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淮序也没有半点要留下来的意思，他恐怕早就忘了今夜是他们两人的新婚之夜。<br />
一阵凉风从门洞吹来，把花园里枯枝上的积雪吹落在地。<br />
陆听澜凝视雁荡山的方向，暗夜如同没有尽头的深渊。<br />
寒冬腊月的天气，她在外头站久了，身上早就没了半丝热意，朝窦妈妈吩咐：“让人抬了热水，我要沐浴。”<br />
窦妈妈虽然不满武陵侯这样冷淡的态度，但她更舍不得自家郡主在寒风中受冻的身子，连忙吩咐丫鬟下去烧水，又叫小厨房把菜也重新热一遍，再准备好驱寒的姜汤。<br />
陆听澜沐浴不喜欢人伺候，只等婆子放了热水，她就摆手叫人退下。<br />
风夹带雪拍在窗子上，发出‘啪嗒啪嗒’的轻响。<br />
她垂眸解着衣襟上的珍珠扣，目光一顿，无意落到放满热水雾气氤氲的浴桶内。<br />
淡粉色的血迹，像是胭脂洇出来浅浅的色泽，随着水波一晃，就消失得无影无踪。<br />
接着......<br />
两滴、三滴，从房梁正中的位置滴落。<br />
寂静无声中，一阵凉飕飕的冷意从她脊梁骨窜起，她还未有动作，房梁上方传来透着几分邪气的轻笑。<br />
“都说金榜题名、洞房花烛……啧啧，应侯当真的铁做的心，放着家中美娇娘不顾，去救寿安那个废物。”<br />
“郡主不妨说说，本君与你今夜又算哪一桩喜事。”<br />
“应侯不愿，不如本君成全你。”<br />
说话的人，虽受了重伤，但身手依旧快如鬼魅。<br />
陆听澜只来得及看清烛影一闪，男人冰冷高大身躯已经悄无声息贴在她身后，苍白指尖如蛇一般从她露在衣襟外雪白的脖颈，一点一点朝下抚去。<br />
“你若跟了本君，身份可比嫁给应侯尊贵多了。”<br />
“郡主不如好好考虑。”<br />
水汽弥漫在空气中，男人深邃妖异的面孔透着野兽一样冰冷的光，他声音听着虽然在笑，可落入人耳朵里，却像毒蛇从口中吐出的信子，玩味中藏着戏谑一样杀人如麻的愉悦。<br />
陆听澜僵住身体，红润的唇微微张开，像是被吓呆了。<br />
“不许喊哦。”<br />
“不然就杀了你。”他目光同野兽盯住猎物。<br />
落在衣襟上的指骨，慢慢捏住她衣襟内侧的珍珠扣，指腹用力，珍珠碎成粉末，露出雪白肌肤上随着喘息微微起伏的玲珑胸线。<br />
“真美。”男人低低一笑，满意叹了声。<br />
陆听澜往后侧了侧脑袋，对上男人那双比正常人浅淡一些的灰褐色眼仁，身上繁琐精致的凤冠霞帔，随着她害怕而颤抖的模样，珠玉碰撞，环佩玎珰。<br />
“娶我。”<br />
“你能给我什么？贺兰太子......”她眼睛是天生的桃花眼，眼尾被水雾熏出胭脂一样的红，鬓云乱洒，**半掩，如同任人采撷的娇花。<br />
是能为所欲为的。<br />
贺兰歧慢慢俯下身，一点点握紧掌心下的柔软：“给你皇后之位，郡主觉得如何。”<br />
“皇后之位啊。”陆听澜仰起头，露出白腻的下颌线条，轻勾的尾音，更像是情人的轻声呢喃。<br />
一阵风吹过，也不知把哪扇未关紧的窗子给吹开，风雪漫进的瞬间，浴室里朦胧如纱似的袅袅白雾，霎时腾空而起。<br />
在这电光石火瞬间，陆听澜右手掌心用力狠狠掐住贺兰歧探入她衣襟的手腕，右腿往后飞踢，反手从腰间拔出匕首，没有半点犹豫朝他心脏位置捅去。<br />
皮肉被划开同时，男人撞倒了屏风。<br />
鲜血溅在陆听澜白皙的脸颊上，染湿她身上的嫁衣。<br />
贺兰歧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个在玉京城娇生惯养多年的华安郡主，竟然会有如此厉害的身手。<br />
他发现事态不对，要躲已经来不及。<br />
