br />
于是，她所幸起身来到窗边，推开了窗户吹风。<br />
她的卧房正对着谢绍的， 谢绍的卧房里灯火通明， 也不知是有公务未处理完， 还是与她一样， 无法入眠。<br />
望着空中依旧明亮的弯月，萧九矜叹了口气。正想合上窗户，却听见对面传来“吱呀”一声。<br />
谢绍那边的窗户被拉开了。<br />
萧九矜下意识想闭上窗户， 可准备闭上窗户时却慢了一瞬；隔着满园清晖，二人就这么撞进对方眼里。<br />
她没有忽略掉谢绍眼中一闪而过的错愕。<br />
“郡主怎么还没睡？”最终，还是谢绍先开口问道。<br />
他的声音很轻，散在夜风里， 却很清晰。<br />
“那你又为什么没睡？”萧九矜没回答谢绍的问题，反而反问道。<br />
——一时无话。<br />
“你往后也别叫我‘郡主’了，听着实在是烦闷。”<br />
萧九矜看了眼谢绍，叹气道。<br />
“那你想让我叫你什么？”谢绍靠在窗棂上笑笑，问。<br />
“九矜？乐安？或者其他你想叫的，都可以。”<br />
萧九矜想了想答道。<br />
“那乐安，如今还有半个时辰便是新的一年了。你既睡不着，不如同我上街逛逛？”<br />
谢绍笑着向她指了指“外面”的方向，眼睛弯成了月牙。<br />
…………<br />
萧九矜抬头看着谢绍，深深叹气。<br />
——说来倒也觉得有趣，他们分明是昭王府的主人，如今却要翻墙出府。<br />
她自知与昭王越走越近是皇帝所愿，可不知为何，今日与谢绍一同出行，萧九矜并不愿让皇帝知晓。<br />
而谢绍不知是出于什么考量，竟也跟着她来到了墙下。<br />
墙根下，萧九矜昂起头来思考着应在何处落脚上墙；而她身边的谢绍则轻松一跃便上了墙头。<br />
只见谢绍站在墙头上挥了挥手似在浓夜中做了个什么手势，随后，萧九矜便隐隐感觉四周什么气息变淡了。<br />
想来是他遣退了昭王府四周的侍卫。<br />
“要我拉你上来么？”<br />
见萧九矜在墙下抬头注视着他，谢绍蹲下身来，笑着向她伸出了手。<br />
“呵。”萧九矜冷哼了声，面上十分不屑，却还是握上了他的手。<br />
借着谢绍的力，萧九矜也跃上了墙头。昭王府的院墙很高，她站在墙头上便已能望见几个街道之外的场景。<br />
“欸？”<br />
——萧九矜正欲翻下墙去，余光却仿佛在街巷间扫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忍不住出了声。
她将罗夗王子所下的政令列举了一些，随后话语一顿看向阿桑格娅；想在她的脸上看出什么破绽。<br />
但阿桑格娅只是睫毛微动，垂下眼来。<br />
“是你兄长杀了你父王么？”于是，萧九矜便也没再绕弯子，直接问道。<br />
“……”<br />
阿桑格娅眸光微动，却没有回答。<br />
“罗夗想做什么？你来周和亲你兄长却暗中布置，看来并不把你的死活放在心上；你还要替他隐瞒么？”<br />
萧九矜的语调依旧平静，却见阿桑格娅因这话红了眼眶。<br />
“阿兄不是你说的那样。”她说。<br />
“生是罗夗人，一生便要以罗夗为先；罗夗人便是为罗夗、为天神大人献出生命，亦在所不辞！”<br />
阿桑格娅哽咽道。<br />
“父皇如此、兄长如此……我，亦如此。”<br />
“……”<br />
萧九矜沉默了，却没在阿桑格娅脸上看出一丝虚假神色。<br />
“阿兄所为定也是父王所愿吧？毕竟他们向来亲近，阿兄很了解父王，父王定是觉得能为罗夗献出生命也是自己的荣耀和使命。”<br />
阿桑格娅抹了把脸擦去泪水，坚定道。<br />
“……一定是这样的。”她又补充了句。<br />
萧九矜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她并不认为罗夗王会甘愿赴死。<br />
