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br />
撞的不算轻，因为是自己走路看手机，程良白赶紧对撞到的人道歉。<br />
“不好意思。”<br />
他抬起头去看跟自己撞上的人，看清对方的样貌时，一时觉得有些熟悉，忍不住多看了两眼。<br />
“没事。”<br />
赵浩扬也是边走路边低头看手机，跟人撞了下也没事，就抬眸看了眼跟自己撞上的人，眼睛就立马垂下，然后立马抬起来，睁大眼睛看着眼前清俊的年轻男人。<br />
“程良……”<br />
同样通过样貌认出眼前人是谁，程良白简直有一种不知道要作何反应的惊讶和茫然。<br />
他看着眼前几乎十年未见，已经从记忆里那个讨人嫌的熊孩子长成一个成年人的赵浩扬，没开口说话，嘴唇已经微微抿了起来。<br />
“你认错……”<br />
他的身后传来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br />
“浩扬，你站走廊了干嘛？”<br />
吃完饭准备走了，李妍娟和赵明达在包厢里等赵浩扬回来，门半敞着，李妍娟往外看了一眼，看见赵浩扬的背影，就喊了一声。<br />
她走了出来，就看见赵浩扬面前站着一个人，似乎刚才在跟赵浩扬说话。<br />
然后，那个人转过头，眼神平静地看着她。<br />
李妍娟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然紧张地说不出话了，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着急地往前走了两步，走到距离那个人两步的位置。<br />
程良白看着眼前多年未见，比起记忆里衰老了不少，发间已经能看到不少银丝的李妍娟，张开干涩的嘴唇。<br />
“妈。”<br />
修长的手指点在沙发扶手上，裴嘉闭目养神了一会儿，感觉时间似乎有点久，才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手机。<br />
十分钟了，程良白还没过来？<br />
【裴嘉：？】<br />
【裴嘉：你在哪，我去找你。】<br />
被李妍娟硬是扯进包厢里，程良白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看见他被拉进包厢，脸上露出惊讶，站起身的中年男人。<br />
他低头看着母亲，不想过多纠缠，直接说道。<br />
“妈，生日快乐。”<br />
“我就不坐了，还有事。”<br />
李妍娟扯着他的衣服不让他走，仰头看着几乎十年没见，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大儿子，眼眶已经红了，几乎声泪俱下地说。<br />
“你来都来了，连跟妈妈待一会儿，说两句话的功夫都没有吗？”<br />
程良白被她硬拽着衣袖，拉到椅子上坐下，正好坐到赵明达对面，程良白漠然地移开视线，连一眼都不想看桌子对面姓赵的两父子，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的母亲。<br />
李妍娟死死地看着他，连眼睛都不舍得眨，生怕自己还没看够程良白就又从她眼前消失了一样。<br />
握在手心的手机震了两下，程良白低头回信息，回完信息抬起头，李妍娟还跟刚才一样看着他，语气小心翼翼地问。<br />
“你……”<br />
“都好吧？”<br />
“都挺好的。”<br />
程良白骤然见到李妍娟，这会儿心情复杂得没法用言语表达，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br />
他本来没打算来见李妍娟的……<br />
算了，谁能想到会这么巧呢。<br />
程良白在心里轻轻叹气，回答完李妍娟问的，顺口反问道，“你过得应该也都好吧？”<br />
“都挺好的……”<br />
李妍娟急忙从哭脸上挤出笑容，眼睛笑的弯起时，程良白看见她眼角数十条明显的皱纹，不知道嘴里什么滋味，只觉得心里狠狠一抽。<br />
十年了啊……<br />
他长大了，李妍娟老了。<br />
“你现在干什么呢？是在海市上班吧？”<br />
程良白看着她小心翼翼，眼里带着希冀的样子，低了下头，没有说实话。<br />
“没有工作，还在读书，过完年就回学校。”<br />
“还在读书……”李妍娟愣了，没想到程良白都快三十岁里还没工作，在读书。<br />
“读博，估计还要好几年才能毕业。”<br />
母子两坐在一边说话，姓赵的两父子在旁边听着。<br />
听到程良白的话，赵明达顿了顿，忍不住往旁边低头刷着短视频，一脸傻笑的赵浩扬瞧了一眼，被赵浩扬翻了个白眼后，沉默收回视线。<br />
赵浩扬翘着腿，把手机放在膝盖上，斜着眼瞧自己老爸。<br />
