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了马车。<br />
洛云姝用帕子擦拭指尖，又想到姬君凌看她指尖的目光。<br />
-<br />
回到玉恒院。<br />
洛云姝歇息片刻，继续为姬君凌配解药送去璟瑄院。午憩半睡半醒时想起忘了将护心丹一并带给姬君凌。<br />
洛云姝支撑着困倦取来护心丹，嘱咐濯云：“给璟瑄院送去，说解药性烈，佐以护心丹服用好些。”<br />
濯云奉命而去，刚出院门，一向不爱说话，也不怎么搭理人的九公子叫住她：“是要送去长兄的院中么？”<br />
濯云颇意外，道：“是，郡主让婢子送些东西去璟瑄院。”<br />
更让她惊诧的是，小公子沉寂的眼有了波光，淡道：“我也去。”<br />
这几日正临近他发病的日子，洛云姝不大放心，但见阿九眼露希冀，明白他想去看鹦鹉。她私心也想阿九和姬君凌多多相处，便也应允了。<br />
-<br />
璟瑄院中。<br />
姬君凌方饮过解药。<br />
药中不知掺了何种香料，他饮了几杯茶都未能冲淡唇齿间淡淡异香。<br />
这股香气他很熟悉。<br />
眼前浮现女子沾血的指尖，一股细微的灼意似从伤口钻出，姬君凌放下茶盏。正好下人通传玉恒院来人了。<br />
姬君凌起身出去。<br />
那侍婢将东西交给季城便要离去，身后安静的小尾巴却没动。<br />
小公子黑白分明的眸子在看到架上鹦鹉时微微发亮，冷寂的瓷观音这才显出六岁孩子的稚气。对上姬君凌目光，桃花眼中的好奇又退去。<br />
阿九一板一眼地请了安。<br />
“长兄。”<br />
姬君凌照旧颔首。<br />
季城在一侧看得真切，一对上长公子，九公子便收起稚气。不只是九公子，就连那位优哉游哉的郡主也是一见到长公子就端起稳重姿态。<br />
这对母子怎都害怕长公子？<br />
季城无端想到今日他守在马车附近时马车猛然晃了几下，车内还传出郡主娇嗔似的一句“你弄疼我了”。<br />
难不成……<br />
不，长公子从来无心情爱，且冷静理智，又怎会冒犯继母？<br />
他挥散乱七八糟的联想，看向姬君凌和廊下的九公子。<br />
姬君凌亦打量着幼弟。<br />
稚儿未束发冠，乌发用发带束在身后，桃花目、观音痣，肖似其母。<br />
强作镇定时尤其。<br />
但到底年幼，即便装得稳重，乌溜溜的眸子却不住往鹦鹉架看。<br />
姬君凌走到木架前。<br />
鹦鹉熟稔地跳到他肩头，摇头晃脑道：“小东西，会念千字文么？”<br />
“噗……”<br />
阿九忍俊不禁，对上长兄淡淡的目光时又倏然抿嘴憋住笑。<br />
姬君凌垂目：“很怕我么？”<br />
阿九没说话。<br />
面子容不得他承认，但不得不说，每次看到长兄，他的确怕。<br />
长兄看着比爹爹冷酷，爹那样温和的人，当初都会……<br />
回想那血淋淋的一幕。阿九小小的身板忽然不自主地颤抖。<br />
鼻尖似乎又嗅到了血腥气，眼前也慢慢变红，他快被那种混着兴奋的恐惧感席卷，不能自控。<br />
头顶忽地覆上一只大手。<br />
阿九抬头，是长兄的手掌，他不像爹爹揉他脑袋时那么自然，动作很生疏，掌心却有些暖。<br />
“我不吃人，回去吧。”<br />
长兄就是说笑，也半点不温和，但阿九身体里喧嚣的恶念和痛忽然被这句冷冰冰的话暂时打散。<br />
青年长身玉立，肩头立着只摇头晃脑的鹦鹉，跟前则站着只到他腿际的稚儿。霞光的映照下，青年沉冰似的眼底仿佛有了难以察觉的暖意。<br />
季城还是头一次见长公子哄九公子，这对相隔十二岁的异母兄弟素来生分，长公子也冷淡不招小孩子喜欢，兄弟二人即便立在一处也没有兄友弟恭的模样，乍看倒更像是一对父子俩。<br />
季城想到长公子再有一年半便要及冠，也不知等长公子及冠后成家立室当了爹爹是什么模样……<br />
他边乱想着，边召来一位侍女伴九公子与濯云回院，三人刚走没多久，前方传来那侍女慌乱的呼声。<br />
“九公子！”<br />
季城眉间不安一跳，急忙往外走去，姬君凌已先他一步。<br />
第7章<br />
07 将母蛊引至血亲之人身上。<br />
梨花林深处，阿九倒在地上，小小的身子绷成拉满的弓，浑身止不住地抖，小脸病白异常，朱砂痣格外殷红，漆黑眼眸定定地睁着。<br />
“九公子！”<br />
