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身上不觉燥热起来，望着谢瑾的侧影，后背很快就生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意。<br />
他忍不住上前了一步，压低声说：“皇兄莫不是专程来提醒朕，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br />
他又加重了咬字：“你是不是，不要命了。”<br />
谢瑾的心也被无端牵动了下，看着裴珩的目光一顿，说：“所以，皇上是因顾及我体内的余毒未清，这几日才刻意避着我？”<br />
这话一说出口，他才意识过来自己是不是不该这么问。<br />
果然，裴珩拧眉生出一阵恼羞之意，偏头道：“皇兄想得挺多……”<br />
实际还是想少了。<br />
这只是他避而不见的一个理由而已。<br />
谢瑾也收敛起缥缈的思绪，说起正题：“实不相瞒，我今日来，实则是还有一事想求皇上。”<br />
头一回听谢瑾说有求与自己，裴珩心思不免一荡，就迈步到亭子边，悠悠掀袍坐了下来。<br />
谢瑾亦跟了两步上前，在亭子外站着：“过两月便是秋闱之期，我想恳请皇上在今年科举中重设武科考试，擢选武将，再从文科考试中抽出三成编制，作为随军文职之用。”<br />
裴珩一听他开口，所求的又是前朝正事，心底稍有不快，恹恹拖腮道：“重设武科举考试，朕倒是能理解，毕竟谢云旧案翻了不能白翻。可前线是以命相搏的地方，不需要只会拿笔写字的读书人，皇兄莫不是在开玩笑？”<br />
谢瑾身姿挺拔：“雍元帝建朝时忌惮强兵威胁皇权，一直以来奉行重文轻武的方针，导致朝中武官难以晋升，良将难觅。而当下大雍正是需要强兵强将的时候，想要收复中原，击退北朔回到上京，仅凭于震洲将军一人是不可能办到的。”<br />
“朕知道，可让文人从军，难道他们就有能耐提剑砍死北朔铁骑么？”<br />
谢瑾对答如流：“无须让他们弃笔从戎，军中尚有许多军务需要处理。此举往近了说，可暂缓各衙门官员杂冗之症；往长远看，从过军的文臣也算半个武将，有利于逐步消除官员晋升中文武的差距。而且在秋闱这样举国瞩目的盛事提出改制，恰恰能彰显出皇上的强军之心。”<br />
他循循进谏：“既要在科举中重设武科，招揽天下能士，皇上总得表个态，也算是为此刻仍前线厮杀的将士助阵了——”<br />
裴珩认真听着，忽觉得谢瑾站在光下，有些夺目耀眼得不太真切，问道：“你晒不晒？”<br />
谢瑾一愣，便走进了亭中：“现在不晒了。”<br />
裴珩觉得这样还是不对劲。<br />
见谢瑾那只白皙的手正好垂落在自己眼前，就想到他跪在血泊中时，用就是这只柔软的手，痴迷抚过自己的脸庞……<br />
他想去抓他的手。<br />
裴珩缓缓呼出一口气，好不容易才止住心中波澜，摁下欲望的苗头，挑刺说：“皇兄说了这么多前朝事，还知道自己只是一介弄臣么？”<br />
谢瑾倒也不惧，淡漠说道：“在下僭越，可也不见皇上对别的弄臣行过逾矩之事。”<br />
裴珩的话茬被他堵了下。<br />
他又勾唇笑了起来，承认道：“是啊，皇兄这弄臣当的，从古至今都是独一份，床上的事和床下的事你都要管。”<br />
树影落在谢瑾面庞，他抿唇不言。<br />
裴珩：“话说回来，谢云案子刚了结，皇兄便紧随其后又出了这一招，想得是挺周全长远。皇兄，此次秋闱之后你还打算做什么，不妨都一并告诉朕得了。”<br />
