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为什么是现在？！<br />
难道，她引爆炸弹的动静，被当成了开战的信号？！<br />
任何造物都有其弱点，巨大的黑鲸号因为在爆炸中失去重要的支柱部分而解体，五层结构不复存在，不同层的人们混到一起掉进海里，连一层的单独游轮也不例外。<br />
社畜抢到水中的漂浮物，一块木板，利用它的浮力让自己不会沉下去。<br />
幸好她为了考猎人执照，参加户外俱乐部学习野外生存技术，结果猎人执照没考到，备考的知识却在今天派上了用场。<br />
二十万人落进海里，密密麻麻如同蚂蚁，也和蚂蚁一样脆弱。<br />
至少十九万都是普通人，还有很多人不会游泳。<br />
社畜握了握拳头。<br />
即使这一切不是她干的，她似乎也脱不了干系。<br />
她可以心安理得送那些威胁到她的杀人犯下地狱，却没有足够的勇气担负上万人生命的重量。<br />
把最近的一个落水者拉上来，让她抓住漂浮的木板，借助木板的浮力漂在海面上。<br />
不论具体是什么东西，只要有漂浮物，就能让人在水面休息，等待救援。<br />
方法很简单，但人实在是太多了，漂浮物不够用，幸存的人们开始争抢漂浮物。更别提最宝贵的救生艇，无数双手攀上救生艇，像一大群想要借助蜘蛛丝从地狱逃离的鬼魂，几乎要把救生艇当场撕碎。<br />
任何试图维持秩序的力量，在二十万人的汪洋大海里都显得微不足道。<br />
社畜迷茫地环顾四周，用「念」强化的视力，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br />
除了一心挣扎求生的普通人，还能看到少数念能力者。生存能力更强的念能力者们，都有余裕做求生以外的事情。有的在救人，有的在找人，有的在找物资，干什么的都有。<br />
社畜看到了旅团特攻队，对方也看到了她，不过，对方应该有别的事情要做，没有接近她的打算。<br />
稳妥起见，还是游远一些吧。<br />
大海很少有平静的时候，海浪把人们和黑鲸号残骸冲得到处都是，游远一些，可以找到更多漂浮物，顺便救一救被冲远的普通人。<br />
社畜不断地下潜，拉人，上浮，让人抓住漂浮物等待救援。<br />
刚开始还好，人们还没怎么溺水，意识比较清醒，再往后，就需要采取急救措施了。正好，户外俱乐部学习的野外生存技术也包括这一内容。<br />
能够拥有拯救普通人的力量，让社畜感觉良好。之前身边都是旅团那样的怪物级别念能力者，让她的压力很大，喘不上气，憋得慌。<br />
她决定今天把这项工作做到让自己感到疲惫为止。<br />
别管什么人数，救一个算一个。<br />
又一次下潜，社畜却犹豫了。<br />
她发现她还没有想好，救人时是否要考虑对方的身份。<br />
在海水中凝视那个熟悉的身影，直到身体里的氧气不足，她终于游了过去，把那个溺水者捞上海面。<br />
“西索。”社畜抹开他盖在脸上的湿发。<br />
从右边的额头往下，西索的小半边脸变得焦黑，右眼大概率失明了，右手臂只剩下靠近肩膀的一小节，腰腹和大腿都缺了一部分，像一个被扔在垃圾堆里很久的破布娃娃。<br />
近距离遭遇能够把整个房间炸毁的爆炸，居然没有变成碎块，还能保持人形，西索的反应速度和防御力已经很不错了。按照他的伤势来看，他及时作出防御姿势，以一整条右手臂作为代价，护住了脑袋和位于身体左边的心脏。<br />
社畜放出一个气团，托住西索的身体，让西索上半身平躺在海面上。<br />
西索的嘴唇发白，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身体和海水一样冷，应该算是死了。能否把他救活，社畜并不确定。<br />
试试吧，就像救上一个溺水者一样。<br />
溺水者呼吸心跳骤停主要是由缺氧导致，必须先补充氧气。<br />
拉下西索衣领的拉链到胸口处，让他的呼吸道顺畅，然后一手捏住西索的鼻子，一手掰开西索的嘴，深吸一口气，迅速口对口吹气，改善缺氧问题。接着用手掌在胸骨中段按压，进行心肺复苏。交替实施，与人工呼吸互相协调操作。<br />
一般来说，心脏停止5分钟，脑细胞就会发生不可逆的损伤。心脏停跳时间越久，各个脏器衰竭的风险越大，超过半个小时恢复不过来，就算应用再高级的心肺复苏，恢复的意义也不太大了，可以终止施救。<br />
用半小时救西索，时间是不是太长了？<br />
