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子和叉子，都是一次性的。<br />
不管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另一个自己……就像是不想让他麻烦收拾东西一样。<br />
他用叉子将草莓取下来，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嘴里。<br />
然后又刮了一层奶油，轻轻地喂进了嘴里。<br />
好吃。<br />
特别好吃。<br />
肚子也被填饱了。<br />
这种感觉并不坏。<br />
林寞突然觉得，如果有病就能有这种待遇，就算是精神分裂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br />
他将吃完的盘子和叉子扔进了垃圾桶里，然后去洗漱，上床睡觉了。<br />
心里不知为何，还是笼罩着一层雾霾。<br />
他没有注意到。<br />
在他俯身丢掉垃圾的时候，从反光的金属门廊处，一双眼微微眯起。<br />
不开心吗……<br />
……<br />
林寞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br />
他迷迷糊糊地从被窝里伸出手，摸了好几下，才找到了被他放在枕头边的手机。<br />
首先引入眼帘的，是几个小时前发来的银行入账提醒。<br />
【您的账户收到转账10000元。】<br />
昨天夜里寄出的快递，显示已经被签收了。<br />
而签收人真的打钱过来了。<br />
也就是说，关于那个论坛的事情并不是假的。<br />
林寞顿了一会儿，默默地消化这个事实，然后才接通了吵醒他的这通未知来电。<br />
“喂。”<br />
因为还没睡醒，所以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沉闷。<br />
听见他没有情绪起伏的话，电话那头传来了紧张的声音，几乎有点打哆嗦。<br />
“对、对不起，打扰了你，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br />
是陈成性。<br />
林寞稍微清醒了一点。<br />
他拿开手机看了一眼。<br />
屏幕显示时间已经是下午了。<br />
对方昨天被吓疯了，今天却又换了个号码打过来，一定是遇到了什么。<br />
“这都是公司的安排，大概是觉得我还有商业价值，所以才会在那里胡编乱造，我保证这不是我做的，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真的不是我要这么做的……”<br />
他不断地哀求着，像是觉得自己死定了，充斥着见不到明天太阳的绝望感。<br />
林寞皱眉。<br />
他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br />
但如果和公司的做法有关，那么网上就一定有消息，毕竟那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娱乐公司。<br />
他并不想和对方交谈，于是直接挂断了电话。<br />
然而，还没有等他搜索信息，这则新闻就推送到了他的手机界面上来。<br />
大概是因为已经成为了当前热点的缘故，所以才会早就停留在锁屏界面。<br />
【知名人气主播陈成性，被冤枉的真相，公司回应粉丝近期绯闻为其模仿者所为】<br />
公司把这件事推到了林寞的头上。<br />
因为林寞曾经在网上发布过“一命速通”的游戏视频，和陈成性现在发布的游戏通关方式很相似，所以有不少粉丝猜测那是不是后者的小号，给他这个账号发送了很多私信。<br />
林寞一条都没有回复。<br />
从签约那天起，他就没有再登陆过这个账号，并且账号密码都已经上交给了公司。<br />
但是在公司的口里，就成了他利用陈成性的人气而四处骗炮。<br />
新闻放出了大量的聊天记录，都是他暗示、引诱其他人，说自己是陈成性本人。<br />
这让缠绕在陈成性身上的恶劣事件，都移花接木到了他的身上。<br />
公司唯一的良心，就是没有直接给出他的名字。<br />
但现在大家都在试图人-肉、网暴他，很难不认为这也是转移视线的一种方式。<br />
难怪陈成性那么害怕。<br />
恶心。恶心。<br />
一阵厌恶爬上了脊梁。<br />
他不想和任何人产生交集。<br />
归根结底，所有人都只是利益没有发生冲突而已，否则就会想尽办法逃脱责任。<br />
就连亲人也是……<br />
他的心底有些说不出的烦躁、恶心。就像看到房间里出现了一只蟑螂那样。<br />
不知何时，从捏紧的手心传来了震动。<br />
林寞回过神来。<br />
