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br />
血染 我能！我能！做什么我都答应你！……<br />
他的掌心一如既往的宽厚温热, 热度源源不断地传到她微凉的手中，比火炉更暖。<br />
可是陈末娉知道，这宽厚温热的大掌, 却并不能做她的支撑。<br />
她在定远侯府度过了很多没有他人手掌相伴的岁月，太难过了, 让她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br />
不过都过去了。<br />
以后的日子，她一定会更好的, 一定会。<br />
女子的情绪缓缓平复了下去，眼前模糊的场景也渐渐清晰起来。<br />
过了片刻，她用另一只手去拿帕子，瓮声瓮气地道：“好像有些风寒。”<br />
话音未落, 她就结结实实擤了下鼻涕, 把鼻酸留下的污浊全部清掉。<br />
微凉的风吹到鼻尖, 鼻腔中瞬间变得清透, 那些涩涨和已经干涸的眼泪一起，彻底消失。<br />
除了她的眼眶还有些酸涩外，陈末娉已经稳住了自己杂乱的心绪。<br />
她轻呼一口气, 收回视线，垂眸看向自己衣衫上并蒂荷花的绣纹。<br />
车厢中沉寂一片, 女子甚至能清晰地听见车前马夫挥动马鞭的声音。<br />
许是难以忍受这长久的寂静, 男人开口问道：“和离书带好了吗？”<br />
陈末娉点头, 从他的大掌中挣脱开来，从衣袖中拿出狭长的木匣：“带了。”<br />
“好。等你我从衙门出来, 我便命魏丁带队，把你的箱笼送回陈府去。”<br />
陈末娉点头，这次她没有应声。<br />
顿了顿，魏珩又接着道：“还有现在被贼人盗走的贵重物品, 等做完佐证，我就立刻让人给你送回。”<br />
陈末娉还是只点头。<br />
男人终于沉默了，应当是他也不知还能再说什么。<br />
车厢复又寂静下来，只余二人的呼吸声。<br />
女子轻咬下唇，偏过头，望向车窗外。<br />
锦帘轻晃，将窗外的景象也割裂成了几块，但从这细小而狭窄的缝隙里，女子还是能看得清楚，马车已经行了不短的距离。<br />
马车碾过长街上的青石板，将路边细密的雪压得更碎，车声辚辚，带着碎雪融化的泥水，一路往前。<br />
陈末娉的目光在一家铺面的招牌上停顿了一瞬，心中知晓，再过两个巷口，他们就能到达京兆府。<br />
只要将那匣子的和离书呈交上去，一切都结束了。<br />
她深吸一口气，想扯出一个上扬的嘴角，确保自己下车时直到进衙门后，都能体面而美丽。<br />
可女子的嘴角刚刚扬起，她甚至还没调整到合适的弧度，就猛地晃了晃身子。<br />
车辕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骏马嘶鸣，人立而起。<br />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陈末娉没能稳住，身子一歪，从软榻上摔了下来，额头险些撞上车壁。<br />
关键时刻，适才一直覆在自己手上的大掌及时上前垫在车壁上，护了她一把，才让她免于破相。<br />
“怎么……”<br />
询问的话还没能完全说出口，女子就被男人扣住脖颈向后跌倒，趴在车厢地板上时，她清楚地听见三支羽箭破窗而入的“咻咻”声，然后“叮叮叮”，结结实实钉入了她和魏珩刚刚所坐的位置。<br />
陈末娉僵住，看着那入木三寸的羽箭，后背冷汗涔涔而下。<br />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不是说上次的贼人已经绳之以法了吗，眼前这一切又是什么？<br />
而且和上次贼人只想将她带走不同，这次，明显是起了杀心，要将她和魏珩都置之死地。<br />
“待在车里别动。”<br />
男人说着，随手解开大氅披在女子身上，又将她往车内软榻上一推，反手抽出一把软剑，起身从车内跃出。<br />