社畜有些冷酷地想，不如拿去救更多普通人。<br />
心肺复苏平均大约每一秒钟按压两次，每个心肺复苏循环要进行两次人工呼吸，每一次人工呼吸大概在五秒钟。那么，按压120次后，就差不多做了5分钟时间。<br />
“118、119、120。”社畜停止心肺复苏。<br />
西索的生命体征没有变化。<br />
“……”社畜不太好描述此刻的心情。<br />
虽然不觉得难过，但也不觉得高兴。<br />
她摸出贴身口袋里joker扑克牌，那是西索在黑鲸号与她分别时给她的，她本打算插在西索的尸体上。今时今日，意外的如愿以偿。<br />
“永别了，西索。”顺着西索的上衣拉链，社畜把joker扑克牌塞进西索胸口的衣服里，只留下扑克牌的一角露在外面。<br />
回收托住西索身体的气团，社畜目送西索再度被海水淹没。<br />
“！”有什么东西勾住了社畜的衣角，红色水草浮出海面。<br />
“hi——”西索苍白的脸已经有了血色，证明他不是尸体，而是恢复了生命体征。<br />
右眼能够睁开，但失去了光彩，瞳孔扩大，变为近似黑色的暗金色。<br />
“你是蟑螂投胎吧？头没了都能再活一个星期。”社畜面无表情，把附近的漂浮物推到西索跟前，“拿着。我有事先走了。”<br />
“但是我很好奇——”西索却凑得更近，用剩下的左手臂环住社畜的腰，把社畜当成了他的漂浮物，“是你推我下地狱，又为什么要救我上来？”<br />
“我只是不想看到有人死，任何人都一样。救人的时候正好碰到你罢了。”择日不如撞日，社畜决定就此把话说清楚，“本来我想扔下你不管。就这一次。我救了你的命，不欠你什么了。以后有任何麻烦事都别来找我。”<br />
“咦？你欠我什么？”<br />
“说实话，我一直很感谢你给我的10亿。”社畜把注意力从西索失明的右眼上移开，“你有钱了不起，不知道财务自由对于「社畜」意味着什么。我可以为此忍受代价。总之，我不再亏欠你，也不会再忍受你了，西索。”<br />
“是20亿。”西索纠正。<br />
“手续费不算！”<br />
“还有呢？”西索俏皮地眨眼，“还有别的事情想要我做吧？”<br />
好吧，社畜确实还有别的私心。<br />
“你要死就先把旅团杀完了再死。”社畜使用命令的语气，“这都是你招惹过来的麻烦。你要负责任解决掉，别指望我给你擦屁股。”<br />
“那就约好了——”西索低下头，再抬起来，眼睛笑眯眯的，嘴里叼了一张扑克牌。<br />
社畜接过来，翻到正面，是一张joker。<br />
不对，不是她刚才塞到西索胸口的那张。<br />
想要玩好纸牌魔术，指尖必须锻炼出灵敏的触觉，也就是所谓的「手感」。<br />
“人都快死了还变魔术，真当自己是马戏团小丑？”社畜对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br />
社畜「啪」地把扑克牌按到西索脸上，握着死神镰刀的小丑被蹭落，露出「轻薄的假象」掩盖的真正图案——红桃a——和鲜血一样艳丽的颜色。<br />
小丑面具之下，藏着魔术师的爱意。<br />
“坏孩子——”西索勾起嘴角。<br />
社畜抬手给了他声音清脆的一巴掌，“你再叫？”<br />
这一巴掌打得很用力，社畜的手有点发麻。<br />
西索先是惊讶，然后是委屈，鼓成了一张可怜兮兮的包子脸。<br />
玩弄人心的前提是了解人心，最优秀的魔术师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最忠实的观众究竟想看什么？<br />
西索用额头蹭了蹭社畜，左手臂紧紧搂住社畜的腰，仰起头，眉眼弯弯，满脸孺慕之情。<br />
“妈咪——”<br />
第59章 结局c-《花束》（十四）<br />
“叫得太肉麻了！”社畜皱起脸，用手掌推开西索的额头，想要与他拉开距离。<br />
“妈咪——”西索的头被推开了，但他的左手臂还搂着社畜的腰，“趁这个机会，我也有事情向妈咪坦白——”<br />
“什么事？！”社畜有种不好的预感。<br />
在社畜眼里，西索是个精力旺盛的多动症，每天不是自找麻烦，就是在制造麻烦的路上。至今没有把自己作死，只能说运气太好。<br />
“其实我早就绝育了。”<br />
“啊？？”<br />
完全意料之外的话题，简直莫名其妙。<br />
社畜花了一分多钟，才理解西索说的话。<br />
“啊？”社畜的情绪仍处在受到冲击的状态，“你……你说的真话吗？啊？为什么要突然说这个？！”