濯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要扶起他，被一口咬住手，她想抽回手，对上九公子幽幽盯着她的目光，濯云竟莫名后背发凉，愣了下才抽回被咬的手。<br />
小公子双眼通红，阴仄仄的模样简直像是邪祟上了身！<br />
“九、九公子，您怎么了？”<br />
濯云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身后传来洛云姝仓促的脚步声。<br />
“阿九？”<br />
洛云姝本在休憩，璟瑄院侍女急匆匆跑来称九公子出事了，她连头发都来不及绾好，穿上衣裳奔了出来。<br />
从药王谷接走阿九那日，神医便说过孩子不定期便发病。<br />
她自知事起便开始用毒，见过太多中毒者发病的模样。可当这事落到骨肉至亲身上，看到阿九抽搐着蜷成一团，她竟手足无措：“阿九……”<br />
听到阿娘的呼唤，阿九被痛折磨得猩红的眸子清明几分。<br />
他看着她，仿佛在看陌生人。<br />
洛云姝眉心又是一紧。<br />
她试探着伸出手去触碰孩子，不料阿九的目光落在她带着伤疤的手上时，沉静的眸光倏然幽暗。<br />
他猛地咬住她的手掌。<br />
“嘶……”<br />
洛云姝手上本就有划伤，这一咬她痛得面上血色尽褪。<br />
“阿九！是阿娘，快松开……”<br />
她试图用空着的那只手捏住孩子下颚，这个动作刺激到了阿九，他顿了顿，旋即咬得更紧。洛云姝本就体虚，这会连个小孩都按不住。<br />
“我来。”<br />
眼前伸过来一片玄色袖摆，姬君凌蹲下身掐住幼弟下颚，另一手握住洛云姝的手，将其小心地抽出来。<br />
口中没了东西，阿九一动不动躺在地上，涣散的瞳孔有了焦点，然而抬眸对上长兄的凤眸，他发怔一瞬，眼底恐惧和兴奋同时漫上来。<br />
他死死咬住姬君凌的手。<br />
这一回阿九用了狠劲，姬君凌面色未变，任幼弟咬着。<br />
“阿九！”旁侧的洛云姝忙要扒开阿九，姬君凌抬起空余的手按住她的手背示意她不必，如润玉的触感让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此举越礼。<br />
他稍一顿，收回手：“不必。”<br />
洛云姝便也没再阻拦，不知过了多久，阿九咬住姬君凌手的尖牙慢慢松了力，他松开了兄长，颤抖渐渐止息了，蜷缩成更小的一团。<br />
“阿九，还好么？”<br />
洛云姝试着去触碰孩子，这回阿九未挣扎，只是在被她抱住时，无措地看着她手上的伤口。<br />
他用近乎沉寂的语气道：“阿娘，我是不是……又要被关起来了？”<br />
洛云姝鼻尖一酸，阿九虽已六岁，可她说起来也只当了两年的母亲，素日散漫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像一个慈母，她俯下身，抱住阿九的动作生涩，小心翼翼如同抱着易碎的瓷器：“不会的，别怕。阿娘会治好你……”<br />
这些话不知是在安抚孩子，还是在安抚她自己，她也说不清。<br />
姬君凌默然看着。<br />
这位曾经的继母虽总端着长辈架子、实则毫无长辈之仪。宛如幽居深林的精怪，神秘、圣洁、易碎，同时又含着几分邪性与野性，十足矛盾。<br />
但今日她散着发就匆匆奔出门，长发微乱，覆落在单薄的肩背上，连眉间圣洁的朱砂痣也如白瓷上的一道裂痕。尤其抱着幼子安抚时，怜子之心削弱了她非人非仙的神秘。<br />
生母去世时姬君凌还未记事，“母性”和“母亲”于他而言是极其陌生的概念，仅能证明他是血肉之躯，而无法在他的记忆中留下任何画面。<br />
然而此刻，他对“母亲”这陌生的词忽然有了具象的认知。<br />
不知是怀着何种心情，应该也不曾带有任何情绪，姬君凌俯下身，朝洛云姝伸出手，长指靠近在她下巴。<br />
洛云姝懵然地看他。<br />
目光触碰，他看了她一眼，依旧没什么情绪，凤眸漠然半垂，长指轻将她垂落阿九眼上的一缕青丝挑开。<br />
微凉青丝从指尖掠过。<br />
姬君凌淡然起身，负手而立的姿态如置身事外的旁观者。<br />
这看似只是怕她的头发戳到阿九眼睛，出于关心幼弟的一个寻常的动作，洛云姝却因此微怔。
洛云姝用帕子擦拭指尖，又想到姬君凌看她指尖的目光。<br />
-<br />
回到玉恒院。<br />
