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寞有点麻木地想。<br />
他盯着不远处蠕动的肉块、血腥的痕迹，开始了今天的进食。<br />
他本来没有抱有多少期待。<br />
但当食物刚入口的时候，他立刻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br />
……很好吃。<br />
不只是看起来好看，吃起来也很完美。<br />
他迟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刀叉。<br />
这真的是自己做得出来的饭？精神分裂后的自己有这么厉害吗？不过确实有听说过精神分裂患者突然会八国语言的，难道自己居然属于少部分特别的这类人吗……<br />
虽然脑子里这样想，但是——<br />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不远处的凶案现场，无论如何也无法从脑海里抹去。<br />
人类的身体会有四只手臂吗？即使有两个人，但是目光里可以看到的眼球却有六个，不能做到一个身体一对眼球……然后是散落一地的牙齿，怎么看也不像是人类的口腔里会有的数量……<br />
林寞吃完了饭。<br />
他的视线在纸巾的字迹上扫过，然后站了起来，朝着门廊的位置走去。<br />
然后，他在抽搐的肉块前定住，蹲下来，伸出了手。<br />
绵软的触觉，像是碰到了市场上的生猪肉，有一种诡异的冰冷和潮湿感。<br />
如果能碰到的话，就说明这不是错觉，而是现实了吧。<br />
林寞：“……”<br />
老天，他真的是变-态杀人狂。<br />
他站了起来，在原地定住。<br />
现在究竟是应该报警，还是准备毁尸灭迹……<br />
“砰砰砰！”<br />
下一刻，距离他很近的门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烈地敲击声。<br />
有人在外面用力地敲门，力气过大，以至于整个房间和地板也都连着咔咔作响。<br />
“赶紧给我开门，我从公司拿到了你的住址，别以为躲在这个有传闻的小区我就不会来找你了，我告诉你，如果公司出了事情你也离不开关系！”<br />
这样咬牙切齿的声音，是陈成性的。<br />
对方居然真的找来了。<br />
可能是因为两次被林寞拉黑，心底不痛快、也不想忍，就不管不顾地冲来了。<br />
按照对方平时的性格，怎么可能容忍林寞这个幕后枪手爬到自己的头上来。<br />
尽管他之前确实因为眼镜男的事心生恐惧，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可能是林寞动了什么手脚，故意挑一个对方刚爽过的时间，这都是巧合而已。<br />
“你最好别进来。”林寞真心实意道。<br />
他看向了门缝处的碎肉，正在往下滑落。<br />
然而门外的人只是冷笑一声。<br />
“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不进来了吗？别给脸不要脸，我已经从小区门卫那里把钥匙拿来了，等我进来会让你好看，到时候你可千万不要后悔，我一定会弄死你。”<br />
想到这里，陈成性不由嘲讽地冷笑了一声。<br />
得益于他的人气身份，他只是说有朋友在家但是忘记带了钥匙，公寓门卫就急急忙忙地谄媚地把备用钥匙给了他，让他给自己一个签名就可以。<br />
这地方治安这么差，一看就知道房租很低，也就只有林寞这种人才会住在这里了。<br />
楼道很黑，他掏出钥匙对了半天，都没办法塞进孔里。<br />
于是，他不得不拿出手机，想要照亮眼前的情景。<br />
为什么感觉那么湿滑……<br />
还有黑色的斑点……<br />
陈成性禁不住面露嫌恶。<br />
之所以这么脏，大概是因为这里是穷人才会住的地方。<br />
毕竟，对于活在垃圾堆里的人来说，这些肮脏的生活环境才是常态吧！<br />
想到这里，他又出声嘲笑道：“难怪今天会穿成那个样子出门，你也不讲究点卫生，要不要我给你点钱，你好买点消毒水给自己消毒啊？”<br />
“咔哒。”<br />
钥匙终于塞进了孔眼里。<br />
下一刻，门在眼前打开。<br />
林寞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br />
陈成性也因此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br />
对方脚边是滚动的眼球，地面四处散落着肉块。而在手上，全是新鲜流淌的血迹，配上他拉高的卫衣，完全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只能感觉到那双眼睛落在了自己身上。<br />
也就是说，刚才那些污渍全都是肉块……<br />
这样新鲜的血迹，只能说明对方才刚刚——<br />