险之又险避开要害，心口下方的位置被她结结实实捅了一刀。<br />
“强弩之末，也胆敢肖想本郡主的身子，谁给你的胆子。”陆听澜冷笑一声，抬起匕首再次朝贺兰歧刺去。<br />
鹅绒一样的雪花从洞开的窗子外吹进来，模糊了两人的视线。<br />
贺兰歧半跪在地上，面孔惨白，涣散的视线死死盯着一个方向。<br />
“华安郡主，本君记住你了。”<br />
“你是本君活了这么多年，第一个胆敢在本君身上扎窟窿眼的女人。”<br />
他毫不在意擦掉嘴角上的血，转身翻出窗子，眨眼消失在夜色中。<br />
常妈妈和福意听到屏风翻到的动静，冲进耳房内。<br />
当即面色骤变：“主子。”<br />
陆听澜咬牙撑着浴桶站稳，面无表情扯掉身上厚重繁琐的喜服，以掌心，重重抹了下脖子上的血迹，像是要把他留在皮肤上阴冷的触感给擦去。<br />
“给太子递信。”<br />
“说西靖太子被我重伤，从武陵侯府出逃。”<br />
“贺兰歧惦记善善，必须除之后快。”<br />
第93章吾非君子<br />
武陵侯府自有侍卫带着消息， 一刻不敢耽搁送到太子位于雍州城郊的宅子。<br />
伯仁接了消息，略微一犹豫还是咬牙去了内院。<br />
屋里灯未熄，有影子透过一扇镂空的乌梨木雕花屏风， 落在明净的琉璃玻璃窗上，映出朦胧清浅的淡痕。<br />
“主子。”<br />
“华安郡主派人送来消息。”<br />
伯仁单膝跪地，半个身体都隐匿在侧旁廊柱高大的暗影下， 如同一缕幽魂。<br />
深冬， 夜里的风刮在人脸上， 如同刀子，‘吱呀’一声， 薄而莹澈的琉璃窗被一只修长骨节优美的手给轻轻推开一条缝隙。<br />
“说。”<br />
他声音刻意压低了， 融在即将破晓的天光里， 清冷端方，自有一股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br />
伯仁不敢抬头，把声音压得更低。<br />
“贺兰太子夜探武陵侯府被华安郡主刺伤出逃，属下已经派人进城围堵。”<br />
“请主子吩咐。”<br />
谢珩抬起头， 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淡漠，玉色后颈落在碎金般的灯影下，白月色直裰松松垮垮穿在身上，满身清冽。<br />
“无需请示。”他声音一顿，眼底似有病态的冷色闪过。<br />
“直接杀了。”<br />
“是，属下这就去办。”<br />
“只是还有一事。”伯仁暗吸一口气，面露犹豫之色。<br />
谢珩长指落在怀中少女白腻的脸颊上，从纤长的眼睫到挺翘的鼻尖， 最后顿在那如花瓣一样的红唇上。<br />
“若与寿安有关，但说无妨。”<br />
能让伯仁难以开口的事，他八成猜到与寿安有关。<br />
果不其然， 屋外的说话声听着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干巴巴的说：“今日夜里施小侯爷带人前往古北口营救寿安公主。”<br />
“公主、公主虽然被救下，可已经在半道上被瓦剌部骑兵折辱身子，失了......失了清白，公主后来以死相逼，一定要见武陵侯一面，施小侯爷无法只能带寿安公主去武陵侯府。”<br />
伯仁抖着声音把话说完，他根本无法想象金尊玉贵前往西靖和亲的公主，因‘情’一字，宁愿以自己的清白和性命作为赌注，也要毁了武陵侯与华安郡主的婚事。<br />
公主被人折辱，这事要是传出去。<br />
不光是西靖贺兰氏，恐怕连南燕都容不下她。<br />
人在年少无知的时候犯错，也许还能有长辈护着，可公主已经出嫁，成了贺兰皇室的小王妃，这样的错事，损人不利己。<br />
“应淮序有见她？”谢珩轻声问。<br />
伯仁神色微凛：“回主子，武陵侯听闻公主受辱第一时间吩咐施小侯爷想办法把消息压下去，但并没有与公主见面。”<br />