他看向了屏幕，又是一通躁急的电话。<br />
对方的号码在手机里有备注。这是楚予诃的电话。<br />
对方说了会给他考虑的时间，应该不至于现在就着急地联系他，一定是有什么出乎预料的事情发生了。<br />
林寞接通。<br />
对方的声音立刻响起。<br />
“你、你看到新闻了吗？”<br />
有那么一瞬间，林寞还以为对方说的是陈成性这件事。<br />
但是对方并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他们说的大概不是同一件事。<br />
见他不说话，楚予诃继续说道。<br />
“就是诊所的陈医生，自-杀被发现这件事……”<br />
“？”<br />
“你应该发现了吧？游戏的所有副本都是在现实诞生的，然后成为了独立的空间。因此，在玩家破关之前，副本绝对不会‘被人发现尸体’，因为普通人根本没办法看到这个副本存在，除非副本已经结束了！”<br />
也就是说，就在他们回去当晚，以“陈医生自-杀”为主题的副本就结束了。否则警-察不会进入诊所、也不会找到尸体，更不会这么快就出现这则新闻。<br />
话说回来……<br />
每年自-杀的人数不胜数，如果只是自-杀的话，为什么会上新闻？这不合理。<br />
林寞的脑海里闪过了这个疑问。<br />
下一刻，楚予诃颤抖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而且，陈医生重新被挂了回去……”<br />
什么？林寞一愣。<br />
重新挂上去？<br />
对方的用词很诡异，一时间脑子无法做出正确反应。<br />
的确，在副本异变的时候，对方一路追他们到了诊所门口才停止，也就是说，它没有继续被那个肉色的肠子吊在天花板上……但是，重新挂回去是什么意思？<br />
心底有一丝念头飞快闪过。<br />
林寞没有挂断电话，而是立刻打开了浏览器，搜索心理诊所的关键词。<br />
鼠标点击。<br />
网页很快就加载了出来。<br />
就在看清楚有人放出的现场的那一刻，他立刻明白了为什么这件事会上新闻了。<br />
因为整个画面太猎奇、太恐怖了。<br />
即使是打了码的现场照片，也可以看的出来，整个心理诊所内部有多处爆浆的、不合理的血迹，肉块散落的到处都是，将他们那个时候看到的凌乱室内完全浇湿了，几乎可以透过图片闻到那一阵腥臭的血腥味。<br />
而原本追出来的怪物，此时已经被拧成一团，直接挂在了天花板上。<br />
的确是只有自-杀的痕迹。<br />
但正常人会是这样吗？就像是有谁……把这变异的家伙，重新挂上去了一样。<br />
林寞注意到，对方手上已经没有手机了。<br />
“这……是玩家做的吗？”<br />
因为楚予诃当时说过，玩家很有可能会过来，也就是说游戏会召集玩家进入副本。<br />
时间对的上的话，也可能是他们的手笔。<br />
“不会的！玩家能找到真相破解副本就不错了，除了那些极为稀缺的高级玩家，谁敢这么做……！而且就算是利用了积分兑换的道具，也绝对不可能造成这种恐怖的效果……”<br />
只有可能是，游戏里出现了什么非人的变数。<br />
想到某种可能，楚予诃用力咽了一口口水，但仍控制不住地头皮发麻。<br />
他握着电话，战战兢兢地说道：“我打电话过来，只是想说最近小心一点。如果要接黑户任务的话，也要谨慎一点选择。如果你确实不想和我一起行动，也一定要告诉我你要去哪个现场，我会帮你看一下是不是很危险。”<br />
该怎么说呢，他昨天看到对方即使包裹严实，也显得分外瘦弱的身体，心底就有一种不忍心的感觉。<br />
或许对方没注意到，但他在抵住门的时候是俯视的视角，所以无意间看到了对方模糊的、无法辨认的脸。<br />
虽然只是一眼而已。<br />
但他总觉得对方年龄很小，最多只是在读大学的样子。<br />
还是说，到了应该读大学的时候？<br />
楚予诃在做这一行之前，是专门搞教培的，虽然后来因为大环境的原因惨痛地失业了，但看到学生总有种不能放着不管的感觉。这可能就是职业病吧。<br />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听见了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br />
“……谢谢。”<br />
话音落下，楚予诃顿时觉得对方更乖了。<br />
比那些问题学生，对方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br />
顶多内向一点，却也像小猫一样警惕，让他不由更多了几分关心。<br />
“有事一定要联系我。”他再次嘱咐道。<br />
林寞低低地“嗯”了一声。<br />
电话被挂断了。<br />
耳边传来了嘟嘟的声音。<br />
虽然只是接到了两通电话而已。<br />
