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但他走得很慢,似乎他走得再慢一点,我和森鸥外就能良心发现,停止苟且。<br />
“森先生真的想成为魏尔伦大人的弟子吗?”我又问了一遍。<br />
“还是算了。”森鸥外撇嘴,“我很怕那位暗杀王,他的能力曾令mafia元气大伤。”<br />
“放心吧,他现在对杀人失去了兴趣。”地下室今天虽然死了很多人,但凶手并不是魏尔伦,“俘虏是被同学杀死的,同学是被米隆杀死的,而米隆本人死于心脏病。”<br />
森鸥外扬了扬眉:“不是有个例外吗?”<br />
“您是指卡莲小姐的父亲吗?他是操作不当被弹回的刀片穿胸了。”<br />
“不,我是指乔伊酱。”<br />
脖子上的绷带被他一抽,解开了。<br />
男人凑近,低头观察伤口。<br />
……太近了。<br />
“您这样让我很难堪。”<br />
男人温热的呼吸慢条斯理地洒在我刚刚裸露的皮肤上。<br />
“倘若中也君抛开男女间的礼节,一定会发现,”森鸥外顿了顿,“乔伊酱是自己割开了脖子。”<br />
“……”<br />
“要避开所有会致命的地方,又要保证出血量足够吓人,实际上乔伊酱才是这个班最优秀的学生。”<br />
森鸥外重新替我系上绷带,“mafia情报部门查到米隆君的异能是等价交换。”<br />
“哦?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br />
“不过暂时没查明异能发动的条件,以下纯属我个人猜测。”森鸥外说道,“他的兄长多年前死于暗杀王之手,但他在其他组织做了七年的走私才来mafia寻仇,我推测他在积攒金钱交换暗杀王的情报。”<br />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交换魏尔伦大人的性命呢?”<br />
“交换的价值太高,暗杀王可是令整个mafia都损失惨重的存在。”<br />
“等价交换,好可怕的异能。”我感慨道,“如果是大富豪拥有这种异能,该会是多少人的灾难?”<br />
“异能本就是天灾。”森鸥外单手托腮,“还可能会演变成人祸。”<br />
“那他最后是用性命换了魏尔伦大人的性命吗?”<br />
“按理说暗杀王没死,没有达成等价交换的条件,米隆君也不会死。除非——”森鸥外颇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他交换的不是暗杀王的性命,而是其他东西。”<br />
片刻后,我伸出右手,掌心朝上,上面印有一串看不懂的黑色符文。<br />
“一切都瞒不过森先生,米隆强制和我做了交换,让我继承他的遗志。”<br />
“他也看出乔伊酱天赋异禀了?”<br />
“我哪有天赋?”我叹息道,“是他认定我和魏尔伦大人有一腿。”<br />
地下室的照明电路被破坏后,米隆杀死其他同学,却唯独放过了我。<br />
因为我是他选中的棋子。<br />
“好可怜,简直是无妄之灾。”森鸥外假惺惺地表达了同情,“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呢?”<br />
“先把中也大人给我的红包花光,免得像我哥那样死后被充公。”<br />
“那才不叫充公。”森鸥外不同意我的说法,“葬礼的花费是一大笔支出,而且你兄长的遗体缝合也有相当大的难度。”<br />
“缝合?他被人分尸了?”<br />
面前男人紫色的眼眸里,映出我疑惑不解的脸。<br />
我看着他,也在看着自己。<br />
长久的沉默中,森鸥外移开视线,语气充满惋惜。<br />
“……乔伊酱,你应该去给你的兄长扫墓,至少扫一次。”<br />
“但是我现在需要卧床休息,不能走动。”<br />
“不用走动,我让人抬你过去。”森鸥外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这条是首领的命令。”<br />
*<br />
见习成员也要服从港口mafia首领的命令。<br />
于是第二天清晨,我被樋口的上司芥川龙之介塞进车里,带到了远郊的山脚下。<br />
芥川不爱说话,大概身体不太好,面色苍白,一路都在咳嗽。<br />
他是个脑子一根筋的人,森鸥外说我不能走动,下车之后,他便真的用他的异能力罗生门举着我在走。<br />
……难看死了。<br />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送我来下葬的。<br />