“公主由施小侯爷强行送回西靖。”<br />
“武陵侯今夜得主子的命令，已经带兵前往雍州南营截杀漠北骑兵。”<br />
谢珩静静听着，然后伸手扯了暖榻上放着的羊绒薄毯，往琉璃窗的缝隙里挡了挡：“寿安的事就按照应淮序的意思办，再派人警告她，下回再使手段把心思打到孤的善善身上，日后就算西靖容得她，孤也容不得她放肆。”<br />
“是。”<br />
“属下明白。”<br />
伯仁头抬起来又垂下去，朝琉璃窗下行了礼赶忙躬身退下去。<br />
姜令檀缩在谢珩怀里安静睡着，耳边模模糊糊有很轻的说话声，只见她纤长浓黑的羽睫一颤，已经有要醒来的迹象。<br />
“天色还早。”<br />
“再睡会儿。”谢珩把人圈在怀里，掌心轻轻盖在她眼睛上，挡去鎏银明灯透过藕荷色暗织榴花带子落下的微光，声音温柔哄道。<br />
“呜。”她可能是觉得不太舒服，身子轻轻扭动，喉咙里发出猫儿似的呓语声。<br />
冬日，地龙烧得暖。<br />
姜令檀缩在谢珩怀里，眼睫湿漉漉的看似要挣扎着从梦中醒来，结果又被男人低沉的声音哄着，一点点软了身体，再次陷入梦乡。<br />
他只穿了薄薄的单衣，可身上温度滚烫，她睡着后反而没了防心，柔软的身子紧紧贴着他胸腹，衾被下炙热更盛，形同无法发泄的火炉。<br />
直到天色大亮前，谢珩几乎没怎么合过眼，她的睡相与她平日表现出的乖顺性子实在不同。<br />
许是夜里冷，又是睡在外间的暖榻上不如里间的被褥柔软，她睡沉后就一个劲儿地往他怀里钻，那双手也不老实，总能寻了他身上最暖和的地方摸去。<br />
柔软的掌心隔着亵裤贴在他那样敏感的地方，她明明什么都不懂，却把他那里当做汤婆子心安理得暖着。<br />
被她这样缠着，对他依赖，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好。<br />
他是喜欢她这样的。
一阵凉风从门洞吹来，把花园里枯枝上的积雪吹落在地。<br />
陆听澜凝视雁荡山的方向，暗夜如同没有尽头的深渊。<br />
寒冬腊月的天气，她在外头站久了，身上早就没了半丝热意，朝窦妈妈吩咐：“让人抬了热水，我要沐浴。”<br />
窦妈妈虽然不满武陵侯这样冷淡的态度，但她更舍不得自家郡主在寒风中受冻的身子，连忙吩咐丫鬟下去烧水，又叫小厨房把菜也重新热一遍，再准备好驱寒的姜汤。<br />
陆听澜沐浴不喜欢人伺候，只等婆子放了热水，她就摆手叫人退下。<br />
风夹带雪拍在窗子上，发出‘啪嗒啪嗒’的轻响。<br />
她垂眸解着衣襟上的珍珠扣，目光一顿，无意落到放满热水雾气氤氲的浴桶内。<br />
淡粉色的血迹，像是胭脂洇出来浅浅的色泽，随着水波一晃，就消失得无影无踪。<br />
接着......<br />
两滴、三滴，从房梁正中的位置滴落。<br />
寂静无声中，一阵凉飕飕的冷意从她脊梁骨窜起，她还未有动作，房梁上方传来透着几分邪气的轻笑。<br />
“都说金榜题名、洞房花烛……啧啧，应侯当真的铁做的心，放着家中美娇娘不顾，去救寿安那个废物。”<br />
“郡主不妨说说，本君与你今夜又算哪一桩喜事。”<br />
“应侯不愿，不如本君成全你。”<br />
说话的人，虽受了重伤，但身手依旧快如鬼魅。<br />
陆听澜只来得及看清烛影一闪，男人冰冷高大身躯已经悄无声息贴在她身后，苍白指尖如蛇一般从她露在衣襟外雪白的脖颈，一点一点朝下抚去。<br />
“你若跟了本君，身份可比嫁给应侯尊贵多了。”<br />
“郡主不如好好考虑。”<br />
水汽弥漫在空气中，男人深邃妖异的面孔透着野兽一样冰冷的光，他声音听着虽然在笑，可落入人耳朵里，却像毒蛇从口中吐出的信子，玩味中藏着戏谑一样杀人如麻的愉悦。<br />