“啊！！！！”<br />
脸上趾高气扬的表情凝固了。<br />
下一秒，他腿一软，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了林寞的面前。<br />
林寞才走了一步，他就已经惊恐地睁大眼睛，连滚带爬，四肢着地像只狗一样往后爬走，连连尖叫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都没有看见……”<br />
他要吓疯了。<br />
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撞见这一幕。<br />
如果再来一次，他绝对不敢这么对林寞说话！自己甚至还找上门去，究竟是不是蠢啊！！对方明明说了不要进来，他却还……<br />
“对不起，对不起，求求你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br />
陈成性崩溃尖叫，连连后退，身体在不经意间已经临近楼梯。<br />
他的手在地面上乱摸，突然碰到了一块废弃的砖块，它藏在黑暗里，触摸起来冰冷沉重。<br />
自己或许可以……<br />
只要林寞再靠近一点，自己或许可以——<br />
空气中似乎传来了一声轻笑。<br />
陈成性的余光无意间瞥向了生锈的金属楼梯上，身体突然僵硬住了。<br />
……<br />
林寞眼睁睁地看到对方没有一丝预兆，突然凄惨地尖叫起来。<br />
他其实看到了对方拿起砖块，也从对方扭曲的表情上猜到了他的想法。<br />
但是，唯独没想到变成现在这样。<br />
陈成性伸出手抓住自己的脸，尖叫到了甚至到了令人畏缩的程度，他的手指头完全没入了皮肤里，眼里已经满是惊恐，口中说道：“镜子，镜子里面……”<br />
镜子……？<br />
这里哪里有镜子？<br />
林寞唯一能看到的，就是磨平到反光了的生锈栏杆。<br />
“你……”<br />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方尖叫着说道，“我再也不敢来打扰你了，我会自己在网上说，我都是用的你的作品，还有那个女生，我也会给她的家里作出赔偿，约束好我的粉丝——不，不，我会直接和公司解约消除账号！”<br />
他一边说着，身体一边连连后退，然后踩空了楼梯，从狭窄的甬道里跌了下去。<br />
“——！”<br />
那双眼睛大大地睁着。<br />
脸上依旧因为恐惧而暴起了青筋，下一秒跌入了楼梯下。<br />
林寞立刻冲过去，查看情况。<br />
他没想过要出人命，但是对方已经没了动静。<br />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太突然了。<br />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眼前忽然一黑。熟悉的异样涌上了视野。<br />
该不会自己又要失去意识了吧！<br />
然而——<br />
这样的黑暗并没有持续太久，他的一部分感知就逐渐恢复了。<br />
耳边传来了水龙头被拧动的声音。<br />
然后是汩汩的流水声。<br />
有人在……洗什么东西？<br />
在听觉恢复后，他的视觉也紧跟其后，眼前在下一刻变得敞亮了起来。<br />
入目是被纸张划伤后，留下了细长、淡淡伤痕的手指。<br />
是他的身体。<br />
但是身体，却动不了。<br />
就像是他经常玩的游戏的第一视角。<br />
但没有办法操控角色，只能看着画面在移动。<br />
林寞看到“自己”手里拿着盘子，正在洗碗。<br />
而手机则搁置在水槽边，幽蓝屏幕亮起，停留在已拨出的120急救界面。<br />
也就是说，救助陈成性的电话，他还是拨出去了吗？那就好。<br />
林寞没有真的看到对方出人命的打算。<br />
因为在他看来，人活着才知道后悔是什么滋味。如果只是这么简单就死了，对被他伤害的人来说并不公平。<br />
对方一定要活着，看到自己身败名裂为止。<br />
上方显示时间，晚上七点四十五。<br />
距离他刚才在楼梯间见到陈成性发疯，竟然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br />
林寞眼睁睁地看到“自己”挤出洗洁精，将盘子上的污迹冲刷干净，然后拧紧水龙头，把几个盘子都整齐地叠放进了干净的、敞亮的柜子里，心情很愉悦的样子。<br />
干净的柜子…<br />
…？什么时候的事？<br />
林寞记得，自己刚搬进来的时候看过一次，里面满是灰尘和蜘蛛网。<br />
他不是会做饭的人。<br />
于是他没有清理也没有管，就当没有这个柜子了，现在却完全被打理干净了。<br />
对方做完这一切后，才慢条斯理地解下围裙搭在了架子上，然后将卫衣帽子戴上，遮住了所有暴露在外的肌肤。<br />
“……”<br />
这简直太有变态杀人狂的感觉了。<br />
