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瑭沉浸在黑暗之中，她想，hot去世一定是噩梦。<br />
只要咬手，就会清醒。<br />
清醒过来，快点清醒过来。<br />
她不自觉地咬了一下又一下，像是不知道疼一样。<br />
即便光线晦暗，姜令词也能清晰看到少女雪白细嫩的手上，深深浅浅的咬痕无限叠加，有的地方甚至渗出了血丝，可见她咬的多狠。<br />
姜令词眸光陡然沉下来。<br />
握住了少女纤细的手腕，另一只手摩挲到她的唇瓣，没有用力，怕惊吓到她一样，嗓音极轻地开口：“松口。”<br />
熟悉而又清冽的嗓音响起，黎瑭茫然地抬眼。<br />
她有些看不清楚，但对方给予她的安全感，是与生俱来的。<br />
红唇无意识地张开，“姜……”<br />
姜令词顺势将她那只伤痕累累的小手抢救出来。<br />
黎瑭像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只说：“姜令词，hot死了对吗？”<br />
“一切都不是梦。”<br />
姜令词松松地握着少女斑斑咬痕的手，然而不等他开口，黎瑭便继续说，“就跟猫猫一样。”<br />
“猫猫也死了。”<br />
“猫濒死前的叫声，都是一样的吧。”<br />
少女眼神没有焦距，像是不清醒的，又像是清醒的。<br />
“猫猫是谁？”<br />
姜令词洞察力很强，他知道黎瑭口中的这个猫猫和hot不是一只猫，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br />
果然。<br />
说到猫猫，黎瑭语调轻快了一些：“它是我第一个猫朋友。”<br />
“我们在长椅下面结拜，它说它也没有家了。”<br />
说着说着，黎瑭语调开始迷茫，“我想带它回家，可是，我好像也没有家。”<br />
“猫猫被舅妈丢掉了。”<br />
“它叫的好惨，如果我没有带它回去就好了。”<br />
这样它虽然流浪，或许不会死。<br />
如果没有把hot带回来，hot或许也不会死。<br />
舅妈说的对，她就是所有人的小克星。<br />
任何与她有亲密关系的人或者动物，都会死掉。<br />
想到这里，黎瑭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放到唇边，想让自己保持清醒，不能被这种黑暗的情绪吞噬。<br />
不能沉浸美梦的假象。<br />
黎瑭狠狠地咬下去。<br />
好奇怪，怎么不疼？<br />
姜令词任由黎瑭咬着他的指节，眼神温沉幽邃，像是最深沉神秘的海域，令人捉摸不透。<br />
最终黎瑭是咬累了，亦或者姜令词的怀抱太有安全感。<br />
她咬着他的手指睡过去的。<br />
姜令词抽出指节时，上面有一个深深的咬痕。<br />
他屈指感觉了一下——很疼。<br />
所以，黎瑭应该会更疼。<br />
她只咬左手，好似潜意识知道自己的右手需要学习需要画画一样。<br />
还有一个原因。<br />
左手容易藏。<br />
平时吃饭时，也是用右手执筷子。<br />
这个习惯，很像是自虐又怕被人发现。只有小孩才会觉得能瞒得过大人。<br />
姜令词隐隐有所猜测。<br />
他将怀中熟睡的少女放回床上，又轻飘飘地盖上被子后，才离开了房间。<br />
原本他是打算问裴懿爻的。<br />
但思考几秒，姜令词还是致电大舅子。<br />
这个时间点，隔了四个时差的黎渊刚准备睡觉。<br />
最近妹妹不惹事不玩极限运动，还主动要求上学进修，黎渊觉得一定是爸妈显灵了。<br />
没想到……居然给他来了一个大的！<br />
“又咬手？！”<br />
