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卫临几乎秒回。<br />
【那然哥你可不可以不要开除我。】<br />
附带一个可怜的卡通表情包。<br />
陶然一愣，原来在这儿等着他。<br />
其实这个条件不难答应，但陶然再次跟卫临表明态度。<br />
【卫临，我跟章铮的事情你都知道，我不想耽误伤害你，你值得特别好的人来爱你，真的。】<br />
说来说去，卫临都只有一个要求：继续留在陶然手底下做事。<br />
陶然最终还是答应了。<br />
【然哥，这些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不用对我愧疚。】<br />
【其实我觉得章哥绝对对你有感情的。】<br />
【上辈子你去世后，......】<br />
卫临作为局外人，比陶然更知道，章铮是何等固执的人。<br />
就像上一世，在陶然第十周年忌日那天，他再次问章铮：“有没有后悔过？”<br />
章铮那时已经不肯轻易面见外人，古怪地沉寂在那栋宽大空旷的别墅内。<br />
但对卫临还算客气，会很愿意听卫临说一些有关陶然的事情。<br />
卫临就跟陶然相处了一个半月。<br />
能聊的，无外乎都是陶然独自忍耐病痛的苍白细节。<br />
卫临对章铮，从一开始的厌恶，到最后也开始产生怜悯。<br />
但对于后不后悔的问题，章铮从没回答过他。<br />
卫临能看出来，都到那时候，章铮还在犹豫，还在固执地守着一部分卫临始终看不懂的东西。<br />
这年陶然忌日后，不过半月，章铮离世的消息就传到卫临耳朵里。<br />
*<br />
卫临一五一十，甚至添油加醋地告诉陶然。<br />
章铮上辈子结局有点凄惨，对陶然有多想念。<br />
但这些事情，只不过是催化剂。<br />
他拿章铮的固执来做赌，加速陶然的死心。<br />
......<br />
“过睡觉时间了，有什么明天再聊。”卧室门打开，章铮穿着睡衣出来。<br />
把手里的细绒毯子，披到陶然身上。<br />
房间里温度刚好，但陶然现在确实感觉有些冷。<br />
其实距陶然从卧室出来，也不过才十分钟不到。<br />
“哥，我好爱你。”陶然就着坐着的姿势，突然怀抱住章铮。<br />
把脸埋进章铮温暖的腹部，遮挡住湿润的眼睛。<br />
章铮被这突然一扑，没防备往后倾倒了一步，随即稳住身体。<br />
“怎么了？”章铮摸着小孩柔软细密的黑发，刚还烦躁的心绪，也随着这个拥抱被抚平。<br />
“就是爱你，要跟你说说。”陶然强忍着心疼，忍得嗓子都哑了吧唧的，“不管怎样，我最爱你了哥。”<br />
“嗯。”<br />
在严肃的章家，陶然实在是太格格不入。<br />
像一只误入黑暗沼泽的纯白小狗。<br />
在爱被贬到最低，被斥为懦弱软肋，被当做牟利手段的章家。<br />
陶然从小到大，无数次坦然的，骄傲的，幸福的，开口明确告诉章铮：“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最喜欢你，我最爱你。”<br />
陶然是独属于章铮的小狗，他心甘情愿的。<br />
今晚，陶然是紧抱着章铮睡的，像只八爪鱼一样，扒拉在章铮身上。<br />
这样的姿势其实并不舒服，但章铮甘之如饴。<br />
半夜，陶然圈着他的手开始松力，呼吸也平缓均匀。<br />
章铮把小孩的姿势摆平整，拉上薄被盖好。<br />
这才起身，拿过陶然放在床头柜子上的手机。<br />
解锁，打开微信对话框。<br />
但什么都没有，陶然把跟卫临的聊天记录都删了。<br />
陶然连小学时用的文具都要好好收着，换手机第一件事就是确保消息记录完整转移。<br />
今天特意删消息，防谁自不用说。<br />
陶然，为了卫临，开始防他？<br />
章铮长呼一口浊气。<br />
就像医生说的，陶然已经长大了，需要独立空间，以前欠缺的独立意识也要弥补。<br />
陶然做的都是正常的。<br />
他半夜偷看陶然手机记录，这才是又踏过界限了。<br />
但陶然竟然为了卫临，防备他？<br />
章铮又长长地吐出一口气。<br />
他想，就算作为兄长，他这时候也是可以生气的。<br />
陶然为了一个接触不过几个月的外人，防他这个相处十几年的哥？<br />
章铮气得一晚上没睡着。<br />
第21章<br />
【你刚才跟陶然说了什么？】<br />