“你想要儿子有出息，说出去有面子，你怎么以前不认他当儿子？”<br />
“反正我是没出息的，啥也不会，就啃老，啃你呗。”<br />
赵明达脸色有些黑，不耐烦道：<br />
“啃就啃呗，不给你啃我还给能给谁啃——”<br />
他们两的话，程良白只当背景音，什么也没听进去。<br />
李妍娟问来问去，最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下意识就问出口了。<br />
“你结婚了吧？”<br />
程良白愣了愣，才摇了摇头回答，“……没有。”<br />
没想到他的回答也让李妍娟愣了愣，好像觉得意料之外的样子。<br />
“你没结婚？”<br />
旁边传来年轻男孩略带疑惑的声音。<br />
赵浩扬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瞧着程良白今天一身卡其色的长风衣，材料很有质感，裁剪极其修身，领口处又很有设计感，整个人看起来从容淡定，气质着实不俗的样子。<br />
怎么说呢？<br />
看着就像是已经事业有成，成家立业的精英人士一样。<br />
想起赵明达刚才瞧自己那一眼，赵浩扬不屑地哼了一声，瞧了程良白两眼，故意旧事重提。<br />
“你高中的时候不是攀上个富家千金，离家出走就跑去找女朋友了吗？”<br />
“现在没结婚……那看来没当上驸马爷啊，被人家千金小姐玩够了甩了？”<br />
他说话的语气又冲又刻意，就是故意给程良白难堪。<br />
李妍娟在他开口的时候，眼神就变了，忍不住拔高音量说他，“浩扬，你瞎说什么乱七八糟的？！”<br />
赵浩扬也不买李妍娟的账，就是要唱反调，扬了扬脖子，“妈，我说的哪句话是瞎说啊？”<br />
“他自己干的事，是不敢认还是怎么样啊？”<br />
赵浩扬看着程良白侧头看自己，换了一条腿翘，跟程良白说，“哦，我那时候小不记事，这些都是我听他两在家里说的……”<br />
李妍娟身体一僵，下意识去看程良白的脸色，却发现程良白脸色平静，也没看她，眼睛看着赵浩扬一个人，重复他刚才的话。<br />
“富家千金？”<br />
旧事重提，程良白一下就想起那张照片，视线往赵浩扬身边的男人身上瞧了一眼就收回视线，然后看着赵浩扬轻笑一声，说道。<br />
“对，你爸拍到跟我吃饭的那个女孩子，确实是富家千金，我高中的时候也确实谈恋爱了。”<br />
“不过谁说，我是跟她谈的恋爱？”<br />
这话一出，这些年里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三个人都愣住了，没想到程良白说的跟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br />
三个人的视线都集中在程良白身上，听见他语气平淡，继续对赵浩扬说道。<br />
“我是跟——”<br />
“她哥哥，有钱人家的大少爷谈的恋爱。”<br />
话音落下，包厢里再没有其他声音。<br />
程良白看着赵浩扬因为震惊睁大了眼睛，赵明达的脸上也是一脸不敢置信，看着程良白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扭过头，看回李妍娟。<br />
看见自己母亲脸上的惊讶到极点的情绪褪去之后，脸色苍白不堪，眼里还是不敢相信的样子看着他，程良白轻声对她说。<br />
“他是我同桌，那十万块钱是他借给我的，我们是高三下学期在一起的。”<br />
“我们现在还在一起，准备明年去美国领证结婚。”<br />
他说完这句话，半掩着的包厢门被人敲了两下，从外面推开。<br />
裴嘉穿着一身跟程良白身上同款，只是颜色更深的长风衣，身子笔挺地站在包厢门口，一眼扫视过整个包厢里面的情景，视线停在程良白身上，听见了他刚才的话，浴室问道。<br />
“要说的话说完了吗？”<br />
“说完了。”程良白微笑着站起身，跟裴嘉说话的语气温柔得跟刚才好像是两个人，绕过椅子往门口走。<br />
走到裴嘉身边的时候，他才回头看向李妍娟，开口。<br />
“妈，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我现在过得很好。”<br />
“希望你也一切都好。”<br />
各自安好，但是不用见面，不用联系。<br />
“再见。”<br />
3、《水蜜桃撞奶》<br />
挂在电脑上的微信响了一下，裴嘉正好坐在电脑前，点开一看。<br />
【程良白：裴嘉你】<br />
就这三个字，裴嘉刚看了一眼，信息就被撤回了。<br />
没发完？<br />
他想，看着“对方正在输入”的字眼在聊天界面顶端挂了快两分钟，也不知道到底要说什么事，编辑了这么长时间。<br />
裴嘉发了个问号过去。<br />
【裴嘉：？】<br />
然后程良白直接发了条语音过来。<br />