黎渊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再也没了睡意，站在落地窗前点了根烟，压下郁气。<br />
“又？”<br />
“她以前也有这个习惯？”<br />
姜令词与黎渊差不多，同样站在格子窗前看向漆黑一片的夜幕，不过他没有抽烟，等会还要抱黎瑭睡觉。<br />
捕捉到黎渊这个字眼后，神色一沉。<br />
既然已经是一家人，黎渊也不瞒着他：“我爸妈去世后，家里一堆债主，为了不让黎瑭跟着我身边提心吊胆，所以我把她送到表舅家寄养了一段时间，当时我爸妈在世时，表舅母表现出非常喜欢我妹妹的样子，没想到……她答应会好好照顾……”<br />
谁知道这人佛口蛇心，收下他的大笔生活费，只管妹妹温饱，根本不管其他，长时间冷暴力小黎瑭。<br />
可以想像，从小被众星捧月娇惯着长大的小朋友，一下子在亲戚家被边缘化，说什么对方都假装听不到，甚至要说一些有的没的。<br />
黎渊提起来就暴躁。<br />
天知道他好不容易解决完家里所有欠债，回去一看他家白白嫩嫩、活泼开朗的小公主，小胖手上全都是斑斑咬痕，而且连哥哥都不会叫，话也不说的孤僻模样，差点疯了。<br />
当时还是少年的黎渊，把所有欺负他妹妹的人都揍了，去他妈的风度教养。<br />
甚至跟所有亲戚断绝关系。<br />
因为当时他托付给这家人时，也托付过其他亲戚，让他们偶尔来帮他看看妹妹。<br />
以至于现在，那些亲戚再次凑上来，黎渊也没有搭理。<br />
黎瑭结婚时，一个都没有邀请。<br />
都滚。<br />
姜令词沉默地听完。<br />
看似面无表情，实则玻璃窗倒映出他向来清清透透的眼睛，满是阴霾。<br />
多年来毫无波动的情绪，蓦然如潮水翻涌。<br />
十分陌生。<br />
此时房间内，黎瑭像是惊醒，摸到旁边空了。<br />
姜令词呢？<br />
和猫猫一样消失了？<br />
像是被噩梦魇住一般，黎瑭明明隐约听到外面传来姜令词的说话声，但是怎么都喊不出来。<br />
不知道过了多久。<br />
她终于发出一道似笼着潮雾的声音：“姜令词。”<br />
姜令词还未判断出突然涌出的陌生情感，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看向安静的主卧。<br />
第59章 “画本”<br />
明明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但姜令词就是有预感，走进房间一看——<br />
少女眼睫颤着，似是在被梦魇住了, 唇瓣张合着，无声地呢喃。<br />
好似在叫他的名字。<br />
姜令词握住了黎瑭的手, 对电话那边说：“黎瑭做噩梦了, 先挂了。”<br />
随即根本不管大舅子什么反应, 抛了手机。<br />
将少女纤细的身体半抱在怀里, 温热掌心沿着她的脊背轻抚。<br />
男人嗓音清冽磁性：“我在这里。”<br />
越来越浓郁的迷雾之中，姜令词的声音，像是一缕指引的光芒，破开了浓雾, 让原本迷途的少女, 终于找到了方向。<br />
原本被压制在嗓子里的话语终于清晰的吐出——姜令词。<br />
她叫的一直是姜令词的名字。<br />
黎瑭睫毛再次颤抖了几下，缓慢地睁开双眸。<br />
灯影下姜令词冷调的肤色显得有些苍白，乌黑短发随意而凌乱, 没有戴眼镜, 眼尾下红痣夺目, 难得多了几分少年感, 很有漫画人物的氛围。<br />
黎瑭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br />
“不认识了？”<br />
姜令词把玩着她柔若无骨的指尖, 慢悠悠地往上，摩挲着那些尚未恢复的咬痕。<br />
黎瑭好似有点累，又好似还没完全清醒，她很自然地坐进姜令词怀里, 手臂环抱住他的脖颈，黏糊地喊他的名字：“当然认识，你是姜令词。”<br />
