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能救一个算一个」<br />
于是数百人活了下来、数千人活了下来、数万人活了下来……<br />
于是在宏大的叙事之外，在不留存于史书的散篇中，在这南方乱地里、如同蚂蚁般弱小的凡人，寻到了生路。<br />
这里不仅有邪修横行。<br />
更有大小门派、暗中派出谋夺利益的势力。如今巨阙与黎城决战，所有人都在忙着收尾、抹除证据。<br />
名门正派，不能留下这样的污点。<br />
砍柴人的「恶名」传遍南方乱地，凡杀戮过百者，杀人者诛之。<br />
于是，毁尸灭迹的勾当，开始变得缓慢、开始分批次进行。<br />
有人在闭上眼睛装死。<br />
他在向上天祈祷，祈祷那些正在搜寻活人的修士、发现不了他。<br />
一柄长剑猛地冲他扎下。<br />
他浑身颤抖，耳边却传来了道声音——<br />
「别动。」<br />
浑浊的泪水滚落在土地上。<br />
他听见修士高声呼喊道：“师叔，这边都查完了！”<br />
那被唤为「师叔」的修士似乎在昏昏欲睡，正在不尽职地执行着宗门斩草除根的任务。<br />
听到四方来报，他懒散站起身说道：<br />
“放把火烧了，咱们走。”<br />
火焰燃烧，紧闭着双眼装死的男人、一动不动。<br />
他听见有人受不了火焰灼烧、一跃而起，最终被干脆利落的抹了脖子，只留下临死前的哀嚎。<br />
仙人御剑离去。<br />
男子颤抖着从火焰中站起身。<br />
在已经成为乱葬岗的故乡中，在这分批处理、不足百人的尸体里，零零散散，还有十数人从火焰中站了起来。<br />
混乱无序中。<br />
有人赶尽杀绝、不留祸患，有人在恶意中、竟生出了一丝怜悯。<br />
他不知该恨、还是该感激，他没有念过书，也不懂学问，他只知道——自己活了下来。<br />
巨阙派。<br />
三宗另整合了修士，正在尝试着攻破守备力量不足的巨阙派，这里没剩几位元婴期长老。<br />
却都是付山精挑细选出来、愿和巨阙派共存亡的修士。<br />
这些长老严阵以待。<br />
以留存在宗门内、微薄的力量负隅顽抗，宗门之外，是贪婪的鬣狗，撕扯着阵法，要瓜分巨阙派的宗门宝库。<br />
正在维系阵法运行的长老，是摇摇欲坠的巨阙派、最后一道防线。<br />
人性幽微复杂，善恶难分、忠奸难辨，在混乱失序时，总有许多不可思议的选择。<br />
这些人，未必不是巨阙派灭亡的推手。<br />
可当濒临绝路时——<br />
阵师。<br />
亦有陷阵之志。<br />
武维心智不再受控于付山，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巨阙若覆灭，低阶修士可做鸟雀散。<br />
但他这样的人，是没有「弃暗投明」这个选择的。<br />
武维输送着灵力、维系阵法运转，在他身旁，还有十数位同门。<br />
沉默而坚定。<br />
当三宗攻破巨阙派、闯入宝库中时，就是武维等人，将整个宗门引爆，将这里化作废墟、坟墓时。<br />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br />
所有落井下石者，将为巨阙陪葬。<br />
付山若胜，废墟之上亦可重建起巨阙，她若败，巨阙的底蕴、亦不会便宜了三宗的无耻之徒。<br />
这些修士，守住了大宗最后的尊严。<br />
————<br />
现世与梦境的夹缝中。<br />
有野花开遍，溪水潺潺。<br />
华影停发丝间坠花，正捧着书本，在童话故事里、给孩子们讲述着童话故事。<br />
她讲勇敢的少年侠客仗剑江湖，讲勤劳的农夫田间稻如金，讲麻草如何编织为布匹……<br />
“华姐姐，等马车驶来、载我离开，我要酿出天下第一的美酒，第一杯让华姐姐先喝！<br />
“我要织出最柔软的布匹，给华姐姐裁出最舒服的衣服！”<br />
“华姐姐，马车什么时候才来呀，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br />
“我不想走，我要像华姐姐一样，当一个教书的先生……”<br />
华影停容貌极盛，宜簪花、宜金银，如今笑意浅浅，是无数孩童心中，天下最美的女子。<br />
她已浑忘岁月。<br />
大罗天中一场梦，改了人间，换了江湖，不知醒来时，池中粉荷盛否，故人在否。<br />
与梦境中繁花似锦、春和景明之象不同，梦境外，是漆黑寒冷的山洞，藏在深渊之下，四周遍布着毒障。<br />
