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开始，她时不时地就觉得难受，她想追着难受，找到源头。<br />
可细细想过去，她没有出生在战乱国家，没有缺衣少食，没有身患残疾或有重病。<br />
和这些人比起来，她好像是幸运的。<br />
健康又正常，好生生活到现在的她，还有什么可以难受的？<br />
多矫情。<br />
可她就是很难受，没由来的难受，难受得她的胸口好像破了个洞。<br />
她却不知道拿什么堵住。<br />
连向人倾诉都觉得叨唠。<br />
程洵也应付完程沓漫那个难缠的小鬼，匆匆出了包厢。大厅里，已经不见徐念溪的身影。<br />
问了服务员，她往哪边走的，程洵也开了车，顺着她离开的方向找过去。<br />
雪太大了，世界一片白。<br />
雨刮器刮了一次又一次。<br />
不知道第多少次的时候，眼前出现一个小小的身影。<br />
那么大的雪，徐念溪坐在张长椅上，她背后的树已经被下白了，一点绿色都看不见。<br />
再看她。<br />
她的发丝、眼睫、衣领上都是雪。<br />
她感受不到一样，就坐着，静静坐着，一动也不动，好像是这大雪里的一部分。<br />
徐念溪花了会儿，才发现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再看。<br />
不是雪停，而是有把黑伞，从上而下地，替她揽了这场风雪。<br />
第22章 022<br />
徐念溪极慢极慢地眨了下眼眸，看惯白雪皑皑的眼眸里，出现一个黑色的修长身影。<br />
她花了几秒，才认出来。<br />
“……程洵也？”<br />
程洵也“嗯”了声，眼前的徐念溪鼻尖和耳朵都被冻得通红，更红的是她的眼眶。<br />
程洵也移开视线，声音平平淡淡，不露半点端倪：“你怎么坐这儿？不冷吗？”<br />
被他一说，徐念溪才想起冷，她动了动快冻僵的身子，抖落身上的雪，回复程洵也：“走累了，坐这儿的。”<br />
“这样。那你现在要去哪儿？”<br />
她已经请假了，不用去上班。徐念溪想了想，“我回去吧。”<br />
“行。走吧。”<br />
徐念溪一顿，疑惑地看他：“去哪儿？”<br />
程洵也侧身，语气自然：“我送你回去，刚好我也要回去一趟。”<br />
“这样啊。”徐念溪站起身，“谢谢你。”<br />
“没事，谁叫我人好呢。”<br />
黑伞隔绝了从天而降的大雪，徐念溪跟着上了程洵也的车，空调是开的，暖风让徐念溪冻僵了的指尖，变暖了点。<br />
车往前开，雪落在车挡风玻璃上的声音轻轻微微的脆响。<br />
车内空间，安静又静谧。<br />
静谧得让徐念溪轻咳一声，找话题和程洵也聊天：“你等会不上班吗？”<br />
“上。回去拿完东西就去公司。”<br />
“这样。”<br />
“嗯。”<br />
徐念溪继续没话找话：“那你吃午饭没？”<br />
“吃了，陪沓漫那小鬼吃的。”<br />
“沓漫？”<br />
“我侄女。哥哥的女儿，叫程沓漫。”<br />
说实话，程洵也算得上好交流，他不会故意不回话，也不会态度不好，甚至还会主动说出一些信息，以便让徐念溪找到切入点。<br />
但就算这样，徐念溪还是不擅长和他沟通。<br />
她干巴巴地“这样”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br />
她这么一思考，车内又安静了下去。<br />
徐念溪便想，还是随便说点什么吧，没话找话也比这样安静好。<br />
但她话音出口前一秒，程洵也打开了车载音乐。<br />
是一首英文歌。<br />
dream it possible.<br />
高中有段时间，她常听。<br />
现在再听到，有一种恍如隔世感。<br />
音乐在车内慢悠悠地回响，让一切没那么安静。<br />
这里离程洵也的房子有些远，大概有四五十分钟的路程。<br />
徐念溪看着前方的道路，白雪飘飘扬扬地下，新雪覆盖旧雪，很快又被车压黑，留出两条明显的车轨痕迹，但马上又有新雪降落下来。<br />
像一场周而复始的循环。<br />
看着看着，徐念溪眼睛不知不觉地闭上。<br />
睡前一秒，她还在想，她可能得了什么，在程洵也车上，就容易睡着的病。<br />
-<br />
睡得不知朝夕，徐念溪醒来的时候，雪没下了，眼前的一切都被白花花的雪覆盖住，洁白亮堂得像一个新世界。<br />
她正处于这种睡懵了的恍惚抽离中，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这是哪里。<br />
