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不忍心点破宋濯正在脸红，缓缓回过头，温声说：“真好呀，用那么充满希望的时刻形容我。”<br />
——<br />
夏理偶尔还是会在回顾过往时感到人生陡然割裂。<br />
并非再以十五岁为节点，而是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时光。<br />
在他的前半生登场的人物渐渐成为新闻播报中才会出现的遥远姓名。<br />
夏理站在屏幕之外，看镜头记录下那些人想要展示给公众的表象。<br />
唐家在移民之后极少公开露面，最后一次被媒体拍到，是在一场位于伦敦的慈善晚宴。<br />
孟晋予于去年秋天订了婚，不出意料，未婚妻是一家头部科技公司创始人的妹妹。<br />
谭璇嫁给了一位处事颇为低调的三代，同样是完美的政商结合。<br />
至于徐知竞。<br />
夏理在最初刻意回避触及与之有关的记忆，直到某天意外地发觉，自己已然不会再为这个名字感到苦涩。<br />
烙在心底的印迹似乎真的随着时间被冲淡了，余下同所有故人一样浅淡的回响，轻渺地在一瞬触碰过后便消散。<br />
前些年有消息传出徐知竞的父亲意外脑梗，过后便开始放权，彻底将徐家交到了小一辈的手里。<br />
如今徐家掌权的是徐知竞。只是能够被接触到的信息极少，罕有的一次也是接受一家官媒的专访。<br />
镜头下的青年举止温文，谈吐风趣谦和，全然与夏理的记忆相悖，仿佛过往的一切不过是夏理无端的诽谤。<br />
“天哪，这必须是我老公，我要嫁给他！”<br />
彼时夏理正在参加一场当地的留学生聚餐。<br />
中餐馆的电视在一片吵嚷中播放着关于徐知竞的采访。<br />
朗润饱满的嗓音合着不疾不徐的语调。哪怕隔着足够遥远的距离，都将一众男女的目光吸引了过去。<br />
夏理扫过一眼便不再去看，低头继续拆起盘里的螃蟹。<br />
女孩们不断谈论着，徐知竞，徐知竞。<br />
听久了反倒变得陌生，再也不像最初那样刺耳。<br />
第88章<br />
谈判进展得不顺利,结束后宋濯当即给母亲打了语音。<br />
可惜那语气实在太像幼稚地耍赖，即便被回绝也并不令人感到意外。<br />
夏理模糊听见电话那头的嗓音。温柔的，妥帖的,算不上责备，仅仅是平和地指正。<br />
“你要是为了研究，妈妈愿意投钱。你要只是为了毕业，那就自己去想办法。”<br />
夏理故作不经意地朝身边瞥了一眼，看见宋濯顿时沮丧的神情,不由失笑，抿着唇,小心翼翼将目光往回收。<br />
他在中途走开了一阵,无声地指了指一旁的冰淇淋车，留下宋濯在原地,步伐轻快地买回一支冰淇淋。<br />
“吃吗？”<br />
宋濯的电话已经挂了,瘪着嘴坐在广场的喷泉旁，满脸懊恼。<br />
夏理将那支奶黄色的冰淇淋举到对方眼前，好像逗小狗，轻而易举就勾走了宋濯的注意。<br />
“吃。”<br />
南法春日的阳光飘飘洒洒落向飞溅的泉水。夏理些微眯了眯眼,避开过于灼目的光线，坐在了一处没有被打湿的角落。<br />
冰淇淋球在早至的高温下飞速融化。<br />
黏腻的糖浆顺着手背淌下去，描出宋濯起伏流畅的骨骼。<br />
夏理又递一张纸巾给他,指尖短暂相触，察觉到来自对方的陌生体温。<br />
“怎么办啊，学长。”<br />
宋濯随话音贴近，略显逾矩，却并不过分冒犯地将脑袋靠在了夏理肩上。<br />
“这项目好像要比我们先‘毙业’了。”<br />
时隔多年，夏理对于亲密距离的反应仍旧青涩。<br />
他实在无法以寻常的逻辑去解读。能够想到的永远就只有徐知竞不知餍足的欲望,与每一次剥离外物的交缠。<br />
夏理下意识地让身体更坐直了些，尽量表现得体。<br />
半晌才扯出一抹笑，无奈调侃：“那怎么办啊，要不然我们去别的地方拉拉赞助？”<br />
宋濯没能注意到夏理的不适，握着那支快要化完的冰淇淋，用纸巾不厌其烦地擦拭着淌落的奶油。<br />
他在中途格外孩子气地抬眸，嘟囔着像是要夏理给一个答案，含糊抱怨道：“当初申请的时候也没人和我说要会这个啊。”<br />
夏理笑他的纯粹与天真，羡慕这样被保护好的稚气。<br />
潋滟的池水投映进夏理湿漉漉的眼睛，潮湿得像要垂泪，又矛盾地裹藏着明亮的生机。<br />