压抑的山洞中。<br />
有人守在灵罩之外。<br />
徐三儿的身后，华影停和许多孩童安然沉睡。<br />
他的手中捧着烛火、身旁是已经破破烂烂的马车，以那一点微弱的光，对抗着无穷的黑暗。<br />
这里没有风。<br />
随着呼吸，火光轻轻摇曳，没有任何的声音。<br />
他将守在这里，守到天亮，用马车将孩子们接出去。<br />
梦中人不悔，散财人亦不悔。<br />
————<br />
风声在耳边呼啸。<br />
祝无邀奔行在路上。<br />
她不敢停下，正如当年祝无邀等在矿场中，叶小舟独身去盗紫气，来回的昼夜，肩头上压得是她的命。<br />
风声凛冽，发尾飞扬，祝无邀的心中没有恨意、没有怨憎，甚至在感谢鹊山遗孤，给了她奔赴命运的机会。<br />
前方的风中，夹带着血气。<br />
更远处的黎城，伙伴的热血洒在了身上，在如火的晚霞映照下，更为浓郁。<br />
嘶哑的吼声从喉咙中发出，低沉，与残破的战旗共振。<br />
灰暗的风暴吹干了血沫，扑面而来，呛进了肺管中，随着战友、敌人的呼吸，一起在胸腔中共振。<br />
残阳坠在天边。<br />
橙红的霞光落在断壁残垣上，泼洒的血液干涸、变暗，在风沙之下，宛若城墙上的污渍。<br />
如付山期待的那样，如宋柯子预料的那样。<br />
她来了。<br />
在这场大战、无以为继时，在黎城众人脚步沉重，在巨阙派修士灵力匮乏，在那红色的、搏击着狂风骤雨的鸟展开双翼，与付山厮杀时。<br />
祝无邀来了。<br />
她看到了与残阳交辉、高悬于空中的那轮红月，洒落下了不详的血色光芒。<br />
她听见了磨刀声。<br />
这是叶小舟的「大凶」。<br />
批命大凶。<br />
每一场厮杀，都是大凶之兆。<br />
祝无邀缓缓拔出了无锋剑——<br />
用你的水中捞月吧。<br />
去将这轮高悬的红月，从命运的汪洋中掬起。<br />
哪怕希望渺茫，哪怕几率是亿万分之一，哪怕拼尽所有幻世身。<br />
用你的水中捞月吧。<br />
去救下叶小舟。<br />
第596章 还你一卦<br />
在此战之初，付山已经意识到——<br />
叶小舟每杀一人、威势便会增强一分。<br />
浴血奋战，元婴期被斩于弯刀下，杀意之盛如日中天，即便是千年之前，付山也从未见过这般的人物。<br />
这就是，三宗用来对付她的杀手锏。<br />
在大战之中，叶小舟就是江湖之中、隐藏的那位半步化神修士。<br />
她是摘星楼的凶兵。<br />
可偏偏，叶小舟必须要一次次追寻死亡，才能从天道手中、夺下自己的命。<br />
所以，对于摘星楼而言——将一个早晚会奔赴死路的人、此时掷于棋局之中，这是代价最小的方式。<br />
若要杀此人，必须赶在叶小舟战意叠加至半步化神前，将其枭首，否则将为大患。<br />
风暴锁定了尚未积蓄够力量的叶小舟。<br />
纵使手中的弯刀，可以劈开风浪、一往无前，纵使她在腥风血雨中闯出，极为擅战。<br />
可付山至少能做一件事情。<br />
她可以在元婴期修士濒死之前，先叶小舟一步、夺去对方的生机。<br />
叶小舟从不气馁。<br />
在血海之中，她脸上的笑意灿若朝阳，在横满修士尸首的黎城中，在夹杂着血气的狂风中，她的笑是那样扎眼。<br />
冷血、嗜杀的妖女。<br />
正如江湖中所说的那样。<br />
可就是这样背负着无数骂名的人，与那两把弯刀一同、为黎城劈开了生路。<br />
她的笑得意而张狂，因为今日这一战后——<br />
江湖中再提起她叶小舟，将如鲠在喉，骂不得、恨不得、爱不得、敬不得。<br />
每每想起这茬事，想起为此战作传者、将百般迟疑，不知该如何论她功过，叶小舟便心中痛快。<br />
纵使，纵使史书无名。<br />
又有何惧。<br />
她活得是此生痛快，而非身后虚名。<br />
大阵中，察觉到付山的针对，叶小舟同样浑然不惧。<br />
弯刀于风暴中旋出，在灵气乱流的夹隙中闯出，钉在一位巨阙派元婴期长老的大阵中。<br />
身影转瞬化虚。<br />
如同水面中、波动的月影破碎。<br />
下一瞬，腕处沾血的手握住了闯入阵中的弯刀，第二柄刀随即脱手，将狰狞隆起的石蛟截停。<br />
叶小舟随即飞身而至。<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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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宏大的叙事之外，在不留存于史书的散篇中，在这南方乱地里、如同蚂蚁般弱小的凡人，寻到了生路。<br />