谢瑾没轻易透底：“走一步算一步而已。”<br />
裴珩不信：“可朕怎么觉得，这盘棋的每一步你都是算好了的，否则这短短几个月来，军中和朝中格局大变，哪有那么多环环相扣的事？朕怎么想，都觉得解释不通啊。”<br />
说着，裴珩忽认真抬起微微上挑的狐狸眼，用自己最漂亮的角度望向谢瑾，锐利之中竟有几分楚楚可怜：“皇兄，你说，朕是不是也在你的算计之中？”<br />
谢瑾也挡不住他拿这样的眼神看自己，眸子垂落之际，清冷坚定的目色不经意动摇了下，说：“若这真是一盘棋，皇上，就是这棋局中唯一的意外。”<br />
第42章 婚约<br />
裴珩是夜便没睡好。<br />
一入梦, 他便反复遍历起他们那些不堪言说、颠三倒四的画面，似真似幻，甚至还有谢瑾褪去了所有, 趴在自己身上, 颜面尽失的样子……<br />
可一醒来, 裴珩就又会清醒地想到白天在御花园亭中，那张似冠玉的面庞微微透红，对自己说“意外”二字。<br />
“皇上，就是这棋局中唯一的意外。”<br />
按说“意外”不是个好词。<br />
可裴珩不知这为何, 这两字从谢瑾口中说出来, 竟会如此撩动心绪。<br />
他总忍不住揣摩品味, 试图从那意外中，剥离找出一丝与众不同的意味来……<br />
心思曲折九转, 最后一落在实处, 又瞬间变得赤裸膨胀。<br />
离客栈那日只过去了七天，可这七天简直比七年还长。<br />
裴珩等不了了，只得咬牙用掌心去捂住此刻发烫的欲望，试图浇灭它。<br />
睡睡醒醒好几回。<br />
天都快亮了, 裴珩还没折腾好。<br />
太监在殿外低声通传：“皇上, 谭相和兵部吏部官员已到正殿了，康太师还尚未到，应也在路上了。”<br />
昨天谢瑾难得有求于他。<br />
裴珩因此昨夜回去就下令, 召集了一帮官员今早来陵阳殿，准备商议如何推进秋闱武科举一事。<br />
裴珩呼出一口浊气, 哑声问：“谢瑾……他来了吗？”<br />
光是念出他的名字，裴珩就不禁低喘了一声，手上恨不能再加快些。<br />
外头愣了下, 道：“皇上放心，半个时辰前就让人去弄月阁接了，这会儿应该快到陵阳殿了。”<br />
“嗯……”<br />
……<br />
轿子刚落稳在宫道上。<br />
谢瑾昨夜睡得倒是不错，挑帘而出时，清俊如临风玉树，面上的病气也基本都瞧不见了。<br />
他没走几步，就凑巧与赶入殿中议事的康怀寿正面碰上了。<br />
两人都顿了下脚步。<br />
“见过老师。”谢瑾朝他行礼。<br />
康怀寿倒是有几分意外，上前关切道：“阿瑾，你怎么也在这，你的身子如何了？”<br />
谢瑾：“御医说体内只剩最后丁点余毒未清了，基本不会发作出来，也算是痊愈了。”<br />
他微微一笑，又说：“昨夜我向皇上提请了在今年秋闱重设武科举一事，他今日召老师和其他大人前来，应也是为了商议此事吧。”<br />
“哦？”康怀寿惊诧了下，一笑：“原来，是你向皇上提的议？”<br />
师生既是为了同一件事而来，便理所应当地并肩而行，一同步入殿中。<br />
谢瑾边走边说，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是。”<br />
康怀寿看了他眼，感慨说：“皇上竟会听从你的意见，如今还同意你参与朝政议事，这为师倒是真没想到。”<br />
换做从前，裴珩只会一味和谢瑾唱反调，决计不可能听他的话办事，还如此大张旗鼓、雷厉风行。<br />
