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过得很不如意啊”，沈年把手插进口袋里，歪了歪头：“啧……上次见还是奔驰呢，怎么，难道是我的诅咒，应验了？”<br />
张浩死死地盯着他。<br />
沈年有些畅快地笑起来：“看来坏事做多了，果然是会有报应的，你说对吧？”<br />
沈年也不想多看他那张令人作呕的脸，说完便转身准备走了。<br />
但没走出几步，张浩阴沉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你跟江崇是什么关系？”<br />
沈年脚步顿住，下意识回过头，张浩目光有些阴森地盯着他，露出一个有些怪异的笑：“你们不只是同学吧。”<br />
沈年心里一惊，面上敛住情绪没有说话，没有理他，转身继续走向前方的公交车站。<br />
夜色依旧，沈年坐在公交车，靠着车窗，却半点没有了欣赏夜景的心情，脑海里一路回想着刚才张浩说的那几句话，突然升起一些隐隐的猜测。<br />
到酒店楼下时，江崇发消息过来，问他有没有到酒店。<br />
沈年止住脚步，对着消息框看了一会，回了一条“到了”。<br />
短暂的迟疑后，又发了一条：“你住哪里？”<br />
江崇先是回了一句“我回家里”。<br />
半分钟后，又连着发了三条过来。<br />
“你是不是想我去陪你？”<br />
“在酒店是不是一个人有点害怕？”<br />
“我马上过去。”<br />
沈年手指悬停在屏幕上，半晌，摁掉了手机装进口袋里。<br />
隔了大半个多小时，江崇风风火火地敲开了沈年的酒店房门，拎着一堆吃的进了门。<br />
沈年关上门，看着桌上摆得满满的一堆小吃：“你买这么多干嘛？”<br />
江崇把东西拿出来：“酒席结束得早，海鲜也多，估计你也吃不惯，正好路过有个夜市，就顺便买了点。”<br />
“不知道你想吃哪个，你平时喜欢的都买了点，你吃你的，吃不完留给我。”<br />
江崇转身递给他一份狼牙土豆，沈年犹豫片刻，接过来，在旁边的椅子坐下，戳了一块慢吞吞地嚼。<br />
他心事重重地没吃出来什么滋味，江崇又盯着他，沈年忍不住抬起头：“你能不能别一直看着我。”<br />
江崇也没移开目光：“那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br />
“什么？”<br />
江崇看着他：“我看你回来这几天，好像也没有去找那个凌瑞阳。”<br />
沈年手顿了一下。<br />
要不提，他都快忘了国内还有这么个人……<br />
江崇眼含希冀：“是不是说明你其实也没那么喜欢他了？”<br />
“你都没把他介绍给你的朋友，说明你也没那么在意他，对吧？”<br />
“你是不是不喜欢他了？”<br />
沈年看他一副又要翘尾巴的模样，忍不住又泼了盆冷水，撇开目光：“那也不代表我就会喜欢你……”<br />
江崇哦了一声。<br />
沈年低头戳了几块土豆穿成一串，沉默了几秒后，突然说：“我今晚碰到一个人。”<br />
江崇拿过西米露：“谁啊？”<br />
“张浩。”<br />
江崇手停顿了一下：“谁？张浩？”<br />
他眉头皱起来，声音不自觉提高，语速也加快了一点：“他找你干什么？你在哪碰到他的？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br />
沈年摇摇头：“他家里，好像是破产了？你知道吗？”<br />
江崇把吸管用力戳进去，把西米露递给他：“知道。他们公司财务作假，被做空机构盯上了。”<br />
沈年看着他：“这件事，跟你有没有关系？”<br />
江崇身体一滞，继而抬手抹了下鼻尖：“他们公司内部有问题，跟我有什么关系。”<br />
沈年把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你跟我也没有实话说吗？”<br />
“当然不是！”<br />
这话可太重了，江崇赶紧反驳，反驳完声音又低下去：“我真没做什么，他们是真的内部问题，我最多……算是推了一把。”<br />
“为什么？”<br />
“商场上的事哪有为什么。”<br />
“你们那次峰会见面不是还关系挺好的吗？”沈年今晚不知道怎么了，似乎要对他打破砂锅问到底：“他们公司的规模，应该也对云视和你家没什么威胁吧？”<br />
沈年把手里的东西都放下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br />
