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鳞（作者：一十四洲） 第41节
果然，把人叶灼整个拢进怀中之后，下意识里就不会再想去追寻那股缥缈气息了。<br />
离渊更加笃定那就是叶灼本身所带的东西。<br />
手指穿入发间轻抚。<br />
“你真没什么特别的根骨体质？”离渊说，“你体内灵气比寻常人族修士精粹得多，想来是有，是剑道体质，还是别的？”<br />
体质自然是有。<br />
剑心剑魄剑骨自然也都一个不缺长在身上。<br />
但这和这条龙似乎并无关系，叶灼觉得自己无须向他交代。<br />
而现在的姿势，还有离渊忽然抱住他的动作，让叶灼觉得不安。<br />
尤其在这种方面，他对这条龙的信任，在比谷底还低的地方。<br />
“别发疯，”叶灼道，“龙离渊，你要是这种时候都能放信香，我真——”<br />
离渊欣然替他补全：“你真会杀了我。”<br />
“不。”叶灼说。<br />
“我真对你刮目相看。”<br />
离渊：“……？”<br />
又说反话，这次是在嘲讽什么，他一时没听出来。<br />
离渊缓慢地想了想，然后稍微放开叶灼，看他的面孔。<br />
叶灼任他打量。<br />
刚打完三天两夜死生不论的架，谁都往谁身上下过死手。血都没擦干净，其它地方怎样也就可想而知，如果这样都能外感于形，那他觉得这龙真是无药可救。<br />
离渊忍不住又给他抹去颈上血晕。<br />
几绺发丝凌乱地散下来，衬着雪白的侧颈和面颊。<br />
因为灵力耗尽，面色略显苍白，可那未散的煞气混着血迹，还有眼底一线血红，无端又让人想起他身在那雷霆天际之中，冰冷剑锋指自己之时。<br />
这人也会受伤，可好像任何损伤都不会让他脆弱，只会使他变得更锋利。<br />
尤其现在，双目隐带杀意。<br />
世间最危险的东西，又最漂亮。<br />
离渊就那样从上至下又将叶灼看过一遍，<br />
最后，手指轻握他侧腰。<br />
腰间绣着浓墨重彩的十方莲华，现在那图案上已沁出大片血迹。<br />
这腰封还是他给叶灼扣上去的，修饰出一段流丽挺拔的腰身，现在落入眼中时自然是全然美丽，但又见过这副身躯之下蕴藏的，玉石俱焚般的力量。<br />
还有那种，不知何时又会被这人拔剑相向的隐约期待。<br />
和叶灼搏杀比斗，只有力尽，而意犹未尽。<br />
而这人沾了血，也只会风华更盛。<br />
离渊看回叶灼的眼睛。<br />
虽然这人十足可恶，但有些地方，他亦是不得不承认。<br />
“可是我觉得你现在还要更好看些。”离渊认真说。<br />
第34章<br />
叶灼觉得离渊出现在这个世上,就是天意要告诉他，这世上还有他不能理解的事物。<br />
握在侧腰的手指好像又收拢了些。<br />
离渊垂眼看着腰上沾血的刺绣，目光幽幽不知道在想什么。<br />
不久前才说了这龙颇具人形,现在又来这出。<br />
叶灼现在认真思考要不要勉强聚点灵力,或者拔剑,总之先从这人怀中出来。<br />
按剑的动作方才做出就被察觉,离渊拨开他手指，欺身将他按在树上。<br />
叶灼背靠着粗糙树干,冷眼看他。<br />
时机转瞬即逝，方才未能挣脱，现在机会已经渺茫。因为叶灼已经感觉到风中那若隐若无的信香气息,清冷幽明。<br />
比这龙描述的所谓他身上的气息要真实得多了。<br />
离渊自己也感知到了信香浮现。<br />
蹙眉看向首先提起此事的人，他说：“你若不提，也许还不会有。”<br />
叶灼：“？”<br />
如此强词夺理，在人间还真是大有长进。<br />
叶灼：“你自己控制不住,不要攀咬他人。”<br />
“本就不能控制,你又不是不知道。况且我并未咬你。”离渊说着，往方才打量已久的雪白侧颈试探咬了一下。<br />
然后满意道：“这才是咬。”<br />
叶灼其实很想告诉离渊,人不会这样。<br />
也想告诉这条龙,你人话学得不如何。<br />
但是现在形势所迫受制于人,他直觉自己再说别的话,就不止是被按在树上咬脖子这么简单。<br />
只得按下。<br />
他不说话,离渊就看他。<br />
其实这人这种时候,也别有好看的地方。<br />
尤其是既想发作,又不得不违心按捺，没来由觉得生动许多。<br />
看见叶灼这个样子，他总想再咬几下。<br />
但是他没有。强人所难,他不会去做。<br />
于是只是安抚般亲了一下叶灼的侧颊，然后把这人松开了。<br />
“你不高兴？”离渊说，“为什么？”<br />
叶灼顿了一下才开口：“……什么？”<br />
“你好像不高兴。”离渊看着他的眼睛。<br />
其实，既然没分出生死，往后就还是会有双修。<br />