陈末娉如何能安心待在车里？可偏生她不会武艺，此时只能稍稍掀开大氅一角，从缝隙中偷瞄外间的场景。<br />
魏珩跃出后便立即有黑影袭来，一阵寒光掠影，两方兵刃相接，陈末娉只听见刀剑撞击声不绝于耳，不过瞬间功夫，车帘已经被各路刀剑劈成碎片。<br />
女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车外的男人身影，见他虽然拿得不是自己平日惯使的枪，但也游刃有余，刀光剑影乱成一团也近不了他的身，心下稍安。<br />
不等她松一口气，忽地有人从另一侧的车窗跃入，重重地跌落在车厢内。<br />
陈末娉屏住呼吸，祈求进来之人不要发现她，可是已经来不及了。<br />
来人原地翻身，准备弹起之时，正巧对上了软榻下女子的双眸。<br />
完了。<br />
陈末娉如是想到。<br />
下一刻，来人便扬起手中大刀，重重地朝她劈来。<br />
陈末娉闭上眼，眼前闪过的，居然是刚刚离开淑兰院时，魏珩帮她系上披风系带的画面。<br />
果真是最后一次，只是没想到，是这种意义上的最后一次。<br />
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br />
陈末娉慌忙睁眼，正看见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从车外跃入，然后用血肉之躯，挡在了这柄本该砍向她的大刀下。<br />
“魏珩！”<br />
女子凄声叫道，她听见利刃入肉的闷响，男人适才在她面前亲手穿上的外袍和里衣，此时已经被血浸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br />
他的身子重重跌倒在她面前，可他仍旧举着软剑，抵挡着前方袭来的刀刃。<br />
“我没事。”<br />
他朝女子道，随即咬牙起身，一边闪身避过袭来的刀锋，一边提起攻势，用剑逼着车内这人下车。<br />
他剑光如虹，又快又急，对面那人似是抵挡不住，只得先行下车，可一下车，陈末娉就看见一堆人上前，再次将他团团围住。<br />
不行，不行，他受了伤，久战必定不利，此处离京兆府极近，只要能再撑一会儿，必定有援军赶来！<br />
女子咬牙从软榻下钻了出来，大氅被她踩在脚下，寒意瞬间袭来，可她现在顾不得许多。<br />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便抄起了眼前的茶桌，奋力朝门外围住男人的黑衣蒙面人们扔去。<br />
茶桌份量不轻，被砸到必定会见红，那些黑衣蒙面人都功夫不低，纷纷闪身避开，待茶桌落地后，才回转身子，一半仍旧对着魏珩，另一半却对上了站在车门口的女子。<br />
就在陈末娉往后一缩，抄起落在地上的手炉准备自卫时，车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一个男声朗声斥道：“什么人！”<br />
混战声骤停，黑衣人彼此对视一眼，纷纷收起刀刃，在援军赶到车前时，迅速离开此处。<br />
他们一走，被围在中央的男人便显露出来。<br />
他浑身是血，额上已经冒出涔涔冷汗，偏生还尽力转过身子，朝车内看了一眼。<br />
见她安然无恙，男人长出一口气，随即扔掉手中软剑，重重坠地。<br />
“不要！”<br />
陈末娉飞身扑出，可还是来不及接住他坠下的身子。<br />
他重重砸在青石板路上，还未完全融化的雪粒溅起，与他身上的污血混在一处，很快便融化掉，又顺着衣衫流回了路上。<br />
她颤抖着爬到男人身边，用手去摸索他适才为自己挡刀的位置。<br />
黏腻的血不断从伤口中涌出，皮肉翻卷，狠狠灼痛了她的眼。<br />
“没事……没事……”<br />
她用肩膀勉力支撑起男人的身子，腾出一只手来去寻帕子，想帮他先止血。<br />