夏理就要二十八岁了，距离最痛苦的夏至也已然过去近十年。<br />
记忆不曾消减，关于往事的画面却正如他人构述的那般不断褪色。<br />
所有细枝末节随着时间渐渐枯萎，再要旧事重提，也无非是笼统的字句。<br />
夏理以往没有详述的勇气，如今亦不再有详述的必要。<br />
往事只显得遥远，空濛地残余一种并不致病的茫然。<br />
“学长，都来这里了，要不要去尼斯玩？”<br />
宋濯把冰淇淋吃完了，黏糊糊的双手不敢离夏理太近，攥紧了收在身前。<br />
夏理正出神，为他的话音一愣，不久反应过来，犹豫着不知是否要接受。<br />
“去吧，学长。我们可以去住我小叔叔的房子，不花钱的。”<br />
“不会打扰吗？”<br />
“不会的，他都不一定记得。”<br />
宋家的房产遍布各地，多由经理人与各处的管家打理。<br />
除却度假，其余时间便只是空置。<br />
宋濯这几年常去尼斯打发漫长的夏季，因而记得有那么一套别墅，趁此向夏理发出邀请。<br />
拗不过对方的软磨硬泡，夏理最终还是答应下来。<br />
与资方的几次谈判都没有得到明确的结果。<br />
两人给导师发了邮件，至少先去过一个没有负担的夏天。<br />
——<br />
抵达尼斯时正值傍晚。<br />
司机带着行李回别墅，夏理则和宋濯去往一家海滨餐厅用餐。<br />
南法的春末日落太晚，日夜无法用天光区分，只能凭借指针划出时刻。<br />
哪怕过了七点，白昼依然不愿淡去，照亮一整片蔚蓝海岸，推着潮声似有似无地浮动。<br />
砾石滩后，高大的棕榈树沿街投下无数笔直的影子。<br />
再往上走便是城区，由奶油色的石墙，广场上黑白的地砖，溅落的泉水，与有轨电车途经时抓耳的铃响奏出绚丽明快的调式。<br />
两人一路散步回去，在小巷旁遇见一株苦橙树。<br />
橙花已经开了，播撒出略带苦涩的香气，缠住夏理的脚步，让他不自觉地为之驻足。<br />
“我以前……”<br />
夏理蓦地意识到，这还是他第一次向他人提及往事。<br />
“以前在普罗维登斯，院子里也有一株苦橙树。”<br />
或许是ri的气候太冷，直到离开，夏理都不曾见过树上开出橙花。<br />
他总是习惯以那株枫树去判断季节的变化。<br />
苦橙树长在了不适合的地点，耗费再多时间，也不过年复一年等来无花的新叶。<br />
“一到春天，树上就会结出好多细芽。我总以为它们要开花，可它们总是不开。”<br />
比起遇见的人，又或说过的话。<br />
这样不变的事物似乎更令夏理怀念。<br />
宋濯看出了对方眼底的郁然，平展的眉心跟着轻蹙，好像追忆过往的不只是夏理，就连他也被牵着落了进去。<br />
“花园里也有苦橙树，我让他们给学长安排个适合赏花的房间。”<br />
宋濯不敢多看夏理忧悒的神情。<br />
他莫名认为那和其他人的失落不一样，是一种真正浸满了沉痛的哀婉。<br />
“这里的天气特别适合柑橘类的植物，肯定已经开花了。”<br />
宋濯刻意用上轻快的语调，英气的眼眉随之舒展，弯出两湾很纯情很动人的弧度。<br />
他羞怯地看着夏理的眼睛，在期待中心满意足地见到它们重新蕴起笑意。<br />
宋濯递一朵落进掌心的橙花给夏理，红着脸，小心翼翼地问道：“学长现在开心吗？”<br />
该怎样描述此刻的心情？<br />
夏理甚至以为自己就要回到情窦初开的十六岁。<br />
对方烧红的脸颊，发烫的耳尖，周围潮湿闷热的空气，飘飘袅袅散不去的花香。<br />
如果夏理不是夏理，他一定会为这一秒心动不已。<br />
可他偏偏就是夏理，注定要为这样懵懂的表达茫然无措。<br />
夏理没办法再去尝试一次爱情。<br />
早在十八岁，徐知竞就已经透支了他全部爱人的能力。<br />
“回去吧，天快黑了。”<br />
夏理给不出答案。<br />
他实在太害怕宋濯会问出更令他难以回答的问题了。<br />
沉默自此化作夜晚无声的预兆。夏理和宋濯沿路往山上走，只余下重叠的脚步，与偶尔穿插其中的，车轮途经的轻响。<br />
夏理要等走过半途，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又开始了逃避。<br />
傍晚的风吹拂过街巷，忽地就连心都变得轻盈。<br />
