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士说，自己也是死了一次的人。本有复生的机会，可他的父母却在中途放弃，才导致他是那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br />
“那肯定是假的了，毕竟我们在那庙里看到的白骨可还完全是骷髅的模样。”萧遥十分不屑，却又好奇地问：“那那千两黄金呢？也是和这是有关么？”<br />
她在最先知道自己差点被当成祭品时便没有害怕，如今事了，更是对各中细节更为好奇兴奋。<br />
这次萧九矜并不知晓，紫杏却是笑出了声：“这事啊……”<br />
“说是最先告发知县府有千两黄金的是一位书生，那书生夜半吃了酒途径知县府，见一挂满银铃的马车从府内驶出；微风阵阵拂开纱帘，便见那马车里，金灿灿的全是黄金，看上去约莫有千两之多。”<br />
“哦？那么，那马车里的是……？”<br />
“就是那祭祀的少女尸骨。“紫杏撇了撇嘴，无奈。<br />
“先前您不是说在那破庙里发现的白骨上有类似涂料的东西么，那些个祭品骷髅也是一样；不过，上的乃是金色。”<br />
“那书生醉得不清，也怕是想财想疯了。见那洒满金箔的榻上放着的金色骨骼，还以为是黄金……”<br />
“真是一场乌龙，也不知那日现今知晓了那日看到的是死人骨头，夜半还睡不睡得着了。”<br />
萧遥恶劣地笑了声。<br />
微风拂乱小姑娘颈边发丝，萧九矜瞥了她一眼，随后看了看天：“谢绍今夜便回京，子清后日清晨走；你们是想同他们谁一道，还是我们自己走。”<br />
苏怀澈，表字子清。<br />
“那还是我们自己走吧。”萧遥想了想，说。<br />
“我想也是。”萧九矜微微一笑，“那，今日正好风大，你便去把风筝放上吧？”<br />
“娘亲、难道？！”萧遥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好久都没见到燕叔了，他还在金陵啊？”<br />
…………<br />
— — — — — — — — — — — —<br />
“殿下，您今夜都要回京了，怎么那杏花小院里还没动静？难不成乐安殿下她真要和那苏二公子一起走啊？”<br />
“她估计是自己回去吧。”谢绍不耐烦地瞥了下属一眼，“人家想怎么走便怎么走，你管那么多干什么？”<br />
“属下这不是看您……”<br />
“滚出去。”<br />
“……”<br />
下属耸耸肩，合上了书房的门。<br />
桌案上的蜡烛已将要燃尽，再过一个时辰，他们便要启程回京；而回京在即，谢绍却是更为烦躁。<br />
或许先前萧九矜认为他是在扯谎，但是他确实说的是真话；这次来金陵，确实只是为了寻她。<br />
——本是有话想同她说，但见着她离开了朝堂如今过得那么自在，那些话便有些说不出口了。<br />
“但她现在决定要回京了……”是不是证明，她也甘愿舍弃现在的平凡生活？<br />
谢绍有些拿捏不准萧九矜的想法。<br />
但他今夜就要离开金陵，出于礼貌也合该去一趟与她告别。<br />
“旧时盟友、旧时夫妻……总还有三分情谊。”<br />
谢绍这么想着。<br />
他扯下挂在椅背上的大氅，再未带什么便向马厩走去；而刚出院门，便听见天上传来几声闷雷。<br />
“殿下！外面怕是要下雨了！您带把伞再去吧！”<br />
小厮急匆匆地跑上来，双手为他递上一把纸伞。<br />
谢绍接过，随后便策马向九矜的杏花小院而去。<br />
暮春多雨向来寻常，如今也不出所料；谢绍行至中途便感觉到雨丝飘落。他撑起伞继续向小院驶去，雨却越下越大。马蹄踏在水坑里的声音与雨打落在伞上的声音，都被哗哗雨声掩盖。<br />
衣摆都被飘飞的雨丝打湿，谢绍不满地“啧”了一声；但好在，杏花小院终于到了。<br />
谢绍翻身下马，扣了扣门——没有回应。<br />
“不会已经睡下了吧……”他有些懊恼。<br />
但抱着来都来了的心情，他试探性地推了下门。<br />
而这一推，竟把门推开了。<br />
谢绍一愣，门没有锁？他不禁皱眉沉思。<br />
难道是进贼了？<br />
——于是，抱着七分疑惑、三分紧张的心情，谢绍将大门推开。<br />
“轰隆！！”<br />
突然的雷声几乎要将谢绍耳朵震聋，而刺眼的电光划过杏花凋落的小院，谢绍也看清了黑暗中院中的情形。<br />