车门被打开，程洵也进来，注意到她的视线，看过来，随口道：“睡醒了？”<br />
徐念溪对上他的眼眸，才恍惚地记起了一切，点头：“耽误你时间没？”<br />
“没。你没睡多长时间。”程洵也道，“上去吧。”<br />
“好。”徐念溪跟着程洵也往上走。<br />
虽然没下雪了，但风还大。<br />
程洵也站到徐念溪旁边，挡住风。<br />
他们一前一后进了房子。<br />
说实话，他们结婚有一小段时日了，但徐念溪难得和程洵也在房子里见回面。<br />
徐念溪换好拖鞋，就不知道和他说什么了。<br />
程洵也似乎没发现他们之间气氛安静得让人觉得怪异。<br />
看徐念溪愣在那儿，提醒她：“你不去洗个澡？头发都是湿的。”<br />
徐念溪如梦初醒，找到了可以做的事。<br />
“我马上去。”<br />
等洗好澡，吹干头发，徐念溪又无事可做，出了卧室。<br />
程洵也还在客厅，低着头在看平板。<br />
注意到她出来，程洵也看过来，指了指茶几上的东西：“吃吗？”<br />
徐念溪走过来看，是一些零食。<br />
薯片、面包、巧克力，什么都有一些。<br />
程洵也没看她，只道：“沓漫上次过来落这里的，再不吃就过期了，你想吃的话，可以吃。”<br />
“你不吃吗？”<br />
程洵也动作一顿。像听到什么天方夜谭一样，看着她，不屑道：“我才不吃。小屁孩才吃这些。”<br />
“这样啊。”<br />
“当然。”他理直气壮的，一脸臭屁。<br />
徐念溪紧绷的神经，被他这句毫不客气的话弄得松弛了点。<br />
她偶尔会觉得，他其实也挺幼稚的，但他好像不怎么觉得。<br />
程洵也余光能看见，徐念溪坐在对面沙发，安安静静地拆包薯片，她吃东西很慢，一片薯片，得吃好久。<br />
徐念溪吃完了薯片，又挑了块面包，小口小口地咬。<br />
待她吃得差不多了，徐念溪抬脸就看到程洵也看平板，应该是在玩游戏，指尖时不时动一下。<br />
似乎发现她在看他，程洵也看过来，把平板递给她：“玩吗？”<br />
“什么？”<br />
“游戏。”<br />
徐念溪眼睛微微一亮：“有什么游戏？”<br />
她不是个爱玩游戏的性格，但也知道一些热门游戏。<br />
比如吃鸡、王者荣耀。
可细细想过去，她没有出生在战乱国家，没有缺衣少食，没有身患残疾或有重病。<br />
和这些人比起来，她好像是幸运的。<br />
健康又正常，好生生活到现在的她，还有什么可以难受的？<br />
多矫情。<br />
可她就是很难受，没由来的难受，难受得她的胸口好像破了个洞。<br />
她却不知道拿什么堵住。<br />
连向人倾诉都觉得叨唠。<br />
程洵也应付完程沓漫那个难缠的小鬼，匆匆出了包厢。大厅里，已经不见徐念溪的身影。<br />
问了服务员，她往哪边走的，程洵也开了车，顺着她离开的方向找过去。<br />
雪太大了，世界一片白。<br />
雨刮器刮了一次又一次。<br />
不知道第多少次的时候，眼前出现一个小小的身影。<br />
那么大的雪，徐念溪坐在张长椅上，她背后的树已经被下白了，一点绿色都看不见。<br />
再看她。<br />
她的发丝、眼睫、衣领上都是雪。<br />
她感受不到一样，就坐着，静静坐着，一动也不动，好像是这大雪里的一部分。<br />
徐念溪花了会儿，才发现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再看。<br />
不是雪停，而是有把黑伞，从上而下地，替她揽了这场风雪。<br />
第22章 022<br />
徐念溪极慢极慢地眨了下眼眸，看惯白雪皑皑的眼眸里，出现一个黑色的修长身影。<br />
她花了几秒，才认出来。<br />
“……程洵也？”<br />
程洵也“嗯”了声，眼前的徐念溪鼻尖和耳朵都被冻得通红，更红的是她的眼眶。<br />
程洵也移开视线，声音平平淡淡，不露半点端倪：“你怎么坐这儿？不冷吗？”<br />
被他一说，徐念溪才想起冷，她动了动快冻僵的身子，抖落身上的雪，回复程洵也：“走累了，坐这儿的。”<br />
“这样。那你现在要去哪儿？”<br />
她已经请假了，不用去上班。徐念溪想了想，“我回去吧。”<br />
“行。走吧。”<br />
徐念溪一顿，疑惑地看他：“去哪儿？”<br />
程洵也侧身，语气自然：“我送你回去，刚好我也要回去一趟。”<br />
“这样啊。”徐念溪站起身，“谢谢你。”<br />
“没事，谁叫我人好呢。”<br />
