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年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努力地睁开眼睛，在模糊的视线里接过递到面前的纸袋，扣住了自己的口鼻，控制着节奏一口一口缓慢地呼吸。<br />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眼前渐渐清明起来，他看到江崇坐在旁边，眉头紧锁地看着他，一只手还在轻拍着他的后背顺气。<br />
等他慢慢缓过来，呼吸也不再急促，江崇才松开手，从茶几上拿了纸巾递给他。<br />
沈年接过纸巾，沉默着擦干净自己的脸。<br />
江崇看着他不说话，眼中似有隐隐的担忧，这眼神太过有欺骗性，沈年鼻子一酸，险些又落下泪来。<br />
良久。<br />
沈年自嘲地苦笑：“挺丢人的，对吧。”<br />
“没有。”<br />
江崇又道了一次歉：“是我不好，对不起。”<br />
电影已经播到了重逢的部分，男女主谁都不肯承认爱对方，却还要别别扭扭地一起吃饭，开三个小时的车去接对方下班。<br />
久别重逢的恋人大多如此，哪怕嘴上不承认，身体的每一个器官却都散发着爱意，江崇和宋文清，重逢时大概也就是这样的吧。<br />
时隔八年还要重新在一起的人，那该是多深的爱呢？<br />
这样伟大的爱情故事走到大结局，配角自然也该主动地退场，让观众见证主角的幸福了。<br />
加戏太多，是要遭千夫所指的。<br />
沈年没有让电影放完，他按了暂停。<br />
已经知道结局，也不必亲眼见证，配角最好的结局同样也是点到即止。<br />
寂静的房间里，只剩两人交错的呼吸。<br />
大概是刚才哭的那一场耗尽了情绪，沈年没有再哭，声音沙哑，却空前地平静。<br />
“江崇，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br />
沈年的眼睛不亮了，瞳孔黑沉沉的，眼白上布满血丝：“你和我在一起的这将近三年里，有没有一次，哪怕是一次……想过要跟我有个结果？”<br />
江崇在那一瞬间触电般地躲开了他的目光。<br />
他害怕自己会一个恍惚给出不应该的回答。<br />
他不该再给沈年任何不必要的希望和期待。<br />
他的沉默让沈年了然地点头：“我明白了。”<br />
沈年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空洞地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br />
“你的道歉我收下了，只是很可惜，我现在还没有办法和你说没关系。”<br />
“我实在不是很大度很无私的人，也没有办法潇洒地祝你们幸福。”<br />
“但是我还你自由。”<br />
大概有一秒钟的停顿，他接着说。<br />
“江崇，我们分开吧。”<br />
停掉的投屏很快进入了休眠模式，今晚没有月光，房间一片漆黑。<br />
江崇迟迟没有动，沈年感觉头昏沉沉地难受，顺势把自己埋进了沙发里：“不早了，你该回去了。”<br />
他催促着人离开：“你走吧，明天还要上班，我一会也要睡了。”<br />
半晌，江崇站起身，在黑暗中轻车熟路地走到了门口，也打开了客厅的灯。<br />
沈年很怕黑。<br />
人躺在沙发里，连背影也看不到了，江崇对着沙发背看了一会，转身推开了房门。<br />
在迈出门的瞬间，他又转身，对着里面说道：“沈年，如果你有任何需要，可以尽管跟我提，无论是什么，只要我办得到。”<br />
沈年没有回答。<br />
江崇等了一会，把钥匙放在玄关的架子上，走出去，轻轻带上房门。<br />
--------------------<br />
喜提无妻徒刑<br />
第15章 旧事入梦<br />
这个夜晚没有预想的那样痛苦难眠，反而入睡地很快，只是在反反复复地梦到很多场景，一会是大学，一会是高中，一会是福利院，一会又是三年前，走马灯一样匆忙又混乱。<br />
梦境的最后定格在高中，沈年看到了教学楼下那棵巨大的樟树，每年春夏交际时会掉一地黑色的小果实，还有招来的蚜虫把地面淋地黏糊糊的，走过会粘鞋子。<br />
他站在楼道走廊里，看着人群中有两道高挑身影有说有笑地并肩走着。<br />
这个画面太过熟悉，他曾隐匿在人群里看过无数次。<br />
江崇和宋文清都是高中时代的“风云”人物，他们那段轰轰烈烈但短促的故事，也是被很多人或叹惜或八卦的一段传奇。<br />
两人有着同样优越的家境、出众的相貌，也有着不分伯仲的优异成绩。<br />
高一刚入学，沈年就见过两人的名字：那一届录取进来的中考成绩前五名，分别在两个火箭班的清北苗子。<br />
后来每次考试的年级大榜上，两人的名字永远高高地贴在一起，时而你第一时而我第一；<br />