半夜，在发现陶然删除了消息记录后，章铮主动向卫临发去好友申请。<br />
【就跟然哥随便聊了会儿天。】大半夜的，卫临竟然也还没睡。<br />
【聊的什么？】章铮继续追问。<br />
卫临这次并没有直接回答问题。<br />
【章铮，陶然今年十九，不是九岁，你作为“家长”，是不是控制欲太强？】<br />
上一世，在陶然去世后，他俩的关系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有些剑拔弩张。<br />
按理说，章铮现在是有身份拿得出手的。<br />
即使是骗陶然，但他确实答应了，他现在是陶然的“男朋友”。<br />
这是最好堵住卫临嘴巴的方式，但章铮还是没用。<br />
【章铮，我知道你也是重生的，那你应该也知道，我喜欢陶然，非他不可。】<br />
【你现在一方面给陶然希望，另一方面，又把他往我这里推，这就是你保护他的方式？】<br />
【如果你们两情相悦，我自然可以为他退出，但既然你给不了，就学会放手。】<br />
【既要又要，这世上除了陶然，还有谁会这么惯着你。】<br />
......<br />
第二天，工作日，早晨七点半。<br />
陶然吃了一会儿早餐才发现，章铮一点没动。<br />
他哥脸色也不好，即使西装革履一派精英模样。<br />
但眼神中透着挡不住的疲累，很容易看出昨晚没怎么睡好。<br />
“哥，你不舒服吗？”陶然本来就是挨着章铮坐的，他伸手去摸章铮的额头，另一只手摸自己的。<br />
温热的手心触碰到章铮的皮肤。<br />
章铮动作细微地，把头往陶然手心里靠了下，笑着摇摇头。<br />
“就是没什么胃口，等会儿在公司饿了，叫助理去买就是。”<br />
陶然还是很担心，毕竟章铮有精神崩溃的前科在那里摆着。<br />
上一次就莫名用陶瓷碎片划伤手臂，直到现在痊愈了，章铮手臂上还留下好几个，凸出来的狰狞的疤痕。<br />
虽然中医西医心理医生都看了个遍，但也没诊断出什么具体的问题。<br />
然而，陶然还是敏锐地察觉到，章铮可能生病了，在精神方面。<br />
而且诱因极大可能是他。<br />
“今天请一天假吧，我让刘叔叔过来看看。”陶然说着，点开家庭中医刘叔叔的微信，发了消息。<br />
没给章铮反驳的余地。<br />
刘医生很快赶来，照例望闻问切，看舌把脉。<br />
气血两虚，神疲乏力，忧思过度，心悸多梦。<br />
好在章铮人还年轻，虽然每天精气神都入不敷出，但也还能折腾得起。<br />
“身体是自己的，虽然现在看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但你的五脏六腑每天都在超负荷工作，总有崩溃的那一天，章先生，您自己得重视起来。”<br />
身体上的疑难杂症，总有办法可治。<br />
但心理上的顽疾，牵动身体也跟着出问题，这种情况，才是真正让医生感到棘手的。<br />
刘医生在章家做了大半辈子的家庭中医，也算是看着章铮长大的。<br />
年轻人折腾自己的身体，刘医生难免在关怀中带点责备。<br />
陶然在一旁频频点头。<br />
既然医生都来了，章铮拉着陶然也做了一次简单的检查。<br />
在听到刘叔说陶然“脉象柔润规律，不浮不沉，韵律安静整齐”时，章铮才释然地扬起嘴角。<br />
换句话说，陶然现在的身体，健壮如牛。<br />
刘叔对症开了药，说等会儿让手下的人送过来。<br />
“要不要去床上睡会儿？”刘医生走后，陶然问。<br />
章铮靠着坐在沙发上，四肢舒展，是很放松的姿势：“睡不着，再说，现在睡着了，晚上不就更睡不着，成恶性循环了。”<br />
“那吃点东西吧哥，我去给你热热。”<br />
“真不饿，等会儿药送来再吃。”章铮拉住要起身去厨房的陶然。<br />
也是胃里真有些恶心，现在吃了，保不齐得马上吐出来，看陶然的小模样已经够担心。<br />
“陪哥坐会儿，别小小年纪就总皱眉，抬头纹都皱出来了。”<br />
陶然情绪不高。<br />
“哥，你是不是因为我.....”<br />
“不是。”<br />
“可是刘叔说你思虑过度，劳心伤神。”<br />
章铮的意志力多强大，一路走到现在，还有什么能让他这么忧愁。<br />
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犟着要求爱情的他了。<br />
“然然，你把哥想成神仙了吗。”章铮笑着道，眼神是对外人从未有过的温和细腻，“这么大个集团要我把控方向，这些繁多杂乱的事情，很伤脑筋的。”
