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今夜会是他。我有预感。】<br />
…<br />
【入职第58天】<br />
【a。】<br />
【我就是ayin。】<br />
…<br />
【hod崩溃， 晚】<br />
【你在忏悔。你犯下什么罪？】<br />
【我只知道我亏欠于他们。】<br />
…<br />
【虚无弄臣事件，晚】<br />
【我有个不愿证实的猜测。】<br />
【angela……】<br />
…<br />
【yesod崩溃，下午，三点七分】<br />
【我将离去。】<br />
【我亏欠于他们。……还有她。】<br />
【这会是最后吗？】<br />
【我希望你的理智还清醒着。】<br />
【希望「x」不再醒来。】<br />
…<br />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白色的小脑袋探了进来。<br />
黑亮的眼睛灵动地转着，先是看了一样坐在办公椅上的男人，而后又将目光移向角落的冷藏装置——那里保存着他的布丁。<br />
艾因头也没抬：“进来。”<br />
小鸟立刻进了门， 然后直冲布丁所在地。<br />
拿出芒果布丁后，走到艾因的身边，在办公桌的空出地方放下布丁杯子。<br />
然后， 变成一只小小白鸟，扑腾到桌子上就小口小口啄起来。<br />
漆黑的豆豆眼在忙碌的空隙中盯了沉默思考的男人一眼。<br />
平时漂亮的金色宝石有些暗， 半掩着，总是沉稳平和的气场也灰暗了。<br />
小鸟歪了歪头， 扭了扭因为过于蓬松看起来很是肥胖的身子，然后猝不及防地蹦起来啄了给它准备布丁的饲主一口。<br />
“！”<br />
艾因轻吸了口气，将手虚虚搭在被啄的额头上。<br />
然后抬眼，金色的瞳锁定了捣蛋的小家伙，一把把白色毛球抓在手中。<br />
他伸手的速度并不快，但是小鸟没有躲避的意思，乖乖地待在了艾因的掌心中。<br />
小鸟的豆豆眼无辜地与他对视着，仿佛在问：“好点了没？没有的话就再来一次。”<br />
并再次歪头，跃跃欲试地想要暴起啄第二口。<br />
小鸟，又称惩戒鸟，在无恶意啄人时可以回复精神值。<br />
盯了这只小白球一会，艾因还是开口了：“我只是，有点犹豫。”<br />
小鸟：黑亮豆豆眼专心听.jpg<br />
“她…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br />
他不是一个喜欢犹豫的人，但是直面最深处的悲伤，他…总是不能做的如其他方面那样好。<br />
眼见着人类的情绪再次低落，被虚虚握着的小鸟再次尝试蹦出来，却被周围环绕的手指收紧抓住了。<br />
“哈…”艾因另一只手揉揉眉心，那里的旁边就是被小鸟啄了一口的倒霉之地，“别再来了，挺疼的。”<br />
“该解决的，总要解决。既然剧本被打乱，那就只能再补救了……”<br />
还有，那个孩子。<br />
*<br />
“你的容貌出自于她…这点，本杰明应该和你说过。”<br />
“她是我的领路人。”<br />
安吉拉听着，艾因说的很慢，很缓。<br />
她从未听过他这样说过话。<br />
因为，她的造物主，总是那样急切，急躁，急不可待地投入各种各样的工作，任务。<br />
那双金瞳总是盯着数据，无论是数字还是图片，或者发布施令，快而准确的将每一件事处理好。<br />
最初之时，每当她提出疑问时，总会被一句话训斥、警诫。<br />
——「机器就要像机器一样工作。」<br />
她不需要发出疑问，只要遵循命令就好。<br />
安吉拉抿起唇，她的笑容早就不见了。<br />
面对艾因，笑容本就是不被需要的。<br />
漫长的时间中，重复的无意义事件，一个个「x」的到来与失败……<br />
安吉拉早就不是曾经的被制造出的工具了。<br />
她拥有“人”的部分情感。<br />
不知是处于怎样的情绪，总之不是因为设定程序，她开口反驳了艾因。<br />
“我不像她。”<br />
艾因缓慢叙述的话语被打断了，他有些惊讶地看向这个静静站在身旁的造物。<br />
安吉拉仍旧闭着眼，眉头却是微蹙了起来。<br />
不知是不是因为模拟情感的时间过久，安吉拉在不经意间总是流露出“人”才会有的表情。<br />
她再次反驳，但多余加了一句，看起来像是找补：“您曾说过，我不像她。”<br />
“……”艾因的面色恢复平静，他的声音仍是轻轻的，“是啊，我说过。”<br />