江崇沉默不语。<br />
沈年深吸了一口气，干脆把心里的疑问一股脑说了出来：“我昨天去了一趟福利院。”<br />
“赵叔叔说，你受我所托，经常去照看福利院？”<br />
“……”<br />
“还以我的名义捐款？还资助了小南？”<br />
“……”<br />
“江崇，说话。”<br />
听到沈年开始直呼他的名字，江崇心里一紧，也不敢再琢磨借口：“好吧。我承认，是我做的，我自作主张。”<br />
“你说哪一件？照看福利院？还是报复张浩？”<br />
“……都有。”<br />
沈年交握的手收紧了一些，怔怔看着他：“为什么？你知道了什么？”<br />
江崇抬头又看了他一眼，坦白道：“你走之后，我去过几趟福利院，知道了一些事，还有那些曾经欺负你的人。”<br />
“那些？你还知道谁？”<br />
沈年紧紧盯着他，语气平静却不容置喙：“江崇，我要听实话。”<br />
江崇迟疑片刻，最后叹了口气：“好吧，我是想报复他们。也做了一些事，但他们现在的下场，根本原因还是他们自己就已经烂了，我做的事也不过是加了点催化剂。”<br />
“鼎诚高管内斗，爆出丑闻，股价跌是必然的，财务作假也是真的，就算没有我，再过几年也要出问题的，还不如早死早超生。”<br />
“那其他人呢？”<br />
江崇说：“吴宥明自己犯事涉毒，后来又猥亵员工致对方亲属伤残，进去了，只不过现在还没判，我为受害者找了律师，无论如何，我会把他彻底送进去。”<br />
“至于你那些初中同学，他们本来基本也都没什么出息，只有个当老师的被辞退了，还有已经坐牢的，要么就是过得穷困潦倒的……”<br />
沈年目光轻颤地看着他。<br />
江崇伸手握住他冰凉的指尖，放轻了声音：“沈年。那些人从骨子里就是烂的，他们长大了也依然是烂的，从根上就坏掉的人，这是他们必然的下场，不过早晚的事，只是我等不及了而已，他们的惩罚已经来得太晚了。”<br />
沈年的眼睛微微泛着红，那双明亮澄澈的眼睛里，此刻复杂又沉重，江崇握紧一点他的手，晃了晃，有些不安地叫他的名字。<br />
半晌，沈年才终于又涩声开口：“还有呢？”<br />
“除了这些，你还做了什么？”<br />
刹那间，江崇大脑里闪过许多事情，一时竟不知道能说哪个，停滞片刻，有点小心翼翼地反问：“要不，你想知道什么，我如实告诉你？”<br />
沈年看了他几秒，开口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br />
“我身边的朋友没人说过，赵叔叔他们只知道我出国，但不知道具体在哪，你是怎么找到我，甚至能找到我家的？”<br />
江崇表情变了几变，露出几分心虚的神色。<br />
沈年哑声追问：“你调查我？还是找人跟踪我？”<br />
“没有！”江崇赶紧反驳，然后伸手捋了把头发，想着反正自己如今在沈年面前也没什么好印象可言了，索性心一横坦白道：“我只是关注了你的社交账号。”<br />
沈年一愣：“社交账号？”<br />
“嗯”，江崇紧接着解释：“但我是自己偶然刷到的，没有故意调查。”<br />
“你去北云岛旅行时发的动态，里面有几张照片，有你的手。”<br />
“手？”<br />
江崇松开握着他的手，把他的右手翻过来，捏了捏无名指的指尖：“你右手无名指的指根外侧，有一颗小痣，指甲圆圆的，粉红色的很好看。”<br />
他又拉起沈年的左手：“还有左手手背这里，有一点点旧疤。”<br />
“我看着眼熟，就点进去看了你的其他动态，语气、用的表情，还有日常的各种喜好都很像你，所以就……顺着查了一点信息，最后才确定就是你。”<br />
“但我保证，都是合法合规的调查，绝对没有跟踪或者监视你。”<br />
“最多就是到你喜欢的那家咖啡厅等了你几次……”<br />
沈年喉咙哽了哽，最后偏过头去，声音艰涩：“你还真有耐心……”<br />
江崇趁着他还没把手抽走，把手指扣入他的指缝，眷恋地握紧：“那么大的社交平台，既然能让我刷到你的动态，那就是天意，是上天给我的机会。”<br />
交握的手心里沁着轻微的潮湿感，导过细小的电流，沈年只觉得五个指尖都是麻的，赶紧甩开手，霍然起身：“我要洗漱了……”<br />
“可你还没吃多少呢。”<br />
沈年没应他的声，急匆匆地走进洗手间关上了门。<br />
掌心里还留着柔软温热的触感，江崇下意识握紧手心，试图把这一点温度留得再久一些。<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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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浩死死地盯着他。<br />