夏理的脑海中模糊飘过两道回声。
——<br />
夏理偶尔还是会在回顾过往时感到人生陡然割裂。<br />
并非再以十五岁为节点，而是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时光。<br />
在他的前半生登场的人物渐渐成为新闻播报中才会出现的遥远姓名。<br />
夏理站在屏幕之外，看镜头记录下那些人想要展示给公众的表象。<br />
唐家在移民之后极少公开露面，最后一次被媒体拍到，是在一场位于伦敦的慈善晚宴。<br />
孟晋予于去年秋天订了婚，不出意料，未婚妻是一家头部科技公司创始人的妹妹。<br />
谭璇嫁给了一位处事颇为低调的三代，同样是完美的政商结合。<br />
至于徐知竞。<br />
夏理在最初刻意回避触及与之有关的记忆，直到某天意外地发觉，自己已然不会再为这个名字感到苦涩。<br />
烙在心底的印迹似乎真的随着时间被冲淡了，余下同所有故人一样浅淡的回响，轻渺地在一瞬触碰过后便消散。<br />
前些年有消息传出徐知竞的父亲意外脑梗，过后便开始放权，彻底将徐家交到了小一辈的手里。<br />
如今徐家掌权的是徐知竞。只是能够被接触到的信息极少，罕有的一次也是接受一家官媒的专访。<br />
镜头下的青年举止温文，谈吐风趣谦和，全然与夏理的记忆相悖，仿佛过往的一切不过是夏理无端的诽谤。<br />
“天哪，这必须是我老公，我要嫁给他！”<br />
彼时夏理正在参加一场当地的留学生聚餐。<br />
中餐馆的电视在一片吵嚷中播放着关于徐知竞的采访。<br />
朗润饱满的嗓音合着不疾不徐的语调。哪怕隔着足够遥远的距离，都将一众男女的目光吸引了过去。<br />
夏理扫过一眼便不再去看，低头继续拆起盘里的螃蟹。<br />
女孩们不断谈论着，徐知竞，徐知竞。<br />
听久了反倒变得陌生，再也不像最初那样刺耳。<br />
第88章<br />
谈判进展得不顺利,结束后宋濯当即给母亲打了语音。<br />
可惜那语气实在太像幼稚地耍赖，即便被回绝也并不令人感到意外。<br />
夏理模糊听见电话那头的嗓音。温柔的，妥帖的,算不上责备，仅仅是平和地指正。<br />
“你要是为了研究，妈妈愿意投钱。你要只是为了毕业，那就自己去想办法。”<br />
夏理故作不经意地朝身边瞥了一眼，看见宋濯顿时沮丧的神情,不由失笑，抿着唇,小心翼翼将目光往回收。<br />
他在中途走开了一阵,无声地指了指一旁的冰淇淋车，留下宋濯在原地,步伐轻快地买回一支冰淇淋。<br />
“吃吗？”<br />
宋濯的电话已经挂了,瘪着嘴坐在广场的喷泉旁，满脸懊恼。<br />
夏理将那支奶黄色的冰淇淋举到对方眼前，好像逗小狗，轻而易举就勾走了宋濯的注意。<br />
“吃。”<br />
南法春日的阳光飘飘洒洒落向飞溅的泉水。夏理些微眯了眯眼,避开过于灼目的光线，坐在了一处没有被打湿的角落。<br />
冰淇淋球在早至的高温下飞速融化。<br />
黏腻的糖浆顺着手背淌下去，描出宋濯起伏流畅的骨骼。<br />
夏理又递一张纸巾给他,指尖短暂相触，察觉到来自对方的陌生体温。<br />
“怎么办啊，学长。”<br />
宋濯随话音贴近，略显逾矩，却并不过分冒犯地将脑袋靠在了夏理肩上。<br />
“这项目好像要比我们先‘毙业’了。”<br />
时隔多年，夏理对于亲密距离的反应仍旧青涩。<br />
他实在无法以寻常的逻辑去解读。能够想到的永远就只有徐知竞不知餍足的欲望,与每一次剥离外物的交缠。<br />
夏理下意识地让身体更坐直了些，尽量表现得体。<br />
半晌才扯出一抹笑，无奈调侃：“那怎么办啊，要不然我们去别的地方拉拉赞助？”<br />
宋濯没能注意到夏理的不适，握着那支快要化完的冰淇淋，用纸巾不厌其烦地擦拭着淌落的奶油。<br />
他在中途格外孩子气地抬眸，嘟囔着像是要夏理给一个答案，含糊抱怨道：“当初申请的时候也没人和我说要会这个啊。”<br />
夏理笑他的纯粹与天真，羡慕这样被保护好的稚气。<br />
潋滟的池水投映进夏理湿漉漉的眼睛，潮湿得像要垂泪，又矛盾地裹藏着明亮的生机。<br />
夏理就要二十八岁了，距离最痛苦的夏至也已然过去近十年。<br />
记忆不曾消减，关于往事的画面却正如他人构述的那般不断褪色。<br />