但是，林寞的心情却比之前好多了。
不管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另一个自己……就像是不想让他麻烦收拾东西一样。<br />
他用叉子将草莓取下来，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嘴里。<br />
然后又刮了一层奶油，轻轻地喂进了嘴里。<br />
好吃。<br />
特别好吃。<br />
肚子也被填饱了。<br />
这种感觉并不坏。<br />
林寞突然觉得，如果有病就能有这种待遇，就算是精神分裂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br />
他将吃完的盘子和叉子扔进了垃圾桶里，然后去洗漱，上床睡觉了。<br />
心里不知为何，还是笼罩着一层雾霾。<br />
他没有注意到。<br />
在他俯身丢掉垃圾的时候，从反光的金属门廊处，一双眼微微眯起。<br />
不开心吗……<br />
……<br />
林寞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br />
他迷迷糊糊地从被窝里伸出手，摸了好几下，才找到了被他放在枕头边的手机。<br />
首先引入眼帘的，是几个小时前发来的银行入账提醒。<br />
【您的账户收到转账10000元。】<br />
昨天夜里寄出的快递，显示已经被签收了。<br />
而签收人真的打钱过来了。<br />
也就是说，关于那个论坛的事情并不是假的。<br />
林寞顿了一会儿，默默地消化这个事实，然后才接通了吵醒他的这通未知来电。<br />
“喂。”<br />
因为还没睡醒，所以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沉闷。<br />
听见他没有情绪起伏的话，电话那头传来了紧张的声音，几乎有点打哆嗦。<br />
“对、对不起，打扰了你，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br />
是陈成性。<br />
林寞稍微清醒了一点。<br />
他拿开手机看了一眼。<br />
屏幕显示时间已经是下午了。<br />
对方昨天被吓疯了，今天却又换了个号码打过来，一定是遇到了什么。<br />
“这都是公司的安排，大概是觉得我还有商业价值，所以才会在那里胡编乱造，我保证这不是我做的，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真的不是我要这么做的……”<br />
他不断地哀求着，像是觉得自己死定了，充斥着见不到明天太阳的绝望感。<br />
林寞皱眉。<br />
他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br />
但如果和公司的做法有关，那么网上就一定有消息，毕竟那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娱乐公司。<br />
他并不想和对方交谈，于是直接挂断了电话。<br />
然而，还没有等他搜索信息，这则新闻就推送到了他的手机界面上来。<br />
大概是因为已经成为了当前热点的缘故，所以才会早就停留在锁屏界面。<br />
【知名人气主播陈成性，被冤枉的真相，公司回应粉丝近期绯闻为其模仿者所为】<br />
公司把这件事推到了林寞的头上。<br />
因为林寞曾经在网上发布过“一命速通”的游戏视频，和陈成性现在发布的游戏通关方式很相似，所以有不少粉丝猜测那是不是后者的小号，给他这个账号发送了很多私信。<br />
林寞一条都没有回复。<br />
从签约那天起，他就没有再登陆过这个账号，并且账号密码都已经上交给了公司。<br />
但是在公司的口里，就成了他利用陈成性的人气而四处骗炮。<br />
新闻放出了大量的聊天记录，都是他暗示、引诱其他人，说自己是陈成性本人。<br />
这让缠绕在陈成性身上的恶劣事件，都移花接木到了他的身上。<br />
公司唯一的良心，就是没有直接给出他的名字。<br />
但现在大家都在试图人-肉、网暴他，很难不认为这也是转移视线的一种方式。<br />
难怪陈成性那么害怕。<br />
恶心。恶心。<br />
一阵厌恶爬上了脊梁。<br />
他不想和任何人产生交集。<br />
归根结底，所有人都只是利益没有发生冲突而已，否则就会想尽办法逃脱责任。<br />
就连亲人也是……<br />
他的心底有些说不出的烦躁、恶心。就像看到房间里出现了一只蟑螂那样。<br />
不知何时，从捏紧的手心传来了震动。<br />
林寞回过神来。<br />
他看向了屏幕，又是一通躁急的电话。<br />
对方的号码在手机里有备注。这是楚予诃的电话。<br />
