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山坐在一旁，到了这会儿手里也不得闲，还在搓草绳准备编草鞋。闻言点点头道：“那老汉说得不假，确实好养活，就是不晓得果子是什么样的。”<br />
“肯定也好吃着，”谢知云随意应一声，扭头见他还在忙，立马撑着椅子坐起身，伸手夺过搓了一半的草绳，“不急这会儿的，陪我说说话。”<br />
手里突然空了，齐山也没恼，抬眸看着快趴在躺椅上的夫郎，眼底皆是笑意。<br />
“那行，”他顿了顿，又傻不愣登开口，“想聊些什么？”<br />
被这么一问，谢知云也卡了壳，不晓得该怎么起头，聊天的兴致瞬间消减不少。<br />
齐山见他蹙起眉，后知后觉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不禁后悔。<br />
抿唇沉思片刻，可算冒出个补救的好主意，往前倾了倾身子，说：“要不我们来玩抓石子？”<br />
谢知云歪了歪头，“抓石子？那有什么好玩儿的。”<br />
齐山张张嘴，试图解释，比手画脚一会儿，眼见谢知云严重疑惑更盛，索性站起身：“你看着我玩一遍就懂了。”<br />
齐山跑去篱笆边，借着月色很快寻到五颗比较圆溜的石子，重新回到葡萄架上。<br />
谢知云没玩过抓石子，以为就是把石子抛到地上，比比谁捡得快那样，并没多大兴致。整个人趴在躺椅上，双手撑住下巴，两只脚翘起一摇一晃，懒洋洋地看着齐山。<br />
乡下孩子大多没什么钱买玩具，随处可见的石子、草茎、木棍，就够他们玩上半天的，久而久之也弄出些花样。<br />
抓石子就是其中一项。<br />
齐山蹲在地上，将五颗石子散在有月光照着的地面。挑出一颗握在手心，高高抛起，在它下落的这当儿就快速摸起地上的石子，一颗接一颗。<br />
谢知云眼都瞪大了些。<br />
等齐山摊开手掌，面带得意地将五颗石子全露出来，谢知云腾地坐起，撸起袖子蹲在他对面。<br />
不服输道：“这有什么难的，我也能。”<br />
齐山没多说，只把石子抛下，抬眼看向谢知云，示意他来试试。<br />
谢知云兴致勃勃，自觉已经看出诀窍，只要手够快，就能抓起。<br />
等真动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儿，抛子不知滚去哪里，手还没摸着石头。<br />
他开始耍赖：“这回不算，再来。”<br />
齐山当然不会和他争，看他低着头琢磨几颗小石头，比自己玩还高兴。<br />
“别急，慢慢来，看准了再抓，”齐山一边说一边上手演示，“也别抛得太高，不然接不住。”<br />
抓石子本就不难，谢知云只是从来没玩过，有些懵。又尝试几次，总算成功抓起一颗，接着越玩越顺，也能挨个全抓起来。<br />
齐山又教了新花样，一次抓好几颗，或者用手背去抛了再接。<br />
简简单单的抓石子，俩人却是玩得不亦乐乎。直到脚都麻了，才站起身。<br />
谢知云走动两步，抬头看见月亮又往上爬了一截，笑道：“不知不觉竟这个时候了。”<br />
齐山抬脚将石子拨到一边，转头看眼水池，说：“我去接盆水来，洗洗手了先歇息，改天再玩儿。”<br />
“又不泡脚，哪用那么麻烦，直接去冲一下得了。”<br />
夏日的水并不怎么冷，水池离得也不远，齐山没坚持，同他一起慢悠悠走过去，就着下落的山泉水，仔仔细细将手上沾的泥灰冲洗干净。<br />
门窗一直开着，屋里热气早已散去，床上还铺了竹席，俩人上床没一会儿就陷入梦乡。<br />