这一刻，他的心情简直难以言喻。
他盯着不远处蠕动的肉块、血腥的痕迹，开始了今天的进食。<br />
他本来没有抱有多少期待。<br />
但当食物刚入口的时候，他立刻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br />
……很好吃。<br />
不只是看起来好看，吃起来也很完美。<br />
他迟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刀叉。<br />
这真的是自己做得出来的饭？精神分裂后的自己有这么厉害吗？不过确实有听说过精神分裂患者突然会八国语言的，难道自己居然属于少部分特别的这类人吗……<br />
虽然脑子里这样想，但是——<br />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不远处的凶案现场，无论如何也无法从脑海里抹去。<br />
人类的身体会有四只手臂吗？即使有两个人，但是目光里可以看到的眼球却有六个，不能做到一个身体一对眼球……然后是散落一地的牙齿，怎么看也不像是人类的口腔里会有的数量……<br />
林寞吃完了饭。<br />
他的视线在纸巾的字迹上扫过，然后站了起来，朝着门廊的位置走去。<br />
然后，他在抽搐的肉块前定住，蹲下来，伸出了手。<br />
绵软的触觉，像是碰到了市场上的生猪肉，有一种诡异的冰冷和潮湿感。<br />
如果能碰到的话，就说明这不是错觉，而是现实了吧。<br />
林寞：“……”<br />
老天，他真的是变-态杀人狂。<br />
他站了起来，在原地定住。<br />
现在究竟是应该报警，还是准备毁尸灭迹……<br />
“砰砰砰！”<br />
下一刻，距离他很近的门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烈地敲击声。<br />
有人在外面用力地敲门，力气过大，以至于整个房间和地板也都连着咔咔作响。<br />
“赶紧给我开门，我从公司拿到了你的住址，别以为躲在这个有传闻的小区我就不会来找你了，我告诉你，如果公司出了事情你也离不开关系！”<br />
这样咬牙切齿的声音，是陈成性的。<br />
对方居然真的找来了。<br />
可能是因为两次被林寞拉黑，心底不痛快、也不想忍，就不管不顾地冲来了。<br />
按照对方平时的性格，怎么可能容忍林寞这个幕后枪手爬到自己的头上来。<br />
尽管他之前确实因为眼镜男的事心生恐惧，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可能是林寞动了什么手脚，故意挑一个对方刚爽过的时间，这都是巧合而已。<br />
“你最好别进来。”林寞真心实意道。<br />
他看向了门缝处的碎肉，正在往下滑落。<br />
然而门外的人只是冷笑一声。<br />
“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不进来了吗？别给脸不要脸，我已经从小区门卫那里把钥匙拿来了，等我进来会让你好看，到时候你可千万不要后悔，我一定会弄死你。”<br />
想到这里，陈成性不由嘲讽地冷笑了一声。<br />
得益于他的人气身份，他只是说有朋友在家但是忘记带了钥匙，公寓门卫就急急忙忙地谄媚地把备用钥匙给了他，让他给自己一个签名就可以。<br />
这地方治安这么差，一看就知道房租很低，也就只有林寞这种人才会住在这里了。<br />
楼道很黑，他掏出钥匙对了半天，都没办法塞进孔里。<br />
于是，他不得不拿出手机，想要照亮眼前的情景。<br />
为什么感觉那么湿滑……<br />
还有黑色的斑点……<br />
陈成性禁不住面露嫌恶。<br />
之所以这么脏，大概是因为这里是穷人才会住的地方。<br />
毕竟，对于活在垃圾堆里的人来说，这些肮脏的生活环境才是常态吧！<br />
想到这里，他又出声嘲笑道：“难怪今天会穿成那个样子出门，你也不讲究点卫生，要不要我给你点钱，你好买点消毒水给自己消毒啊？”<br />
“咔哒。”<br />
钥匙终于塞进了孔眼里。<br />
下一刻，门在眼前打开。<br />
林寞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br />
陈成性也因此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br />
对方脚边是滚动的眼球，地面四处散落着肉块。而在手上，全是新鲜流淌的血迹，配上他拉高的卫衣，完全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只能感觉到那双眼睛落在了自己身上。<br />
也就是说，刚才那些污渍全都是肉块……<br />
这样新鲜的血迹，只能说明对方才刚刚——<br />
“啊！！！！”<br />
脸上趾高气扬的表情凝固了。<br />