陆听澜僵住身体，红润的唇微微张开，像是被吓呆了。<br />
“不许喊哦。”<br />
“不然就杀了你。”他目光同野兽盯住猎物。<br />
落在衣襟上的指骨，慢慢捏住她衣襟内侧的珍珠扣，指腹用力，珍珠碎成粉末，露出雪白肌肤上随着喘息微微起伏的玲珑胸线。<br />
“真美。”男人低低一笑，满意叹了声。<br />
陆听澜往后侧了侧脑袋，对上男人那双比正常人浅淡一些的灰褐色眼仁，身上繁琐精致的凤冠霞帔，随着她害怕而颤抖的模样，珠玉碰撞，环佩玎珰。<br />
“娶我。”<br />
“你能给我什么？贺兰太子......”她眼睛是天生的桃花眼，眼尾被水雾熏出胭脂一样的红，鬓云乱洒，**半掩，如同任人采撷的娇花。<br />
是能为所欲为的。<br />
贺兰歧慢慢俯下身，一点点握紧掌心下的柔软：“给你皇后之位，郡主觉得如何。”<br />
“皇后之位啊。”陆听澜仰起头，露出白腻的下颌线条，轻勾的尾音，更像是情人的轻声呢喃。<br />
一阵风吹过，也不知把哪扇未关紧的窗子给吹开，风雪漫进的瞬间，浴室里朦胧如纱似的袅袅白雾，霎时腾空而起。<br />
在这电光石火瞬间，陆听澜右手掌心用力狠狠掐住贺兰歧探入她衣襟的手腕，右腿往后飞踢，反手从腰间拔出匕首，没有半点犹豫朝他心脏位置捅去。<br />
皮肉被划开同时，男人撞倒了屏风。<br />
鲜血溅在陆听澜白皙的脸颊上，染湿她身上的嫁衣。<br />
贺兰歧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个在玉京城娇生惯养多年的华安郡主，竟然会有如此厉害的身手。<br />
他发现事态不对，要躲已经来不及。<br />
险之又险避开要害，心口下方的位置被她结结实实捅了一刀。<br />
“强弩之末，也胆敢肖想本郡主的身子，谁给你的胆子。”陆听澜冷笑一声，抬起匕首再次朝贺兰歧刺去。<br />
鹅绒一样的雪花从洞开的窗子外吹进来，模糊了两人的视线。<br />
贺兰歧半跪在地上，面孔惨白，涣散的视线死死盯着一个方向。<br />
“华安郡主，本君记住你了。”<br />
“你是本君活了这么多年，第一个胆敢在本君身上扎窟窿眼的女人。”<br />
他毫不在意擦掉嘴角上的血，转身翻出窗子，眨眼消失在夜色中。<br />
常妈妈和福意听到屏风翻到的动静，冲进耳房内。<br />
当即面色骤变：“主子。”<br />
陆听澜咬牙撑着浴桶站稳，面无表情扯掉身上厚重繁琐的喜服，以掌心，重重抹了下脖子上的血迹，像是要把他留在皮肤上阴冷的触感给擦去。<br />
“给太子递信。”<br />
“说西靖太子被我重伤，从武陵侯府出逃。”<br />
“贺兰歧惦记善善，必须除之后快。”<br />
第93章吾非君子<br />
武陵侯府自有侍卫带着消息， 一刻不敢耽搁送到太子位于雍州城郊的宅子。<br />
伯仁接了消息，略微一犹豫还是咬牙去了内院。<br />
屋里灯未熄，有影子透过一扇镂空的乌梨木雕花屏风， 落在明净的琉璃玻璃窗上，映出朦胧清浅的淡痕。<br />
“主子。”<br />
“华安郡主派人送来消息。”<br />
伯仁单膝跪地，半个身体都隐匿在侧旁廊柱高大的暗影下， 如同一缕幽魂。<br />
深冬， 夜里的风刮在人脸上， 如同刀子，‘吱呀’一声， 薄而莹澈的琉璃窗被一只修长骨节优美的手给轻轻推开一条缝隙。<br />
“说。”<br />
他声音刻意压低了， 融在即将破晓的天光里， 清冷端方，自有一股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br />
伯仁不敢抬头，把声音压得更低。<br />
“贺兰太子夜探武陵侯府被华安郡主刺伤出逃，属下已经派人进城围堵。”<br />
“请主子吩咐。”<br />