何况有提升根骨的效用在，也未必真就是要分生死。<br />
“事已如此，我想总归还会双修。”离渊说，“那你为何不悦？”<br />
有么？叶灼一时未明白这龙到底想表达什么。<br />
他们两个之中还没有死一个，既如此，是还会双修没错。<br />
至于是在何时何地，这龙又会把他怎样——天理循环自有报应，信香感应之下，自己并不能如何。<br />
所以他方才也未如何。<br />
那离渊此问又是从何而来？<br />
叶灼垂下眼，异常生疏地回想了一下方才的自己。<br />
“无事。”他说，“只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不喜欢。”<br />
离渊恍然。<br />
原来不是他上次太过分，让这人心生抵触了。<br />
方才升起的些许心虚顿时烟消云散。<br />
“你真奇怪。”他说。<br />
叶灼抬眼：“？”<br />
“任人宰割才叫鱼肉，你这样子，诸天万界，还有谁能把你怎样？”那龙眼里有微微的笑，“先前我担心你若在大界或上界，会招惹上那些深不可测的神王圣祖，难以收场，现在看来，要收场也不难。”<br />
“为何？”<br />
“你所修佛法，高深难测。你师必是须弥上界三座上师之一，纵然不是，也会是同等人物。”离渊说，“须弥上师，我龙界亦要礼敬。有上师撑腰，谁敢动你。”<br />
叶灼像是在回忆什么。<br />
“我师恐怕……”他眼中似笑，说，“懒得管我。”<br />
“能传你真法，怎会懒得管你。”离渊说，“娑罗圣木都拿来做你剑鞘，上师对你岂会不在意。”<br />
“可惜我上了灵山，却只为再回人间。”叶灼的声音很轻，像要消散在风中。<br />
离渊觉得这不算什么。<br />
“等你修成不灭身，能横渡界域时，自然又能去了。”<br />
叶灼忽然觉得好笑。<br />
平时和这龙，也只有寥寥几句交谈。<br />
等到信香弥漫，却又站在这里，说些交浅言深的话语。<br />
那股清寒香息虽然浅淡，可时间久了，已经吸入不少。<br />
——这还不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么？<br />
“若真是谁都不能拿我怎样，”叶灼淡淡道，“那现在算什么？”<br />
“……算你自作自受？”<br />
“。”<br />
虽然事实如此，但也不妨碍叶灼想把这龙杀了。
离渊更加笃定那就是叶灼本身所带的东西。<br />
手指穿入发间轻抚。<br />
“你真没什么特别的根骨体质？”离渊说，“你体内灵气比寻常人族修士精粹得多，想来是有，是剑道体质，还是别的？”<br />
体质自然是有。<br />
剑心剑魄剑骨自然也都一个不缺长在身上。<br />
但这和这条龙似乎并无关系，叶灼觉得自己无须向他交代。<br />
而现在的姿势，还有离渊忽然抱住他的动作，让叶灼觉得不安。<br />
尤其在这种方面，他对这条龙的信任，在比谷底还低的地方。<br />
“别发疯，”叶灼道，“龙离渊，你要是这种时候都能放信香，我真——”<br />
离渊欣然替他补全：“你真会杀了我。”<br />
“不。”叶灼说。<br />
“我真对你刮目相看。”<br />
离渊：“……？”<br />
又说反话，这次是在嘲讽什么，他一时没听出来。<br />
离渊缓慢地想了想，然后稍微放开叶灼，看他的面孔。<br />
叶灼任他打量。<br />
刚打完三天两夜死生不论的架，谁都往谁身上下过死手。血都没擦干净，其它地方怎样也就可想而知，如果这样都能外感于形，那他觉得这龙真是无药可救。<br />
离渊忍不住又给他抹去颈上血晕。<br />
几绺发丝凌乱地散下来，衬着雪白的侧颈和面颊。<br />
因为灵力耗尽，面色略显苍白，可那未散的煞气混着血迹，还有眼底一线血红，无端又让人想起他身在那雷霆天际之中，冰冷剑锋指自己之时。<br />
这人也会受伤，可好像任何损伤都不会让他脆弱，只会使他变得更锋利。<br />
尤其现在，双目隐带杀意。<br />
世间最危险的东西，又最漂亮。<br />
离渊就那样从上至下又将叶灼看过一遍，<br />
最后，手指轻握他侧腰。<br />
腰间绣着浓墨重彩的十方莲华，现在那图案上已沁出大片血迹。<br />
这腰封还是他给叶灼扣上去的，修饰出一段流丽挺拔的腰身，现在落入眼中时自然是全然美丽，但又见过这副身躯之下蕴藏的，玉石俱焚般的力量。<br />
还有那种，不知何时又会被这人拔剑相向的隐约期待。<br />
和叶灼搏杀比斗，只有力尽，而意犹未尽。<br />
而这人沾了血，也只会风华更盛。<br />
离渊看回叶灼的眼睛。<br />
虽然这人十足可恶，但有些地方，他亦是不得不承认。<br />
