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朗便不由自主地低头，刹那又忆起阿杰的手对他做过什么。脸颊一热，他抬头直盯着前方，思忖：只要忍耐二十分钟，到果园之后，他和阿杰就各自分开了。<br/><br/> 甫下车，申士杰每次都叮咛：「别忘记拿矿泉水。」<br/><br/> 肖朗嫌他鸡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你不用管我。」<br/><br/> 「要我别管还是别理你？」他质问。<br/><br/> 肖朗拿起矿泉水，一咬牙，闷道：「都是。」<br/><br/> 申士杰表情冷酷，甩头就走。<br/><br/> 肖朗愣了下，有那么一瞬间的失落。如果连朋友都做不成……这会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br/><br/> chapter6<br/><br/> 忙碌一整个上午，肖朗心不在焉地采收柚子。午休时，果园的张小老板不禁问：「你今天一句话也没说，有够像哑巴。有心事？」<br/><br/> 「没……」他随口搪塞：「就不知道要讲什么。」<br/><br/> 「你这样不好啦。太安静，我很不习惯，时间也不好过。」不像平常，肖朗的话多，又会说笑话来听，感觉一晃眼，工作就做完了。张小老板关心：「你跟那个英俊的朋友吵架了？」<br/><br/> 「呃，没有……」他顿时心虚。<br/><br/> 张小老板也不管真假，径自道：「年轻人难免有意见不合的时候，过两天把话说清楚就好了。你就不知道，我那两个女儿不爱做事，自从你带朋友过来，她们突然变得有够勤劳，做事情都不用我吩咐。」<br/><br/> 「哦。」<br/><br/> 张小老板询问：「你朋友有没有女朋友？」<br/><br/> 肖朗的心一颤，实说：「没有。」<br/><br/> 「这样啊，明天休息，你带朋友和我的女儿一起去看电影、逛逛街，大家认识熟一点，若有中意，也可以交往啦。」<br/><br/> 肖朗支支吾吾：「这……样好吗……」<br/><br/> 「哪有什么不好。」张小老板十分开朗，「现在的年轻人不像古早时代的人都要靠媒人介绍对象。自由恋爱的好处多，免得日后婚嫁，年轻人怪爸怪母说找的对象不好，那就麻烦啰。」<br/><br/> 「哦，好……」他勉为其难地答应：「明天早上十点的时候，我会带阿杰过来。」<br/><br/> 「这样就对啦。」张小老板眉开眼笑地拍拍他的肩头，「你放心，我会吩咐我那两个女儿梳妆打扮，穿漂亮一点跟你们出去，绝对不会让你们漏气。」<br/><br/> 约会敲定，肖朗搔着头暗自苦恼——没经过阿杰的同意，万一不肯出门，不就糗大了……<br/><br/> 午后，肖奶奶看见他们俩回来，便招来孙子上菜园帮忙辟两块地种些青江菜。<br/><br/> 申士杰到浴室冲凉，出来之后，回房拿着线装古籍，卧在瓜棚架下的躺椅阅读。<br/><br/> 一阵引擎声轰隆隆地，肖爷爷骑着一台旧式的野狼125，停在庭院中。经过瓜棚架，他招呼：「你怎不在屋里看书？外头比较热，万一中暑就不好啰。」<br/><br/> 申士杰笑说：「不会，瓜棚下很凉。」<br/><br/> 「你们年轻人比较耐热，若像我这个老人，快要禁不起晒了。」肖爷爷摘下斗笠直搧风，又问：「要不要进来呷茶？」<br/><br/> 「好。」申士杰起身，跟在阿公的身后进屋。<br/><br/> 肖爷爷忙着烧开水，一会儿打开收音机，听广播，尔后冲了一壶老人茶，边喝边聊：「我听阿朗说，你常常研究那本书到三更半夜。<br/><br/> 「我以为年轻人血气方刚，若接触宗教，都比较爱学跳阵头，操五宾。我们乡下有一两间宫庙，有在教一些不爱念书的中辍生跳八家将，让那些少年仔的精力有地方发 xi-e ，才不会动不动就跟人打架、闹事或去飚车。」<br/><br/> 申士杰说：「我已经满二十岁了，不像年少时不懂事。」