他又看了一眼缸中的大脑，展开的神经网络像是要将他包围。随后，他又看向安吉拉，说出来一个几乎荒谬的事实。<br />
“你知道吗，我害怕你。”<br />
安吉拉的眉头蹙得更深，她感到诧异：“主管？”<br />
“我害怕你，安吉拉。”<br />
艾因在坦白。<br />
继x离去之后，他再次坦白。<br />
“因为你和她太像了。”<br />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苏醒时，对我说什么吗？”<br />
安吉拉当然记得，她的种族特性可以保证她记住所有，且永不遗忘。<br />
“你说，”<br />
“我记得你。”<br />
*<br />
艾因创造出这个有着故友外貌的机器时，是在研究所破灭之后，脑叶公司创立之初。<br />
他，在本杰明的帮助下，踩着无数人的哀嚎与鲜血，建立了新的“l”翼。<br />
手中的剧本，还在完善，他需要一个拿着这剧本去演出的存在。<br />
这个存在，必须有能力忍受无望的孤独，不停地试错与重启，并且保持足够的理智逻辑，同时引导所有剧本角色来完成对应的戏份。<br />
人类没有这个能力，所以他将目光投向了非生命体——人工智能，ai。<br />
但是一个冷冰冰的程序又怎能成为希望的引领人。<br />
光之剧本需要的是，一个拥有懂得人心的领导人。<br />
就像——卡门那样。<br />
他需要的是一个拥有情感的机器。<br />
于是，安吉罗斯诞生了。<br />
这个拥有与卡门相似面容，又拥有卡门记忆与残缺情感的违规智能ai，睁开了她金色，无机质而冰冷的眸子。<br />
违和感充斥进艾因的心间，他突然有些心神不安地死死盯着他的造物。<br />
“她”开口了。<br />
“a，我记得你。”<br />
拥有卡门记忆的她，自然是认识艾因的，即使她只是以旁观者的视角观看了名为“c”的人生，她也依旧觉得她应该打个招呼。<br />
她不是很熟悉微笑这种东西，只是将笑容尽量与记忆中少数镜子里映照出的女性温柔开朗重合。<br />
“你是一个善良的人。*”<br />
“……”<br />
那黑发金瞳的男人，只是呆愣愣的怔怔睁大眼，双拳紧握。<br />
他那并不强壮的身体甚至有点颤抖。<br />
他不发一言地离开了。<br />
夺门而出。<br />
*<br />
“你当初那一句话吓到我了。”<br />
艾因又将自己靠近培养管那一侧的手贴了回去，像是在汲取勇气。<br />
“你当时太像她了，说出那样的话，就像是在指责我。”<br />
“——你为何变成了这样？”<br />
“——你就像一个手染鲜血的刽子手，不顾人死活的罪人。”<br />
男人自述的话停顿了，他的气息不太稳，但是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差错。<br />
“我只能一遍一遍地提醒自己，你不是她，你不像她，你甚至不是一名人类……只有这样，我才能勉强控制住我自己，不把我所创造的一切都摧毁。”<br />
“……”<br />
“对不起。”<br />
安吉拉静静地听着，她的眼睛已经睁开了。<br />
“这就是，您从来不把视线放到我身上的原因吗？”<br />
艾因悲伤又温柔地看着她，就像是曾经的主管，第一次杀了人后那样。<br />
安吉拉觉得她的情感模拟中枢有些未知错误。<br />
“对不起。”他再次道歉。<br />
“……”安吉拉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在得到一直以来所执念的话后，有些不知道还说什么。<br />
“……我很敬佩您，所以一直想要您肯定我。”<br />
最后，她做出来与艾因一样的行为，诉说曾经。<br />
这是艾因不太清楚的，他写出剧本时的状态很糟糕，执行剧本的时候更糟糕，已经没有余力再去思考其他了。<br />
他只是知道拥有情感的安吉拉会有痛苦，他欠着她。<br />
所以，在偶尔恢复记忆又理智清醒的时候，做出了最后的剧本补救。<br />
那一份补救依旧充满痛苦，但是是自由的。<br />
可是现如今，那一份补救有被吞没的风险，所以他只能将这份亏欠以另一种方式，也就是现在这样当面说明道歉的形式提前兑换。<br />
趁着他还清醒，也多亏了这一次的「x」足够理智且感性，继承了这份最近且最清晰的记忆的艾因才能做出这样的选择。<br />
“您曾无数次对我道谢。”她说，“但是我不仅仅是想要x，而是……”<br />