谢瑾脸上略微浮上一丝尴尬，只好笑着说：“我与他之间……算是有所缓和罢。不过这是强兵富国的长远之计，皇上应也是觉得有几分道理，便想试一试。”<br />
康怀寿面色稍暗，也没再说什么。<br />
两人已到了正殿，其他官员也都到齐了。<br />
众人又等了一会儿，裴珩才不紧不慢地上了殿。<br />
他几乎是一宿没睡，可到底是年轻，身强力壮，除了眼白处爬出几根红丝，也瞧不出什么异样。<br />
不过一坐下，他就无缘无故当着众人的面，忍不住直白地盯着谢瑾看。<br />
龙榻上憋了一晚上的劲还没消。<br />
殿内之人多少也有些好奇，暗中打量了下他们。<br />
只不过他们鲜有人能读懂，裴珩眼里藏着的是什么，是把谢瑾当做眼中钉，肉中刺……还是心头肉、及时雨。<br />
谢瑾也被他看得有些莫名，皱眉轻瞪了下他。<br />
裴珩这才收敛了。<br />
谭瑛穿着一身合身的官服，先上前说道：“皇上，昨夜微臣与吏部兵部两位尚书大人一起，按照皇上的意思，先照着秋闱定试招录近三成的名额，拟作军中文职所用。这是所列的官职名册，还请皇上过目。”<br />
裴珩接过来那本册子看了一遍，没看出什么名堂，又让太监直接递给谢瑾过目。<br />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谢瑾一介弄臣有些无所适从，也只得接了过来仔细审阅。<br />
看完之后，裴珩还要让他表态：“如何？”<br />
谢瑾只得答：“谭相考虑周全细致，并无不妥。”<br />
谭瑛亦朝他一拜，又娓娓道：“韦尚书仔细盘算了下，军中文职每年都有这么大的缺口。不过放在以往，这些职位多是由残弱或临近退伍的将士担任，极少有文官随军赴职，因此，也时有发生因他们识错字或不通政务，从而传错军情、延误军报的情况。让文官入伍，为武将所用，既可让军中事务更为干净利落，也让文士体察前线的艰苦不易。皇上用意颇深，实乃英明之举——”
他忍不住上前了一步，压低声说：“皇兄莫不是专程来提醒朕，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br />
他又加重了咬字：“你是不是，不要命了。”<br />
谢瑾的心也被无端牵动了下，看着裴珩的目光一顿，说：“所以，皇上是因顾及我体内的余毒未清，这几日才刻意避着我？”<br />
这话一说出口，他才意识过来自己是不是不该这么问。<br />
果然，裴珩拧眉生出一阵恼羞之意，偏头道：“皇兄想得挺多……”<br />
实际还是想少了。<br />
这只是他避而不见的一个理由而已。<br />
谢瑾也收敛起缥缈的思绪，说起正题：“实不相瞒，我今日来，实则是还有一事想求皇上。”<br />
头一回听谢瑾说有求与自己，裴珩心思不免一荡，就迈步到亭子边，悠悠掀袍坐了下来。<br />
谢瑾亦跟了两步上前，在亭子外站着：“过两月便是秋闱之期，我想恳请皇上在今年科举中重设武科考试，擢选武将，再从文科考试中抽出三成编制，作为随军文职之用。”<br />
裴珩一听他开口，所求的又是前朝正事，心底稍有不快，恹恹拖腮道：“重设武科举考试，朕倒是能理解，毕竟谢云旧案翻了不能白翻。可前线是以命相搏的地方，不需要只会拿笔写字的读书人，皇兄莫不是在开玩笑？”<br />
谢瑾身姿挺拔：“雍元帝建朝时忌惮强兵威胁皇权，一直以来奉行重文轻武的方针，导致朝中武官难以晋升，良将难觅。而当下大雍正是需要强兵强将的时候，想要收复中原，击退北朔回到上京，仅凭于震洲将军一人是不可能办到的。”<br />
“朕知道，可让文人从军，难道他们就有能耐提剑砍死北朔铁骑么？”<br />