可她摸遍全身，都没能再寻到一张帕子。<br />
“郎中！郎中！”<br />
她带着哭腔朝赶来的人呼喊，想要去扯自己衣衫的下摆当帕子，却被冰凉的手指轻轻握住。<br />
他的手一向是热的，现在怎么这么凉呢。<br />
不等陈末娉想明白，男人便倚靠着她的肩膀，气息微弱道：“别……别哭。”<br />
他抬起另一只手，沾血的指尖笨拙地想拭去女子的泪水。<br />
陈末娉的眼泪砸在他的手背，她哽咽道：“好，我不哭，你要好好的，你不会有事的。”<br />
男人微微颔首，漆黑的眸子定定地凝视着女子染了一点点血迹的精致侧脸。<br />
半晌后，他朝她张了张口，虚弱道：“若我无事……你能不能……不要和……”<br />
话还没说完，他猛地收了音，然后重重喷出一口血来。<br />
“我能！我能！做什么我都答应你！”<br />
陈末娉慌乱无措，直接用衣袖去擦男人嘴角溢出的血。<br />
她已经泪流满面：“只要你好好活着，我什么都答应你。”<br />
男人没有回答，他已经合上了眼，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告诉她，他还活着。<br />
赶来的援军见状，行得更快，朝这里飞奔而来。<br />
“夫人，劳烦您让开。”<br />
援兵终于赶到，他们顾不得旁的，侧身将女子推到一旁，然后四人一起，把魏珩飞快抬上了马车。<br />
陈末娉顾不得许多，急忙手脚并用也爬了上去，靠着男人的身子坐下，拿裙摆去铺垫车厢硬实的地面。<br />
她做好这些，又伸出两只手，一边各握一只男人的，用自己掌心的温度去暖他冰凉的指尖。<br />
魏珩双眼紧闭，没有回应她的动作，唇瓣发白，仿佛有生机从他体内一点一点流逝。<br />
望着男人安静的神色，女子抬起手，将他凌乱的发一点点拢至耳后束好。<br />
“我说过的，什么我都答应你。”<br />
陈末娉喃喃道：“所以，你一定不要有事。”
血染 我能！我能！做什么我都答应你！……<br />
他的掌心一如既往的宽厚温热, 热度源源不断地传到她微凉的手中，比火炉更暖。<br />
可是陈末娉知道，这宽厚温热的大掌, 却并不能做她的支撑。<br />
她在定远侯府度过了很多没有他人手掌相伴的岁月，太难过了, 让她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br />
不过都过去了。<br />
以后的日子，她一定会更好的, 一定会。<br />
女子的情绪缓缓平复了下去，眼前模糊的场景也渐渐清晰起来。<br />
过了片刻，她用另一只手去拿帕子，瓮声瓮气地道：“好像有些风寒。”<br />
话音未落, 她就结结实实擤了下鼻涕, 把鼻酸留下的污浊全部清掉。<br />
微凉的风吹到鼻尖, 鼻腔中瞬间变得清透, 那些涩涨和已经干涸的眼泪一起，彻底消失。<br />
除了她的眼眶还有些酸涩外，陈末娉已经稳住了自己杂乱的心绪。<br />
她轻呼一口气, 收回视线，垂眸看向自己衣衫上并蒂荷花的绣纹。<br />
车厢中沉寂一片, 女子甚至能清晰地听见车前马夫挥动马鞭的声音。<br />
许是难以忍受这长久的寂静, 男人开口问道：“和离书带好了吗？”<br />
陈末娉点头, 从他的大掌中挣脱开来，从衣袖中拿出狭长的木匣：“带了。”<br />
“好。等你我从衙门出来, 我便命魏丁带队，把你的箱笼送回陈府去。”<br />
陈末娉点头，这次她没有应声。<br />
顿了顿，魏珩又接着道：“还有现在被贼人盗走的贵重物品, 等做完佐证，我就立刻让人给你送回。”<br />
陈末娉还是只点头。<br />
男人终于沉默了，应当是他也不知还能再说什么。<br />
车厢复又寂静下来，只余二人的呼吸声。<br />
女子轻咬下唇，偏过头，望向车窗外。<br />
锦帘轻晃，将窗外的景象也割裂成了几块，但从这细小而狭窄的缝隙里，女子还是能看得清楚，马车已经行了不短的距离。<br />