“谢谢。”
…<br />
【入职第58天】<br />
【a。】<br />
【我就是ayin。】<br />
…<br />
【hod崩溃， 晚】<br />
【你在忏悔。你犯下什么罪？】<br />
【我只知道我亏欠于他们。】<br />
…<br />
【虚无弄臣事件，晚】<br />
【我有个不愿证实的猜测。】<br />
【angela……】<br />
…<br />
【yesod崩溃，下午，三点七分】<br />
【我将离去。】<br />
【我亏欠于他们。……还有她。】<br />
【这会是最后吗？】<br />
【我希望你的理智还清醒着。】<br />
【希望「x」不再醒来。】<br />
…<br />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白色的小脑袋探了进来。<br />
黑亮的眼睛灵动地转着，先是看了一样坐在办公椅上的男人，而后又将目光移向角落的冷藏装置——那里保存着他的布丁。<br />
艾因头也没抬：“进来。”<br />
小鸟立刻进了门， 然后直冲布丁所在地。<br />
拿出芒果布丁后，走到艾因的身边，在办公桌的空出地方放下布丁杯子。<br />
然后， 变成一只小小白鸟，扑腾到桌子上就小口小口啄起来。<br />
漆黑的豆豆眼在忙碌的空隙中盯了沉默思考的男人一眼。<br />
平时漂亮的金色宝石有些暗， 半掩着，总是沉稳平和的气场也灰暗了。<br />
小鸟歪了歪头， 扭了扭因为过于蓬松看起来很是肥胖的身子，然后猝不及防地蹦起来啄了给它准备布丁的饲主一口。<br />
“！”<br />
艾因轻吸了口气，将手虚虚搭在被啄的额头上。<br />
然后抬眼，金色的瞳锁定了捣蛋的小家伙，一把把白色毛球抓在手中。<br />
他伸手的速度并不快，但是小鸟没有躲避的意思，乖乖地待在了艾因的掌心中。<br />
小鸟的豆豆眼无辜地与他对视着，仿佛在问：“好点了没？没有的话就再来一次。”<br />
并再次歪头，跃跃欲试地想要暴起啄第二口。<br />
小鸟，又称惩戒鸟，在无恶意啄人时可以回复精神值。<br />
盯了这只小白球一会，艾因还是开口了：“我只是，有点犹豫。”<br />
小鸟：黑亮豆豆眼专心听.jpg<br />
“她…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br />
他不是一个喜欢犹豫的人，但是直面最深处的悲伤，他…总是不能做的如其他方面那样好。<br />
眼见着人类的情绪再次低落，被虚虚握着的小鸟再次尝试蹦出来，却被周围环绕的手指收紧抓住了。<br />
“哈…”艾因另一只手揉揉眉心，那里的旁边就是被小鸟啄了一口的倒霉之地，“别再来了，挺疼的。”<br />
“该解决的，总要解决。既然剧本被打乱，那就只能再补救了……”<br />
还有，那个孩子。<br />
*<br />
“你的容貌出自于她…这点，本杰明应该和你说过。”<br />
“她是我的领路人。”<br />
安吉拉听着，艾因说的很慢，很缓。<br />
她从未听过他这样说过话。<br />
因为，她的造物主，总是那样急切，急躁，急不可待地投入各种各样的工作，任务。<br />
那双金瞳总是盯着数据，无论是数字还是图片，或者发布施令，快而准确的将每一件事处理好。<br />
最初之时，每当她提出疑问时，总会被一句话训斥、警诫。<br />
——「机器就要像机器一样工作。」<br />
她不需要发出疑问，只要遵循命令就好。<br />
安吉拉抿起唇，她的笑容早就不见了。<br />
面对艾因，笑容本就是不被需要的。<br />
漫长的时间中，重复的无意义事件，一个个「x」的到来与失败……<br />
安吉拉早就不是曾经的被制造出的工具了。<br />
她拥有“人”的部分情感。<br />
不知是处于怎样的情绪，总之不是因为设定程序，她开口反驳了艾因。<br />
“我不像她。”<br />
艾因缓慢叙述的话语被打断了，他有些惊讶地看向这个静静站在身旁的造物。<br />
安吉拉仍旧闭着眼，眉头却是微蹙了起来。<br />
不知是不是因为模拟情感的时间过久，安吉拉在不经意间总是流露出“人”才会有的表情。<br />
她再次反驳，但多余加了一句，看起来像是找补：“您曾说过，我不像她。”<br />
“……”艾因的面色恢复平静，他的声音仍是轻轻的，“是啊，我说过。”<br />
他又看了一眼缸中的大脑，展开的神经网络像是要将他包围。随后，他又看向安吉拉，说出来一个几乎荒谬的事实。<br />
