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不见了。<br />
视野一片漆黑，卡洛莓斯模糊间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从体表流过，背后牵拉的力道突然消失不见，像是——翅翼脱落了。<br />
无法保持平衡的身体，无力地从哥特尖顶栽了下去，跌落高空。<br />
【身体好像裂开了……】<br />
卡洛莓斯感觉不到疼，只是觉得全身上下都出现了细丝划过的感觉，大量温热的液体从体表淌过。<br />
最后一点思绪，飘回了幼年期的时光。他待在研究室里，面对雌父一看就头疼的实验，真切地感到快乐。<br />
他是真的，喜欢这件事，无论有没有死亡的威胁，都是如此。<br />
“崽崽，你以后一定会成为很厉害的科研员。”<br />
“很、厉害？”<br />
“对啊，就像你雄父一分钟能买一颗星球那样厉害。”<br />
“哇呜！”<br />
下坠的距离已经耗尽，卡洛莓斯跌进了一片温软里。<br />
他还是觉得很开心，非常、非常开心。<br />
【雌父，我有做到。】<br />
黎明前最后的浓墨从天空褪去，只是几个瞬息，天光就从微弱变得大盛，照亮了整片天空。<br />
晨曦落满教堂前的空地，天使雕塑慈悲地怀抱着一枚纯白的丝茧，温柔地等待。<br />
于此同时，无数已经成年的雄虫进入了二次觉醒，薄厚不一的丝茧里，每一位雄虫都在安静蜕变着，唯一能听到的就是自己的心声。<br />
他们在与出生前的蛋壳无比相似的环境里，准备着第二次降生。<br />
星历4039年8月8日，永远被历史铭记的日子。帝国官方肯定了末代虫母的奉献，并表彰了所有参与这场迭代拯救的科研虫和志愿者。<br />
所有虫的脑海里还残留着末代虫母温柔慈祥的模样，他们沉浸在喜悦中，只除了英格瓦尔。<br />
顺利完成所有实验后，英格瓦尔的义务已经完成，从无菌室里出来，他就可以离开了。<br />
但是他找不到卡洛莓斯。<br />
问遍了所有可能的虫，都没有结果。最后一个见过卡洛莓斯的蒂利亚却说，首席昨晚就守在他的无菌室外，没有回休息室。<br />
无措空茫瞬间席卷了英格瓦尔，他坐在休息室的床铺上，撑着额头，久久没有出声。<br />
直到蒂利亚惊叫出声：“天啊！帝国官方居然发表彰了！但是药剂代谢问题不是还没解决吗？”<br />
英格瓦尔“唰”地起身，面色明灭不定。<br />
他刚接受完精神力波实验，当然知道除了药剂，精神波诱导是成功率更高的方法。<br />
这个时候官方表彰就发出来了，那必然是发生了什么极为轰动的大事，必须给出解释。<br />
药剂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影响力不可能这么大。那只有可能，是精神力波了。<br />
英格瓦尔抬步就往外跑去，宽大的翅翼放出，极速掠过，向着出口飞去。<br />
心脏的搏动已经剧烈到快突破生理极限了，英格瓦尔心慌到了极点，他简直不敢想，卡洛莓斯是做了什么造成了这么巨大的影响。<br />
【不会是……直接放出精神力波，把整个帝都的虫都给改了吧？】<br />
【这么大的消耗，会出大事的啊！】<br />
研究院建在极为偏僻的地方，整座建筑都在地下，地面上的遮掩则是一座教堂。<br />
原本冷冷清清的教堂，今天却是里里外外围满了虫。<br />
中心被空出一大片区域，围着的虫也不嘈杂，只是安静地仰望着什么。<br />