“芥川大人,您放我下来,让我自己走。”<br />
芥川充耳不闻,坚持举着我。<br />
但他也不知道我要扫哪块墓,两人像无头苍蝇似的在墓地里瞎转。<br />
这里立着很多墓碑,太阳还没出来,薄雾未散,一切都安静极了。<br />
“咳咳咳——”芥川又开始剧烈地咳嗽。<br />
“芥川大人,放我下来吧,您都喘上了。”<br />
“芥川大人,我口袋里有润喉糖,您至少吃一颗吧。”<br />
“芥川,你怎么会在这里?”<br />
正在我和芥川僵持不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br />
未尽的天光里,中也一身黑色西装,捧着几束白菊,缓步朝我们走来。<br />
“乔伊?”他看到了被罗生门举着的我,眼角一抽,“你们这是在干什么?”<br />
芥川终于开口道:“她来扫墓,但首领说她不能走路,还禁止我和她说话。”<br />
可恶的森鸥外,他凭什么禁止芥川和我聊天?<br />
“那你也不能用罗生门啊,交给我吧。”中也有些无奈,他将所有花束用左臂箍住,腾出了右手,看样子他打算抱我。<br />
我立马紧紧抱住了罗生门:“罗生门可舒服了,我就要坐这个。”<br />
“乔伊。”<br />
“中也大人昨天晚上还凶我,说不定等会儿就把我摔了。”<br />
面对我的控诉,中也愣了一下,没有坚持:“那麻烦你了,芥川。”<br />
芥川咳得更用力了:“在咳咳——下——不麻烦,但是不知道要扫哪个墓咳咳——”<br />
扫墓不知道扫哪个墓,真叫人尴尬。<br />
“我知道。”中也平静地说,“跟我来。”<br />
他知道?<br />
他知道才有鬼!<br />
直到被带到完全不认识的名字的墓碑前,我才深切地感觉中也的善良。<br />
——【阿部家之墓】<br />
森鸥外替我伪造的身份里,父母姓阿部,是在意外中死去的mafia成员。<br />
中也不仅找出来了,并且在他们的墓前,摆放着一束枯萎不久的鲜花——他应该之前就祭拜过。<br />
“之前来给朋友扫墓,发现了你父母的墓。”中也递给我一束白菊,让我为他们献花。<br />
他双手合十拜了拜,芥川也跟着拜了拜。<br />
“我的父母么……抱歉,我什么也不记得了。”还是失忆这招好用,不然我还得表演假哭。<br />
中也眼中闪过一丝愧疚,轻声道:“以后会想起来的。”<br />
——他肯定又将我失忆的事归为自己的责任。<br />
“芥川,你送她回去吧。”<br />
“是!”<br />
中也转过身,沿着小路,去了前方的墓地。<br />
他带了很多束花,应该还要祭拜很多人。<br />
我突然又想起了亚瑟的那句话。<br />
——中也大人的一生经历过太多次离别了。<br />
经历过太多次离别,至今仍在独自前行。<br />
“中也大人!”我开口喊道。<br />
橘发青年停下脚步,回过头。<br />
“还有事吗?”<br />
“罗生门像破旧的独轮车一样不舒服,您可不可以背我呀?”<br />
然后,我看到太阳升起了,空气里有海浪一样的嗡响声。<br />
第一缕阳光落在他的脸上,融化成一个很轻柔的微笑。<br />
“来吧。”他说。<br />
第12章 12 无价之宝<br />
12<br />
中也的后背并不宽阔,却十分温暖。<br />
芥川留在了原地,没有跟过来。<br />
“中也大人,您每次都是一个人来扫墓吗?”<br />
中也轻轻地嗯了一声。<br />
“那我以后陪中也大人一起来扫墓吧。”<br />
“用不着。”<br />
用不着……<br />
他居然说用不着……<br />
下一秒,我在他的背上扭动起来:“那我走!”<br />
“别乱动,你脖子的伤口会裂开。”<br />
“裂开拉倒,反正中也大人又用不着我,我一点发光发热的机会都没有了!”<br />
听着我气势汹汹的控诉,中也无奈地妥协了:“有空会带你一起过来扫墓。”<br />
一听这话,我才停止闹腾。<br />
“中也大人最好了!”<br />
“你还真是好奇心旺盛。”他摇摇头,“扫墓又不是什么好玩的事。”<br />
“因为我也想和那些人说说话。”<br />
中也没吭声,大概是觉得无语,毕竟我并不认识他的朋友,能有什么话说。<br />
他在一座墓碑前停了下来。<br />
这是一座新坟。<br />
墓碑上写着米隆的名字。<br />
作为蓄意报复而潜入mafia的杀手,他的尸体却没被去拿去喂鲨鱼,而是被好好安葬在了这里,很大程度上是中也的意思和森鸥外的默许。<br />
米隆的旁边,是一个叫【外科医生】的人的墓。<br />