洛云姝歇息片刻，继续为姬君凌配解药送去璟瑄院。午憩半睡半醒时想起忘了将护心丹一并带给姬君凌。<br />
洛云姝支撑着困倦取来护心丹，嘱咐濯云：“给璟瑄院送去，说解药性烈，佐以护心丹服用好些。”<br />
濯云奉命而去，刚出院门，一向不爱说话，也不怎么搭理人的九公子叫住她：“是要送去长兄的院中么？”<br />
濯云颇意外，道：“是，郡主让婢子送些东西去璟瑄院。”<br />
更让她惊诧的是，小公子沉寂的眼有了波光，淡道：“我也去。”<br />
这几日正临近他发病的日子，洛云姝不大放心，但见阿九眼露希冀，明白他想去看鹦鹉。她私心也想阿九和姬君凌多多相处，便也应允了。<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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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瑄院中。<br />
姬君凌方饮过解药。<br />
药中不知掺了何种香料，他饮了几杯茶都未能冲淡唇齿间淡淡异香。<br />
这股香气他很熟悉。<br />
眼前浮现女子沾血的指尖，一股细微的灼意似从伤口钻出，姬君凌放下茶盏。正好下人通传玉恒院来人了。<br />
姬君凌起身出去。<br />
那侍婢将东西交给季城便要离去，身后安静的小尾巴却没动。<br />
小公子黑白分明的眸子在看到架上鹦鹉时微微发亮，冷寂的瓷观音这才显出六岁孩子的稚气。对上姬君凌目光，桃花眼中的好奇又退去。<br />
阿九一板一眼地请了安。<br />
“长兄。”<br />
姬君凌照旧颔首。<br />
季城在一侧看得真切，一对上长公子，九公子便收起稚气。不只是九公子，就连那位优哉游哉的郡主也是一见到长公子就端起稳重姿态。<br />
这对母子怎都害怕长公子？<br />
季城无端想到今日他守在马车附近时马车猛然晃了几下，车内还传出郡主娇嗔似的一句“你弄疼我了”。<br />
难不成……<br />
不，长公子从来无心情爱，且冷静理智，又怎会冒犯继母？<br />
他挥散乱七八糟的联想，看向姬君凌和廊下的九公子。<br />
姬君凌亦打量着幼弟。<br />
稚儿未束发冠，乌发用发带束在身后，桃花目、观音痣，肖似其母。<br />
强作镇定时尤其。<br />
但到底年幼，即便装得稳重，乌溜溜的眸子却不住往鹦鹉架看。<br />
姬君凌走到木架前。<br />
鹦鹉熟稔地跳到他肩头，摇头晃脑道：“小东西，会念千字文么？”<br />
“噗……”<br />
阿九忍俊不禁，对上长兄淡淡的目光时又倏然抿嘴憋住笑。<br />
姬君凌垂目：“很怕我么？”<br />
阿九没说话。<br />
面子容不得他承认，但不得不说，每次看到长兄，他的确怕。<br />
长兄看着比爹爹冷酷，爹那样温和的人，当初都会……<br />
回想那血淋淋的一幕。阿九小小的身板忽然不自主地颤抖。<br />
鼻尖似乎又嗅到了血腥气，眼前也慢慢变红，他快被那种混着兴奋的恐惧感席卷，不能自控。<br />
头顶忽地覆上一只大手。<br />
阿九抬头，是长兄的手掌，他不像爹爹揉他脑袋时那么自然，动作很生疏，掌心却有些暖。<br />
“我不吃人，回去吧。”<br />
长兄就是说笑，也半点不温和，但阿九身体里喧嚣的恶念和痛忽然被这句冷冰冰的话暂时打散。<br />
青年长身玉立，肩头立着只摇头晃脑的鹦鹉，跟前则站着只到他腿际的稚儿。霞光的映照下，青年沉冰似的眼底仿佛有了难以察觉的暖意。<br />
季城还是头一次见长公子哄九公子，这对相隔十二岁的异母兄弟素来生分，长公子也冷淡不招小孩子喜欢，兄弟二人即便立在一处也没有兄友弟恭的模样，乍看倒更像是一对父子俩。<br />
季城想到长公子再有一年半便要及冠，也不知等长公子及冠后成家立室当了爹爹是什么模样……<br />
他边乱想着，边召来一位侍女伴九公子与濯云回院，三人刚走没多久，前方传来那侍女慌乱的呼声。<br />
“九公子！”<br />
季城眉间不安一跳，急忙往外走去，姬君凌已先他一步。<br />
第7章<br />
07 将母蛊引至血亲之人身上。<br />
梨花林深处，阿九倒在地上，小小的身子绷成拉满的弓，浑身止不住地抖，小脸病白异常，朱砂痣格外殷红，漆黑眼眸定定地睁着。<br />
“九公子！”<br />
