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嗓音温柔，却又带给江黎一股不容置否的威严。<br />
这或许就是姐弟间独有的压制。<br />
江黎：“……好好好，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不过你发誓，不能告诉任何人。”<br />
江绾张嘴正要应下。<br />
江黎就愤然补充：“更不可以告诉谢世子！”<br />
江绾：“……好，你说吧。”<br />
江黎还是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但也知自己无论如何也得说出口了。<br />
他酝酿着，嘴唇翕动。<br />
就在他刚要开口时，他视线一扫，略过江绾，在身后看见一道身影。<br />
江黎惊呼：“许大哥！”<br />
许令舟闻声看来，江绾也下意识转头。<br />
两人目光隔着一段距离交汇。<br />
许令舟愣了愣，好似预料之外，但眸底又有明显的惊喜。<br />
他迈步走来，直至走近两人跟前。<br />
江黎：“许大哥，你怎么来了？”<br />
“中秋将至，特来拜访江老爷，为江府送上中秋贺礼。”<br />
江黎闻言了然点头。<br />
以往每年许令舟都会送来祝福，饶是去年他不在襄州之时，也托人送了礼。<br />
另一边。<br />
谢聿随江怀林在偏厅谈论了些许公务。<br />
事关江家日后的一些发展和动向。<br />
不过今日到底不是专为谈及公事，江怀林也没留谢聿太久。<br />
谢聿与江怀林聊完之后，便径直离开了偏厅。<br />
他在过路的下人口中问到了江绾的去向。<br />
想来她此时应是在与江黎商谈中秋灯会一事。<br />
即使谢聿在江绾跟前放下了所有身段，但不代表他也同样能心甘情愿被江黎这小子给压到后头。<br />
江绾若为难无法直接选择他，他倒是可以从江黎下手，施加外力。<br />
虽然有些卑劣，但那又何妨。<br />
谢聿面色沉淡地大步朝江绾所在的地方而去。<br />
他脚下步子越走越快，好像不过才分开片刻，就已是急不可耐想要再去到她身边了。<br />
谢聿想起昨日自己在告白前，也冲动袒露的一瞬心思。<br />
江绾问他是否是因想与她待在一起。<br />
谢聿自己也觉得有些奇妙。<br />
下意识的回答的确是心中真实所想，但他以往可从未觉得自己会需要待在谁人身边心里才会舒坦的。<br />
越是想着这些，他就越是想快些见到她。<br />
谢聿迈步穿过一道院门。<br />
前方环境僻静，算是谈话的好地方。<br />
不远处也逐渐传来了说话的声音。<br />
“上次一别，我还以为短时间都不得机会见面了。”<br />
谢聿瞳孔微缩，脚下步子顿住了。<br />
眼前，几根树杈挡住了大半视线。<br />
但随着微风吹拂后，树枝晃动，有两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br />
不是江绾与江黎。<br />
而是，江绾和许令舟。<br />
第49章<br />
秋风簌簌，拂来冬日前最后的温柔。<br />
江绾目光静静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人。<br />
在一瞬惊讶后，很快便冷静了下来。<br />
她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巧，又这么快再见到许令舟。<br />
不过既是见面了，有些事也不必再等到特定之时再道。<br />
毕竟她心里，一直都有着明确的答案。<br />
江黎离开了。<br />
单纯天真的他没有发现任何古怪的气氛。<br />
他只当偶然在府上碰见了正巧前来送礼的熟识兄长。<br />
几句寒暄后，他还庆幸自己因此逃过一劫，不必向江绾坦白难以启齿之事，跑得比谁都快。<br />
僻静的小道上，仅剩江绾和许令舟二人。<br />
沉默的氛围令人有些压抑。<br />
但也很明显，即使谁都没说话，也已是显露他们之间与过往生出的不同。<br />
许久后。<br />
许令舟敛目，终是开口打破了沉默：“抱歉，那日是我太冲动，未经细思，本是不该向你说那些话的。”<br />
江绾眸光颤了颤。<br />
她最初听见许令舟向她说出喜欢时，她心里有种莫名的不甘。<br />
这份喜欢一直存在，但这句喜欢却是让她如今才得以知晓。<br />
好像另有目的，又好像是有意为之。<br />
无论是为何，她却是错过了这句喜欢许多年。<br />
江绾的情绪有些受到影响，她忍不住反问道：“那许大哥认为，那些话应当何时说才合适？”<br />
许令舟一怔，张了张嘴。<br />
江绾先他一步，给出了答案：“永远不说，对吗？”<br />
许令舟就此抿住唇，算是默认。<br />