学校举办的各项比赛里，也总能看到两人的名字，这回你拿个物理竞赛的第一，下次我就拿个作文大赛的冠军；<br />
江崇是校管会的干事，宋文清是校园广播站的主持人；<br />
校辩论赛的赛场上、运动会的赛场上、国旗下讲话、期末表彰大会上……<br />
好像不管在什么地方，他们的名字都会永远挨在一起，只要提起一个人，大家都会自然而然地想到另一个。<br />
高一时，在老师同学眼中，他们是王不见王的对手，旗鼓相当的宿敌，各自在班级里独领鳌头；<br />
而高二的文理分科后，两人进入了同一个物化火箭班，这对在大家眼中本该同极相斥的竞争对手，却超乎所有人意料的，成为了格外要好的“朋友”。<br />
据说分班后的第一次排座位，是宋文清主动地坐到了江崇旁边，笑眯眯地问他能不能坐这儿，江崇同意了。<br />
从此以后，两人便像是打开了默契开关。<br />
向来独来独往的江崇，每天开始跟宋文清一起去食堂吃饭，会等在操场边，在宋文清打完球的时候递上一瓶小卖部买的冰水；<br />
体育课的自由活动时间，两人会偷偷潜回教室，沈年被调到窗边的座位时，偶尔能听到两人有说有笑的声音；<br />
晚自习后，江崇会率先走出教室，靠在门口的栏杆上，耐心等着收拾东西格外慢的宋文清出来一起回寝室；<br />
逢周五，学校会延长晚休时间，少一节自习，算作休息。<br />
于是去校门口小摊买卷饼的沈年，会看到校门口的饮品店里，江崇和宋文清戴着同一副耳机谈天说地，或者穿着同款的运动鞋，在附近的音像书店选购唱片和课外书……<br />
如果要评一个最早发现江崇和宋文清恋情的人，那一定是沈年无疑。<br />
他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隐匿在角落里，隔着窗隔着人群，偷偷地观察着江崇的一举一动，亲眼见证着江崇和宋文清相知相爱、百炼钢化为绕指柔的每一步。<br />
像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自虐，肝肠寸断，心如刀割，却依然不肯放过一点关于江崇的消息，每天看着、听着、害怕却又拼命地汲取着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br />
这道走廊仿佛没有尽头，他们并肩往前一直走着，沈年就这样一直跟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嘈杂的人群仿佛被遮了一层云雾，渐渐模糊看不清楚，漫长的走廊里突然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br />
失去了人群的遮蔽，沈年慌乱地想要藏匿自己笨重的身体，前面的两个人却突然猛地转过了身，目光冷冽地盯着他：“你是谁！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br />
他被发现了，他的跟踪和偷窥被江崇发现了！<br />
巨大的恐慌没来由地涌上心头，沈年如坠冰窟，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连连后退，瘫坐在地上，徒劳地张合着嘴巴，想要道歉想要求饶。<br />
江崇却什么都听不到，恶狠狠地瞪着他，声音如洪钟般回荡。<br />
“说！为什么跟踪我！”<br />
“你是谁！”<br />
“恩将仇报！”<br />
“你真让我恶心！”<br />
心口仿佛被人重重打了一拳，闷痛地让沈年几乎无法呼吸，他眼前一黑，随即闪过刺目的白光和巨大的轰鸣声。<br />
倏忽之间，整个世界又归于沉寂。<br />
痛感消失了，仿佛有风吹过，带起树叶哗哗的碎响，耳边响起不太清晰的呼唤声：“同学，你没事吧？”<br />
“同学？”<br />
沈年缓慢地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他看到单肩背着书包的江崇半蹲在他面前，面带关心：“同学，你怎么样？”<br />
他恍然地伸手想去触碰，却看到了自己胖胖的、满是擦伤和淤青的手，从手背一直蔓延到小臂。<br />
他触电般把这只丑陋的手缩回去藏到了身后，江崇却主动向他伸出了手：“他们走了，你伤口沾了脏东西，我送你去医务室吧。”<br />
他没有应，江崇就一直举着手，指骨修长，筋脉分明，看起来温热有力，沈年怔怔地看着他，最后鬼使神差地把藏起来的那只手搭了上去，借着江崇的力气站起来。<br />
“你腿上有伤，自己能走吗？”<br />
沈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短裤下白白胖胖的腿，膝盖往下一道长长的划伤，血淋淋地刺目，却感觉不到痛。<br />