英格瓦尔对于虫民们的迷惑行为并不感兴趣，他唯一的诉求就是找到卡洛莓斯，确认他的安危。<br />
拿着通行证出来，英格瓦尔正向离开去找二皇子问问情况，视线扫过那座天使雕塑，刚要移走的视线又猛地转了回来，死死盯着被怀抱住的丝茧。<br />
那个气息，他再熟悉不过了。<br />
……<br />
卡洛莓斯陷在一片温软的白色世界里，意识迷蒙，什么都辨不清。<br />
两世的记忆一片片滑过，有笑有泪，有爱有恨。<br />
迷迷糊糊中，卡洛莓斯突然觉得有些委屈。<br />
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了，克里希先生也走了，他没有第二次重生的机会了。<br />
现在这些回忆又突然冒出来，原本很释然坦荡的心都不再那么松快了。<br />
他都要离开世界了，还非得让他不舍难过一下才可以吗？真是……太过分了。<br />
鼻尖嗅到了酸甜的草莓香，是英格瓦尔闲着给他挑完籽后喂的那颗。<br />
是好吃的。<br />
嗅觉连带味觉一起回忆起了当时的滋味，奇怪的是心口居然也酸酸的。<br />
【触觉也是可以被牵连的吗？】<br />
卡洛莓斯懵懵想着，不太确定这能不能是一个研究方向。<br />
周围的气味又开始了变化，酸甜的草莓味逐渐被檀香替代。<br />
奶润奶润的檀香慢慢变得辛辣，刺鼻，惹得他想打喷嚏。<br />
“阿嚏！”<br />
本来就迷糊的脑子顿时更加糊涂了，卡洛莓斯恍惚间看到了英格瓦尔向他扑过来，久远的记忆又涌了上来。<br />
软绵绵的手掌无力地撑住硌手的肋骨，卡洛莓斯的声音低到几不可闻，只有凑到唇边才隐约辨明。<br />
“不许……压我。”<br />
黑漆漆的影子僵硬片刻后，慢慢又退下了，矮矮地窝在一边。<br />
卡洛莓斯看不清，本能让他埋进绵软的茧丝里，再次沉沉睡了过去。<br />
安分一小会儿的黑影，悄悄握住了卡洛莓斯的小指。<br />
暖暖的，有血液在里面流动，是鲜活的，温软的。<br />
有眼泪砸进纯白的茧丝里，被吞吃干净。<br />
细碎的呜咽没在喉咙口，生怕惊扰了沉睡的天使，又实在忍耐不住地泄出短促的一两声。<br />
“呜……”<br />
【你还在……幸好，幸好，你还在。】<br />
第67章<br />
“沙沙……沙……”<br />
从心脏延伸出的茧丝攀爬过肌肉骨骼的丘岭, 寻到甘美泉液的源头，从翅囊翕张的缝隙钻了进去。<br />
“呃……”<br />
细微急促的气音很快消弭在层层叠叠的茧丝里，没有造成惊扰。但即使传出, 尚未发育完毕的神经系统也无法接收到。<br />
空旷荒芜的天使怀抱里，没有任何可供身体生长的能量。唯一送上门的无毒食物，成了仅有的能量来源。<br />
绵软柔韧的茧丝探入孔窍，吮走积蓄的腺液, 还要将所有皱襞都搜刮得干干净净，才慢悠悠地撤回，伏在一旁。<br />
它们对食物的食物并不感兴趣，在营养液管伸过来时“唰啦”一下撤得飞快, 跟见到什么深恶痛绝的东西一样。<br />
英格瓦尔靠在茧壁上平复呼吸，翅囊被探入的刺激, 让锋利的翅翼不受控地弹出, 狠狠撞在茧丝上，却没能切断一根。<br />
这些柔软细弱的丝线，有着比稀有金属还高的抗性，所有试图将它们剥离下来的虫, 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br />
但独独……把他吞进来了。<br />
主体意识陷入沉眠，残余的一点点本能并不能够分析什么局面形式, 只是依据最基础的渴求把唯一可以下口的拖了进来。<br />
