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四娘随长媳赴宣王府赏花宴，回来后举止奇怪，嘴里嘟嘟囔囔想是着了魔一般。<br />
四娘自赤北候府出事给她惹了不少麻烦，眼下又闻太子派了人来，十之八九不是好事啊！<br />
秦氏这般想着，初春的天里吓出了一身冷汗。<br />
秦氏一面回院换衣裳，一面派人往宫中给家主递话。<br />
眼下恐怕还未下朝，秦氏知道此番四娘定是凶多吉少，颤着身子任婢女替她妆点。<br />
“夫人，夫人。”婢女觑见她神色恍惚，连唤了两声，见秦氏眸子逐渐清明，才道：“夫人，梳妆妥帖了。”<br />
秦氏望着镜中自己日渐衰老的容貌。<br />
四娘与她最为相像，这个女儿，她当真是疼到骨子里了，可命怎就这般不好？<br />
秦氏双眸含泪，心中此时却已有了决定。<br />
她将自己心腹春云唤来，与她低低嘱咐几句便重拾仪态往前院正厅去了。<br />
与此同时，春云往秦氏卧房里取了数张银票，又匆匆拾掇了些细软往云秀阁奔去。<br />
朱府正厅。<br />
樊九正盯着厅上悬挂的一副冬日狩猎图，陡峭凛冽雪山与如今的邙山并无二致。<br />
画中率队一人威风凛凛，身后跟随的众人亦各有风姿，他知道这是元义十二年太保朱佑亭随圣上出猎的场景。<br />
画中人物神态举止栩栩如生，谁也想不到这幅画竟是画师依照太保口述描描绘而成。<br />
太保在大雪盖山的冬日多番携画师上邙山观景绘画。<br />
圣上得知此事亦笑骂他是个痴人，对此却并不阻止，想来也是被他这片赤诚之心所打动。<br />
此事曾在京中广传，樊九当年虽年少亦深受感动。<br />
“将军请用茶。”<br />
樊九思绪兀地被打断，一个着绿衫的婢女端来茶水。<br />
樊九看她打扮应当有些脸面，便问：“夫人何在？”<br />
婢女遇上他质问的神情并不犯怵，反倒得体的向他福了一礼道：“家中老夫人连日卧床，夫人方服侍了老夫人用药，还请将军稍等。”<br />
婢女说出这番话，樊九便不好再催。<br />
只看外头日头升起来，倘若晚了，怕殿下去了刑部却看不见人。<br />
“将军请先用茶罢。”婢女见他仍站在画前，便上前替他倒了一盏茶奉上。<br />
“多谢。”<br />
婢女一愣，显然没料到他会表达谢意，便有些羞赧，微微冲他一颔首，拿着托案退下了。<br />
又过了半刻，樊九有些不耐，冲外唤了人。<br />
此时有人走了进来，却不是原先的婢女。<br />
秦氏着一袭暗紫色襦裙款款走来，纵身上并无过多金银首饰，数十年当家养出的气度却叫人难以轻视她。<br />
“秦夫人。”樊九当即向他作了一揖。<br />
秦氏冲他往微抿唇，几步走到上首坐下，广袖一挥，笑着招呼樊九道：“不知右卫率今前来所谓何事？”<br />
樊九不卑不亢，“朱四娘现可在府上？她意图谋害太子良娣与皇嗣，某奉太子之命来拿人。”<br />
秦氏听罢，脸上的笑意一垮，强装镇定道：“此事太子殿下可查清楚了？四娘一内闱女子，怎会谋害太子良娣与皇嗣？”<br />
樊九道：“此事大理寺亦受理，如若夫人不信，便将朱四娘交出来，若她当真清白，殿下与大理寺定当还她清白。”<br />
秦氏不曾想竟是谋害太子良娣与皇嗣的罪名，这可是灭族的大罪。<br />
一时心乱如麻，却也只能抵死不认，便假意唤身边的婢女道：“去云秀阁将四娘唤来。”<br />
那婢女忙不迭退下。<br />
又等了半刻，方才去喊人的婢女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面用袖子拭额上细汗，一面回话：“回禀夫人，云秀阁的姑姑说四娘昨日出府顽到如今还没回府呢。”<br />