“裴嘉你……”
撞的不算轻，因为是自己走路看手机，程良白赶紧对撞到的人道歉。<br />
“不好意思。”<br />
他抬起头去看跟自己撞上的人，看清对方的样貌时，一时觉得有些熟悉，忍不住多看了两眼。<br />
“没事。”<br />
赵浩扬也是边走路边低头看手机，跟人撞了下也没事，就抬眸看了眼跟自己撞上的人，眼睛就立马垂下，然后立马抬起来，睁大眼睛看着眼前清俊的年轻男人。<br />
“程良……”<br />
同样通过样貌认出眼前人是谁，程良白简直有一种不知道要作何反应的惊讶和茫然。<br />
他看着眼前几乎十年未见，已经从记忆里那个讨人嫌的熊孩子长成一个成年人的赵浩扬，没开口说话，嘴唇已经微微抿了起来。<br />
“你认错……”<br />
他的身后传来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br />
“浩扬，你站走廊了干嘛？”<br />
吃完饭准备走了，李妍娟和赵明达在包厢里等赵浩扬回来，门半敞着，李妍娟往外看了一眼，看见赵浩扬的背影，就喊了一声。<br />
她走了出来，就看见赵浩扬面前站着一个人，似乎刚才在跟赵浩扬说话。<br />
然后，那个人转过头，眼神平静地看着她。<br />
李妍娟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然紧张地说不出话了，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着急地往前走了两步，走到距离那个人两步的位置。<br />
程良白看着眼前多年未见，比起记忆里衰老了不少，发间已经能看到不少银丝的李妍娟，张开干涩的嘴唇。<br />
“妈。”<br />
修长的手指点在沙发扶手上，裴嘉闭目养神了一会儿，感觉时间似乎有点久，才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手机。<br />
十分钟了，程良白还没过来？<br />
【裴嘉：？】<br />
【裴嘉：你在哪，我去找你。】<br />
被李妍娟硬是扯进包厢里，程良白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看见他被拉进包厢，脸上露出惊讶，站起身的中年男人。<br />
他低头看着母亲，不想过多纠缠，直接说道。<br />
“妈，生日快乐。”<br />
“我就不坐了，还有事。”<br />
李妍娟扯着他的衣服不让他走，仰头看着几乎十年没见，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大儿子，眼眶已经红了，几乎声泪俱下地说。<br />
“你来都来了，连跟妈妈待一会儿，说两句话的功夫都没有吗？”<br />
程良白被她硬拽着衣袖，拉到椅子上坐下，正好坐到赵明达对面，程良白漠然地移开视线，连一眼都不想看桌子对面姓赵的两父子，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的母亲。<br />
李妍娟死死地看着他，连眼睛都不舍得眨，生怕自己还没看够程良白就又从她眼前消失了一样。<br />
握在手心的手机震了两下，程良白低头回信息，回完信息抬起头，李妍娟还跟刚才一样看着他，语气小心翼翼地问。<br />
“你……”<br />
“都好吧？”<br />
“都挺好的。”<br />
程良白骤然见到李妍娟，这会儿心情复杂得没法用言语表达，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br />
他本来没打算来见李妍娟的……<br />
算了，谁能想到会这么巧呢。<br />
程良白在心里轻轻叹气，回答完李妍娟问的，顺口反问道，“你过得应该也都好吧？”<br />
“都挺好的……”<br />
李妍娟急忙从哭脸上挤出笑容，眼睛笑的弯起时，程良白看见她眼角数十条明显的皱纹，不知道嘴里什么滋味，只觉得心里狠狠一抽。<br />
十年了啊……<br />
他长大了，李妍娟老了。<br />
“你现在干什么呢？是在海市上班吧？”<br />
程良白看着她小心翼翼，眼里带着希冀的样子，低了下头，没有说实话。<br />
“没有工作，还在读书，过完年就回学校。”<br />
“还在读书……”李妍娟愣了，没想到程良白都快三十岁里还没工作，在读书。<br />
“读博，估计还要好几年才能毕业。”<br />
母子两坐在一边说话，姓赵的两父子在旁边听着。<br />
听到程良白的话，赵明达顿了顿，忍不住往旁边低头刷着短视频，一脸傻笑的赵浩扬瞧了一眼，被赵浩扬翻了个白眼后，沉默收回视线。<br />
赵浩扬翘着腿，把手机放在膝盖上，斜着眼瞧自己老爸。<br />
“你想要儿子有出息，说出去有面子，你怎么以前不认他当儿子？”<br />
“反正我是没出息的，啥也不会，就啃老，啃你呗。”<br />