放在了被层层保护的脆弱本体旁边。<br />
吃饱喝足的丝线懒洋洋的, 悠悠趟趟地围了个圈, 困住唯一能吃的生命体。<br />
趴在手臂上又蹭了蹭, 纯白的茧丝再次绕着英格瓦尔围了几圈, 缠在上臂、脖颈、胸腹，最后翘到手骨上，绕着最好看的那根手指缠了两圈。<br />
这下彻底安静不动了。<br />
“咚……砰——”<br />
微弱与强力的两道心跳通过相连的介质渐渐交织在一起, 热烈旺盛的生命力慢慢渡过去，一点点唤醒深陷黑暗的意识。<br />
崩碎的血肉在骨骼上再次生长，近距离被温蒂的波频影响，原本大段灰暗的基因片段的活跃起来，生发出全新健康的生命。<br />
五感逐步恢复，卡洛莓斯迷蒙间看到了英格瓦尔的影子。<br />
原本苍白的皮肤上浮着诡异的粉，黑漆漆的头发黏在身上，也遮不住多少。<br />
跟记忆里冒出的某个样子极度重合，让他很不开心。<br />
“不许……压我。”<br />
很痛的，手腕和肩胛的骨头尤其痛，很多处皮都被咬破了，伤口还被一直舔，每一下都是尖锐的刺痛。<br />
窝在那边的矮矮影子很乖，没有突然又咬上来。<br />
卡洛莓斯抱着一团沁满温润檀香的茧丝，心跳平缓下来，又进入了沉睡。<br />
小指上传来暖热的触感，温温的，比身上覆着的丝被暖和多了。<br />
还在生长的身体需要能量，需要温度，无意识地就往更加暖和的窝里埋。<br />
面颊蹭到些许冰冰凉的液体，冷得卡洛莓斯皱起眉，又往下滑了一段，贴着温热的心口，继续安静睡着。<br />
很久，英格瓦尔才终于反应过来。双臂一上一下揽住怀里的一团，护着露出的肩头和膝盖，将更多暖热的皮肤贴了上去。<br />
长长了些的粉发铺散在颈侧，被色泽更加稠艳的软肉卷了进去，轻轻衔着。
视野一片漆黑，卡洛莓斯模糊间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从体表流过，背后牵拉的力道突然消失不见，像是——翅翼脱落了。<br />
无法保持平衡的身体，无力地从哥特尖顶栽了下去，跌落高空。<br />
【身体好像裂开了……】<br />
卡洛莓斯感觉不到疼，只是觉得全身上下都出现了细丝划过的感觉，大量温热的液体从体表淌过。<br />
最后一点思绪，飘回了幼年期的时光。他待在研究室里，面对雌父一看就头疼的实验，真切地感到快乐。<br />
他是真的，喜欢这件事，无论有没有死亡的威胁，都是如此。<br />
“崽崽，你以后一定会成为很厉害的科研员。”<br />
“很、厉害？”<br />
“对啊，就像你雄父一分钟能买一颗星球那样厉害。”<br />
“哇呜！”<br />
下坠的距离已经耗尽，卡洛莓斯跌进了一片温软里。<br />
他还是觉得很开心，非常、非常开心。<br />
【雌父，我有做到。】<br />
黎明前最后的浓墨从天空褪去，只是几个瞬息，天光就从微弱变得大盛，照亮了整片天空。<br />
晨曦落满教堂前的空地，天使雕塑慈悲地怀抱着一枚纯白的丝茧，温柔地等待。<br />
于此同时，无数已经成年的雄虫进入了二次觉醒，薄厚不一的丝茧里，每一位雄虫都在安静蜕变着，唯一能听到的就是自己的心声。<br />
他们在与出生前的蛋壳无比相似的环境里，准备着第二次降生。<br />
星历4039年8月8日，永远被历史铭记的日子。帝国官方肯定了末代虫母的奉献，并表彰了所有参与这场迭代拯救的科研虫和志愿者。<br />
所有虫的脑海里还残留着末代虫母温柔慈祥的模样，他们沉浸在喜悦中，只除了英格瓦尔。<br />