这里不仅有邪修横行。<br />
更有大小门派、暗中派出谋夺利益的势力。如今巨阙与黎城决战，所有人都在忙着收尾、抹除证据。<br />
名门正派，不能留下这样的污点。<br />
砍柴人的「恶名」传遍南方乱地，凡杀戮过百者，杀人者诛之。<br />
于是，毁尸灭迹的勾当，开始变得缓慢、开始分批次进行。<br />
有人在闭上眼睛装死。<br />
他在向上天祈祷，祈祷那些正在搜寻活人的修士、发现不了他。<br />
一柄长剑猛地冲他扎下。<br />
他浑身颤抖，耳边却传来了道声音——<br />
「别动。」<br />
浑浊的泪水滚落在土地上。<br />
他听见修士高声呼喊道：“师叔，这边都查完了！”<br />
那被唤为「师叔」的修士似乎在昏昏欲睡，正在不尽职地执行着宗门斩草除根的任务。<br />
听到四方来报，他懒散站起身说道：<br />
“放把火烧了，咱们走。”<br />
火焰燃烧，紧闭着双眼装死的男人、一动不动。<br />
他听见有人受不了火焰灼烧、一跃而起，最终被干脆利落的抹了脖子，只留下临死前的哀嚎。<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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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颤抖着从火焰中站起身。<br />
在已经成为乱葬岗的故乡中，在这分批处理、不足百人的尸体里，零零散散，还有十数人从火焰中站了起来。<br />
混乱无序中。<br />
有人赶尽杀绝、不留祸患，有人在恶意中、竟生出了一丝怜悯。<br />
他不知该恨、还是该感激，他没有念过书，也不懂学问，他只知道——自己活了下来。<br />
巨阙派。<br />
三宗另整合了修士，正在尝试着攻破守备力量不足的巨阙派，这里没剩几位元婴期长老。<br />
却都是付山精挑细选出来、愿和巨阙派共存亡的修士。<br />
这些长老严阵以待。<br />
以留存在宗门内、微薄的力量负隅顽抗，宗门之外，是贪婪的鬣狗，撕扯着阵法，要瓜分巨阙派的宗门宝库。<br />
正在维系阵法运行的长老，是摇摇欲坠的巨阙派、最后一道防线。<br />
人性幽微复杂，善恶难分、忠奸难辨，在混乱失序时，总有许多不可思议的选择。<br />
这些人，未必不是巨阙派灭亡的推手。<br />
可当濒临绝路时——<br />
阵师。<br />
亦有陷阵之志。<br />
武维心智不再受控于付山，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巨阙若覆灭，低阶修士可做鸟雀散。<br />
但他这样的人，是没有「弃暗投明」这个选择的。<br />
武维输送着灵力、维系阵法运转，在他身旁，还有十数位同门。<br />
沉默而坚定。<br />
当三宗攻破巨阙派、闯入宝库中时，就是武维等人，将整个宗门引爆，将这里化作废墟、坟墓时。<br />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br />
所有落井下石者，将为巨阙陪葬。<br />
付山若胜，废墟之上亦可重建起巨阙，她若败，巨阙的底蕴、亦不会便宜了三宗的无耻之徒。<br />
这些修士，守住了大宗最后的尊严。<br />
————<br />
现世与梦境的夹缝中。<br />
有野花开遍，溪水潺潺。<br />
华影停发丝间坠花，正捧着书本，在童话故事里、给孩子们讲述着童话故事。<br />
她讲勇敢的少年侠客仗剑江湖，讲勤劳的农夫田间稻如金，讲麻草如何编织为布匹……<br />
“华姐姐，等马车驶来、载我离开，我要酿出天下第一的美酒，第一杯让华姐姐先喝！<br />
“我要织出最柔软的布匹，给华姐姐裁出最舒服的衣服！”<br />
“华姐姐，马车什么时候才来呀，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br />
“我不想走，我要像华姐姐一样，当一个教书的先生……”<br />
华影停容貌极盛，宜簪花、宜金银，如今笑意浅浅，是无数孩童心中，天下最美的女子。<br />
她已浑忘岁月。<br />
大罗天中一场梦，改了人间，换了江湖，不知醒来时，池中粉荷盛否，故人在否。<br />