马车碾过长街上的青石板，将路边细密的雪压得更碎，车声辚辚，带着碎雪融化的泥水，一路往前。<br />
陈末娉的目光在一家铺面的招牌上停顿了一瞬，心中知晓，再过两个巷口，他们就能到达京兆府。<br />
只要将那匣子的和离书呈交上去，一切都结束了。<br />
她深吸一口气，想扯出一个上扬的嘴角，确保自己下车时直到进衙门后，都能体面而美丽。<br />
可女子的嘴角刚刚扬起，她甚至还没调整到合适的弧度，就猛地晃了晃身子。<br />
车辕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骏马嘶鸣，人立而起。<br />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陈末娉没能稳住，身子一歪，从软榻上摔了下来，额头险些撞上车壁。<br />
关键时刻，适才一直覆在自己手上的大掌及时上前垫在车壁上，护了她一把，才让她免于破相。<br />
“怎么……”<br />
询问的话还没能完全说出口，女子就被男人扣住脖颈向后跌倒，趴在车厢地板上时，她清楚地听见三支羽箭破窗而入的“咻咻”声，然后“叮叮叮”，结结实实钉入了她和魏珩刚刚所坐的位置。<br />
陈末娉僵住，看着那入木三寸的羽箭，后背冷汗涔涔而下。<br />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不是说上次的贼人已经绳之以法了吗，眼前这一切又是什么？<br />
而且和上次贼人只想将她带走不同，这次，明显是起了杀心，要将她和魏珩都置之死地。<br />
“待在车里别动。”<br />
男人说着，随手解开大氅披在女子身上，又将她往车内软榻上一推，反手抽出一把软剑，起身从车内跃出。<br />
陈末娉如何能安心待在车里？可偏生她不会武艺，此时只能稍稍掀开大氅一角，从缝隙中偷瞄外间的场景。<br />
魏珩跃出后便立即有黑影袭来，一阵寒光掠影，两方兵刃相接，陈末娉只听见刀剑撞击声不绝于耳，不过瞬间功夫，车帘已经被各路刀剑劈成碎片。<br />
女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车外的男人身影，见他虽然拿得不是自己平日惯使的枪，但也游刃有余，刀光剑影乱成一团也近不了他的身，心下稍安。<br />
不等她松一口气，忽地有人从另一侧的车窗跃入，重重地跌落在车厢内。<br />
陈末娉屏住呼吸，祈求进来之人不要发现她，可是已经来不及了。<br />
来人原地翻身，准备弹起之时，正巧对上了软榻下女子的双眸。<br />
完了。<br />
陈末娉如是想到。<br />
下一刻，来人便扬起手中大刀，重重地朝她劈来。<br />
陈末娉闭上眼，眼前闪过的，居然是刚刚离开淑兰院时，魏珩帮她系上披风系带的画面。<br />
果真是最后一次，只是没想到，是这种意义上的最后一次。<br />
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br />
陈末娉慌忙睁眼，正看见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从车外跃入，然后用血肉之躯，挡在了这柄本该砍向她的大刀下。<br />
“魏珩！”<br />
女子凄声叫道，她听见利刃入肉的闷响，男人适才在她面前亲手穿上的外袍和里衣，此时已经被血浸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br />
他的身子重重跌倒在她面前，可他仍旧举着软剑，抵挡着前方袭来的刀刃。<br />
“我没事。”<br />
他朝女子道，随即咬牙起身，一边闪身避过袭来的刀锋，一边提起攻势，用剑逼着车内这人下车。<br />