顺利完成所有实验后，英格瓦尔的义务已经完成，从无菌室里出来，他就可以离开了。<br />
但是他找不到卡洛莓斯。<br />
问遍了所有可能的虫，都没有结果。最后一个见过卡洛莓斯的蒂利亚却说，首席昨晚就守在他的无菌室外，没有回休息室。<br />
无措空茫瞬间席卷了英格瓦尔，他坐在休息室的床铺上，撑着额头，久久没有出声。<br />
直到蒂利亚惊叫出声：“天啊！帝国官方居然发表彰了！但是药剂代谢问题不是还没解决吗？”<br />
英格瓦尔“唰”地起身，面色明灭不定。<br />
他刚接受完精神力波实验，当然知道除了药剂，精神波诱导是成功率更高的方法。<br />
这个时候官方表彰就发出来了，那必然是发生了什么极为轰动的大事，必须给出解释。<br />
药剂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影响力不可能这么大。那只有可能，是精神力波了。<br />
英格瓦尔抬步就往外跑去，宽大的翅翼放出，极速掠过，向着出口飞去。<br />
心脏的搏动已经剧烈到快突破生理极限了，英格瓦尔心慌到了极点，他简直不敢想，卡洛莓斯是做了什么造成了这么巨大的影响。<br />
【不会是……直接放出精神力波，把整个帝都的虫都给改了吧？】<br />
【这么大的消耗，会出大事的啊！】<br />
研究院建在极为偏僻的地方，整座建筑都在地下，地面上的遮掩则是一座教堂。<br />
原本冷冷清清的教堂，今天却是里里外外围满了虫。<br />
中心被空出一大片区域，围着的虫也不嘈杂，只是安静地仰望着什么。<br />
英格瓦尔对于虫民们的迷惑行为并不感兴趣，他唯一的诉求就是找到卡洛莓斯，确认他的安危。<br />
拿着通行证出来，英格瓦尔正向离开去找二皇子问问情况，视线扫过那座天使雕塑，刚要移走的视线又猛地转了回来，死死盯着被怀抱住的丝茧。<br />
那个气息，他再熟悉不过了。<br />
……<br />
卡洛莓斯陷在一片温软的白色世界里，意识迷蒙，什么都辨不清。<br />
两世的记忆一片片滑过，有笑有泪，有爱有恨。<br />
迷迷糊糊中，卡洛莓斯突然觉得有些委屈。<br />
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了，克里希先生也走了，他没有第二次重生的机会了。<br />
现在这些回忆又突然冒出来，原本很释然坦荡的心都不再那么松快了。<br />
他都要离开世界了，还非得让他不舍难过一下才可以吗？真是……太过分了。<br />
鼻尖嗅到了酸甜的草莓香，是英格瓦尔闲着给他挑完籽后喂的那颗。<br />
是好吃的。<br />
嗅觉连带味觉一起回忆起了当时的滋味，奇怪的是心口居然也酸酸的。<br />
【触觉也是可以被牵连的吗？】<br />
卡洛莓斯懵懵想着，不太确定这能不能是一个研究方向。<br />
周围的气味又开始了变化，酸甜的草莓味逐渐被檀香替代。<br />
奶润奶润的檀香慢慢变得辛辣，刺鼻，惹得他想打喷嚏。<br />
“阿嚏！”<br />
本来就迷糊的脑子顿时更加糊涂了，卡洛莓斯恍惚间看到了英格瓦尔向他扑过来，久远的记忆又涌了上来。<br />
软绵绵的手掌无力地撑住硌手的肋骨，卡洛莓斯的声音低到几不可闻，只有凑到唇边才隐约辨明。<br />
“不许……压我。”<br />
黑漆漆的影子僵硬片刻后，慢慢又退下了，矮矮地窝在一边。<br />
卡洛莓斯看不清，本能让他埋进绵软的茧丝里，再次沉沉睡了过去。<br />