所有细枝末节随着时间渐渐枯萎，再要旧事重提，也无非是笼统的字句。<br />
夏理以往没有详述的勇气，如今亦不再有详述的必要。<br />
往事只显得遥远，空濛地残余一种并不致病的茫然。<br />
“学长，都来这里了，要不要去尼斯玩？”<br />
宋濯把冰淇淋吃完了，黏糊糊的双手不敢离夏理太近，攥紧了收在身前。<br />
夏理正出神，为他的话音一愣，不久反应过来，犹豫着不知是否要接受。<br />
“去吧，学长。我们可以去住我小叔叔的房子，不花钱的。”<br />
“不会打扰吗？”<br />
“不会的，他都不一定记得。”<br />
宋家的房产遍布各地，多由经理人与各处的管家打理。<br />
除却度假，其余时间便只是空置。<br />
宋濯这几年常去尼斯打发漫长的夏季，因而记得有那么一套别墅，趁此向夏理发出邀请。<br />
拗不过对方的软磨硬泡，夏理最终还是答应下来。<br />
与资方的几次谈判都没有得到明确的结果。<br />
两人给导师发了邮件，至少先去过一个没有负担的夏天。<br />
——<br />
抵达尼斯时正值傍晚。<br />
司机带着行李回别墅，夏理则和宋濯去往一家海滨餐厅用餐。<br />
南法的春末日落太晚，日夜无法用天光区分，只能凭借指针划出时刻。<br />
哪怕过了七点，白昼依然不愿淡去，照亮一整片蔚蓝海岸，推着潮声似有似无地浮动。<br />
砾石滩后，高大的棕榈树沿街投下无数笔直的影子。<br />
再往上走便是城区，由奶油色的石墙，广场上黑白的地砖，溅落的泉水，与有轨电车途经时抓耳的铃响奏出绚丽明快的调式。<br />
两人一路散步回去，在小巷旁遇见一株苦橙树。<br />
橙花已经开了，播撒出略带苦涩的香气，缠住夏理的脚步，让他不自觉地为之驻足。<br />
“我以前……”<br />
夏理蓦地意识到，这还是他第一次向他人提及往事。<br />
“以前在普罗维登斯，院子里也有一株苦橙树。”<br />
或许是ri的气候太冷，直到离开，夏理都不曾见过树上开出橙花。<br />
他总是习惯以那株枫树去判断季节的变化。<br />
苦橙树长在了不适合的地点，耗费再多时间，也不过年复一年等来无花的新叶。<br />
“一到春天，树上就会结出好多细芽。我总以为它们要开花，可它们总是不开。”<br />
比起遇见的人，又或说过的话。<br />
这样不变的事物似乎更令夏理怀念。<br />
宋濯看出了对方眼底的郁然，平展的眉心跟着轻蹙，好像追忆过往的不只是夏理，就连他也被牵着落了进去。<br />
“花园里也有苦橙树，我让他们给学长安排个适合赏花的房间。”<br />
宋濯不敢多看夏理忧悒的神情。<br />
他莫名认为那和其他人的失落不一样，是一种真正浸满了沉痛的哀婉。<br />
“这里的天气特别适合柑橘类的植物，肯定已经开花了。”<br />
宋濯刻意用上轻快的语调，英气的眼眉随之舒展，弯出两湾很纯情很动人的弧度。<br />
他羞怯地看着夏理的眼睛，在期待中心满意足地见到它们重新蕴起笑意。<br />
宋濯递一朵落进掌心的橙花给夏理，红着脸，小心翼翼地问道：“学长现在开心吗？”<br />
该怎样描述此刻的心情？<br />
夏理甚至以为自己就要回到情窦初开的十六岁。<br />
对方烧红的脸颊，发烫的耳尖，周围潮湿闷热的空气，飘飘袅袅散不去的花香。<br />
如果夏理不是夏理，他一定会为这一秒心动不已。<br />
可他偏偏就是夏理，注定要为这样懵懂的表达茫然无措。<br />
夏理没办法再去尝试一次爱情。<br />
早在十八岁，徐知竞就已经透支了他全部爱人的能力。<br />
“回去吧，天快黑了。”<br />
夏理给不出答案。<br />
他实在太害怕宋濯会问出更令他难以回答的问题了。<br />
沉默自此化作夜晚无声的预兆。夏理和宋濯沿路往山上走，只余下重叠的脚步，与偶尔穿插其中的，车轮途经的轻响。<br />
夏理要等走过半途，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又开始了逃避。<br />
傍晚的风吹拂过街巷，忽地就连心都变得轻盈。<br />
夏理的脑海中模糊飘过两道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