难道，她引爆炸弹的动静，被当成了开战的信号？！<br />
任何造物都有其弱点，巨大的黑鲸号因为在爆炸中失去重要的支柱部分而解体，五层结构不复存在，不同层的人们混到一起掉进海里，连一层的单独游轮也不例外。<br />
社畜抢到水中的漂浮物，一块木板，利用它的浮力让自己不会沉下去。<br />
幸好她为了考猎人执照，参加户外俱乐部学习野外生存技术，结果猎人执照没考到，备考的知识却在今天派上了用场。<br />
二十万人落进海里，密密麻麻如同蚂蚁，也和蚂蚁一样脆弱。<br />
至少十九万都是普通人，还有很多人不会游泳。<br />
社畜握了握拳头。<br />
即使这一切不是她干的，她似乎也脱不了干系。<br />
她可以心安理得送那些威胁到她的杀人犯下地狱，却没有足够的勇气担负上万人生命的重量。<br />
把最近的一个落水者拉上来，让她抓住漂浮的木板，借助木板的浮力漂在海面上。<br />
不论具体是什么东西，只要有漂浮物，就能让人在水面休息，等待救援。<br />
方法很简单，但人实在是太多了，漂浮物不够用，幸存的人们开始争抢漂浮物。更别提最宝贵的救生艇，无数双手攀上救生艇，像一大群想要借助蜘蛛丝从地狱逃离的鬼魂，几乎要把救生艇当场撕碎。<br />
任何试图维持秩序的力量，在二十万人的汪洋大海里都显得微不足道。<br />
社畜迷茫地环顾四周，用「念」强化的视力，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br />
除了一心挣扎求生的普通人，还能看到少数念能力者。生存能力更强的念能力者们，都有余裕做求生以外的事情。有的在救人，有的在找人，有的在找物资，干什么的都有。<br />
社畜看到了旅团特攻队，对方也看到了她，不过，对方应该有别的事情要做，没有接近她的打算。<br />
稳妥起见，还是游远一些吧。<br />
大海很少有平静的时候，海浪把人们和黑鲸号残骸冲得到处都是，游远一些，可以找到更多漂浮物，顺便救一救被冲远的普通人。<br />
社畜不断地下潜，拉人，上浮，让人抓住漂浮物等待救援。<br />
刚开始还好，人们还没怎么溺水，意识比较清醒，再往后，就需要采取急救措施了。正好，户外俱乐部学习的野外生存技术也包括这一内容。<br />
能够拥有拯救普通人的力量，让社畜感觉良好。之前身边都是旅团那样的怪物级别念能力者，让她的压力很大，喘不上气，憋得慌。<br />
她决定今天把这项工作做到让自己感到疲惫为止。<br />
别管什么人数，救一个算一个。<br />
又一次下潜，社畜却犹豫了。<br />
她发现她还没有想好，救人时是否要考虑对方的身份。<br />
在海水中凝视那个熟悉的身影，直到身体里的氧气不足，她终于游了过去，把那个溺水者捞上海面。<br />
“西索。”社畜抹开他盖在脸上的湿发。<br />
从右边的额头往下，西索的小半边脸变得焦黑，右眼大概率失明了，右手臂只剩下靠近肩膀的一小节，腰腹和大腿都缺了一部分，像一个被扔在垃圾堆里很久的破布娃娃。<br />
近距离遭遇能够把整个房间炸毁的爆炸，居然没有变成碎块，还能保持人形，西索的反应速度和防御力已经很不错了。按照他的伤势来看，他及时作出防御姿势，以一整条右手臂作为代价，护住了脑袋和位于身体左边的心脏。<br />
社畜放出一个气团，托住西索的身体，让西索上半身平躺在海面上。<br />
西索的嘴唇发白，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身体和海水一样冷，应该算是死了。能否把他救活，社畜并不确定。<br />
试试吧，就像救上一个溺水者一样。<br />
溺水者呼吸心跳骤停主要是由缺氧导致，必须先补充氧气。<br />
拉下西索衣领的拉链到胸口处，让他的呼吸道顺畅，然后一手捏住西索的鼻子，一手掰开西索的嘴，深吸一口气，迅速口对口吹气，改善缺氧问题。接着用手掌在胸骨中段按压，进行心肺复苏。交替实施，与人工呼吸互相协调操作。<br />
一般来说，心脏停止5分钟，脑细胞就会发生不可逆的损伤。心脏停跳时间越久，各个脏器衰竭的风险越大，超过半个小时恢复不过来，就算应用再高级的心肺复苏，恢复的意义也不太大了，可以终止施救。<br />
用半小时救西索，时间是不是太长了？<br />
社畜有些冷酷地想，不如拿去救更多普通人。<br />