“岂有此理！”秦氏拍案而起，“此事怎无人向我禀告？传我的话，云秀阁奴婢看护不严，纵主出府，上下奴婢罚奉半月。”秦氏大喘一口气，又道：“快派人出府找四娘，右卫率这边正等着要人！”<br />
“是！”婢女应下，便要往外跑。<br />
只她刚迈出门槛，却似见到甚可怖之物，嘴巴和眼睛都长得大大的，手指着前面说不出话来。<br />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br />
一人高声道：“秦夫人，末将替你府上捉了两个女贼，你看如何处理？”来人叫孔二，在禁军当值。<br />
他身型高大，生得孔武有力，进殿便喜滋滋叫喊起来。<br />
见上座秦氏面色不好，孔二哈哈一笑，挥了挥手，等在外面的禁军便将两个被五花大绑的女子带上前来。<br />
朱四娘和她的侍女青儿被粗绳捆住，嘴里因二人来时路上不住叫唤，便在后院随意叫奴婢拿了些布团塞住。<br />
孔二自认为对她们二人已十分照拂，不若也不必寻人要来干净布团，直接从弟兄们身上取了汗巾塞二人嘴里了事。<br />
秦氏见朱四娘可怜巴巴望着她，嘴里塞着东西说不了话，只能不断在地上匍匐呜咽。<br />
“这……这，还愣着做甚？还不快给四娘松绑！”秦氏愤然开口。<br />
守在厅里的婢女忙上前将塞在朱四娘口中的布团拔出，又要去解捆住她的绳子。<br />
只她解了多时，始终没解开，婢女们也急哭了。<br />
孔二爽朗地笑了两声，“别费力了，这事我们行伍人惯打的结，你们解不开的。”<br />
樊九乜一眼躺地上不断哭喊的朱四娘，并不追究她这身婢女装扮的缘由，只对秦氏道：“既此人是朱四娘，某便将人带走了。”<br />
“不！住手！你们胆敢不分青红皂白就带走官眷。还请右卫率等家主回府再做定夺。”秦氏此时也顾不得体面，伸手挡在朱四娘面前。<br />
樊九目光微冷，将太子玉牌拿出来道：“殿下有令，若有违抗者，格杀勿论！”说罢一手抚上腰间佩刀。<br />
秦氏握了握拳，软下来的胳膊在朱四娘一声“阿娘救我”中复又伸直，她咬着牙，目露凶光，直直挡在朱四娘身前。<br />
樊九和孔二二人对视一眼，心知秦氏不想放人，碍于太保声誉，他们当真不敢伤了秦夫人。<br />
既然秦夫人不讲理，孔二便也不讲理，他冲底下一人使了使眼色，那人当即领会。<br />
趁秦氏不备，孔二手下一人扛起朱四娘便往外走。<br />
朱四娘在禁军肩上不断扭动，不肯罢休，嘴上骂道：“放开我！放开我！阿娘，阿娘救我啊——”<br />
秦氏亦没料到他们行事如下九流之辈，一时又气又恼，直直指着樊九和孔二说不出话来。<br />
樊九依旧气定神闲，见状反而好言劝告秦氏：“秦夫人不必动怒，若朱四娘当真意图谋害皇嗣，您该操心的就是整个朱府了。”<br />
言已至此，仁至义尽，说罢便带人离开。<br />
今日并未休沐，李谡却说要陪庄姝一道用早膳。<br />
庄姝怪道：“圣上当真允殿下今日不上朝？”庄姝与圣上并无过多接触，可也知道当今圣上勤于政事，而李谡作为国储，圣上轻易不允太子告假，今日怎会允他休沐一日？<br />
李谡笑了笑：“孤难道会骗你？”<br />
“殿下今日真不去宫里？”他亦勤勉，不去朝中的次数实在难得。<br />
李谡道：“孤陪你用了饭便去一趟大理寺。”<br />
见庄姝面如疑惑，李谡索性将马车被人下药一事说了。他知道庄姝不是那般胆小怕事之人，今日将真相告知她，反好叫她平日多加防范。<br />
她虽在太子府，府外却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br />