濯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要扶起他，被一口咬住手，她想抽回手，对上九公子幽幽盯着她的目光，濯云竟莫名后背发凉，愣了下才抽回被咬的手。<br />
小公子双眼通红，阴仄仄的模样简直像是邪祟上了身！<br />
“九、九公子，您怎么了？”<br />
濯云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身后传来洛云姝仓促的脚步声。<br />
“阿九？”<br />
洛云姝本在休憩，璟瑄院侍女急匆匆跑来称九公子出事了，她连头发都来不及绾好，穿上衣裳奔了出来。<br />
从药王谷接走阿九那日，神医便说过孩子不定期便发病。<br />
她自知事起便开始用毒，见过太多中毒者发病的模样。可当这事落到骨肉至亲身上，看到阿九抽搐着蜷成一团，她竟手足无措：“阿九……”<br />
听到阿娘的呼唤，阿九被痛折磨得猩红的眸子清明几分。<br />
他看着她，仿佛在看陌生人。<br />
洛云姝眉心又是一紧。<br />
她试探着伸出手去触碰孩子，不料阿九的目光落在她带着伤疤的手上时，沉静的眸光倏然幽暗。<br />
他猛地咬住她的手掌。<br />
“嘶……”<br />
洛云姝手上本就有划伤，这一咬她痛得面上血色尽褪。<br />
“阿九！是阿娘，快松开……”<br />
她试图用空着的那只手捏住孩子下颚，这个动作刺激到了阿九，他顿了顿，旋即咬得更紧。洛云姝本就体虚，这会连个小孩都按不住。<br />
“我来。”<br />
眼前伸过来一片玄色袖摆，姬君凌蹲下身掐住幼弟下颚，另一手握住洛云姝的手，将其小心地抽出来。<br />
口中没了东西，阿九一动不动躺在地上，涣散的瞳孔有了焦点，然而抬眸对上长兄的凤眸，他发怔一瞬，眼底恐惧和兴奋同时漫上来。<br />
他死死咬住姬君凌的手。<br />
这一回阿九用了狠劲，姬君凌面色未变，任幼弟咬着。<br />
“阿九！”旁侧的洛云姝忙要扒开阿九，姬君凌抬起空余的手按住她的手背示意她不必，如润玉的触感让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此举越礼。<br />
他稍一顿，收回手：“不必。”<br />
洛云姝便也没再阻拦，不知过了多久，阿九咬住姬君凌手的尖牙慢慢松了力，他松开了兄长，颤抖渐渐止息了，蜷缩成更小的一团。<br />
“阿九，还好么？”<br />
洛云姝试着去触碰孩子，这回阿九未挣扎，只是在被她抱住时，无措地看着她手上的伤口。<br />
他用近乎沉寂的语气道：“阿娘，我是不是……又要被关起来了？”<br />
洛云姝鼻尖一酸，阿九虽已六岁，可她说起来也只当了两年的母亲，素日散漫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像一个慈母，她俯下身，抱住阿九的动作生涩，小心翼翼如同抱着易碎的瓷器：“不会的，别怕。阿娘会治好你……”<br />
这些话不知是在安抚孩子，还是在安抚她自己，她也说不清。<br />
姬君凌默然看着。<br />
这位曾经的继母虽总端着长辈架子、实则毫无长辈之仪。宛如幽居深林的精怪，神秘、圣洁、易碎，同时又含着几分邪性与野性，十足矛盾。<br />
但今日她散着发就匆匆奔出门，长发微乱，覆落在单薄的肩背上，连眉间圣洁的朱砂痣也如白瓷上的一道裂痕。尤其抱着幼子安抚时，怜子之心削弱了她非人非仙的神秘。<br />
生母去世时姬君凌还未记事，“母性”和“母亲”于他而言是极其陌生的概念，仅能证明他是血肉之躯，而无法在他的记忆中留下任何画面。<br />
然而此刻，他对“母亲”这陌生的词忽然有了具象的认知。<br />
不知是怀着何种心情，应该也不曾带有任何情绪，姬君凌俯下身，朝洛云姝伸出手，长指靠近在她下巴。<br />
洛云姝懵然地看他。<br />
目光触碰，他看了她一眼，依旧没什么情绪，凤眸漠然半垂，长指轻将她垂落阿九眼上的一缕青丝挑开。<br />
微凉青丝从指尖掠过。<br />
姬君凌淡然起身，负手而立的姿态如置身事外的旁观者。<br />
这看似只是怕她的头发戳到阿九眼睛，出于关心幼弟的一个寻常的动作，洛云姝却因此微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