的确该是如此的。<br />
他以往就没打算要表露自己对江绾的情感变化。<br />
待到如今，江绾已为别人之妻，他就更不应表露任何了。<br />
“所以，许大哥早就知道的吧。”<br />
许令舟抬眸，对上江绾漆黑的瞳眸。<br />
她向他陈述：“许大哥一直都知道，我对你生了爱慕之情。”<br />
“小绾……”<br />
但江绾此时却避开了许令舟的目光。<br />
她不再与他对视，视线飘向别处，显得有些空洞。<br />
可她思绪很清晰，情绪也很冷静。<br />
她想，如果那时的她不只是个天真懵懂的小女孩，或许也会察觉些什么吧。<br />
可事实是，她没有察觉任何许令舟的心事，只有她自己的心事，似没有遮蔽的透明物一般，任他从里到外看了个清晰。<br />
这显得有些可笑。<br />
“一直知晓，却一直当作什么都没发现。”江绾低头自嘲地笑了笑，“许大哥比我更会隐藏。”<br />
许令舟道：“这不是该发生的事，也不是被允许的事，所以我只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现。”<br />
“那什么才是该发生，什么才是被允许的呢？”<br />
江绾深吸一口气，紧接着道，“我竟不知，我因与许大哥朝夕相处，而不自觉被你吸引，对你心生爱慕，会是一件大逆不道之事。”<br />
“并非大逆不道，但也并不合适，小绾，你身为江家的二小姐，你在长大成人后，应该嫁给……”<br />
“应该嫁给世子那样的男子，亦或是别的王公贵族，许大哥是这样认为的吗？”<br />
两个性情温和的人，分明在以平缓的语气对话着，周围气氛却因对话进行，而逐渐要变得剑拔弩张一般。<br />
许令舟喉间滚动，眸中因江绾的话语而显露些许怔然，但又很快散去。<br />
他沉默片刻，松缓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br />
“我原以为我正是如此认为的，常理也本该如此，无论从何看来，我与你都无法相配，即使我的内心不受控制地生出情愫，也被我认为那是不该有的东西，是错误的，是需要隐藏的。”<br />
但他的想法变了。<br />
或者说，这不叫改变，而是他事到如今才终是察觉。<br />
感情之事便是如此没有缘由不讲道理。<br />
它不论对错，不顾实情，一旦生出，即使压抑也只是将它藏住，并不代表它消失了。<br />
并且，许令舟也低估了这份情感在他心中的分量。
这或许就是姐弟间独有的压制。<br />
江黎：“……好好好，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不过你发誓，不能告诉任何人。”<br />
江绾张嘴正要应下。<br />
江黎就愤然补充：“更不可以告诉谢世子！”<br />
江绾：“……好，你说吧。”<br />
江黎还是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但也知自己无论如何也得说出口了。<br />
他酝酿着，嘴唇翕动。<br />
就在他刚要开口时，他视线一扫，略过江绾，在身后看见一道身影。<br />
江黎惊呼：“许大哥！”<br />
许令舟闻声看来，江绾也下意识转头。<br />
两人目光隔着一段距离交汇。<br />
许令舟愣了愣，好似预料之外，但眸底又有明显的惊喜。<br />
他迈步走来，直至走近两人跟前。<br />
江黎：“许大哥，你怎么来了？”<br />
“中秋将至，特来拜访江老爷，为江府送上中秋贺礼。”<br />
江黎闻言了然点头。<br />
以往每年许令舟都会送来祝福，饶是去年他不在襄州之时，也托人送了礼。<br />
另一边。<br />
谢聿随江怀林在偏厅谈论了些许公务。<br />
事关江家日后的一些发展和动向。<br />
不过今日到底不是专为谈及公事，江怀林也没留谢聿太久。<br />
谢聿与江怀林聊完之后，便径直离开了偏厅。<br />
他在过路的下人口中问到了江绾的去向。<br />
想来她此时应是在与江黎商谈中秋灯会一事。<br />
即使谢聿在江绾跟前放下了所有身段，但不代表他也同样能心甘情愿被江黎这小子给压到后头。<br />
江绾若为难无法直接选择他，他倒是可以从江黎下手，施加外力。<br />
虽然有些卑劣，但那又何妨。<br />
谢聿面色沉淡地大步朝江绾所在的地方而去。<br />
他脚下步子越走越快，好像不过才分开片刻，就已是急不可耐想要再去到她身边了。<br />
谢聿想起昨日自己在告白前，也冲动袒露的一瞬心思。<br />
江绾问他是否是因想与她待在一起。<br />
谢聿自己也觉得有些奇妙。<br />
下意识的回答的确是心中真实所想，但他以往可从未觉得自己会需要待在谁人身边心里才会舒坦的。<br />
越是想着这些，他就越是想快些见到她。<br />
谢聿迈步穿过一道院门。<br />