黑伞隔绝了从天而降的大雪，徐念溪跟着上了程洵也的车，空调是开的，暖风让徐念溪冻僵了的指尖，变暖了点。<br />
车往前开，雪落在车挡风玻璃上的声音轻轻微微的脆响。<br />
车内空间，安静又静谧。<br />
静谧得让徐念溪轻咳一声，找话题和程洵也聊天：“你等会不上班吗？”<br />
“上。回去拿完东西就去公司。”<br />
“这样。”<br />
“嗯。”<br />
徐念溪继续没话找话：“那你吃午饭没？”<br />
“吃了，陪沓漫那小鬼吃的。”<br />
“沓漫？”<br />
“我侄女。哥哥的女儿，叫程沓漫。”<br />
说实话，程洵也算得上好交流，他不会故意不回话，也不会态度不好，甚至还会主动说出一些信息，以便让徐念溪找到切入点。<br />
但就算这样，徐念溪还是不擅长和他沟通。<br />
她干巴巴地“这样”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br />
她这么一思考，车内又安静了下去。<br />
徐念溪便想，还是随便说点什么吧，没话找话也比这样安静好。<br />
但她话音出口前一秒，程洵也打开了车载音乐。<br />
是一首英文歌。<br />
dream it possible.<br />
高中有段时间，她常听。<br />
现在再听到，有一种恍如隔世感。<br />
音乐在车内慢悠悠地回响，让一切没那么安静。<br />
这里离程洵也的房子有些远，大概有四五十分钟的路程。<br />
徐念溪看着前方的道路，白雪飘飘扬扬地下，新雪覆盖旧雪，很快又被车压黑，留出两条明显的车轨痕迹，但马上又有新雪降落下来。<br />
像一场周而复始的循环。<br />
看着看着，徐念溪眼睛不知不觉地闭上。<br />
睡前一秒，她还在想，她可能得了什么，在程洵也车上，就容易睡着的病。<br />
-<br />
睡得不知朝夕，徐念溪醒来的时候，雪没下了，眼前的一切都被白花花的雪覆盖住，洁白亮堂得像一个新世界。<br />
她正处于这种睡懵了的恍惚抽离中，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这是哪里。<br />
车门被打开，程洵也进来，注意到她的视线，看过来，随口道：“睡醒了？”<br />
徐念溪对上他的眼眸，才恍惚地记起了一切，点头：“耽误你时间没？”<br />
“没。你没睡多长时间。”程洵也道，“上去吧。”<br />
“好。”徐念溪跟着程洵也往上走。<br />
虽然没下雪了，但风还大。<br />
程洵也站到徐念溪旁边，挡住风。<br />
他们一前一后进了房子。<br />
说实话，他们结婚有一小段时日了，但徐念溪难得和程洵也在房子里见回面。<br />
徐念溪换好拖鞋，就不知道和他说什么了。<br />
程洵也似乎没发现他们之间气氛安静得让人觉得怪异。<br />
看徐念溪愣在那儿，提醒她：“你不去洗个澡？头发都是湿的。”<br />
徐念溪如梦初醒，找到了可以做的事。<br />
“我马上去。”<br />
等洗好澡，吹干头发，徐念溪又无事可做，出了卧室。<br />
程洵也还在客厅，低着头在看平板。<br />
注意到她出来，程洵也看过来，指了指茶几上的东西：“吃吗？”<br />
徐念溪走过来看，是一些零食。<br />
薯片、面包、巧克力，什么都有一些。<br />
程洵也没看她，只道：“沓漫上次过来落这里的，再不吃就过期了，你想吃的话，可以吃。”<br />
“你不吃吗？”<br />
程洵也动作一顿。像听到什么天方夜谭一样，看着她，不屑道：“我才不吃。小屁孩才吃这些。”<br />
“这样啊。”<br />
“当然。”他理直气壮的，一脸臭屁。<br />
徐念溪紧绷的神经，被他这句毫不客气的话弄得松弛了点。<br />
她偶尔会觉得，他其实也挺幼稚的，但他好像不怎么觉得。<br />
程洵也余光能看见，徐念溪坐在对面沙发，安安静静地拆包薯片，她吃东西很慢，一片薯片，得吃好久。<br />
徐念溪吃完了薯片，又挑了块面包，小口小口地咬。<br />
待她吃得差不多了，徐念溪抬脸就看到程洵也看平板，应该是在玩游戏，指尖时不时动一下。<br />
似乎发现她在看他，程洵也看过来，把平板递给她：“玩吗？”<br />
“什么？”<br />
“游戏。”<br />
徐念溪眼睛微微一亮：“有什么游戏？”<br />
她不是个爱玩游戏的性格，但也知道一些热门游戏。<br />
比如吃鸡、王者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