<br/><br/> 「你现在这么用功，就让我想起我的阿爸，靠自己学，无师自通，帮人算命、入宅、看日子都会唷。<br/><br/> 「他那个时代的环境比较落后，做村长，邻里大小的事都要帮忙处理，我记得有一年，<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大水沟淹死人，之后的两三年，每次到了农历七月，就有人在那附近发生意外。」<br/><br/> 「为什么？」<br/><br/> 「还不是那条大水沟不干净，晚上有鬼会出来吓吓人。」<br/><br/> 「很多人看到？」<br/><br/> 「是啊。听老一辈的人提起，常常看到鬼还会跟人讨槟榔，大家吓死了。」肖爷爷又说：「你现在工作的柚子园，大老板阿树的老母，就是在下雨天摔死在那条大水沟。」<br/><br/> 申士杰惊愕，「后来怎处理？」<br/><br/> 「村头有一间城隍庙，我阿爸就去请示城隍爷，选好日子，摆阵头巡街、抓鬼。那一个晚上，女人和小孩都不能出去，男人都要参加来壮大声势。」<br/><br/> 「那一晚，有抓到鬼？」<br/><br/> 「当然抓到了。从此，就很少再传出谁经过那条大水沟时发生意外。」<br/><br/> 申士杰大呼：「很神奇。」<br/><br/> 「是很灵感。」肖爷爷接续说了很多老一辈的生活事迹和当地习俗，但随着时代变迁、社会进步和土地开发，大水沟被填平，成为交通干道，城隍庙的所在地都更为小型社区，庙迁了阵地，渐渐没落，乏人问津。<br/><br/> 「那间庙迁到哪儿？」<br/><br/> 「迁到邻村去，附近有一片竹林。」<br/><br/> 「哦。」<br/><br/> 肖爷爷感叹：「我阿爸在世时，非常反对迁庙。说城隍爷很灵验，一旦迁庙就是动地基，神明坐不稳，就会离开。」<br/><br/> 申士杰不发一语，继续听阿公说：「说也奇怪，庙一迁移之后，盖社区时，工人跌伤、鹰架也倒，总之很不平安。一般人哪会知道，起庙的所在地，通常不是风水地理特别好，就是极 yi-n 之地。以前的人盖庙，有些目的在于破解不好的风水。」<br/><br/> 「原来如此。」申士杰喝口茶，问：「阿公会看风水和办法事是跟着老一辈的人学的吗？」<br/><br/> 「不是。我阿爸在世时，家里没有设坛，等到我阿爸过世几年，我才渐有感觉要走这一途。」<br/><br/> 他提起经过：「有一年，我跟进香团到处去拜拜，回来之后就一直梦到一名穿白衣的妇人要我帮忙，一开始我没多想，可是每次工作回家后，感觉特别累，灵魂像是要出窍，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想侵入身体。」<br/><br/> 肖爷爷滔滔不绝地说，「事情也凑巧，跟我同团进香的桌头就住在附近，来找我泡茶聊天时，才知道原来他也跟我一样有梦到穿白衣的妇人……其实，白衣妇人就是观音菩萨的化身。」<br/><br/> 申士杰终于明白，阿公和桌头如何成为神的代言人，配合得天衣无缝。<br/><br/> 「这两日啊，仙仔指示：他已经挑好接替的人选，机缘一到，自然通天眼，也能下地府。」<br/><br/> 申士杰低头喝茶，问：「阿公，佛、道的差异有何不同？为什么会衍生许多派别？」<br/><br/> 「我的看法是这样：宗教信仰的理念都是劝人为善，四海一家，佛、道的派别是人在分的，神明哪会在意这些。」<br/><br/> 申士杰仍疑惑：「俗话说，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应该有差别吧？」<br/><br/> 「这种话也是人讲出来的。真正的信仰在心中，存正念，就不会步入邪魔歪道去。有的人四处乱拜，捧着大把的钱捐献给庙宇，我问你，神明会花这些钱吗？」<br/><br/> 「不会。」他笑谈：「香火鼎盛的大庙，光是收信徒添的香油钱，累积下来高达数亿，没想到神明比人还要富有。」<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