罗夗百姓或许真的相信有“天神”，但罗夗王庭内对这传说的信任却并没有多少；而阿桑格娅显然也清楚些什么，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br />
“阿娅，你知道些什么？”萧九矜向前了一步，逼着阿桑格娅抬起头来。<br />
“——你在害怕些什么？”<br />
夜色寂寥，寒风拂过枝头。四周无鸟兽昆虫音迹，唯留廊下二人相对。<br />
“……”<br />
阿桑格娅哑然，眸中再泛起水波，抬起头来吸了吸鼻子，只是沉默着看着萧九矜。<br />
眼见从阿桑格娅这里问不出什么来了，萧九矜也叹了口气：“你走吧。既来了这宫中，往后便好好过日子。如此你父王在天上也能安心了。”<br />
在罗夗的习俗里，人死后，灵魂会归于天际。<br />
她目送着阿桑格娅离开，心中很有些不是滋味；却在看见阿桑格娅单薄的背影时，忽的灵光一现。<br />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br />
阿桑格娅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萧九矜却听见回廊的另一侧转角，传来熟悉的声音。<br />
“芸姐姐之前跟我说，习武之人耳目灵敏。我们的对话，你都听见了吧？”<br />
萧九矜瞥了向她走来的谢绍一眼。<br />
“刚刚见阿娅走时我便忽然想到，我说她兄长杀了她父亲时她惊讶了一瞬，随即便是在我说她兄长颁布了许多政令被罗夗百姓尊重时……回想起来，她那时的神情有几分奇怪。”<br />
谢绍在她身边停下了脚步：“哦？那你认为是如何？”<br />
“我想，这些政令是否真是罗夗王子颁布的呢？还是……王子身后另有其人。”<br />
萧九矜转向谢绍，认真道。<br />
“你是说……林律？”谢绍反应过来，“确实是有几分道理。我与此人交手数次，对方城府极深，确是个有才能之人。”<br />
萧九矜点点头：“无论是对于兄长还是竹马，阿桑格娅一定都十分了解。若兄长弑父一事有林律的推手、如今罗夗的筹谋也有林律的手笔的话，阿桑格娅一定知晓。”<br />
“虽知，却不愿相信、更不能言。”：<br />
萧九矜望向夜空。空中无一点星辰，唯一轮新月皎洁，悬挂于空中。<br />
——月华如霜，空余满地洁白。<br />
“今日在殿上，你想同我说些什么？”萧九矜想起殿上谢绍未尽之语，转过头去问道。<br />
“没什么。”谢绍笑了，“原本是有想问的事，看转眼一想，又感觉实在矫情，实属是有些没必要了。”<br />
“想都想了，不如说来让我听听；这问题都没问出口呢，你怎知没<br />
必要？“萧九矜听谢绍这番话感到有几分好笑，不禁生出点好奇心来。<br />
谢绍无奈只得开口，脸上笑意也渐渐散去：“原本是想问你，做昭王妃，可感到委屈？”<br />
萧九矜一愣，却见谢绍很快便别过了头去。<br />
“后来一想，这桩婚事我不愿娶、你自也是不愿嫁的。当初我还气恼为难你，你觉得委屈也是自然。”<br />
“十三公主看不上我，又不是因为你。”萧九矜亦扭过头不再看他，声音低了几分。<br />
“若说委屈……我们都一样身不由己，也没什么好委屈的了。”<br />
“往后好好相处便是。”<br />
她补充道。<br />
“那是自然。”<br />
——谢绍的声音从身旁传来，萧九矜感觉到他往自己这边靠近了几分。<br />
“今夜虽无星辰，可月色甚美；有幸与郡主同赏，实乃微臣之幸。”<br />
谢绍望着夜空，说。<br />
“只是恐怕未来，你我总有对立之时。”<br />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萧九矜一眼，眸中却没有怪罪神色。<br />