【那然哥你可不可以不要开除我。】<br />
附带一个可怜的卡通表情包。<br />
陶然一愣，原来在这儿等着他。<br />
其实这个条件不难答应，但陶然再次跟卫临表明态度。<br />
【卫临，我跟章铮的事情你都知道，我不想耽误伤害你，你值得特别好的人来爱你，真的。】<br />
说来说去，卫临都只有一个要求：继续留在陶然手底下做事。<br />
陶然最终还是答应了。<br />
【然哥，这些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不用对我愧疚。】<br />
【其实我觉得章哥绝对对你有感情的。】<br />
【上辈子你去世后，......】<br />
卫临作为局外人，比陶然更知道，章铮是何等固执的人。<br />
就像上一世，在陶然第十周年忌日那天，他再次问章铮：“有没有后悔过？”<br />
章铮那时已经不肯轻易面见外人，古怪地沉寂在那栋宽大空旷的别墅内。<br />
但对卫临还算客气，会很愿意听卫临说一些有关陶然的事情。<br />
卫临就跟陶然相处了一个半月。<br />
能聊的，无外乎都是陶然独自忍耐病痛的苍白细节。<br />
卫临对章铮，从一开始的厌恶，到最后也开始产生怜悯。<br />
但对于后不后悔的问题，章铮从没回答过他。<br />
卫临能看出来，都到那时候，章铮还在犹豫，还在固执地守着一部分卫临始终看不懂的东西。<br />
这年陶然忌日后，不过半月，章铮离世的消息就传到卫临耳朵里。<br />
*<br />
卫临一五一十，甚至添油加醋地告诉陶然。<br />
章铮上辈子结局有点凄惨，对陶然有多想念。<br />
但这些事情，只不过是催化剂。<br />
他拿章铮的固执来做赌，加速陶然的死心。<br />
......<br />
“过睡觉时间了，有什么明天再聊。”卧室门打开，章铮穿着睡衣出来。<br />
把手里的细绒毯子，披到陶然身上。<br />
房间里温度刚好，但陶然现在确实感觉有些冷。<br />
其实距陶然从卧室出来，也不过才十分钟不到。<br />
“哥，我好爱你。”陶然就着坐着的姿势，突然怀抱住章铮。<br />
把脸埋进章铮温暖的腹部，遮挡住湿润的眼睛。<br />
章铮被这突然一扑，没防备往后倾倒了一步，随即稳住身体。<br />
“怎么了？”章铮摸着小孩柔软细密的黑发，刚还烦躁的心绪，也随着这个拥抱被抚平。<br />
“就是爱你，要跟你说说。”陶然强忍着心疼，忍得嗓子都哑了吧唧的，“不管怎样，我最爱你了哥。”<br />
“嗯。”<br />
在严肃的章家，陶然实在是太格格不入。<br />
像一只误入黑暗沼泽的纯白小狗。<br />
在爱被贬到最低，被斥为懦弱软肋，被当做牟利手段的章家。<br />
陶然从小到大，无数次坦然的，骄傲的，幸福的，开口明确告诉章铮：“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最喜欢你，我最爱你。”<br />
陶然是独属于章铮的小狗，他心甘情愿的。<br />
今晚，陶然是紧抱着章铮睡的，像只八爪鱼一样，扒拉在章铮身上。<br />
这样的姿势其实并不舒服，但章铮甘之如饴。<br />
半夜，陶然圈着他的手开始松力，呼吸也平缓均匀。<br />
章铮把小孩的姿势摆平整，拉上薄被盖好。<br />
这才起身，拿过陶然放在床头柜子上的手机。<br />
解锁，打开微信对话框。<br />
但什么都没有，陶然把跟卫临的聊天记录都删了。<br />
陶然连小学时用的文具都要好好收着，换手机第一件事就是确保消息记录完整转移。<br />
今天特意删消息，防谁自不用说。<br />
陶然，为了卫临，开始防他？<br />
章铮长呼一口浊气。<br />
就像医生说的，陶然已经长大了，需要独立空间，以前欠缺的独立意识也要弥补。<br />
陶然做的都是正常的。<br />
他半夜偷看陶然手机记录，这才是又踏过界限了。<br />
但陶然竟然为了卫临，防备他？<br />
章铮又长长地吐出一口气。<br />
他想，就算作为兄长，他这时候也是可以生气的。<br />
陶然为了一个接触不过几个月的外人，防他这个相处十几年的哥？<br />
章铮气得一晚上没睡着。<br />
第21章<br />
【你刚才跟陶然说了什么？】<br />
半夜，在发现陶然删除了消息记录后，章铮主动向卫临发去好友申请。<br />
【就跟然哥随便聊了会儿天。】大半夜的，卫临竟然也还没睡。<br />