我记得米隆说过,他的哥哥是一名外科医生。
“森先生真的想成为魏尔伦大人的弟子吗?”我又问了一遍。<br />
“还是算了。”森鸥外撇嘴,“我很怕那位暗杀王,他的能力曾令mafia元气大伤。”<br />
“放心吧,他现在对杀人失去了兴趣。”地下室今天虽然死了很多人,但凶手并不是魏尔伦,“俘虏是被同学杀死的,同学是被米隆杀死的,而米隆本人死于心脏病。”<br />
森鸥外扬了扬眉:“不是有个例外吗?”<br />
“您是指卡莲小姐的父亲吗?他是操作不当被弹回的刀片穿胸了。”<br />
“不,我是指乔伊酱。”<br />
脖子上的绷带被他一抽,解开了。<br />
男人凑近,低头观察伤口。<br />
……太近了。<br />
“您这样让我很难堪。”<br />
男人温热的呼吸慢条斯理地洒在我刚刚裸露的皮肤上。<br />
“倘若中也君抛开男女间的礼节,一定会发现,”森鸥外顿了顿,“乔伊酱是自己割开了脖子。”<br />
“……”<br />
“要避开所有会致命的地方,又要保证出血量足够吓人,实际上乔伊酱才是这个班最优秀的学生。”<br />
森鸥外重新替我系上绷带,“mafia情报部门查到米隆君的异能是等价交换。”<br />
“哦?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br />
“不过暂时没查明异能发动的条件,以下纯属我个人猜测。”森鸥外说道,“他的兄长多年前死于暗杀王之手,但他在其他组织做了七年的走私才来mafia寻仇,我推测他在积攒金钱交换暗杀王的情报。”<br />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交换魏尔伦大人的性命呢?”<br />
“交换的价值太高,暗杀王可是令整个mafia都损失惨重的存在。”<br />
“等价交换,好可怕的异能。”我感慨道,“如果是大富豪拥有这种异能,该会是多少人的灾难?”<br />
“异能本就是天灾。”森鸥外单手托腮,“还可能会演变成人祸。”<br />
“那他最后是用性命换了魏尔伦大人的性命吗?”<br />
“按理说暗杀王没死,没有达成等价交换的条件,米隆君也不会死。除非——”森鸥外颇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他交换的不是暗杀王的性命,而是其他东西。”<br />
片刻后,我伸出右手,掌心朝上,上面印有一串看不懂的黑色符文。<br />
“一切都瞒不过森先生,米隆强制和我做了交换,让我继承他的遗志。”<br />
“他也看出乔伊酱天赋异禀了?”<br />
“我哪有天赋?”我叹息道,“是他认定我和魏尔伦大人有一腿。”<br />
地下室的照明电路被破坏后,米隆杀死其他同学,却唯独放过了我。<br />
因为我是他选中的棋子。<br />
“好可怜,简直是无妄之灾。”森鸥外假惺惺地表达了同情,“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呢?”<br />
“先把中也大人给我的红包花光,免得像我哥那样死后被充公。”<br />
“那才不叫充公。”森鸥外不同意我的说法,“葬礼的花费是一大笔支出,而且你兄长的遗体缝合也有相当大的难度。”<br />
“缝合?他被人分尸了?”<br />
面前男人紫色的眼眸里,映出我疑惑不解的脸。<br />
我看着他,也在看着自己。<br />
长久的沉默中,森鸥外移开视线,语气充满惋惜。<br />
“……乔伊酱,你应该去给你的兄长扫墓,至少扫一次。”<br />
“但是我现在需要卧床休息,不能走动。”<br />
“不用走动,我让人抬你过去。”森鸥外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这条是首领的命令。”<br />
*<br />
见习成员也要服从港口mafia首领的命令。<br />
于是第二天清晨,我被樋口的上司芥川龙之介塞进车里,带到了远郊的山脚下。<br />
芥川不爱说话,大概身体不太好,面色苍白,一路都在咳嗽。<br />
他是个脑子一根筋的人,森鸥外说我不能走动,下车之后,他便真的用他的异能力罗生门举着我在走。<br />
……难看死了。<br />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送我来下葬的。<br />
“芥川大人,您放我下来,让我自己走。”<br />
芥川充耳不闻,坚持举着我。<br />
但他也不知道我要扫哪块墓,两人像无头苍蝇似的在墓地里瞎转。<br />