长廊之下，一男一女相对而立；男人身边摆着一把伞，雨水还正顺着伞檐流下。<br />
女子穿着单衣半靠在墙壁上，神情放松随意、却又依稀有几分认真，似乎在对那男人吩咐些什么——全然一副主人姿态。<br />
那女子，赫然便是萧九矜；而那男人……<br />
“前金吾卫首领，燕乙？”谢绍望着那男人熟悉的面孔，喃喃出声。<br />
于无声处听惊雷，此时谢绍的内心便也如被夜雨冲刷，一片冰凉。<br />
燕乙现今已被授爵辞官回家，但其在朝中任职数年、深得先帝信任，培养了一众武生弟子如今皆在朝任职；当初夺位时因其保持中立没有出手阻拦，他自己的军队才得以如此顺利地攻入皇宫。<br />
因此在事了后燕乙主动辞官，他们也并没有为难这位老臣——自然也没有再去清算其党羽。<br />
可是为什么……这样恐怖的人，会同萧九矜站在一起？<br />
还是以这样低的姿态……？<br />
谢绍彻底愣在了原地，浑身僵硬，连一个动作也做不出来。<br />
而他方才的声响，却已惊动檐下二人。<br />
萧九矜与燕乙回头，谢绍在他们的眼中看到了惊讶，而后便是九矜微微皱了皱眉。<br />
第68章 此间 “如今，换你来做我们的刀吧。”……<br />
淋漓、斜飞的雨丝， 织成一张细密的网，将此间三人，网罗其中。<br />
谢绍撑着伞还站在雨里， 燕乙转过头去朝着萧九矜低声说了句什么，随后便撑起自己放在脚边的那把伞、路过谢绍便向院门外走去。<br />
留下谢绍与萧九矜，四目相对。<br />
萧九矜看着他许久无话，回想起来，谢绍好像真的不知道她与燕乙的关系。<br />
她看着谢绍， 从雨里向她走来。<br />
“你没有什么想同我说的么？”谢绍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涩意。<br />
“先前从苏家那边听说你要回京， 我心想，你何等聪明， 肯定不会同苏家人站在一块。”<br />
“你猜的没错……”萧九矜轻声说。<br />
但谢绍只是摇头：“可是， 我本以为你会回王府的。”<br />
“毕竟现在全天下除了皇宫， 最尊贵、最自由的去处， 便是我的摄政王府……”<br />
“但现在，我有些说不准了。”<br />
萧九矜抬头看他，目光沉静：“谢绍， 五年前的昭王府也如你现在的摄政王府一样， 都是看似尊贵罢了。”<br />
她伸手， 抓住了谢绍的衣襟；谢绍没有躲避， 反而看着忽然靠近的明媚双眸，微微愣神。<br />
于是下一刻，那本就有些湿润的外衣被扯开；萧九矜轻笑了声， 指尖滑过那布满伤痕的肌肤。<br />
“前月的箭伤，还没好吧。”她轻佻地弯了弯眼角。<br />
“还有这些旧伤……”<br />
萧九矜触上谢绍身上伤口之外已有些泛白的旧痕，眸色微深。<br />
“新皇手段、心计，怕是远胜于我那父亲？谢绍， 别把别人当傻子，也别再念着你那同姓情谊。”<br />
“你那堂侄，可不是什么知恩图报的好人……你也不得不承认，如今的朝堂，已不在你掌控之中了。”<br />
寒芒闪过，萧九矜微微侧目，见谢绍眼眶猩红，一把锋利匕首架在了她的脖颈上。<br />
而她只是毫不在意地笑笑：“你现在，是恼羞成怒了？”<br />
“燕乙应该还没走远，我这院子周围，也还有许多暗卫——相信你不会想同他们打一架。”<br />
谢绍张了张口，最后，却是无力也无话，还是放下了手。<br />
匕首“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连同那廊道外不绝的雨，坠落在了泥泞处。<br />
也如此时，谢绍不断下坠的内心。<br />
实际上他知道萧九矜说的是对的。最初选择扶持谢敬敏，就是看在他有手段有谋划、堪得大统；可当初扶持其上位后，谢敬敏便不再对他那么恭敬，到如今，竟成分庭抗衡之势。<br />
更胜当初的他与皇帝。<br />
十年养蛇，终被蛇咬，叫人如何不感慨。<br />
而此时更令谢绍感到悲哀的则是，他曾以为至少萧九矜还会念在往日情谊与他站在一处，可到今日才知，他似乎从未了解过自己这位“盟友”。<br />
从前不了解，现在也是。<br />
而方才他因气极、将匕首架与她颈侧，抬头看见的，却是她漂亮的眼睛。<br />
八年前的洞房花烛夜，七年前北境夜空的灿烂烟火，还有五年前那白茫茫大雪里，独自向他走来的身影。<br />