谢瑾对答如流：“无须让他们弃笔从戎，军中尚有许多军务需要处理。此举往近了说，可暂缓各衙门官员杂冗之症；往长远看，从过军的文臣也算半个武将，有利于逐步消除官员晋升中文武的差距。而且在秋闱这样举国瞩目的盛事提出改制，恰恰能彰显出皇上的强军之心。”<br />
他循循进谏：“既要在科举中重设武科，招揽天下能士，皇上总得表个态，也算是为此刻仍前线厮杀的将士助阵了——”<br />
裴珩认真听着，忽觉得谢瑾站在光下，有些夺目耀眼得不太真切，问道：“你晒不晒？”<br />
谢瑾一愣，便走进了亭中：“现在不晒了。”<br />
裴珩觉得这样还是不对劲。<br />
见谢瑾那只白皙的手正好垂落在自己眼前，就想到他跪在血泊中时，用就是这只柔软的手，痴迷抚过自己的脸庞……<br />
他想去抓他的手。<br />
裴珩缓缓呼出一口气，好不容易才止住心中波澜，摁下欲望的苗头，挑刺说：“皇兄说了这么多前朝事，还知道自己只是一介弄臣么？”<br />
谢瑾倒也不惧，淡漠说道：“在下僭越，可也不见皇上对别的弄臣行过逾矩之事。”<br />
裴珩的话茬被他堵了下。<br />
他又勾唇笑了起来，承认道：“是啊，皇兄这弄臣当的，从古至今都是独一份，床上的事和床下的事你都要管。”<br />
树影落在谢瑾面庞，他抿唇不言。<br />
裴珩：“话说回来，谢云案子刚了结，皇兄便紧随其后又出了这一招，想得是挺周全长远。皇兄，此次秋闱之后你还打算做什么，不妨都一并告诉朕得了。”<br />
谢瑾没轻易透底：“走一步算一步而已。”<br />
裴珩不信：“可朕怎么觉得，这盘棋的每一步你都是算好了的，否则这短短几个月来，军中和朝中格局大变，哪有那么多环环相扣的事？朕怎么想，都觉得解释不通啊。”<br />
说着，裴珩忽认真抬起微微上挑的狐狸眼，用自己最漂亮的角度望向谢瑾，锐利之中竟有几分楚楚可怜：“皇兄，你说，朕是不是也在你的算计之中？”<br />
谢瑾也挡不住他拿这样的眼神看自己，眸子垂落之际，清冷坚定的目色不经意动摇了下，说：“若这真是一盘棋，皇上，就是这棋局中唯一的意外。”<br />
第42章 婚约<br />
裴珩是夜便没睡好。<br />
一入梦, 他便反复遍历起他们那些不堪言说、颠三倒四的画面，似真似幻，甚至还有谢瑾褪去了所有, 趴在自己身上, 颜面尽失的样子……<br />
可一醒来, 裴珩就又会清醒地想到白天在御花园亭中，那张似冠玉的面庞微微透红，对自己说“意外”二字。<br />
“皇上，就是这棋局中唯一的意外。”<br />
按说“意外”不是个好词。<br />
可裴珩不知这为何, 这两字从谢瑾口中说出来, 竟会如此撩动心绪。<br />
他总忍不住揣摩品味, 试图从那意外中，剥离找出一丝与众不同的意味来……<br />
心思曲折九转, 最后一落在实处, 又瞬间变得赤裸膨胀。<br />
离客栈那日只过去了七天，可这七天简直比七年还长。<br />
裴珩等不了了，只得咬牙用掌心去捂住此刻发烫的欲望，试图浇灭它。<br />
睡睡醒醒好几回。<br />
天都快亮了, 裴珩还没折腾好。<br />
太监在殿外低声通传：“皇上, 谭相和兵部吏部官员已到正殿了，康太师还尚未到，应也在路上了。”<br />
昨天谢瑾难得有求于他。<br />
裴珩因此昨夜回去就下令, 召集了一帮官员今早来陵阳殿，准备商议如何推进秋闱武科举一事。<br />
裴珩呼出一口浊气, 哑声问：“谢瑾……他来了吗？”<br />
光是念出他的名字，裴珩就不禁低喘了一声，手上恨不能再加快些。<br />