听罢太子讲来原委，庄姝心下只觉庆幸，好在不曾伤到她府中的孩儿。<br />
又疑惑道：“殿下可查到是何人下药？”<br />
“眼下看来是朱四娘想要害你，亦或是想害我？只是她背后是否还有人，暂时不得而知。”<br />
庄姝微微惊讶，“朱四娘？”她与她并无过节，遂又想起一事，难道她是为了太子妃？<br />
因她入东宫而至太子妃失宠，故而想要害她？<br />
又或是为的赤北候府？<br />
她不禁看向李谡，目光中透着一丝对未知危险的忧色。<br />
李谡摩挲着她的柔荑，“阿姝尽管放心，不管她背后是何人，孤都不会再教你受伤。”<br />
第80章<br />
微恼（一更）把我当那畜生呢？……<br />
朱四娘被丢进阴暗潮湿的地牢中，她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耳边不断传来各种惨烈的哀嚎声。<br />
在漫长的等待中，她不知道自己会受到怎样的对待。<br />
大郎被关押之时，是否也似她这般惊恐地蜷缩在墙角？<br />
在这无尽冰冷漆黑的地牢中，他又可曾想起她？<br />
思及李樊，朱四娘心中又充满了怨愤与不甘。<br />
她要让太子知道痛失所爱的滋味！<br />
差一点，仅差一点她就能杀死庄姝和她肚子里的孩子。<br />
朱四娘痛恨上苍不公。<br />
牢中的惨叫声兀地止住了，地牢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br />
朱四娘闭了闭眼，她知道该轮到她了。
四娘自赤北候府出事给她惹了不少麻烦，眼下又闻太子派了人来，十之八九不是好事啊！<br />
秦氏这般想着，初春的天里吓出了一身冷汗。<br />
秦氏一面回院换衣裳，一面派人往宫中给家主递话。<br />
眼下恐怕还未下朝，秦氏知道此番四娘定是凶多吉少，颤着身子任婢女替她妆点。<br />
“夫人，夫人。”婢女觑见她神色恍惚，连唤了两声，见秦氏眸子逐渐清明，才道：“夫人，梳妆妥帖了。”<br />
秦氏望着镜中自己日渐衰老的容貌。<br />
四娘与她最为相像，这个女儿，她当真是疼到骨子里了，可命怎就这般不好？<br />
秦氏双眸含泪，心中此时却已有了决定。<br />
她将自己心腹春云唤来，与她低低嘱咐几句便重拾仪态往前院正厅去了。<br />
与此同时，春云往秦氏卧房里取了数张银票，又匆匆拾掇了些细软往云秀阁奔去。<br />
朱府正厅。<br />
樊九正盯着厅上悬挂的一副冬日狩猎图，陡峭凛冽雪山与如今的邙山并无二致。<br />
画中率队一人威风凛凛，身后跟随的众人亦各有风姿，他知道这是元义十二年太保朱佑亭随圣上出猎的场景。<br />
画中人物神态举止栩栩如生，谁也想不到这幅画竟是画师依照太保口述描描绘而成。<br />
太保在大雪盖山的冬日多番携画师上邙山观景绘画。<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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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曾在京中广传，樊九当年虽年少亦深受感动。<br />
“将军请用茶。”<br />
樊九思绪兀地被打断，一个着绿衫的婢女端来茶水。<br />
樊九看她打扮应当有些脸面，便问：“夫人何在？”<br />
婢女遇上他质问的神情并不犯怵，反倒得体的向他福了一礼道：“家中老夫人连日卧床，夫人方服侍了老夫人用药，还请将军稍等。”<br />