回想起来，都只是那么一双美丽的眼睛。<br />
他们好像一起过了许许多多的日子，可如今想来，却又觉得不过如此而已。
“那肯定是假的了，毕竟我们在那庙里看到的白骨可还完全是骷髅的模样。”萧遥十分不屑，却又好奇地问：“那那千两黄金呢？也是和这是有关么？”<br />
她在最先知道自己差点被当成祭品时便没有害怕，如今事了，更是对各中细节更为好奇兴奋。<br />
这次萧九矜并不知晓，紫杏却是笑出了声：“这事啊……”<br />
“说是最先告发知县府有千两黄金的是一位书生，那书生夜半吃了酒途径知县府，见一挂满银铃的马车从府内驶出；微风阵阵拂开纱帘，便见那马车里，金灿灿的全是黄金，看上去约莫有千两之多。”<br />
“哦？那么，那马车里的是……？”<br />
“就是那祭祀的少女尸骨。“紫杏撇了撇嘴，无奈。<br />
“先前您不是说在那破庙里发现的白骨上有类似涂料的东西么，那些个祭品骷髅也是一样；不过，上的乃是金色。”<br />
“那书生醉得不清，也怕是想财想疯了。见那洒满金箔的榻上放着的金色骨骼，还以为是黄金……”<br />
“真是一场乌龙，也不知那日现今知晓了那日看到的是死人骨头，夜半还睡不睡得着了。”<br />
萧遥恶劣地笑了声。<br />
微风拂乱小姑娘颈边发丝，萧九矜瞥了她一眼，随后看了看天：“谢绍今夜便回京，子清后日清晨走；你们是想同他们谁一道，还是我们自己走。”<br />
苏怀澈，表字子清。<br />
“那还是我们自己走吧。”萧遥想了想，说。<br />
“我想也是。”萧九矜微微一笑，“那，今日正好风大，你便去把风筝放上吧？”<br />
“娘亲、难道？！”萧遥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好久都没见到燕叔了，他还在金陵啊？”<br />
…………<br />
— — — — — — — — — — — —<br />
“殿下，您今夜都要回京了，怎么那杏花小院里还没动静？难不成乐安殿下她真要和那苏二公子一起走啊？”<br />
“她估计是自己回去吧。”谢绍不耐烦地瞥了下属一眼，“人家想怎么走便怎么走，你管那么多干什么？”<br />
“属下这不是看您……”<br />
“滚出去。”<br />
“……”<br />
下属耸耸肩，合上了书房的门。<br />
桌案上的蜡烛已将要燃尽，再过一个时辰，他们便要启程回京；而回京在即，谢绍却是更为烦躁。<br />
或许先前萧九矜认为他是在扯谎，但是他确实说的是真话；这次来金陵，确实只是为了寻她。<br />
——本是有话想同她说，但见着她离开了朝堂如今过得那么自在，那些话便有些说不出口了。<br />
“但她现在决定要回京了……”是不是证明，她也甘愿舍弃现在的平凡生活？<br />
谢绍有些拿捏不准萧九矜的想法。<br />
但他今夜就要离开金陵，出于礼貌也合该去一趟与她告别。<br />
“旧时盟友、旧时夫妻……总还有三分情谊。”<br />
谢绍这么想着。<br />
他扯下挂在椅背上的大氅，再未带什么便向马厩走去；而刚出院门，便听见天上传来几声闷雷。<br />
“殿下！外面怕是要下雨了！您带把伞再去吧！”<br />
小厮急匆匆地跑上来，双手为他递上一把纸伞。<br />
谢绍接过，随后便策马向九矜的杏花小院而去。<br />
暮春多雨向来寻常，如今也不出所料；谢绍行至中途便感觉到雨丝飘落。他撑起伞继续向小院驶去，雨却越下越大。马蹄踏在水坑里的声音与雨打落在伞上的声音，都被哗哗雨声掩盖。<br />
衣摆都被飘飞的雨丝打湿，谢绍不满地“啧”了一声；但好在，杏花小院终于到了。<br />
谢绍翻身下马，扣了扣门——没有回应。<br />
“不会已经睡下了吧……”他有些懊恼。<br />
但抱着来都来了的心情，他试探性地推了下门。<br />
而这一推，竟把门推开了。<br />
谢绍一愣，门没有锁？他不禁皱眉沉思。<br />
难道是进贼了？<br />
——于是，抱着七分疑惑、三分紧张的心情，谢绍将大门推开。<br />
“轰隆！！”<br />
突然的雷声几乎要将谢绍耳朵震聋，而刺眼的电光划过杏花凋落的小院，谢绍也看清了黑暗中院中的情形。<br />
长廊之下，一男一女相对而立；男人身边摆着一把伞，雨水还正顺着伞檐流下。<br />
女子穿着单衣半靠在墙壁上，神情放松随意、却又依稀有几分认真，似乎在对那男人吩咐些什么——全然一副主人姿态。<br />