心肺复苏平均大约每一秒钟按压两次，每个心肺复苏循环要进行两次人工呼吸，每一次人工呼吸大概在五秒钟。那么，按压120次后，就差不多做了5分钟时间。<br />
“118、119、120。”社畜停止心肺复苏。<br />
西索的生命体征没有变化。<br />
“……”社畜不太好描述此刻的心情。<br />
虽然不觉得难过，但也不觉得高兴。<br />
她摸出贴身口袋里joker扑克牌，那是西索在黑鲸号与她分别时给她的，她本打算插在西索的尸体上。今时今日，意外的如愿以偿。<br />
“永别了，西索。”顺着西索的上衣拉链，社畜把joker扑克牌塞进西索胸口的衣服里，只留下扑克牌的一角露在外面。<br />
回收托住西索身体的气团，社畜目送西索再度被海水淹没。<br />
“！”有什么东西勾住了社畜的衣角，红色水草浮出海面。<br />
“hi——”西索苍白的脸已经有了血色，证明他不是尸体，而是恢复了生命体征。<br />
右眼能够睁开，但失去了光彩，瞳孔扩大，变为近似黑色的暗金色。<br />
“你是蟑螂投胎吧？头没了都能再活一个星期。”社畜面无表情，把附近的漂浮物推到西索跟前，“拿着。我有事先走了。”<br />
“但是我很好奇——”西索却凑得更近，用剩下的左手臂环住社畜的腰，把社畜当成了他的漂浮物，“是你推我下地狱，又为什么要救我上来？”<br />
“我只是不想看到有人死，任何人都一样。救人的时候正好碰到你罢了。”择日不如撞日，社畜决定就此把话说清楚，“本来我想扔下你不管。就这一次。我救了你的命，不欠你什么了。以后有任何麻烦事都别来找我。”<br />
“咦？你欠我什么？”<br />
“说实话，我一直很感谢你给我的10亿。”社畜把注意力从西索失明的右眼上移开，“你有钱了不起，不知道财务自由对于「社畜」意味着什么。我可以为此忍受代价。总之，我不再亏欠你，也不会再忍受你了，西索。”<br />
“是20亿。”西索纠正。<br />
“手续费不算！”<br />
“还有呢？”西索俏皮地眨眼，“还有别的事情想要我做吧？”<br />
好吧，社畜确实还有别的私心。<br />
“你要死就先把旅团杀完了再死。”社畜使用命令的语气，“这都是你招惹过来的麻烦。你要负责任解决掉，别指望我给你擦屁股。”<br />
“那就约好了——”西索低下头，再抬起来，眼睛笑眯眯的，嘴里叼了一张扑克牌。<br />
社畜接过来，翻到正面，是一张joker。<br />
不对，不是她刚才塞到西索胸口的那张。<br />
想要玩好纸牌魔术，指尖必须锻炼出灵敏的触觉，也就是所谓的「手感」。<br />
“人都快死了还变魔术，真当自己是马戏团小丑？”社畜对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br />
社畜「啪」地把扑克牌按到西索脸上，握着死神镰刀的小丑被蹭落，露出「轻薄的假象」掩盖的真正图案——红桃a——和鲜血一样艳丽的颜色。<br />
小丑面具之下，藏着魔术师的爱意。<br />
“坏孩子——”西索勾起嘴角。<br />
社畜抬手给了他声音清脆的一巴掌，“你再叫？”<br />
这一巴掌打得很用力，社畜的手有点发麻。<br />
西索先是惊讶，然后是委屈，鼓成了一张可怜兮兮的包子脸。<br />
玩弄人心的前提是了解人心，最优秀的魔术师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最忠实的观众究竟想看什么？<br />
西索用额头蹭了蹭社畜，左手臂紧紧搂住社畜的腰，仰起头，眉眼弯弯，满脸孺慕之情。<br />
“妈咪——”<br />
第59章 结局c-《花束》（十四）<br />
“叫得太肉麻了！”社畜皱起脸，用手掌推开西索的额头，想要与他拉开距离。<br />
“妈咪——”西索的头被推开了，但他的左手臂还搂着社畜的腰，“趁这个机会，我也有事情向妈咪坦白——”<br />
“什么事？！”社畜有种不好的预感。<br />
在社畜眼里，西索是个精力旺盛的多动症，每天不是自找麻烦，就是在制造麻烦的路上。至今没有把自己作死，只能说运气太好。<br />
“其实我早就绝育了。”<br />
“啊？？”<br />
完全意料之外的话题，简直莫名其妙。<br />
社畜花了一分多钟，才理解西索说的话。<br />
“啊？”社畜的情绪仍处在受到冲击的状态，“你……你说的真话吗？啊？为什么要突然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