婢女说出这番话，樊九便不好再催。<br />
只看外头日头升起来，倘若晚了，怕殿下去了刑部却看不见人。<br />
“将军请先用茶罢。”婢女见他仍站在画前，便上前替他倒了一盏茶奉上。<br />
“多谢。”<br />
婢女一愣，显然没料到他会表达谢意，便有些羞赧，微微冲他一颔首，拿着托案退下了。<br />
又过了半刻，樊九有些不耐，冲外唤了人。<br />
此时有人走了进来，却不是原先的婢女。<br />
秦氏着一袭暗紫色襦裙款款走来，纵身上并无过多金银首饰，数十年当家养出的气度却叫人难以轻视她。<br />
“秦夫人。”樊九当即向他作了一揖。<br />
秦氏冲他往微抿唇，几步走到上首坐下，广袖一挥，笑着招呼樊九道：“不知右卫率今前来所谓何事？”<br />
樊九不卑不亢，“朱四娘现可在府上？她意图谋害太子良娣与皇嗣，某奉太子之命来拿人。”<br />
秦氏听罢，脸上的笑意一垮，强装镇定道：“此事太子殿下可查清楚了？四娘一内闱女子，怎会谋害太子良娣与皇嗣？”<br />
樊九道：“此事大理寺亦受理，如若夫人不信，便将朱四娘交出来，若她当真清白，殿下与大理寺定当还她清白。”<br />
秦氏不曾想竟是谋害太子良娣与皇嗣的罪名，这可是灭族的大罪。<br />
一时心乱如麻，却也只能抵死不认，便假意唤身边的婢女道：“去云秀阁将四娘唤来。”<br />
那婢女忙不迭退下。<br />
又等了半刻，方才去喊人的婢女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面用袖子拭额上细汗，一面回话：“回禀夫人，云秀阁的姑姑说四娘昨日出府顽到如今还没回府呢。”<br />
“岂有此理！”秦氏拍案而起，“此事怎无人向我禀告？传我的话，云秀阁奴婢看护不严，纵主出府，上下奴婢罚奉半月。”秦氏大喘一口气，又道：“快派人出府找四娘，右卫率这边正等着要人！”<br />
“是！”婢女应下，便要往外跑。<br />
只她刚迈出门槛，却似见到甚可怖之物，嘴巴和眼睛都长得大大的，手指着前面说不出话来。<br />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br />
一人高声道：“秦夫人，末将替你府上捉了两个女贼，你看如何处理？”来人叫孔二，在禁军当值。<br />
他身型高大，生得孔武有力，进殿便喜滋滋叫喊起来。<br />
见上座秦氏面色不好，孔二哈哈一笑，挥了挥手，等在外面的禁军便将两个被五花大绑的女子带上前来。<br />
朱四娘和她的侍女青儿被粗绳捆住，嘴里因二人来时路上不住叫唤，便在后院随意叫奴婢拿了些布团塞住。<br />
孔二自认为对她们二人已十分照拂，不若也不必寻人要来干净布团，直接从弟兄们身上取了汗巾塞二人嘴里了事。<br />
秦氏见朱四娘可怜巴巴望着她，嘴里塞着东西说不了话，只能不断在地上匍匐呜咽。<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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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厅里的婢女忙上前将塞在朱四娘口中的布团拔出，又要去解捆住她的绳子。<br />
只她解了多时，始终没解开，婢女们也急哭了。<br />
孔二爽朗地笑了两声，“别费力了，这事我们行伍人惯打的结，你们解不开的。”<br />
樊九乜一眼躺地上不断哭喊的朱四娘，并不追究她这身婢女装扮的缘由，只对秦氏道：“既此人是朱四娘，某便将人带走了。”<br />