“可是我觉得你现在还要更好看些。”离渊认真说。<br />
第34章<br />
叶灼觉得离渊出现在这个世上,就是天意要告诉他，这世上还有他不能理解的事物。<br />
握在侧腰的手指好像又收拢了些。<br />
离渊垂眼看着腰上沾血的刺绣，目光幽幽不知道在想什么。<br />
不久前才说了这龙颇具人形,现在又来这出。<br />
叶灼现在认真思考要不要勉强聚点灵力,或者拔剑,总之先从这人怀中出来。<br />
按剑的动作方才做出就被察觉,离渊拨开他手指，欺身将他按在树上。<br />
叶灼背靠着粗糙树干,冷眼看他。<br />
时机转瞬即逝，方才未能挣脱，现在机会已经渺茫。因为叶灼已经感觉到风中那若隐若无的信香气息,清冷幽明。<br />
比这龙描述的所谓他身上的气息要真实得多了。<br />
离渊自己也感知到了信香浮现。<br />
蹙眉看向首先提起此事的人，他说：“你若不提，也许还不会有。”<br />
叶灼：“？”<br />
如此强词夺理，在人间还真是大有长进。<br />
叶灼：“你自己控制不住,不要攀咬他人。”<br />
“本就不能控制,你又不是不知道。况且我并未咬你。”离渊说着，往方才打量已久的雪白侧颈试探咬了一下。<br />
然后满意道：“这才是咬。”<br />
叶灼其实很想告诉离渊,人不会这样。<br />
也想告诉这条龙,你人话学得不如何。<br />
但是现在形势所迫受制于人,他直觉自己再说别的话,就不止是被按在树上咬脖子这么简单。<br />
只得按下。<br />
他不说话,离渊就看他。<br />
其实这人这种时候,也别有好看的地方。<br />
尤其是既想发作,又不得不违心按捺，没来由觉得生动许多。<br />
看见叶灼这个样子，他总想再咬几下。<br />
但是他没有。强人所难,他不会去做。<br />
于是只是安抚般亲了一下叶灼的侧颊，然后把这人松开了。<br />
“你不高兴？”离渊说，“为什么？”<br />
叶灼顿了一下才开口：“……什么？”<br />
“你好像不高兴。”离渊看着他的眼睛。<br />
其实，既然没分出生死，往后就还是会有双修。<br />
何况有提升根骨的效用在，也未必真就是要分生死。<br />
“事已如此，我想总归还会双修。”离渊说，“那你为何不悦？”<br />
有么？叶灼一时未明白这龙到底想表达什么。<br />
他们两个之中还没有死一个，既如此，是还会双修没错。<br />
至于是在何时何地，这龙又会把他怎样——天理循环自有报应，信香感应之下，自己并不能如何。<br />
所以他方才也未如何。<br />
那离渊此问又是从何而来？<br />
叶灼垂下眼，异常生疏地回想了一下方才的自己。<br />
“无事。”他说，“只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不喜欢。”<br />
离渊恍然。<br />
原来不是他上次太过分，让这人心生抵触了。<br />
方才升起的些许心虚顿时烟消云散。<br />
“你真奇怪。”他说。<br />
叶灼抬眼：“？”<br />
“任人宰割才叫鱼肉，你这样子，诸天万界，还有谁能把你怎样？”那龙眼里有微微的笑，“先前我担心你若在大界或上界，会招惹上那些深不可测的神王圣祖，难以收场，现在看来，要收场也不难。”<br />
“为何？”<br />
“你所修佛法，高深难测。你师必是须弥上界三座上师之一，纵然不是，也会是同等人物。”离渊说，“须弥上师，我龙界亦要礼敬。有上师撑腰，谁敢动你。”<br />
叶灼像是在回忆什么。<br />
“我师恐怕……”他眼中似笑，说，“懒得管我。”<br />
“能传你真法，怎会懒得管你。”离渊说，“娑罗圣木都拿来做你剑鞘，上师对你岂会不在意。”<br />
“可惜我上了灵山，却只为再回人间。”叶灼的声音很轻，像要消散在风中。<br />
离渊觉得这不算什么。<br />
“等你修成不灭身，能横渡界域时，自然又能去了。”<br />
叶灼忽然觉得好笑。<br />
平时和这龙，也只有寥寥几句交谈。<br />
等到信香弥漫，却又站在这里，说些交浅言深的话语。<br />
那股清寒香息虽然浅淡，可时间久了，已经吸入不少。<br />
——这还不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么？<br />
“若真是谁都不能拿我怎样，”叶灼淡淡道，“那现在算什么？”<br />
“……算你自作自受？”<br />
“。”<br />
虽然事实如此，但也不妨碍叶灼想把这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