“你知道吗，我害怕你。”<br />
安吉拉的眉头蹙得更深，她感到诧异：“主管？”<br />
“我害怕你，安吉拉。”<br />
艾因在坦白。<br />
继x离去之后，他再次坦白。<br />
“因为你和她太像了。”<br />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苏醒时，对我说什么吗？”<br />
安吉拉当然记得，她的种族特性可以保证她记住所有，且永不遗忘。<br />
“你说，”<br />
“我记得你。”<br />
*<br />
艾因创造出这个有着故友外貌的机器时，是在研究所破灭之后，脑叶公司创立之初。<br />
他，在本杰明的帮助下，踩着无数人的哀嚎与鲜血，建立了新的“l”翼。<br />
手中的剧本，还在完善，他需要一个拿着这剧本去演出的存在。<br />
这个存在，必须有能力忍受无望的孤独，不停地试错与重启，并且保持足够的理智逻辑，同时引导所有剧本角色来完成对应的戏份。<br />
人类没有这个能力，所以他将目光投向了非生命体——人工智能，ai。<br />
但是一个冷冰冰的程序又怎能成为希望的引领人。<br />
光之剧本需要的是，一个拥有懂得人心的领导人。<br />
就像——卡门那样。<br />
他需要的是一个拥有情感的机器。<br />
于是，安吉罗斯诞生了。<br />
这个拥有与卡门相似面容，又拥有卡门记忆与残缺情感的违规智能ai，睁开了她金色，无机质而冰冷的眸子。<br />
违和感充斥进艾因的心间，他突然有些心神不安地死死盯着他的造物。<br />
“她”开口了。<br />
“a，我记得你。”<br />
拥有卡门记忆的她，自然是认识艾因的，即使她只是以旁观者的视角观看了名为“c”的人生，她也依旧觉得她应该打个招呼。<br />
她不是很熟悉微笑这种东西，只是将笑容尽量与记忆中少数镜子里映照出的女性温柔开朗重合。<br />
“你是一个善良的人。*”<br />
“……”<br />
那黑发金瞳的男人，只是呆愣愣的怔怔睁大眼，双拳紧握。<br />
他那并不强壮的身体甚至有点颤抖。<br />
他不发一言地离开了。<br />
夺门而出。<br />
*<br />
“你当初那一句话吓到我了。”<br />
艾因又将自己靠近培养管那一侧的手贴了回去，像是在汲取勇气。<br />
“你当时太像她了，说出那样的话，就像是在指责我。”<br />
“——你为何变成了这样？”<br />
“——你就像一个手染鲜血的刽子手，不顾人死活的罪人。”<br />
男人自述的话停顿了，他的气息不太稳，但是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差错。<br />
“我只能一遍一遍地提醒自己，你不是她，你不像她，你甚至不是一名人类……只有这样，我才能勉强控制住我自己，不把我所创造的一切都摧毁。”<br />
“……”<br />
“对不起。”<br />
安吉拉静静地听着，她的眼睛已经睁开了。<br />
“这就是，您从来不把视线放到我身上的原因吗？”<br />
艾因悲伤又温柔地看着她，就像是曾经的主管，第一次杀了人后那样。<br />
安吉拉觉得她的情感模拟中枢有些未知错误。<br />
“对不起。”他再次道歉。<br />
“……”安吉拉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在得到一直以来所执念的话后，有些不知道还说什么。<br />
“……我很敬佩您，所以一直想要您肯定我。”<br />
最后，她做出来与艾因一样的行为，诉说曾经。<br />
这是艾因不太清楚的，他写出剧本时的状态很糟糕，执行剧本的时候更糟糕，已经没有余力再去思考其他了。<br />
他只是知道拥有情感的安吉拉会有痛苦，他欠着她。<br />
所以，在偶尔恢复记忆又理智清醒的时候，做出了最后的剧本补救。<br />
那一份补救依旧充满痛苦，但是是自由的。<br />
可是现如今，那一份补救有被吞没的风险，所以他只能将这份亏欠以另一种方式，也就是现在这样当面说明道歉的形式提前兑换。<br />
趁着他还清醒，也多亏了这一次的「x」足够理智且感性，继承了这份最近且最清晰的记忆的艾因才能做出这样的选择。<br />
“您曾无数次对我道谢。”她说，“但是我不仅仅是想要x，而是……”<br />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