对方说了会给他考虑的时间，应该不至于现在就着急地联系他，一定是有什么出乎预料的事情发生了。<br />
林寞接通。<br />
对方的声音立刻响起。<br />
“你、你看到新闻了吗？”<br />
有那么一瞬间，林寞还以为对方说的是陈成性这件事。<br />
但是对方并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他们说的大概不是同一件事。<br />
见他不说话，楚予诃继续说道。<br />
“就是诊所的陈医生，自-杀被发现这件事……”<br />
“？”<br />
“你应该发现了吧？游戏的所有副本都是在现实诞生的，然后成为了独立的空间。因此，在玩家破关之前，副本绝对不会‘被人发现尸体’，因为普通人根本没办法看到这个副本存在，除非副本已经结束了！”<br />
也就是说，就在他们回去当晚，以“陈医生自-杀”为主题的副本就结束了。否则警-察不会进入诊所、也不会找到尸体，更不会这么快就出现这则新闻。<br />
话说回来……<br />
每年自-杀的人数不胜数，如果只是自-杀的话，为什么会上新闻？这不合理。<br />
林寞的脑海里闪过了这个疑问。<br />
下一刻，楚予诃颤抖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而且，陈医生重新被挂了回去……”<br />
什么？林寞一愣。<br />
重新挂上去？<br />
对方的用词很诡异，一时间脑子无法做出正确反应。<br />
的确，在副本异变的时候，对方一路追他们到了诊所门口才停止，也就是说，它没有继续被那个肉色的肠子吊在天花板上……但是，重新挂回去是什么意思？<br />
心底有一丝念头飞快闪过。<br />
林寞没有挂断电话，而是立刻打开了浏览器，搜索心理诊所的关键词。<br />
鼠标点击。<br />
网页很快就加载了出来。<br />
就在看清楚有人放出的现场的那一刻，他立刻明白了为什么这件事会上新闻了。<br />
因为整个画面太猎奇、太恐怖了。<br />
即使是打了码的现场照片，也可以看的出来，整个心理诊所内部有多处爆浆的、不合理的血迹，肉块散落的到处都是，将他们那个时候看到的凌乱室内完全浇湿了，几乎可以透过图片闻到那一阵腥臭的血腥味。<br />
而原本追出来的怪物，此时已经被拧成一团，直接挂在了天花板上。<br />
的确是只有自-杀的痕迹。<br />
但正常人会是这样吗？就像是有谁……把这变异的家伙，重新挂上去了一样。<br />
林寞注意到，对方手上已经没有手机了。<br />
“这……是玩家做的吗？”<br />
因为楚予诃当时说过，玩家很有可能会过来，也就是说游戏会召集玩家进入副本。<br />
时间对的上的话，也可能是他们的手笔。<br />
“不会的！玩家能找到真相破解副本就不错了，除了那些极为稀缺的高级玩家，谁敢这么做……！而且就算是利用了积分兑换的道具，也绝对不可能造成这种恐怖的效果……”<br />
只有可能是，游戏里出现了什么非人的变数。<br />
想到某种可能，楚予诃用力咽了一口口水，但仍控制不住地头皮发麻。<br />
他握着电话，战战兢兢地说道：“我打电话过来，只是想说最近小心一点。如果要接黑户任务的话，也要谨慎一点选择。如果你确实不想和我一起行动，也一定要告诉我你要去哪个现场，我会帮你看一下是不是很危险。”<br />
该怎么说呢，他昨天看到对方即使包裹严实，也显得分外瘦弱的身体，心底就有一种不忍心的感觉。<br />
或许对方没注意到，但他在抵住门的时候是俯视的视角，所以无意间看到了对方模糊的、无法辨认的脸。<br />
虽然只是一眼而已。<br />
但他总觉得对方年龄很小，最多只是在读大学的样子。<br />
还是说，到了应该读大学的时候？<br />
楚予诃在做这一行之前，是专门搞教培的，虽然后来因为大环境的原因惨痛地失业了，但看到学生总有种不能放着不管的感觉。这可能就是职业病吧。<br />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听见了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br />
“……谢谢。”<br />
话音落下，楚予诃顿时觉得对方更乖了。<br />
比那些问题学生，对方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br />
顶多内向一点，却也像小猫一样警惕，让他不由更多了几分关心。<br />
“有事一定要联系我。”他再次嘱咐道。<br />
林寞低低地“嗯”了一声。<br />
电话被挂断了。<br />
耳边传来了嘟嘟的声音。<br />
虽然只是接到了两通电话而已。<br />
但是，林寞的心情却比之前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