外头愣了下, 道：“皇上放心，半个时辰前就让人去弄月阁接了，这会儿应该快到陵阳殿了。”<br />
“嗯……”<br />
……<br />
轿子刚落稳在宫道上。<br />
谢瑾昨夜睡得倒是不错，挑帘而出时，清俊如临风玉树，面上的病气也基本都瞧不见了。<br />
他没走几步，就凑巧与赶入殿中议事的康怀寿正面碰上了。<br />
两人都顿了下脚步。<br />
“见过老师。”谢瑾朝他行礼。<br />
康怀寿倒是有几分意外，上前关切道：“阿瑾，你怎么也在这，你的身子如何了？”<br />
谢瑾：“御医说体内只剩最后丁点余毒未清了，基本不会发作出来，也算是痊愈了。”<br />
他微微一笑，又说：“昨夜我向皇上提请了在今年秋闱重设武科举一事，他今日召老师和其他大人前来，应也是为了商议此事吧。”<br />
“哦？”康怀寿惊诧了下，一笑：“原来，是你向皇上提的议？”<br />
师生既是为了同一件事而来，便理所应当地并肩而行，一同步入殿中。<br />
谢瑾边走边说，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是。”<br />
康怀寿看了他眼，感慨说：“皇上竟会听从你的意见，如今还同意你参与朝政议事，这为师倒是真没想到。”<br />
换做从前，裴珩只会一味和谢瑾唱反调，决计不可能听他的话办事，还如此大张旗鼓、雷厉风行。<br />
谢瑾脸上略微浮上一丝尴尬，只好笑着说：“我与他之间……算是有所缓和罢。不过这是强兵富国的长远之计，皇上应也是觉得有几分道理，便想试一试。”<br />
康怀寿面色稍暗，也没再说什么。<br />
两人已到了正殿，其他官员也都到齐了。<br />
众人又等了一会儿，裴珩才不紧不慢地上了殿。<br />
他几乎是一宿没睡，可到底是年轻，身强力壮，除了眼白处爬出几根红丝，也瞧不出什么异样。<br />
不过一坐下，他就无缘无故当着众人的面，忍不住直白地盯着谢瑾看。<br />
龙榻上憋了一晚上的劲还没消。<br />
殿内之人多少也有些好奇，暗中打量了下他们。<br />
只不过他们鲜有人能读懂，裴珩眼里藏着的是什么，是把谢瑾当做眼中钉，肉中刺……还是心头肉、及时雨。<br />
谢瑾也被他看得有些莫名，皱眉轻瞪了下他。<br />
裴珩这才收敛了。<br />
谭瑛穿着一身合身的官服，先上前说道：“皇上，昨夜微臣与吏部兵部两位尚书大人一起，按照皇上的意思，先照着秋闱定试招录近三成的名额，拟作军中文职所用。这是所列的官职名册，还请皇上过目。”<br />
裴珩接过来那本册子看了一遍，没看出什么名堂，又让太监直接递给谢瑾过目。<br />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谢瑾一介弄臣有些无所适从，也只得接了过来仔细审阅。<br />
看完之后，裴珩还要让他表态：“如何？”<br />
谢瑾只得答：“谭相考虑周全细致，并无不妥。”<br />
谭瑛亦朝他一拜，又娓娓道：“韦尚书仔细盘算了下，军中文职每年都有这么大的缺口。不过放在以往，这些职位多是由残弱或临近退伍的将士担任，极少有文官随军赴职，因此，也时有发生因他们识错字或不通政务，从而传错军情、延误军报的情况。让文官入伍，为武将所用，既可让军中事务更为干净利落，也让文士体察前线的艰苦不易。皇上用意颇深，实乃英明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