安分一小会儿的黑影，悄悄握住了卡洛莓斯的小指。<br />
暖暖的，有血液在里面流动，是鲜活的，温软的。<br />
有眼泪砸进纯白的茧丝里，被吞吃干净。<br />
细碎的呜咽没在喉咙口，生怕惊扰了沉睡的天使，又实在忍耐不住地泄出短促的一两声。<br />
“呜……”<br />
【你还在……幸好，幸好，你还在。】<br />
第67章<br />
“沙沙……沙……”<br />
从心脏延伸出的茧丝攀爬过肌肉骨骼的丘岭, 寻到甘美泉液的源头，从翅囊翕张的缝隙钻了进去。<br />
“呃……”<br />
细微急促的气音很快消弭在层层叠叠的茧丝里，没有造成惊扰。但即使传出, 尚未发育完毕的神经系统也无法接收到。<br />
空旷荒芜的天使怀抱里，没有任何可供身体生长的能量。唯一送上门的无毒食物，成了仅有的能量来源。<br />
绵软柔韧的茧丝探入孔窍，吮走积蓄的腺液, 还要将所有皱襞都搜刮得干干净净，才慢悠悠地撤回，伏在一旁。<br />
它们对食物的食物并不感兴趣，在营养液管伸过来时“唰啦”一下撤得飞快, 跟见到什么深恶痛绝的东西一样。<br />
英格瓦尔靠在茧壁上平复呼吸，翅囊被探入的刺激, 让锋利的翅翼不受控地弹出, 狠狠撞在茧丝上，却没能切断一根。<br />
这些柔软细弱的丝线，有着比稀有金属还高的抗性，所有试图将它们剥离下来的虫, 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br />
但独独……把他吞进来了。<br />
主体意识陷入沉眠，残余的一点点本能并不能够分析什么局面形式, 只是依据最基础的渴求把唯一可以下口的拖了进来。<br />
放在了被层层保护的脆弱本体旁边。<br />
吃饱喝足的丝线懒洋洋的, 悠悠趟趟地围了个圈, 困住唯一能吃的生命体。<br />
趴在手臂上又蹭了蹭, 纯白的茧丝再次绕着英格瓦尔围了几圈, 缠在上臂、脖颈、胸腹，最后翘到手骨上，绕着最好看的那根手指缠了两圈。<br />
这下彻底安静不动了。<br />
“咚……砰——”<br />
微弱与强力的两道心跳通过相连的介质渐渐交织在一起, 热烈旺盛的生命力慢慢渡过去，一点点唤醒深陷黑暗的意识。<br />
崩碎的血肉在骨骼上再次生长，近距离被温蒂的波频影响，原本大段灰暗的基因片段的活跃起来，生发出全新健康的生命。<br />
五感逐步恢复，卡洛莓斯迷蒙间看到了英格瓦尔的影子。<br />
原本苍白的皮肤上浮着诡异的粉，黑漆漆的头发黏在身上，也遮不住多少。<br />
跟记忆里冒出的某个样子极度重合，让他很不开心。<br />
“不许……压我。”<br />
很痛的，手腕和肩胛的骨头尤其痛，很多处皮都被咬破了，伤口还被一直舔，每一下都是尖锐的刺痛。<br />
窝在那边的矮矮影子很乖，没有突然又咬上来。<br />
卡洛莓斯抱着一团沁满温润檀香的茧丝，心跳平缓下来，又进入了沉睡。<br />
小指上传来暖热的触感，温温的，比身上覆着的丝被暖和多了。<br />
还在生长的身体需要能量，需要温度，无意识地就往更加暖和的窝里埋。<br />
面颊蹭到些许冰冰凉的液体，冷得卡洛莓斯皱起眉，又往下滑了一段，贴着温热的心口，继续安静睡着。<br />
很久，英格瓦尔才终于反应过来。双臂一上一下揽住怀里的一团，护着露出的肩头和膝盖，将更多暖热的皮肤贴了上去。<br />
长长了些的粉发铺散在颈侧，被色泽更加稠艳的软肉卷了进去，轻轻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