他说不出话，江崇把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一手拿着自己的书包，一手揽着他的后背，半扶半抱地带着人往医务室走。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眼前渐渐清明起来，他看到江崇坐在旁边，眉头紧锁地看着他，一只手还在轻拍着他的后背顺气。<br />
等他慢慢缓过来，呼吸也不再急促，江崇才松开手，从茶几上拿了纸巾递给他。<br />
沈年接过纸巾，沉默着擦干净自己的脸。<br />
江崇看着他不说话，眼中似有隐隐的担忧，这眼神太过有欺骗性，沈年鼻子一酸，险些又落下泪来。<br />
良久。<br />
沈年自嘲地苦笑：“挺丢人的，对吧。”<br />
“没有。”<br />
江崇又道了一次歉：“是我不好，对不起。”<br />
电影已经播到了重逢的部分，男女主谁都不肯承认爱对方，却还要别别扭扭地一起吃饭，开三个小时的车去接对方下班。<br />
久别重逢的恋人大多如此，哪怕嘴上不承认，身体的每一个器官却都散发着爱意，江崇和宋文清，重逢时大概也就是这样的吧。<br />
时隔八年还要重新在一起的人，那该是多深的爱呢？<br />
这样伟大的爱情故事走到大结局，配角自然也该主动地退场，让观众见证主角的幸福了。<br />
加戏太多，是要遭千夫所指的。<br />
沈年没有让电影放完，他按了暂停。<br />
已经知道结局，也不必亲眼见证，配角最好的结局同样也是点到即止。<br />
寂静的房间里，只剩两人交错的呼吸。<br />
大概是刚才哭的那一场耗尽了情绪，沈年没有再哭，声音沙哑，却空前地平静。<br />
“江崇，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br />
沈年的眼睛不亮了，瞳孔黑沉沉的，眼白上布满血丝：“你和我在一起的这将近三年里，有没有一次，哪怕是一次……想过要跟我有个结果？”<br />
江崇在那一瞬间触电般地躲开了他的目光。<br />
他害怕自己会一个恍惚给出不应该的回答。<br />
他不该再给沈年任何不必要的希望和期待。<br />
他的沉默让沈年了然地点头：“我明白了。”<br />
沈年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空洞地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br />
“你的道歉我收下了，只是很可惜，我现在还没有办法和你说没关系。”<br />
“我实在不是很大度很无私的人，也没有办法潇洒地祝你们幸福。”<br />
“但是我还你自由。”<br />
大概有一秒钟的停顿，他接着说。<br />
“江崇，我们分开吧。”<br />
停掉的投屏很快进入了休眠模式，今晚没有月光，房间一片漆黑。<br />
江崇迟迟没有动，沈年感觉头昏沉沉地难受，顺势把自己埋进了沙发里：“不早了，你该回去了。”<br />
他催促着人离开：“你走吧，明天还要上班，我一会也要睡了。”<br />
半晌，江崇站起身，在黑暗中轻车熟路地走到了门口，也打开了客厅的灯。<br />
沈年很怕黑。<br />
人躺在沙发里，连背影也看不到了，江崇对着沙发背看了一会，转身推开了房门。<br />
在迈出门的瞬间，他又转身，对着里面说道：“沈年，如果你有任何需要，可以尽管跟我提，无论是什么，只要我办得到。”<br />
沈年没有回答。<br />
江崇等了一会，把钥匙放在玄关的架子上，走出去，轻轻带上房门。<br />
--------------------<br />
喜提无妻徒刑<br />
第15章 旧事入梦<br />
这个夜晚没有预想的那样痛苦难眠，反而入睡地很快，只是在反反复复地梦到很多场景，一会是大学，一会是高中，一会是福利院，一会又是三年前，走马灯一样匆忙又混乱。<br />
梦境的最后定格在高中，沈年看到了教学楼下那棵巨大的樟树，每年春夏交际时会掉一地黑色的小果实，还有招来的蚜虫把地面淋地黏糊糊的，走过会粘鞋子。<br />
他站在楼道走廊里，看着人群中有两道高挑身影有说有笑地并肩走着。<br />
这个画面太过熟悉，他曾隐匿在人群里看过无数次。<br />
江崇和宋文清都是高中时代的“风云”人物，他们那段轰轰烈烈但短促的故事，也是被很多人或叹惜或八卦的一段传奇。<br />
两人有着同样优越的家境、出众的相貌，也有着不分伯仲的优异成绩。<br />
高一刚入学，沈年就见过两人的名字：那一届录取进来的中考成绩前五名，分别在两个火箭班的清北苗子。<br />
后来每次考试的年级大榜上，两人的名字永远高高地贴在一起，时而你第一时而我第一；<br />
学校举办的各项比赛里，也总能看到两人的名字，这回你拿个物理竞赛的第一，下次我就拿个作文大赛的冠军；<br />
江崇是校管会的干事，宋文清是校园广播站的主持人；<br />