沈年有些畅快地笑起来：“看来坏事做多了，果然是会有报应的，你说对吧？”<br />
沈年也不想多看他那张令人作呕的脸，说完便转身准备走了。<br />
但没走出几步，张浩阴沉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你跟江崇是什么关系？”<br />
沈年脚步顿住，下意识回过头，张浩目光有些阴森地盯着他，露出一个有些怪异的笑：“你们不只是同学吧。”<br />
沈年心里一惊，面上敛住情绪没有说话，没有理他，转身继续走向前方的公交车站。<br />
夜色依旧，沈年坐在公交车，靠着车窗，却半点没有了欣赏夜景的心情，脑海里一路回想着刚才张浩说的那几句话，突然升起一些隐隐的猜测。<br />
到酒店楼下时，江崇发消息过来，问他有没有到酒店。<br />
沈年止住脚步，对着消息框看了一会，回了一条“到了”。<br />
短暂的迟疑后，又发了一条：“你住哪里？”<br />
江崇先是回了一句“我回家里”。<br />
半分钟后，又连着发了三条过来。<br />
“你是不是想我去陪你？”<br />
“在酒店是不是一个人有点害怕？”<br />
“我马上过去。”<br />
沈年手指悬停在屏幕上，半晌，摁掉了手机装进口袋里。<br />
隔了大半个多小时，江崇风风火火地敲开了沈年的酒店房门，拎着一堆吃的进了门。<br />
沈年关上门，看着桌上摆得满满的一堆小吃：“你买这么多干嘛？”<br />
江崇把东西拿出来：“酒席结束得早，海鲜也多，估计你也吃不惯，正好路过有个夜市，就顺便买了点。”<br />
“不知道你想吃哪个，你平时喜欢的都买了点，你吃你的，吃不完留给我。”<br />
江崇转身递给他一份狼牙土豆，沈年犹豫片刻，接过来，在旁边的椅子坐下，戳了一块慢吞吞地嚼。<br />
他心事重重地没吃出来什么滋味，江崇又盯着他，沈年忍不住抬起头：“你能不能别一直看着我。”<br />
江崇也没移开目光：“那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br />
“什么？”<br />
江崇看着他：“我看你回来这几天，好像也没有去找那个凌瑞阳。”<br />
沈年手顿了一下。<br />
要不提，他都快忘了国内还有这么个人……<br />
江崇眼含希冀：“是不是说明你其实也没那么喜欢他了？”<br />
“你都没把他介绍给你的朋友，说明你也没那么在意他，对吧？”<br />
“你是不是不喜欢他了？”<br />
沈年看他一副又要翘尾巴的模样，忍不住又泼了盆冷水，撇开目光：“那也不代表我就会喜欢你……”<br />
江崇哦了一声。<br />
沈年低头戳了几块土豆穿成一串，沉默了几秒后，突然说：“我今晚碰到一个人。”<br />
江崇拿过西米露：“谁啊？”<br />
“张浩。”<br />
江崇手停顿了一下：“谁？张浩？”<br />
他眉头皱起来，声音不自觉提高，语速也加快了一点：“他找你干什么？你在哪碰到他的？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br />
沈年摇摇头：“他家里，好像是破产了？你知道吗？”<br />
江崇把吸管用力戳进去，把西米露递给他：“知道。他们公司财务作假，被做空机构盯上了。”<br />
沈年看着他：“这件事，跟你有没有关系？”<br />
江崇身体一滞，继而抬手抹了下鼻尖：“他们公司内部有问题，跟我有什么关系。”<br />
沈年把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你跟我也没有实话说吗？”<br />
“当然不是！”<br />
这话可太重了，江崇赶紧反驳，反驳完声音又低下去：“我真没做什么，他们是真的内部问题，我最多……算是推了一把。”<br />
“为什么？”<br />
“商场上的事哪有为什么。”<br />
“你们那次峰会见面不是还关系挺好的吗？”沈年今晚不知道怎么了，似乎要对他打破砂锅问到底：“他们公司的规模，应该也对云视和你家没什么威胁吧？”<br />
沈年把手里的东西都放下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br />
江崇沉默不语。<br />