这里立着很多墓碑,太阳还没出来,薄雾未散,一切都安静极了。<br />
“咳咳咳——”芥川又开始剧烈地咳嗽。<br />
“芥川大人,放我下来吧,您都喘上了。”<br />
“芥川大人,我口袋里有润喉糖,您至少吃一颗吧。”<br />
“芥川,你怎么会在这里?”<br />
正在我和芥川僵持不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br />
未尽的天光里,中也一身黑色西装,捧着几束白菊,缓步朝我们走来。<br />
“乔伊?”他看到了被罗生门举着的我,眼角一抽,“你们这是在干什么?”<br />
芥川终于开口道:“她来扫墓,但首领说她不能走路,还禁止我和她说话。”<br />
可恶的森鸥外,他凭什么禁止芥川和我聊天?<br />
“那你也不能用罗生门啊,交给我吧。”中也有些无奈,他将所有花束用左臂箍住,腾出了右手,看样子他打算抱我。<br />
我立马紧紧抱住了罗生门:“罗生门可舒服了,我就要坐这个。”<br />
“乔伊。”<br />
“中也大人昨天晚上还凶我,说不定等会儿就把我摔了。”<br />
面对我的控诉,中也愣了一下,没有坚持:“那麻烦你了,芥川。”<br />
芥川咳得更用力了:“在咳咳——下——不麻烦,但是不知道要扫哪个墓咳咳——”<br />
扫墓不知道扫哪个墓,真叫人尴尬。<br />
“我知道。”中也平静地说,“跟我来。”<br />
他知道?<br />
他知道才有鬼!<br />
直到被带到完全不认识的名字的墓碑前,我才深切地感觉中也的善良。<br />
——【阿部家之墓】<br />
森鸥外替我伪造的身份里,父母姓阿部,是在意外中死去的mafia成员。<br />
中也不仅找出来了,并且在他们的墓前,摆放着一束枯萎不久的鲜花——他应该之前就祭拜过。<br />
“之前来给朋友扫墓,发现了你父母的墓。”中也递给我一束白菊,让我为他们献花。<br />
他双手合十拜了拜,芥川也跟着拜了拜。<br />
“我的父母么……抱歉,我什么也不记得了。”还是失忆这招好用,不然我还得表演假哭。<br />
中也眼中闪过一丝愧疚,轻声道:“以后会想起来的。”<br />
——他肯定又将我失忆的事归为自己的责任。<br />
“芥川,你送她回去吧。”<br />
“是!”<br />
中也转过身,沿着小路,去了前方的墓地。<br />
他带了很多束花,应该还要祭拜很多人。<br />
我突然又想起了亚瑟的那句话。<br />
——中也大人的一生经历过太多次离别了。<br />
经历过太多次离别,至今仍在独自前行。<br />
“中也大人!”我开口喊道。<br />
橘发青年停下脚步,回过头。<br />
“还有事吗?”<br />
“罗生门像破旧的独轮车一样不舒服,您可不可以背我呀?”<br />
然后,我看到太阳升起了,空气里有海浪一样的嗡响声。<br />
第一缕阳光落在他的脸上,融化成一个很轻柔的微笑。<br />
“来吧。”他说。<br />
第12章 12 无价之宝<br />
12<br />
中也的后背并不宽阔,却十分温暖。<br />
芥川留在了原地,没有跟过来。<br />
“中也大人,您每次都是一个人来扫墓吗?”<br />
中也轻轻地嗯了一声。<br />
“那我以后陪中也大人一起来扫墓吧。”<br />
“用不着。”<br />
用不着……<br />
他居然说用不着……<br />
下一秒,我在他的背上扭动起来:“那我走!”<br />
“别乱动,你脖子的伤口会裂开。”<br />
“裂开拉倒,反正中也大人又用不着我,我一点发光发热的机会都没有了!”<br />
听着我气势汹汹的控诉,中也无奈地妥协了:“有空会带你一起过来扫墓。”<br />
一听这话,我才停止闹腾。<br />
“中也大人最好了!”<br />
“你还真是好奇心旺盛。”他摇摇头,“扫墓又不是什么好玩的事。”<br />
“因为我也想和那些人说说话。”<br />
中也没吭声,大概是觉得无语,毕竟我并不认识他的朋友,能有什么话说。<br />
他在一座墓碑前停了下来。<br />
这是一座新坟。<br />
墓碑上写着米隆的名字。<br />
作为蓄意报复而潜入mafia的杀手,他的尸体却没被去拿去喂鲨鱼,而是被好好安葬在了这里,很大程度上是中也的意思和森鸥外的默许。<br />
米隆的旁边,是一个叫【外科医生】的人的墓。<br />
我记得米隆说过,他的哥哥是一名外科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