下过一场大雨，地里的菜长得更快，没几天就冒出一茬新的。<br />
他俩一顿饭也要不了多少菜，吃都吃不及。便起了个大早，挑着那些鲜嫩的，摘了满满几大筐，送去山下。<br />
土路两旁的树木不够高大，遮不住太阳，虽才升起不久，却也晒得人发昏。好在他们吸取教训，记得带上草帽和蒲扇，稍微好受一点。<br />
桃源镇一如既往的热闹，吆喝声接二连三响起。<br />
早上忙着摘菜，没来得及煮饭，他俩先去买了几个糙馒头，一边啃一边去集市租摊位。<br />
热天里，大伙儿出门都早，集市上已经没多少空位。左拐右拐寻到自己的摊子，先解下腰间的葫芦，痛痛快快喝几口凉水，缓缓干噎的感觉，这才腾出手来铺草席。<br />
走这一路，竹篓上盖的一层南瓜叶都有些蔫儿了，好在下面要卖的菜瞧着还是水灵灵的。<br />
谢知云嘟囔：“幸亏遮了下。”<br />
一边将菜分门别类地在草席上摆放整齐，齐山在一旁帮忙，口中不忘吆喝。<br />
“豇豆，新鲜的豇豆，又脆又嫩嘞。”<br />
正是买菜的时候，集市上人来人往，很快有个老夫郎在面前停下，弯腰拨弄摊子上的菜：“豇豆怎么卖的？”<br />
谢知云忙笑着搭话：“六文钱一斤，都是今儿早上才摘的，可新鲜了。”<br />
老夫郎自然没那么爽快，少不了要讨价还价一番。最后还是一文没降，不过打称的时候给抹了零头，只算三斤。<br />
老夫郎占了便宜，很是高兴，挎着篮子又去到别处。<br />
等他一走，谢知云就赶紧将拨乱的菜重新摆正。摆着摊子卖菜的，人家要看看新不新鲜，总不能拦着，不然定被人说事儿多，一传十 十传百，往后生意就不好做。<br />
因此只要不是故意把菜掐烂、抠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br />
摊子上收拾得干净整洁，有什么东西一目了然，看着就舒心。加上在这儿摆了那么久的摊，多少也积累一些熟客，菜卖起来很顺利。<br />
不到两个时辰竹筐就空了，挑剩下的些，也被当添头送了出去。<br />
太阳越来越烈了，光是站在原地，就热得冒汗。谢知云掏出帕子，擦去额角的汗，又把最后葫芦里最后一点水喝完，晃悠两下，看向齐山——<br />
“先去前面灌些凉茶，等会儿路上喝。”<br />
齐山一直在吆喝，难免口干舌燥，葫芦里的水早没了。听他一说，无意识地舔舔嘴唇，答应下来。<br />
凉茶铺子离得不远，出了集市走两步就到，门前搭着篷子，遮出一小片阴凉，可以歇下脚。<br />
像他们这样想法的人不少，都是带了葫芦、竹筒去买的，生意很是红火，还得排队等候。<br />
不过店主夫妻俩个配合，一个收钱，一个打水，队伍行进倒是挺快。<br />
站了没多久就轮到他俩，一问不止卖凉茶，还有梅子水、紫苏饮。<br />
俩人嘀咕几句，很快商量好，凉茶和梅子水各灌了一壶，拢共八文钱。不过分量足，又还没被晒热，很是解渴，这样的天气喝着再合适不过。<br />
第52章<br />
从店主手中接过装得满满当当的葫芦, 刚转身迈开步子，谢知云就忍不住拔开软木塞凑到嘴边。<br />
不过离到家还早，他没敢喝太多, 只抿了一小口。酸酸甜甜的滋味, 带有梅子淡淡的清香, 生津止渴。<br />
他咂咂嘴, 偏头看向齐山, “你也尝尝这个。”<br />
俩人避开前来排队买茶水的行人，交换了手中的葫芦。<br />
谢知云照样只敢尝一点点凉茶，总感觉是一股子药味, 干脆利落地盖好塞子, 笑道：“还是梅子水好喝。”<br />
“那你就喝这个，”齐山便又同他换回来, 顺手将葫芦拴在腰间, “先上方府瞧一瞧？”<br />
“嗯，按理也该回来了。”<br />