他剑光如虹，又快又急，对面那人似是抵挡不住，只得先行下车，可一下车，陈末娉就看见一堆人上前，再次将他团团围住。<br />
不行，不行，他受了伤，久战必定不利，此处离京兆府极近，只要能再撑一会儿，必定有援军赶来！<br />
女子咬牙从软榻下钻了出来，大氅被她踩在脚下，寒意瞬间袭来，可她现在顾不得许多。<br />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便抄起了眼前的茶桌，奋力朝门外围住男人的黑衣蒙面人们扔去。<br />
茶桌份量不轻，被砸到必定会见红，那些黑衣蒙面人都功夫不低，纷纷闪身避开，待茶桌落地后，才回转身子，一半仍旧对着魏珩，另一半却对上了站在车门口的女子。<br />
就在陈末娉往后一缩，抄起落在地上的手炉准备自卫时，车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一个男声朗声斥道：“什么人！”<br />
混战声骤停，黑衣人彼此对视一眼，纷纷收起刀刃，在援军赶到车前时，迅速离开此处。<br />
他们一走，被围在中央的男人便显露出来。<br />
他浑身是血，额上已经冒出涔涔冷汗，偏生还尽力转过身子，朝车内看了一眼。<br />
见她安然无恙，男人长出一口气，随即扔掉手中软剑，重重坠地。<br />
“不要！”<br />
陈末娉飞身扑出，可还是来不及接住他坠下的身子。<br />
他重重砸在青石板路上，还未完全融化的雪粒溅起，与他身上的污血混在一处，很快便融化掉，又顺着衣衫流回了路上。<br />
她颤抖着爬到男人身边，用手去摸索他适才为自己挡刀的位置。<br />
黏腻的血不断从伤口中涌出，皮肉翻卷，狠狠灼痛了她的眼。<br />
“没事……没事……”<br />
她用肩膀勉力支撑起男人的身子，腾出一只手来去寻帕子，想帮他先止血。<br />
可她摸遍全身，都没能再寻到一张帕子。<br />
“郎中！郎中！”<br />
她带着哭腔朝赶来的人呼喊，想要去扯自己衣衫的下摆当帕子，却被冰凉的手指轻轻握住。<br />
他的手一向是热的，现在怎么这么凉呢。<br />
不等陈末娉想明白，男人便倚靠着她的肩膀，气息微弱道：“别……别哭。”<br />
他抬起另一只手，沾血的指尖笨拙地想拭去女子的泪水。<br />
陈末娉的眼泪砸在他的手背，她哽咽道：“好，我不哭，你要好好的，你不会有事的。”<br />
男人微微颔首，漆黑的眸子定定地凝视着女子染了一点点血迹的精致侧脸。<br />
半晌后，他朝她张了张口，虚弱道：“若我无事……你能不能……不要和……”<br />
话还没说完，他猛地收了音，然后重重喷出一口血来。<br />
“我能！我能！做什么我都答应你！”<br />
陈末娉慌乱无措，直接用衣袖去擦男人嘴角溢出的血。<br />
她已经泪流满面：“只要你好好活着，我什么都答应你。”<br />
男人没有回答，他已经合上了眼，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告诉她，他还活着。<br />
赶来的援军见状，行得更快，朝这里飞奔而来。<br />
“夫人，劳烦您让开。”<br />
援兵终于赶到，他们顾不得旁的，侧身将女子推到一旁，然后四人一起，把魏珩飞快抬上了马车。<br />
陈末娉顾不得许多，急忙手脚并用也爬了上去，靠着男人的身子坐下，拿裙摆去铺垫车厢硬实的地面。<br />
她做好这些，又伸出两只手，一边各握一只男人的，用自己掌心的温度去暖他冰凉的指尖。<br />
魏珩双眼紧闭，没有回应她的动作，唇瓣发白，仿佛有生机从他体内一点一点流逝。<br />
望着男人安静的神色，女子抬起手，将他凌乱的发一点点拢至耳后束好。<br />
“我说过的，什么我都答应你。”<br />
陈末娉喃喃道：“所以，你一定不要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