“不！住手！你们胆敢不分青红皂白就带走官眷。还请右卫率等家主回府再做定夺。”秦氏此时也顾不得体面，伸手挡在朱四娘面前。<br />
樊九目光微冷，将太子玉牌拿出来道：“殿下有令，若有违抗者，格杀勿论！”说罢一手抚上腰间佩刀。<br />
秦氏握了握拳，软下来的胳膊在朱四娘一声“阿娘救我”中复又伸直，她咬着牙，目露凶光，直直挡在朱四娘身前。<br />
樊九和孔二二人对视一眼，心知秦氏不想放人，碍于太保声誉，他们当真不敢伤了秦夫人。<br />
既然秦夫人不讲理，孔二便也不讲理，他冲底下一人使了使眼色，那人当即领会。<br />
趁秦氏不备，孔二手下一人扛起朱四娘便往外走。<br />
朱四娘在禁军肩上不断扭动，不肯罢休，嘴上骂道：“放开我！放开我！阿娘，阿娘救我啊——”<br />
秦氏亦没料到他们行事如下九流之辈，一时又气又恼，直直指着樊九和孔二说不出话来。<br />
樊九依旧气定神闲，见状反而好言劝告秦氏：“秦夫人不必动怒，若朱四娘当真意图谋害皇嗣，您该操心的就是整个朱府了。”<br />
言已至此，仁至义尽，说罢便带人离开。<br />
今日并未休沐，李谡却说要陪庄姝一道用早膳。<br />
庄姝怪道：“圣上当真允殿下今日不上朝？”庄姝与圣上并无过多接触，可也知道当今圣上勤于政事，而李谡作为国储，圣上轻易不允太子告假，今日怎会允他休沐一日？<br />
李谡笑了笑：“孤难道会骗你？”<br />
“殿下今日真不去宫里？”他亦勤勉，不去朝中的次数实在难得。<br />
李谡道：“孤陪你用了饭便去一趟大理寺。”<br />
见庄姝面如疑惑，李谡索性将马车被人下药一事说了。他知道庄姝不是那般胆小怕事之人，今日将真相告知她，反好叫她平日多加防范。<br />
她虽在太子府，府外却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br />
听罢太子讲来原委，庄姝心下只觉庆幸，好在不曾伤到她府中的孩儿。<br />
又疑惑道：“殿下可查到是何人下药？”<br />
“眼下看来是朱四娘想要害你，亦或是想害我？只是她背后是否还有人，暂时不得而知。”<br />
庄姝微微惊讶，“朱四娘？”她与她并无过节，遂又想起一事，难道她是为了太子妃？<br />
因她入东宫而至太子妃失宠，故而想要害她？<br />
又或是为的赤北候府？<br />
她不禁看向李谡，目光中透着一丝对未知危险的忧色。<br />
李谡摩挲着她的柔荑，“阿姝尽管放心，不管她背后是何人，孤都不会再教你受伤。”<br />
第80章<br />
微恼（一更）把我当那畜生呢？……<br />
朱四娘被丢进阴暗潮湿的地牢中，她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耳边不断传来各种惨烈的哀嚎声。<br />
在漫长的等待中，她不知道自己会受到怎样的对待。<br />
大郎被关押之时，是否也似她这般惊恐地蜷缩在墙角？<br />
在这无尽冰冷漆黑的地牢中，他又可曾想起她？<br />
思及李樊，朱四娘心中又充满了怨愤与不甘。<br />
她要让太子知道痛失所爱的滋味！<br />
差一点，仅差一点她就能杀死庄姝和她肚子里的孩子。<br />
朱四娘痛恨上苍不公。<br />
牢中的惨叫声兀地止住了，地牢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br />
朱四娘闭了闭眼，她知道该轮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