前方环境僻静，算是谈话的好地方。<br />
不远处也逐渐传来了说话的声音。<br />
“上次一别，我还以为短时间都不得机会见面了。”<br />
谢聿瞳孔微缩，脚下步子顿住了。<br />
眼前，几根树杈挡住了大半视线。<br />
但随着微风吹拂后，树枝晃动，有两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br />
不是江绾与江黎。<br />
而是，江绾和许令舟。<br />
第49章<br />
秋风簌簌，拂来冬日前最后的温柔。<br />
江绾目光静静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人。<br />
在一瞬惊讶后，很快便冷静了下来。<br />
她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巧，又这么快再见到许令舟。<br />
不过既是见面了，有些事也不必再等到特定之时再道。<br />
毕竟她心里，一直都有着明确的答案。<br />
江黎离开了。<br />
单纯天真的他没有发现任何古怪的气氛。<br />
他只当偶然在府上碰见了正巧前来送礼的熟识兄长。<br />
几句寒暄后，他还庆幸自己因此逃过一劫，不必向江绾坦白难以启齿之事，跑得比谁都快。<br />
僻静的小道上，仅剩江绾和许令舟二人。<br />
沉默的氛围令人有些压抑。<br />
但也很明显，即使谁都没说话，也已是显露他们之间与过往生出的不同。<br />
许久后。<br />
许令舟敛目，终是开口打破了沉默：“抱歉，那日是我太冲动，未经细思，本是不该向你说那些话的。”<br />
江绾眸光颤了颤。<br />
她最初听见许令舟向她说出喜欢时，她心里有种莫名的不甘。<br />
这份喜欢一直存在，但这句喜欢却是让她如今才得以知晓。<br />
好像另有目的，又好像是有意为之。<br />
无论是为何，她却是错过了这句喜欢许多年。<br />
江绾的情绪有些受到影响，她忍不住反问道：“那许大哥认为，那些话应当何时说才合适？”<br />
许令舟一怔，张了张嘴。<br />
江绾先他一步，给出了答案：“永远不说，对吗？”<br />
许令舟就此抿住唇，算是默认。<br />
的确该是如此的。<br />
他以往就没打算要表露自己对江绾的情感变化。<br />
待到如今，江绾已为别人之妻，他就更不应表露任何了。<br />
“所以，许大哥早就知道的吧。”<br />
许令舟抬眸，对上江绾漆黑的瞳眸。<br />
她向他陈述：“许大哥一直都知道，我对你生了爱慕之情。”<br />
“小绾……”<br />
但江绾此时却避开了许令舟的目光。<br />
她不再与他对视，视线飘向别处，显得有些空洞。<br />
可她思绪很清晰，情绪也很冷静。<br />
她想，如果那时的她不只是个天真懵懂的小女孩，或许也会察觉些什么吧。<br />
可事实是，她没有察觉任何许令舟的心事，只有她自己的心事，似没有遮蔽的透明物一般，任他从里到外看了个清晰。<br />
这显得有些可笑。<br />
“一直知晓，却一直当作什么都没发现。”江绾低头自嘲地笑了笑，“许大哥比我更会隐藏。”<br />
许令舟道：“这不是该发生的事，也不是被允许的事，所以我只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现。”<br />
“那什么才是该发生，什么才是被允许的呢？”<br />
江绾深吸一口气，紧接着道，“我竟不知，我因与许大哥朝夕相处，而不自觉被你吸引，对你心生爱慕，会是一件大逆不道之事。”<br />
“并非大逆不道，但也并不合适，小绾，你身为江家的二小姐，你在长大成人后，应该嫁给……”<br />
“应该嫁给世子那样的男子，亦或是别的王公贵族，许大哥是这样认为的吗？”<br />
两个性情温和的人，分明在以平缓的语气对话着，周围气氛却因对话进行，而逐渐要变得剑拔弩张一般。<br />
许令舟喉间滚动，眸中因江绾的话语而显露些许怔然，但又很快散去。<br />
他沉默片刻，松缓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br />
“我原以为我正是如此认为的，常理也本该如此，无论从何看来，我与你都无法相配，即使我的内心不受控制地生出情愫，也被我认为那是不该有的东西，是错误的，是需要隐藏的。”<br />
但他的想法变了。<br />
或者说，这不叫改变，而是他事到如今才终是察觉。<br />
感情之事便是如此没有缘由不讲道理。<br />
它不论对错，不顾实情，一旦生出，即使压抑也只是将它藏住，并不代表它消失了。<br />
并且，许令舟也低估了这份情感在他心中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