而后又叫他的名字：“姜令词。”
只要咬手，就会清醒。<br />
清醒过来，快点清醒过来。<br />
她不自觉地咬了一下又一下，像是不知道疼一样。<br />
即便光线晦暗，姜令词也能清晰看到少女雪白细嫩的手上，深深浅浅的咬痕无限叠加，有的地方甚至渗出了血丝，可见她咬的多狠。<br />
姜令词眸光陡然沉下来。<br />
握住了少女纤细的手腕，另一只手摩挲到她的唇瓣，没有用力，怕惊吓到她一样，嗓音极轻地开口：“松口。”<br />
熟悉而又清冽的嗓音响起，黎瑭茫然地抬眼。<br />
她有些看不清楚，但对方给予她的安全感，是与生俱来的。<br />
红唇无意识地张开，“姜……”<br />
姜令词顺势将她那只伤痕累累的小手抢救出来。<br />
黎瑭像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只说：“姜令词，hot死了对吗？”<br />
“一切都不是梦。”<br />
姜令词松松地握着少女斑斑咬痕的手，然而不等他开口，黎瑭便继续说，“就跟猫猫一样。”<br />
“猫猫也死了。”<br />
“猫濒死前的叫声，都是一样的吧。”<br />
少女眼神没有焦距，像是不清醒的，又像是清醒的。<br />
“猫猫是谁？”<br />
姜令词洞察力很强，他知道黎瑭口中的这个猫猫和hot不是一只猫，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br />
果然。<br />
说到猫猫，黎瑭语调轻快了一些：“它是我第一个猫朋友。”<br />
“我们在长椅下面结拜，它说它也没有家了。”<br />
说着说着，黎瑭语调开始迷茫，“我想带它回家，可是，我好像也没有家。”<br />
“猫猫被舅妈丢掉了。”<br />
“它叫的好惨，如果我没有带它回去就好了。”<br />
这样它虽然流浪，或许不会死。<br />
如果没有把hot带回来，hot或许也不会死。<br />
舅妈说的对，她就是所有人的小克星。<br />
任何与她有亲密关系的人或者动物，都会死掉。<br />
想到这里，黎瑭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放到唇边，想让自己保持清醒，不能被这种黑暗的情绪吞噬。<br />
不能沉浸美梦的假象。<br />
黎瑭狠狠地咬下去。<br />
好奇怪，怎么不疼？<br />
姜令词任由黎瑭咬着他的指节，眼神温沉幽邃，像是最深沉神秘的海域，令人捉摸不透。<br />
最终黎瑭是咬累了，亦或者姜令词的怀抱太有安全感。<br />
她咬着他的手指睡过去的。<br />
姜令词抽出指节时，上面有一个深深的咬痕。<br />
他屈指感觉了一下——很疼。<br />
所以，黎瑭应该会更疼。<br />
她只咬左手，好似潜意识知道自己的右手需要学习需要画画一样。<br />
还有一个原因。<br />
左手容易藏。<br />
平时吃饭时，也是用右手执筷子。<br />
这个习惯，很像是自虐又怕被人发现。只有小孩才会觉得能瞒得过大人。<br />
姜令词隐隐有所猜测。<br />
他将怀中熟睡的少女放回床上，又轻飘飘地盖上被子后，才离开了房间。<br />
原本他是打算问裴懿爻的。<br />
但思考几秒，姜令词还是致电大舅子。<br />
这个时间点，隔了四个时差的黎渊刚准备睡觉。<br />
最近妹妹不惹事不玩极限运动，还主动要求上学进修，黎渊觉得一定是爸妈显灵了。<br />
没想到……居然给他来了一个大的！<br />
“又咬手？！”<br />
黎渊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再也没了睡意，站在落地窗前点了根烟，压下郁气。<br />
“又？”<br />