赵明达脸色有些黑，不耐烦道：<br />
“啃就啃呗，不给你啃我还给能给谁啃——”<br />
他们两的话，程良白只当背景音，什么也没听进去。<br />
李妍娟问来问去，最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下意识就问出口了。<br />
“你结婚了吧？”<br />
程良白愣了愣，才摇了摇头回答，“……没有。”<br />
没想到他的回答也让李妍娟愣了愣，好像觉得意料之外的样子。<br />
“你没结婚？”<br />
旁边传来年轻男孩略带疑惑的声音。<br />
赵浩扬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瞧着程良白今天一身卡其色的长风衣，材料很有质感，裁剪极其修身，领口处又很有设计感，整个人看起来从容淡定，气质着实不俗的样子。<br />
怎么说呢？<br />
看着就像是已经事业有成，成家立业的精英人士一样。<br />
想起赵明达刚才瞧自己那一眼，赵浩扬不屑地哼了一声，瞧了程良白两眼，故意旧事重提。<br />
“你高中的时候不是攀上个富家千金，离家出走就跑去找女朋友了吗？”<br />
“现在没结婚……那看来没当上驸马爷啊，被人家千金小姐玩够了甩了？”<br />
他说话的语气又冲又刻意，就是故意给程良白难堪。<br />
李妍娟在他开口的时候，眼神就变了，忍不住拔高音量说他，“浩扬，你瞎说什么乱七八糟的？！”<br />
赵浩扬也不买李妍娟的账，就是要唱反调，扬了扬脖子，“妈，我说的哪句话是瞎说啊？”<br />
“他自己干的事，是不敢认还是怎么样啊？”<br />
赵浩扬看着程良白侧头看自己，换了一条腿翘，跟程良白说，“哦，我那时候小不记事，这些都是我听他两在家里说的……”<br />
李妍娟身体一僵，下意识去看程良白的脸色，却发现程良白脸色平静，也没看她，眼睛看着赵浩扬一个人，重复他刚才的话。<br />
“富家千金？”<br />
旧事重提，程良白一下就想起那张照片，视线往赵浩扬身边的男人身上瞧了一眼就收回视线，然后看着赵浩扬轻笑一声，说道。<br />
“对，你爸拍到跟我吃饭的那个女孩子，确实是富家千金，我高中的时候也确实谈恋爱了。”<br />
“不过谁说，我是跟她谈的恋爱？”<br />
这话一出，这些年里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三个人都愣住了，没想到程良白说的跟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br />
三个人的视线都集中在程良白身上，听见他语气平淡，继续对赵浩扬说道。<br />
“我是跟——”<br />
“她哥哥，有钱人家的大少爷谈的恋爱。”<br />
话音落下，包厢里再没有其他声音。<br />
程良白看着赵浩扬因为震惊睁大了眼睛，赵明达的脸上也是一脸不敢置信，看着程良白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扭过头，看回李妍娟。<br />
看见自己母亲脸上的惊讶到极点的情绪褪去之后，脸色苍白不堪，眼里还是不敢相信的样子看着他，程良白轻声对她说。<br />
“他是我同桌，那十万块钱是他借给我的，我们是高三下学期在一起的。”<br />
“我们现在还在一起，准备明年去美国领证结婚。”<br />
他说完这句话，半掩着的包厢门被人敲了两下，从外面推开。<br />
裴嘉穿着一身跟程良白身上同款，只是颜色更深的长风衣，身子笔挺地站在包厢门口，一眼扫视过整个包厢里面的情景，视线停在程良白身上，听见了他刚才的话，浴室问道。<br />
“要说的话说完了吗？”<br />
“说完了。”程良白微笑着站起身，跟裴嘉说话的语气温柔得跟刚才好像是两个人，绕过椅子往门口走。<br />
走到裴嘉身边的时候，他才回头看向李妍娟，开口。<br />
“妈，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我现在过得很好。”<br />
“希望你也一切都好。”<br />
各自安好，但是不用见面，不用联系。<br />
“再见。”<br />
3、《水蜜桃撞奶》<br />
挂在电脑上的微信响了一下，裴嘉正好坐在电脑前，点开一看。<br />
【程良白：裴嘉你】<br />
就这三个字，裴嘉刚看了一眼，信息就被撤回了。<br />
没发完？<br />
他想，看着“对方正在输入”的字眼在聊天界面顶端挂了快两分钟，也不知道到底要说什么事，编辑了这么长时间。<br />
裴嘉发了个问号过去。<br />
【裴嘉：？】<br />
然后程良白直接发了条语音过来。<br />
“裴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