谢珩抬起头， 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淡漠，玉色后颈落在碎金般的灯影下，白月色直裰松松垮垮穿在身上，满身清冽。<br />
“无需请示。”他声音一顿，眼底似有病态的冷色闪过。<br />
“直接杀了。”<br />
“是，属下这就去办。”<br />
“只是还有一事。”伯仁暗吸一口气，面露犹豫之色。<br />
谢珩长指落在怀中少女白腻的脸颊上，从纤长的眼睫到挺翘的鼻尖， 最后顿在那如花瓣一样的红唇上。<br />
“若与寿安有关，但说无妨。”<br />
能让伯仁难以开口的事，他八成猜到与寿安有关。<br />
果不其然， 屋外的说话声听着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干巴巴的说：“今日夜里施小侯爷带人前往古北口营救寿安公主。”<br />
“公主、公主虽然被救下，可已经在半道上被瓦剌部骑兵折辱身子，失了......失了清白，公主后来以死相逼，一定要见武陵侯一面，施小侯爷无法只能带寿安公主去武陵侯府。”<br />
伯仁抖着声音把话说完，他根本无法想象金尊玉贵前往西靖和亲的公主，因‘情’一字，宁愿以自己的清白和性命作为赌注，也要毁了武陵侯与华安郡主的婚事。<br />
公主被人折辱，这事要是传出去。<br />
不光是西靖贺兰氏，恐怕连南燕都容不下她。<br />
人在年少无知的时候犯错，也许还能有长辈护着，可公主已经出嫁，成了贺兰皇室的小王妃，这样的错事，损人不利己。<br />
“应淮序有见她？”谢珩轻声问。<br />
伯仁神色微凛：“回主子，武陵侯听闻公主受辱第一时间吩咐施小侯爷想办法把消息压下去，但并没有与公主见面。”<br />
“公主由施小侯爷强行送回西靖。”<br />
“武陵侯今夜得主子的命令，已经带兵前往雍州南营截杀漠北骑兵。”<br />
谢珩静静听着，然后伸手扯了暖榻上放着的羊绒薄毯，往琉璃窗的缝隙里挡了挡：“寿安的事就按照应淮序的意思办，再派人警告她，下回再使手段把心思打到孤的善善身上，日后就算西靖容得她，孤也容不得她放肆。”<br />
“是。”<br />
“属下明白。”<br />
伯仁头抬起来又垂下去，朝琉璃窗下行了礼赶忙躬身退下去。<br />
姜令檀缩在谢珩怀里安静睡着，耳边模模糊糊有很轻的说话声，只见她纤长浓黑的羽睫一颤，已经有要醒来的迹象。<br />
“天色还早。”<br />
“再睡会儿。”谢珩把人圈在怀里，掌心轻轻盖在她眼睛上，挡去鎏银明灯透过藕荷色暗织榴花带子落下的微光，声音温柔哄道。<br />
“呜。”她可能是觉得不太舒服，身子轻轻扭动，喉咙里发出猫儿似的呓语声。<br />
冬日，地龙烧得暖。<br />
姜令檀缩在谢珩怀里，眼睫湿漉漉的看似要挣扎着从梦中醒来，结果又被男人低沉的声音哄着，一点点软了身体，再次陷入梦乡。<br />
他只穿了薄薄的单衣，可身上温度滚烫，她睡着后反而没了防心，柔软的身子紧紧贴着他胸腹，衾被下炙热更盛，形同无法发泄的火炉。<br />
直到天色大亮前，谢珩几乎没怎么合过眼，她的睡相与她平日表现出的乖顺性子实在不同。<br />
许是夜里冷，又是睡在外间的暖榻上不如里间的被褥柔软，她睡沉后就一个劲儿地往他怀里钻，那双手也不老实，总能寻了他身上最暖和的地方摸去。<br />
柔软的掌心隔着亵裤贴在他那样敏感的地方，她明明什么都不懂，却把他那里当做汤婆子心安理得暖着。<br />
被她这样缠着，对他依赖，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好。<br />
他是喜欢她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