好几天前他们来镇上, 便听崔秀兰说商队已在归来的路上, 具体也不晓得什么情况。于情于理, 都该去关心一下。<br />
这么想着，夫夫俩又找到家糕点铺，买了盒桃酥，才马不停蹄往方宅的方向前进。<br />
来开门的是老熟人——吴淼。<br />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 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没多少喜色，又恢复愁云满布。<br />
谢知云不自觉皱起眉, 问道：“商队还没回来？”<br />
“嗐，前天就到了。”<br />
“那你这是？”<br />
吴淼扶着门框，叹了口气, 也没隐瞒，“崔少爷受了伤，最近都不见客，你们还是赶紧回吧。”<br />
正说着话，一胡子花白的老人家挎着箱子走过来。吴淼瞬间打起精神，挤出笑脸迎上前道：“胡郎中来了，快里边儿请。”<br />
搀着老人跨过门槛，还不忘回头招呼：“大山哥，你们别急，等过些日子再来。”<br />
齐山点点头，追上前将桃酥塞到他手里，说：“替我俩向二位少爷问好，养伤要紧，就不打搅了。”<br />
不想他们走了没多远，就听吴淼在后面喊——“大山哥等等，少爷叫你们进去。”<br />
跟着吴淼穿过长廊，沿路遇到的下人都只顾低头忙自己的事，无人闲聊嬉笑，安静得令人心中发紧。<br />
好在他们很快就看到方璟。<br />
近半年没见，这人又消瘦许多，宽大单薄的夏衫套在身上空空荡荡，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青黑的眼窝凹陷，向来梳得一丝不苟的长发也略显毛躁。<br />
万幸，俊秀的脸上虽难掩憔悴，但还是干干净净，并未带彩。<br />
谢知云紧绷的嘴角微微放松。
“肯定也好吃着，”谢知云随意应一声，扭头见他还在忙，立马撑着椅子坐起身，伸手夺过搓了一半的草绳，“不急这会儿的，陪我说说话。”<br />
手里突然空了，齐山也没恼，抬眸看着快趴在躺椅上的夫郎，眼底皆是笑意。<br />
“那行，”他顿了顿，又傻不愣登开口，“想聊些什么？”<br />
被这么一问，谢知云也卡了壳，不晓得该怎么起头，聊天的兴致瞬间消减不少。<br />
齐山见他蹙起眉，后知后觉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不禁后悔。<br />
抿唇沉思片刻，可算冒出个补救的好主意，往前倾了倾身子，说：“要不我们来玩抓石子？”<br />
谢知云歪了歪头，“抓石子？那有什么好玩儿的。”<br />
齐山张张嘴，试图解释，比手画脚一会儿，眼见谢知云严重疑惑更盛，索性站起身：“你看着我玩一遍就懂了。”<br />
齐山跑去篱笆边，借着月色很快寻到五颗比较圆溜的石子，重新回到葡萄架上。<br />
谢知云没玩过抓石子，以为就是把石子抛到地上，比比谁捡得快那样，并没多大兴致。整个人趴在躺椅上，双手撑住下巴，两只脚翘起一摇一晃，懒洋洋地看着齐山。<br />
乡下孩子大多没什么钱买玩具，随处可见的石子、草茎、木棍，就够他们玩上半天的，久而久之也弄出些花样。<br />
抓石子就是其中一项。<br />
齐山蹲在地上，将五颗石子散在有月光照着的地面。挑出一颗握在手心，高高抛起，在它下落的这当儿就快速摸起地上的石子，一颗接一颗。<br />
谢知云眼都瞪大了些。<br />
等齐山摊开手掌，面带得意地将五颗石子全露出来，谢知云腾地坐起，撸起袖子蹲在他对面。<br />