“不如我们就此约定……只愿万事已定之时，郡主还能站在微臣的身侧，与微臣共赏这明月。”<br />
谢绍向萧九矜伸出手来。<br />
“一言为定。”<br />
萧九矜笑笑，亦将手放在了他的手心。<br />
第24章 心愿 “郡主怎么还没睡？”<br />
待二人回到殿中时， 宫宴已经结束了。<br />
他们再次匆匆出殿，许芸已经偷偷躲在了马车里。二人坐进车厢顺利将她送出了宫，与她在宫门口分别。<br />
萧九矜看着许芸笑着冲她挥了挥手， 然后消失在了夜色里。<br />
二人回到了昭王府。<br />
此时夜已深了，约莫还有一个时辰，便又是新的一年。<br />
萧九矜与谢绍各自回房，紫杏没有与萧九矜同去皇宫，如今已经在府中收拾好衣物与日常用品， 等了她很久了。<br />
萧九矜舒舒服服泡了个澡。紫杏往澡盆内加了许多梅花的花瓣， 出浴后身上便满身芬芳、还有助眠的功效。<br />
然而，当萧九矜洗完澡、换上寝衣躺在床上， 却依旧久久无法入眠。<br />
昭王府远离京城的主要街道， 平日府里规矩很严， 没有下人敢在府中多语。<br />
萧九矜在卧房中听不见一点声响， 干躺在床上实在觉得是无聊又烦闷。<br />
于是，她所幸起身来到窗边，推开了窗户吹风。<br />
她的卧房正对着谢绍的， 谢绍的卧房里灯火通明， 也不知是有公务未处理完， 还是与她一样， 无法入眠。<br />
望着空中依旧明亮的弯月，萧九矜叹了口气。正想合上窗户，却听见对面传来“吱呀”一声。<br />
谢绍那边的窗户被拉开了。<br />
萧九矜下意识想闭上窗户， 可准备闭上窗户时却慢了一瞬；隔着满园清晖，二人就这么撞进对方眼里。<br />
她没有忽略掉谢绍眼中一闪而过的错愕。<br />
“郡主怎么还没睡？”最终，还是谢绍先开口问道。<br />
他的声音很轻，散在夜风里， 却很清晰。<br />
“那你又为什么没睡？”萧九矜没回答谢绍的问题，反而反问道。<br />
——一时无话。<br />
“你往后也别叫我‘郡主’了，听着实在是烦闷。”<br />
萧九矜看了眼谢绍，叹气道。<br />
“那你想让我叫你什么？”谢绍靠在窗棂上笑笑，问。<br />
“九矜？乐安？或者其他你想叫的，都可以。”<br />
萧九矜想了想答道。<br />
“那乐安，如今还有半个时辰便是新的一年了。你既睡不着，不如同我上街逛逛？”<br />
谢绍笑着向她指了指“外面”的方向，眼睛弯成了月牙。<br />
…………<br />
萧九矜抬头看着谢绍，深深叹气。<br />
——说来倒也觉得有趣，他们分明是昭王府的主人，如今却要翻墙出府。<br />
她自知与昭王越走越近是皇帝所愿，可不知为何，今日与谢绍一同出行，萧九矜并不愿让皇帝知晓。<br />
而谢绍不知是出于什么考量，竟也跟着她来到了墙下。<br />
墙根下，萧九矜昂起头来思考着应在何处落脚上墙；而她身边的谢绍则轻松一跃便上了墙头。<br />
只见谢绍站在墙头上挥了挥手似在浓夜中做了个什么手势，随后，萧九矜便隐隐感觉四周什么气息变淡了。<br />
想来是他遣退了昭王府四周的侍卫。<br />
“要我拉你上来么？”<br />
见萧九矜在墙下抬头注视着他，谢绍蹲下身来，笑着向她伸出了手。<br />
“呵。”萧九矜冷哼了声，面上十分不屑，却还是握上了他的手。<br />
借着谢绍的力，萧九矜也跃上了墙头。昭王府的院墙很高，她站在墙头上便已能望见几个街道之外的场景。<br />
“欸？”<br />
——萧九矜正欲翻下墙去，余光却仿佛在街巷间扫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忍不住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