下一秒，他腿一软，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了林寞的面前。<br />
林寞才走了一步，他就已经惊恐地睁大眼睛，连滚带爬，四肢着地像只狗一样往后爬走，连连尖叫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都没有看见……”<br />
他要吓疯了。<br />
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撞见这一幕。<br />
如果再来一次，他绝对不敢这么对林寞说话！自己甚至还找上门去，究竟是不是蠢啊！！对方明明说了不要进来，他却还……<br />
“对不起，对不起，求求你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br />
陈成性崩溃尖叫，连连后退，身体在不经意间已经临近楼梯。<br />
他的手在地面上乱摸，突然碰到了一块废弃的砖块，它藏在黑暗里，触摸起来冰冷沉重。<br />
自己或许可以……<br />
只要林寞再靠近一点，自己或许可以——<br />
空气中似乎传来了一声轻笑。<br />
陈成性的余光无意间瞥向了生锈的金属楼梯上，身体突然僵硬住了。<br />
……<br />
林寞眼睁睁地看到对方没有一丝预兆，突然凄惨地尖叫起来。<br />
他其实看到了对方拿起砖块，也从对方扭曲的表情上猜到了他的想法。<br />
但是，唯独没想到变成现在这样。<br />
陈成性伸出手抓住自己的脸，尖叫到了甚至到了令人畏缩的程度，他的手指头完全没入了皮肤里，眼里已经满是惊恐，口中说道：“镜子，镜子里面……”<br />
镜子……？<br />
这里哪里有镜子？<br />
林寞唯一能看到的，就是磨平到反光了的生锈栏杆。<br />
“你……”<br />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方尖叫着说道，“我再也不敢来打扰你了，我会自己在网上说，我都是用的你的作品，还有那个女生，我也会给她的家里作出赔偿，约束好我的粉丝——不，不，我会直接和公司解约消除账号！”<br />
他一边说着，身体一边连连后退，然后踩空了楼梯，从狭窄的甬道里跌了下去。<br />
“——！”<br />
那双眼睛大大地睁着。<br />
脸上依旧因为恐惧而暴起了青筋，下一秒跌入了楼梯下。<br />
林寞立刻冲过去，查看情况。<br />
他没想过要出人命，但是对方已经没了动静。<br />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太突然了。<br />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眼前忽然一黑。熟悉的异样涌上了视野。<br />
该不会自己又要失去意识了吧！<br />
然而——<br />
这样的黑暗并没有持续太久，他的一部分感知就逐渐恢复了。<br />
耳边传来了水龙头被拧动的声音。<br />
然后是汩汩的流水声。<br />
有人在……洗什么东西？<br />
在听觉恢复后，他的视觉也紧跟其后，眼前在下一刻变得敞亮了起来。<br />
入目是被纸张划伤后，留下了细长、淡淡伤痕的手指。<br />
是他的身体。<br />
但是身体，却动不了。<br />
就像是他经常玩的游戏的第一视角。<br />
但没有办法操控角色，只能看着画面在移动。<br />
林寞看到“自己”手里拿着盘子，正在洗碗。<br />
而手机则搁置在水槽边，幽蓝屏幕亮起，停留在已拨出的120急救界面。<br />
也就是说，救助陈成性的电话，他还是拨出去了吗？那就好。<br />
林寞没有真的看到对方出人命的打算。<br />
因为在他看来，人活着才知道后悔是什么滋味。如果只是这么简单就死了，对被他伤害的人来说并不公平。<br />
对方一定要活着，看到自己身败名裂为止。<br />
上方显示时间，晚上七点四十五。<br />
距离他刚才在楼梯间见到陈成性发疯，竟然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br />
林寞眼睁睁地看到“自己”挤出洗洁精，将盘子上的污迹冲刷干净，然后拧紧水龙头，把几个盘子都整齐地叠放进了干净的、敞亮的柜子里，心情很愉悦的样子。<br />
干净的柜子…<br />
…？什么时候的事？<br />
林寞记得，自己刚搬进来的时候看过一次，里面满是灰尘和蜘蛛网。<br />
他不是会做饭的人。<br />
于是他没有清理也没有管，就当没有这个柜子了，现在却完全被打理干净了。<br />
对方做完这一切后，才慢条斯理地解下围裙搭在了架子上，然后将卫衣帽子戴上，遮住了所有暴露在外的肌肤。<br />
“……”<br />
这简直太有变态杀人狂的感觉了。<br />
这一刻，他的心情简直难以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