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直到工位的人越来越少，其他几个部门相继关灯散尽，只剩他和他的上司坐在原位。</p><p> 新的工程文件处理到一半，桌子对侧的人伸了个懒腰，慵懒道：“走吧，下班。”</p><p> “没想到你真的在加班，”傅冬川忍笑道：“我本来是说拜托你等等我，可以看会儿电影什么的。”</p><p> “我的错，对不起。”</p><p> 周筑从视频文件里回过神，嗯了一声。</p><p> “十一点了，回去吧。”</p><p> 后者拎起背包，绕过长桌过来推他。</p><p> 现在，整个漆黑的办公层只有他们两人。</p><p> 孤零零几盏灯亮着，在傅冬川的轻叩下也应声关掉。</p><p> 他们短暂地处在黑暗里，拐弯处便是彻夜明亮的电梯间。</p><p> “你怕黑吗？”身后的人问。</p><p> “不怕。”周筑说：“我很喜欢黑暗，因为会觉得安……”</p><p>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p><p> 身后的人在黑暗里俯身环抱过来，掌心覆在他的手背上。</p><p> “嘘。”</p><p> 男人低声说：“希望你不会觉得冒犯。”</p><p> “如果不能牵一会儿你的手，我会很难过。”</p><p> 周筑愕然地坐在轮椅上，感受此刻克制又过于赤裸的第一次亲密接触。</p><p> 他们都被黑暗吞没，在这一刻视觉被完全剥夺，体温便清晰到尖锐的地步。</p><p> 男人在隔着椅背抱他，甚至彼此的肩膀都没有抵着对方。</p><p> 他的下巴抵着他的额发，右手覆在他的右手上，仅此而已。</p><p> 可是太近了。</p><p> 太近了。</p><p> 近到像是时间都被磁吸变形，像是他的心跳就在掌纹依附的地方。</p><p> 周筑怔怔地看着右手的方向，又看向远方空无一人的楼梯间。</p><p> 可傅冬川没有放过他。</p><p> 他弯腰靠近更多，凑在耳边低语。</p><p> “所以……可以吗？”</p><p> 你明明已经握住我的手了，不是吗。</p><p> 周筑有些窘迫地低头，反而像是自己做错了事，很轻地说了一声可以。</p><p> 男人在不出声地笑，指节径直穿过他的指尖，然后扣拢压紧。</p><p> “真乖。”</p><p> 他们在寂静中十指相扣，数秒时间又漫长又短暂。</p><p> 傅冬川又低声开口。</p><p> “现在要松手了。”</p><p> 周筑小声答应：“好的。”</p><p> 他缓缓张开五指，轮廓清晰地一寸寸离开他。</p><p> 指节脱离他的指缝，温柔概括的抚触也随之离开。</p><p> 周筑像在一段梦境里醒过来，不自然地活动了一下手指。</p><p> “你以前谈过恋爱吗？”</p><p> “没有。”傅冬川推着他往前走。</p><p> “我不信。”周筑直起身去按电梯按钮，说话时还有些方才的局促：“你一看就是交往过很多人。”</p><p>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傅冬川若有所思：“我很挑，同时很有天赋。”</p><p> 周筑把头扭到一边。</p><p> 谁的天赋会点在这种鬼地方。</p><p> 电梯下降的时候，青年不作声地玩着指尖，默默思考kk先前说的话。</p><p> 他干不过傅冬川这个人。</p><p> 像是碰到天敌那样，也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迷魂汤。</p><p> 傅冬川想牵手，他就乖乖给他牵。</p><p> 那傅冬川想睡他呢？</p><p> 周筑在心里问自己想不想当0，结果鬼迷心窍地收不到什么抵抗的情绪。</p><p> 男人哑着嗓子随便哄一哄，他好像就能上钩。</p><p> 青年在内心唾弃自己。</p><p> 周筑，你的定力呢？你的脸皮呢？别人长得好看声音好听就能为所欲为吗？</p><p> 再上车之后，周筑都没再和傅冬川说话，专注于内心的自我斗争。</p><p> 他隐隐约约担心今晚自己会被吃干抹净，但又自我安慰，毕竟还是骨科患者，这家伙不至于丧心病狂成这样。</p><p> 奇异的是，傅冬川自上车之后，又恢复到正经商务的状态，仿佛前面的旖旎举动都只是周筑一个人的幻觉。</p><p> 周筑不说话，他便也保持安静，一时间仅有电台里的主持人絮叨着最新的团购打折旅游套餐。</p><p> 回家后，傅冬川先扶着他洗漱换衣服，全程动作规矩，目不斜视。</p><p> 随即牵着柴犬准备出门。</p><p> “你先睡，我大概半个小时以后回来。”</p><p> 周筑窝进沙发床的被子里，目送一人一狗离开。</p><p> 他的心绪忽上忽下，索性玩手机看点别的。</p><p> 半个小时一晃而过，傅冬川带着狗夜跑回来，开门时看到客厅里的光有些惊讶。</p><p> “睡不着吗？”</p><p> 周筑淡淡嗯了声。</p><p> “有点。”</p><p> “那等我一会儿，反正明天周六，不用去公司。”</p><p> 傅冬川给柴犬解开绳索，拍拍小狗示意它去窝里休息，自己则去洗澡更衣。</p> ', ' ')('\n <p> 不过多时，穿着长浴袍的男人冒着热气走出来。</p><p> 他的浴袍没有穿得特别整齐，系带松松垮垮的，露出大半截肩线和锁骨。</p><p> 傅冬川随手拿了遥控器，和他并肩同坐在沙发床上。</p><p> “看会儿就困了。”</p><p> 周筑侧目看他。</p><p> 后者想起什么，把空调被当成毯子，披在两人肩上。</p><p> “小心着凉。”</p><p> 青年笑了一声，挨着他一起看电视。</p><p> 落地灯渲染出圆弧状的暖光，电视忽明忽暗，放着一些让人提不起兴趣的晚间新闻。</p><p> 他们都是第一次这样过周末。</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