那女子，赫然便是萧九矜；而那男人……<br />
“前金吾卫首领，燕乙？”谢绍望着那男人熟悉的面孔，喃喃出声。<br />
于无声处听惊雷，此时谢绍的内心便也如被夜雨冲刷，一片冰凉。<br />
燕乙现今已被授爵辞官回家，但其在朝中任职数年、深得先帝信任，培养了一众武生弟子如今皆在朝任职；当初夺位时因其保持中立没有出手阻拦，他自己的军队才得以如此顺利地攻入皇宫。<br />
因此在事了后燕乙主动辞官，他们也并没有为难这位老臣——自然也没有再去清算其党羽。<br />
可是为什么……这样恐怖的人，会同萧九矜站在一起？<br />
还是以这样低的姿态……？<br />
谢绍彻底愣在了原地，浑身僵硬，连一个动作也做不出来。<br />
而他方才的声响，却已惊动檐下二人。<br />
萧九矜与燕乙回头，谢绍在他们的眼中看到了惊讶，而后便是九矜微微皱了皱眉。<br />
第68章 此间 “如今，换你来做我们的刀吧。”……<br />
淋漓、斜飞的雨丝， 织成一张细密的网，将此间三人，网罗其中。<br />
谢绍撑着伞还站在雨里， 燕乙转过头去朝着萧九矜低声说了句什么，随后便撑起自己放在脚边的那把伞、路过谢绍便向院门外走去。<br />
留下谢绍与萧九矜，四目相对。<br />
萧九矜看着他许久无话，回想起来，谢绍好像真的不知道她与燕乙的关系。<br />
她看着谢绍， 从雨里向她走来。<br />
“你没有什么想同我说的么？”谢绍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涩意。<br />
“先前从苏家那边听说你要回京， 我心想，你何等聪明， 肯定不会同苏家人站在一块。”<br />
“你猜的没错……”萧九矜轻声说。<br />
但谢绍只是摇头：“可是， 我本以为你会回王府的。”<br />
“毕竟现在全天下除了皇宫， 最尊贵、最自由的去处， 便是我的摄政王府……”<br />
“但现在，我有些说不准了。”<br />
萧九矜抬头看他，目光沉静：“谢绍， 五年前的昭王府也如你现在的摄政王府一样， 都是看似尊贵罢了。”<br />
她伸手， 抓住了谢绍的衣襟；谢绍没有躲避， 反而看着忽然靠近的明媚双眸，微微愣神。<br />
于是下一刻，那本就有些湿润的外衣被扯开；萧九矜轻笑了声， 指尖滑过那布满伤痕的肌肤。<br />
“前月的箭伤，还没好吧。”她轻佻地弯了弯眼角。<br />
“还有这些旧伤……”<br />
萧九矜触上谢绍身上伤口之外已有些泛白的旧痕，眸色微深。<br />
“新皇手段、心计，怕是远胜于我那父亲？谢绍， 别把别人当傻子，也别再念着你那同姓情谊。”<br />
“你那堂侄，可不是什么知恩图报的好人……你也不得不承认，如今的朝堂，已不在你掌控之中了。”<br />
寒芒闪过，萧九矜微微侧目，见谢绍眼眶猩红，一把锋利匕首架在了她的脖颈上。<br />
而她只是毫不在意地笑笑：“你现在，是恼羞成怒了？”<br />
“燕乙应该还没走远，我这院子周围，也还有许多暗卫——相信你不会想同他们打一架。”<br />
谢绍张了张口，最后，却是无力也无话，还是放下了手。<br />
匕首“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连同那廊道外不绝的雨，坠落在了泥泞处。<br />
也如此时，谢绍不断下坠的内心。<br />
实际上他知道萧九矜说的是对的。最初选择扶持谢敬敏，就是看在他有手段有谋划、堪得大统；可当初扶持其上位后，谢敬敏便不再对他那么恭敬，到如今，竟成分庭抗衡之势。<br />
更胜当初的他与皇帝。<br />
十年养蛇，终被蛇咬，叫人如何不感慨。<br />
而此时更令谢绍感到悲哀的则是，他曾以为至少萧九矜还会念在往日情谊与他站在一处，可到今日才知，他似乎从未了解过自己这位“盟友”。<br />
从前不了解，现在也是。<br />
而方才他因气极、将匕首架与她颈侧，抬头看见的，却是她漂亮的眼睛。<br />
八年前的洞房花烛夜，七年前北境夜空的灿烂烟火，还有五年前那白茫茫大雪里，独自向他走来的身影。<br />
回想起来，都只是那么一双美丽的眼睛。<br />
他们好像一起过了许许多多的日子，可如今想来，却又觉得不过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