与梦境中繁花似锦、春和景明之象不同，梦境外，是漆黑寒冷的山洞，藏在深渊之下，四周遍布着毒障。<br />
压抑的山洞中。<br />
有人守在灵罩之外。<br />
徐三儿的身后，华影停和许多孩童安然沉睡。<br />
他的手中捧着烛火、身旁是已经破破烂烂的马车，以那一点微弱的光，对抗着无穷的黑暗。<br />
这里没有风。<br />
随着呼吸，火光轻轻摇曳，没有任何的声音。<br />
他将守在这里，守到天亮，用马车将孩子们接出去。<br />
梦中人不悔，散财人亦不悔。<br />
————<br />
风声在耳边呼啸。<br />
祝无邀奔行在路上。<br />
她不敢停下，正如当年祝无邀等在矿场中，叶小舟独身去盗紫气，来回的昼夜，肩头上压得是她的命。<br />
风声凛冽，发尾飞扬，祝无邀的心中没有恨意、没有怨憎，甚至在感谢鹊山遗孤，给了她奔赴命运的机会。<br />
前方的风中，夹带着血气。<br />
更远处的黎城，伙伴的热血洒在了身上，在如火的晚霞映照下，更为浓郁。<br />
嘶哑的吼声从喉咙中发出，低沉，与残破的战旗共振。<br />
灰暗的风暴吹干了血沫，扑面而来，呛进了肺管中，随着战友、敌人的呼吸，一起在胸腔中共振。<br />
残阳坠在天边。<br />
橙红的霞光落在断壁残垣上，泼洒的血液干涸、变暗，在风沙之下，宛若城墙上的污渍。<br />
如付山期待的那样，如宋柯子预料的那样。<br />
她来了。<br />
在这场大战、无以为继时，在黎城众人脚步沉重，在巨阙派修士灵力匮乏，在那红色的、搏击着狂风骤雨的鸟展开双翼，与付山厮杀时。<br />
祝无邀来了。<br />
她看到了与残阳交辉、高悬于空中的那轮红月，洒落下了不详的血色光芒。<br />
她听见了磨刀声。<br />
这是叶小舟的「大凶」。<br />
批命大凶。<br />
每一场厮杀，都是大凶之兆。<br />
祝无邀缓缓拔出了无锋剑——<br />
用你的水中捞月吧。<br />
去将这轮高悬的红月，从命运的汪洋中掬起。<br />
哪怕希望渺茫，哪怕几率是亿万分之一，哪怕拼尽所有幻世身。<br />
用你的水中捞月吧。<br />
去救下叶小舟。<br />
第596章 还你一卦<br />
在此战之初，付山已经意识到——<br />
叶小舟每杀一人、威势便会增强一分。<br />
浴血奋战，元婴期被斩于弯刀下，杀意之盛如日中天，即便是千年之前，付山也从未见过这般的人物。<br />
这就是，三宗用来对付她的杀手锏。<br />
在大战之中，叶小舟就是江湖之中、隐藏的那位半步化神修士。<br />
她是摘星楼的凶兵。<br />
可偏偏，叶小舟必须要一次次追寻死亡，才能从天道手中、夺下自己的命。<br />
所以，对于摘星楼而言——将一个早晚会奔赴死路的人、此时掷于棋局之中，这是代价最小的方式。<br />
若要杀此人，必须赶在叶小舟战意叠加至半步化神前，将其枭首，否则将为大患。<br />
风暴锁定了尚未积蓄够力量的叶小舟。<br />
纵使手中的弯刀，可以劈开风浪、一往无前，纵使她在腥风血雨中闯出，极为擅战。<br />
可付山至少能做一件事情。<br />
她可以在元婴期修士濒死之前，先叶小舟一步、夺去对方的生机。<br />
叶小舟从不气馁。<br />
在血海之中，她脸上的笑意灿若朝阳，在横满修士尸首的黎城中，在夹杂着血气的狂风中，她的笑是那样扎眼。<br />
冷血、嗜杀的妖女。<br />
正如江湖中所说的那样。<br />
可就是这样背负着无数骂名的人，与那两把弯刀一同、为黎城劈开了生路。<br />
她的笑得意而张狂，因为今日这一战后——<br />
江湖中再提起她叶小舟，将如鲠在喉，骂不得、恨不得、爱不得、敬不得。<br />
每每想起这茬事，想起为此战作传者、将百般迟疑，不知该如何论她功过，叶小舟便心中痛快。<br />
纵使，纵使史书无名。<br />
又有何惧。<br />
她活得是此生痛快，而非身后虚名。<br />
大阵中，察觉到付山的针对，叶小舟同样浑然不惧。<br />
弯刀于风暴中旋出，在灵气乱流的夹隙中闯出，钉在一位巨阙派元婴期长老的大阵中。<br />
身影转瞬化虚。<br />
如同水面中、波动的月影破碎。<br />
下一瞬，腕处沾血的手握住了闯入阵中的弯刀，第二柄刀随即脱手，将狰狞隆起的石蛟截停。<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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