沈年深吸了一口气，干脆把心里的疑问一股脑说了出来：“我昨天去了一趟福利院。”<br />
“赵叔叔说，你受我所托，经常去照看福利院？”<br />
“……”<br />
“还以我的名义捐款？还资助了小南？”<br />
“……”<br />
“江崇，说话。”<br />
听到沈年开始直呼他的名字，江崇心里一紧，也不敢再琢磨借口：“好吧。我承认，是我做的，我自作主张。”<br />
“你说哪一件？照看福利院？还是报复张浩？”<br />
“……都有。”<br />
沈年交握的手收紧了一些，怔怔看着他：“为什么？你知道了什么？”<br />
江崇抬头又看了他一眼，坦白道：“你走之后，我去过几趟福利院，知道了一些事，还有那些曾经欺负你的人。”<br />
“那些？你还知道谁？”<br />
沈年紧紧盯着他，语气平静却不容置喙：“江崇，我要听实话。”<br />
江崇迟疑片刻，最后叹了口气：“好吧，我是想报复他们。也做了一些事，但他们现在的下场，根本原因还是他们自己就已经烂了，我做的事也不过是加了点催化剂。”<br />
“鼎诚高管内斗，爆出丑闻，股价跌是必然的，财务作假也是真的，就算没有我，再过几年也要出问题的，还不如早死早超生。”<br />
“那其他人呢？”<br />
江崇说：“吴宥明自己犯事涉毒，后来又猥亵员工致对方亲属伤残，进去了，只不过现在还没判，我为受害者找了律师，无论如何，我会把他彻底送进去。”<br />
“至于你那些初中同学，他们本来基本也都没什么出息，只有个当老师的被辞退了，还有已经坐牢的，要么就是过得穷困潦倒的……”<br />
沈年目光轻颤地看着他。<br />
江崇伸手握住他冰凉的指尖，放轻了声音：“沈年。那些人从骨子里就是烂的，他们长大了也依然是烂的，从根上就坏掉的人，这是他们必然的下场，不过早晚的事，只是我等不及了而已，他们的惩罚已经来得太晚了。”<br />
沈年的眼睛微微泛着红，那双明亮澄澈的眼睛里，此刻复杂又沉重，江崇握紧一点他的手，晃了晃，有些不安地叫他的名字。<br />
半晌，沈年才终于又涩声开口：“还有呢？”<br />
“除了这些，你还做了什么？”<br />
刹那间，江崇大脑里闪过许多事情，一时竟不知道能说哪个，停滞片刻，有点小心翼翼地反问：“要不，你想知道什么，我如实告诉你？”<br />
沈年看了他几秒，开口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br />
“我身边的朋友没人说过，赵叔叔他们只知道我出国，但不知道具体在哪，你是怎么找到我，甚至能找到我家的？”<br />
江崇表情变了几变，露出几分心虚的神色。<br />
沈年哑声追问：“你调查我？还是找人跟踪我？”<br />
“没有！”江崇赶紧反驳，然后伸手捋了把头发，想着反正自己如今在沈年面前也没什么好印象可言了，索性心一横坦白道：“我只是关注了你的社交账号。”<br />
沈年一愣：“社交账号？”<br />
“嗯”，江崇紧接着解释：“但我是自己偶然刷到的，没有故意调查。”<br />
“你去北云岛旅行时发的动态，里面有几张照片，有你的手。”<br />
“手？”<br />
江崇松开握着他的手，把他的右手翻过来，捏了捏无名指的指尖：“你右手无名指的指根外侧，有一颗小痣，指甲圆圆的，粉红色的很好看。”<br />
他又拉起沈年的左手：“还有左手手背这里，有一点点旧疤。”<br />
“我看着眼熟，就点进去看了你的其他动态，语气、用的表情，还有日常的各种喜好都很像你，所以就……顺着查了一点信息，最后才确定就是你。”<br />
“但我保证，都是合法合规的调查，绝对没有跟踪或者监视你。”<br />
“最多就是到你喜欢的那家咖啡厅等了你几次……”<br />
沈年喉咙哽了哽，最后偏过头去，声音艰涩：“你还真有耐心……”<br />
江崇趁着他还没把手抽走，把手指扣入他的指缝，眷恋地握紧：“那么大的社交平台，既然能让我刷到你的动态，那就是天意，是上天给我的机会。”<br />
交握的手心里沁着轻微的潮湿感，导过细小的电流，沈年只觉得五个指尖都是麻的，赶紧甩开手，霍然起身：“我要洗漱了……”<br />
“可你还没吃多少呢。”<br />
沈年没应他的声，急匆匆地走进洗手间关上了门。<br />
掌心里还留着柔软温热的触感，江崇下意识握紧手心，试图把这一点温度留得再久一些。<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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