校辩论赛的赛场上、运动会的赛场上、国旗下讲话、期末表彰大会上……<br />
好像不管在什么地方，他们的名字都会永远挨在一起，只要提起一个人，大家都会自然而然地想到另一个。<br />
高一时，在老师同学眼中，他们是王不见王的对手，旗鼓相当的宿敌，各自在班级里独领鳌头；<br />
而高二的文理分科后，两人进入了同一个物化火箭班，这对在大家眼中本该同极相斥的竞争对手，却超乎所有人意料的，成为了格外要好的“朋友”。<br />
据说分班后的第一次排座位，是宋文清主动地坐到了江崇旁边，笑眯眯地问他能不能坐这儿，江崇同意了。<br />
从此以后，两人便像是打开了默契开关。<br />
向来独来独往的江崇，每天开始跟宋文清一起去食堂吃饭，会等在操场边，在宋文清打完球的时候递上一瓶小卖部买的冰水；<br />
体育课的自由活动时间，两人会偷偷潜回教室，沈年被调到窗边的座位时，偶尔能听到两人有说有笑的声音；<br />
晚自习后，江崇会率先走出教室，靠在门口的栏杆上，耐心等着收拾东西格外慢的宋文清出来一起回寝室；<br />
逢周五，学校会延长晚休时间，少一节自习，算作休息。<br />
于是去校门口小摊买卷饼的沈年，会看到校门口的饮品店里，江崇和宋文清戴着同一副耳机谈天说地，或者穿着同款的运动鞋，在附近的音像书店选购唱片和课外书……<br />
如果要评一个最早发现江崇和宋文清恋情的人，那一定是沈年无疑。<br />
他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隐匿在角落里，隔着窗隔着人群，偷偷地观察着江崇的一举一动，亲眼见证着江崇和宋文清相知相爱、百炼钢化为绕指柔的每一步。<br />
像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自虐，肝肠寸断，心如刀割，却依然不肯放过一点关于江崇的消息，每天看着、听着、害怕却又拼命地汲取着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br />
这道走廊仿佛没有尽头，他们并肩往前一直走着，沈年就这样一直跟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嘈杂的人群仿佛被遮了一层云雾，渐渐模糊看不清楚，漫长的走廊里突然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br />
失去了人群的遮蔽，沈年慌乱地想要藏匿自己笨重的身体，前面的两个人却突然猛地转过了身，目光冷冽地盯着他：“你是谁！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br />
他被发现了，他的跟踪和偷窥被江崇发现了！<br />
巨大的恐慌没来由地涌上心头，沈年如坠冰窟，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连连后退，瘫坐在地上，徒劳地张合着嘴巴，想要道歉想要求饶。<br />
江崇却什么都听不到，恶狠狠地瞪着他，声音如洪钟般回荡。<br />
“说！为什么跟踪我！”<br />
“你是谁！”<br />
“恩将仇报！”<br />
“你真让我恶心！”<br />
心口仿佛被人重重打了一拳，闷痛地让沈年几乎无法呼吸，他眼前一黑，随即闪过刺目的白光和巨大的轰鸣声。<br />
倏忽之间，整个世界又归于沉寂。<br />
痛感消失了，仿佛有风吹过，带起树叶哗哗的碎响，耳边响起不太清晰的呼唤声：“同学，你没事吧？”<br />
“同学？”<br />
沈年缓慢地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他看到单肩背着书包的江崇半蹲在他面前，面带关心：“同学，你怎么样？”<br />
他恍然地伸手想去触碰，却看到了自己胖胖的、满是擦伤和淤青的手，从手背一直蔓延到小臂。<br />
他触电般把这只丑陋的手缩回去藏到了身后，江崇却主动向他伸出了手：“他们走了，你伤口沾了脏东西，我送你去医务室吧。”<br />
他没有应，江崇就一直举着手，指骨修长，筋脉分明，看起来温热有力，沈年怔怔地看着他，最后鬼使神差地把藏起来的那只手搭了上去，借着江崇的力气站起来。<br />
“你腿上有伤，自己能走吗？”<br />
沈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短裤下白白胖胖的腿，膝盖往下一道长长的划伤，血淋淋地刺目，却感觉不到痛。<br />
他说不出话，江崇把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一手拿着自己的书包，一手揽着他的后背，半扶半抱地带着人往医务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