不服输道：“这有什么难的，我也能。”<br />
齐山没多说，只把石子抛下，抬眼看向谢知云，示意他来试试。<br />
谢知云兴致勃勃，自觉已经看出诀窍，只要手够快，就能抓起。<br />
等真动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儿，抛子不知滚去哪里，手还没摸着石头。<br />
他开始耍赖：“这回不算，再来。”<br />
齐山当然不会和他争，看他低着头琢磨几颗小石头，比自己玩还高兴。<br />
“别急，慢慢来，看准了再抓，”齐山一边说一边上手演示，“也别抛得太高，不然接不住。”<br />
抓石子本就不难，谢知云只是从来没玩过，有些懵。又尝试几次，总算成功抓起一颗，接着越玩越顺，也能挨个全抓起来。<br />
齐山又教了新花样，一次抓好几颗，或者用手背去抛了再接。<br />
简简单单的抓石子，俩人却是玩得不亦乐乎。直到脚都麻了，才站起身。<br />
谢知云走动两步，抬头看见月亮又往上爬了一截，笑道：“不知不觉竟这个时候了。”<br />
齐山抬脚将石子拨到一边，转头看眼水池，说：“我去接盆水来，洗洗手了先歇息，改天再玩儿。”<br />
“又不泡脚，哪用那么麻烦，直接去冲一下得了。”<br />
夏日的水并不怎么冷，水池离得也不远，齐山没坚持，同他一起慢悠悠走过去，就着下落的山泉水，仔仔细细将手上沾的泥灰冲洗干净。<br />
门窗一直开着，屋里热气早已散去，床上还铺了竹席，俩人上床没一会儿就陷入梦乡。<br />
下过一场大雨，地里的菜长得更快，没几天就冒出一茬新的。<br />
他俩一顿饭也要不了多少菜，吃都吃不及。便起了个大早，挑着那些鲜嫩的，摘了满满几大筐，送去山下。<br />
土路两旁的树木不够高大，遮不住太阳，虽才升起不久，却也晒得人发昏。好在他们吸取教训，记得带上草帽和蒲扇，稍微好受一点。<br />
桃源镇一如既往的热闹，吆喝声接二连三响起。<br />
早上忙着摘菜，没来得及煮饭，他俩先去买了几个糙馒头，一边啃一边去集市租摊位。<br />
热天里，大伙儿出门都早，集市上已经没多少空位。左拐右拐寻到自己的摊子，先解下腰间的葫芦，痛痛快快喝几口凉水，缓缓干噎的感觉，这才腾出手来铺草席。<br />
走这一路，竹篓上盖的一层南瓜叶都有些蔫儿了，好在下面要卖的菜瞧着还是水灵灵的。<br />
谢知云嘟囔：“幸亏遮了下。”<br />
一边将菜分门别类地在草席上摆放整齐，齐山在一旁帮忙，口中不忘吆喝。<br />
“豇豆，新鲜的豇豆，又脆又嫩嘞。”<br />
正是买菜的时候，集市上人来人往，很快有个老夫郎在面前停下，弯腰拨弄摊子上的菜：“豇豆怎么卖的？”<br />
谢知云忙笑着搭话：“六文钱一斤，都是今儿早上才摘的，可新鲜了。”<br />
老夫郎自然没那么爽快，少不了要讨价还价一番。最后还是一文没降，不过打称的时候给抹了零头，只算三斤。<br />
老夫郎占了便宜，很是高兴，挎着篮子又去到别处。<br />
等他一走，谢知云就赶紧将拨乱的菜重新摆正。摆着摊子卖菜的，人家要看看新不新鲜，总不能拦着，不然定被人说事儿多，一传十 十传百，往后生意就不好做。<br />
因此只要不是故意把菜掐烂、抠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br />
摊子上收拾得干净整洁，有什么东西一目了然，看着就舒心。加上在这儿摆了那么久的摊，多少也积累一些熟客，菜卖起来很顺利。<br />
不到两个时辰竹筐就空了，挑剩下的些，也被当添头送了出去。<br />