【聊的什么？】章铮继续追问。<br />
卫临这次并没有直接回答问题。<br />
【章铮，陶然今年十九，不是九岁，你作为“家长”，是不是控制欲太强？】<br />
上一世，在陶然去世后，他俩的关系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有些剑拔弩张。<br />
按理说，章铮现在是有身份拿得出手的。<br />
即使是骗陶然，但他确实答应了，他现在是陶然的“男朋友”。<br />
这是最好堵住卫临嘴巴的方式，但章铮还是没用。<br />
【章铮，我知道你也是重生的，那你应该也知道，我喜欢陶然，非他不可。】<br />
【你现在一方面给陶然希望，另一方面，又把他往我这里推，这就是你保护他的方式？】<br />
【如果你们两情相悦，我自然可以为他退出，但既然你给不了，就学会放手。】<br />
【既要又要，这世上除了陶然，还有谁会这么惯着你。】<br />
......<br />
第二天，工作日，早晨七点半。<br />
陶然吃了一会儿早餐才发现，章铮一点没动。<br />
他哥脸色也不好，即使西装革履一派精英模样。<br />
但眼神中透着挡不住的疲累，很容易看出昨晚没怎么睡好。<br />
“哥，你不舒服吗？”陶然本来就是挨着章铮坐的，他伸手去摸章铮的额头，另一只手摸自己的。<br />
温热的手心触碰到章铮的皮肤。<br />
章铮动作细微地，把头往陶然手心里靠了下，笑着摇摇头。<br />
“就是没什么胃口，等会儿在公司饿了，叫助理去买就是。”<br />
陶然还是很担心，毕竟章铮有精神崩溃的前科在那里摆着。<br />
上一次就莫名用陶瓷碎片划伤手臂，直到现在痊愈了，章铮手臂上还留下好几个，凸出来的狰狞的疤痕。<br />
虽然中医西医心理医生都看了个遍，但也没诊断出什么具体的问题。<br />
然而，陶然还是敏锐地察觉到，章铮可能生病了，在精神方面。<br />
而且诱因极大可能是他。<br />
“今天请一天假吧，我让刘叔叔过来看看。”陶然说着，点开家庭中医刘叔叔的微信，发了消息。<br />
没给章铮反驳的余地。<br />
刘医生很快赶来，照例望闻问切，看舌把脉。<br />
气血两虚，神疲乏力，忧思过度，心悸多梦。<br />
好在章铮人还年轻，虽然每天精气神都入不敷出，但也还能折腾得起。<br />
“身体是自己的，虽然现在看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但你的五脏六腑每天都在超负荷工作，总有崩溃的那一天，章先生，您自己得重视起来。”<br />
身体上的疑难杂症，总有办法可治。<br />
但心理上的顽疾，牵动身体也跟着出问题，这种情况，才是真正让医生感到棘手的。<br />
刘医生在章家做了大半辈子的家庭中医，也算是看着章铮长大的。<br />
年轻人折腾自己的身体，刘医生难免在关怀中带点责备。<br />
陶然在一旁频频点头。<br />
既然医生都来了，章铮拉着陶然也做了一次简单的检查。<br />
在听到刘叔说陶然“脉象柔润规律，不浮不沉，韵律安静整齐”时，章铮才释然地扬起嘴角。<br />
换句话说，陶然现在的身体，健壮如牛。<br />
刘叔对症开了药，说等会儿让手下的人送过来。<br />
“要不要去床上睡会儿？”刘医生走后，陶然问。<br />
章铮靠着坐在沙发上，四肢舒展，是很放松的姿势：“睡不着，再说，现在睡着了，晚上不就更睡不着，成恶性循环了。”<br />
“那吃点东西吧哥，我去给你热热。”<br />
“真不饿，等会儿药送来再吃。”章铮拉住要起身去厨房的陶然。<br />
也是胃里真有些恶心，现在吃了，保不齐得马上吐出来，看陶然的小模样已经够担心。<br />
“陪哥坐会儿，别小小年纪就总皱眉，抬头纹都皱出来了。”<br />
陶然情绪不高。<br />
“哥，你是不是因为我.....”<br />
“不是。”<br />
“可是刘叔说你思虑过度，劳心伤神。”<br />
章铮的意志力多强大，一路走到现在，还有什么能让他这么忧愁。<br />
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犟着要求爱情的他了。<br />
“然然，你把哥想成神仙了吗。”章铮笑着道，眼神是对外人从未有过的温和细腻，“这么大个集团要我把控方向，这些繁多杂乱的事情，很伤脑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