“她以前也有这个习惯？”<br />
姜令词与黎渊差不多，同样站在格子窗前看向漆黑一片的夜幕，不过他没有抽烟，等会还要抱黎瑭睡觉。<br />
捕捉到黎渊这个字眼后，神色一沉。<br />
既然已经是一家人，黎渊也不瞒着他：“我爸妈去世后，家里一堆债主，为了不让黎瑭跟着我身边提心吊胆，所以我把她送到表舅家寄养了一段时间，当时我爸妈在世时，表舅母表现出非常喜欢我妹妹的样子，没想到……她答应会好好照顾……”<br />
谁知道这人佛口蛇心，收下他的大笔生活费，只管妹妹温饱，根本不管其他，长时间冷暴力小黎瑭。<br />
可以想像，从小被众星捧月娇惯着长大的小朋友，一下子在亲戚家被边缘化，说什么对方都假装听不到，甚至要说一些有的没的。<br />
黎渊提起来就暴躁。<br />
天知道他好不容易解决完家里所有欠债，回去一看他家白白嫩嫩、活泼开朗的小公主，小胖手上全都是斑斑咬痕，而且连哥哥都不会叫，话也不说的孤僻模样，差点疯了。<br />
当时还是少年的黎渊，把所有欺负他妹妹的人都揍了，去他妈的风度教养。<br />
甚至跟所有亲戚断绝关系。<br />
因为当时他托付给这家人时，也托付过其他亲戚，让他们偶尔来帮他看看妹妹。<br />
以至于现在，那些亲戚再次凑上来，黎渊也没有搭理。<br />
黎瑭结婚时，一个都没有邀请。<br />
都滚。<br />
姜令词沉默地听完。<br />
看似面无表情，实则玻璃窗倒映出他向来清清透透的眼睛，满是阴霾。<br />
多年来毫无波动的情绪，蓦然如潮水翻涌。<br />
十分陌生。<br />
此时房间内，黎瑭像是惊醒，摸到旁边空了。<br />
姜令词呢？<br />
和猫猫一样消失了？<br />
像是被噩梦魇住一般，黎瑭明明隐约听到外面传来姜令词的说话声，但是怎么都喊不出来。<br />
不知道过了多久。<br />
她终于发出一道似笼着潮雾的声音：“姜令词。”<br />
姜令词还未判断出突然涌出的陌生情感，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看向安静的主卧。<br />
第59章 “画本”<br />
明明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但姜令词就是有预感，走进房间一看——<br />
少女眼睫颤着，似是在被梦魇住了, 唇瓣张合着，无声地呢喃。<br />
好似在叫他的名字。<br />
姜令词握住了黎瑭的手, 对电话那边说：“黎瑭做噩梦了, 先挂了。”<br />
随即根本不管大舅子什么反应, 抛了手机。<br />
将少女纤细的身体半抱在怀里, 温热掌心沿着她的脊背轻抚。<br />
男人嗓音清冽磁性：“我在这里。”<br />
越来越浓郁的迷雾之中，姜令词的声音，像是一缕指引的光芒，破开了浓雾, 让原本迷途的少女, 终于找到了方向。<br />
原本被压制在嗓子里的话语终于清晰的吐出——姜令词。<br />
她叫的一直是姜令词的名字。<br />
黎瑭睫毛再次颤抖了几下，缓慢地睁开双眸。<br />
灯影下姜令词冷调的肤色显得有些苍白，乌黑短发随意而凌乱, 没有戴眼镜, 眼尾下红痣夺目, 难得多了几分少年感, 很有漫画人物的氛围。<br />
黎瑭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br />
“不认识了？”<br />
姜令词把玩着她柔若无骨的指尖, 慢悠悠地往上，摩挲着那些尚未恢复的咬痕。<br />
黎瑭好似有点累，又好似还没完全清醒，她很自然地坐进姜令词怀里, 手臂环抱住他的脖颈，黏糊地喊他的名字：“当然认识，你是姜令词。”<br />
而后又叫他的名字：“姜令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