太阳越来越烈了，光是站在原地，就热得冒汗。谢知云掏出帕子，擦去额角的汗，又把最后葫芦里最后一点水喝完，晃悠两下，看向齐山——<br />
“先去前面灌些凉茶，等会儿路上喝。”<br />
齐山一直在吆喝，难免口干舌燥，葫芦里的水早没了。听他一说，无意识地舔舔嘴唇，答应下来。<br />
凉茶铺子离得不远，出了集市走两步就到，门前搭着篷子，遮出一小片阴凉，可以歇下脚。<br />
像他们这样想法的人不少，都是带了葫芦、竹筒去买的，生意很是红火，还得排队等候。<br />
不过店主夫妻俩个配合，一个收钱，一个打水，队伍行进倒是挺快。<br />
站了没多久就轮到他俩，一问不止卖凉茶，还有梅子水、紫苏饮。<br />
俩人嘀咕几句，很快商量好，凉茶和梅子水各灌了一壶，拢共八文钱。不过分量足，又还没被晒热，很是解渴，这样的天气喝着再合适不过。<br />
第52章<br />
从店主手中接过装得满满当当的葫芦, 刚转身迈开步子，谢知云就忍不住拔开软木塞凑到嘴边。<br />
不过离到家还早，他没敢喝太多, 只抿了一小口。酸酸甜甜的滋味, 带有梅子淡淡的清香, 生津止渴。<br />
他咂咂嘴, 偏头看向齐山, “你也尝尝这个。”<br />
俩人避开前来排队买茶水的行人，交换了手中的葫芦。<br />
谢知云照样只敢尝一点点凉茶，总感觉是一股子药味, 干脆利落地盖好塞子, 笑道：“还是梅子水好喝。”<br />
“那你就喝这个，”齐山便又同他换回来, 顺手将葫芦拴在腰间, “先上方府瞧一瞧？”<br />
“嗯，按理也该回来了。”<br />
好几天前他们来镇上, 便听崔秀兰说商队已在归来的路上, 具体也不晓得什么情况。于情于理, 都该去关心一下。<br />
这么想着，夫夫俩又找到家糕点铺，买了盒桃酥，才马不停蹄往方宅的方向前进。<br />
来开门的是老熟人——吴淼。<br />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 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没多少喜色，又恢复愁云满布。<br />
谢知云不自觉皱起眉, 问道：“商队还没回来？”<br />
“嗐，前天就到了。”<br />
“那你这是？”<br />
吴淼扶着门框，叹了口气, 也没隐瞒，“崔少爷受了伤，最近都不见客，你们还是赶紧回吧。”<br />
正说着话，一胡子花白的老人家挎着箱子走过来。吴淼瞬间打起精神，挤出笑脸迎上前道：“胡郎中来了，快里边儿请。”<br />
搀着老人跨过门槛，还不忘回头招呼：“大山哥，你们别急，等过些日子再来。”<br />
齐山点点头，追上前将桃酥塞到他手里，说：“替我俩向二位少爷问好，养伤要紧，就不打搅了。”<br />
不想他们走了没多远，就听吴淼在后面喊——“大山哥等等，少爷叫你们进去。”<br />
跟着吴淼穿过长廊，沿路遇到的下人都只顾低头忙自己的事，无人闲聊嬉笑，安静得令人心中发紧。<br />
好在他们很快就看到方璟。<br />
近半年没见，这人又消瘦许多，宽大单薄的夏衫套在身上空空荡荡，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青黑的眼窝凹陷，向来梳得一丝不苟的长发也略显毛躁。<br />
万幸，俊秀的脸上虽难掩憔悴，但还是干干净净，并未带彩。<br />
谢知云紧绷的嘴角微微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