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结滚了滚，哑着声音问。<br />
他这辈子就主动表了两次白。一次就是高中时陈凌萱那次，一次是这回。<br />
但却两次都被拒绝了。<br />
“也不算是拒绝吧。”方菡说。<br />
“你不是诚心问的，怎么谈得上拒绝。”她眉眼垂着，语气也有些漠然，明显没有下午刚遇到他时心情那样好了。<br />
江亦燃看着她，眉头蹙了蹙，心头蓦地一痛。<br />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诚心问的？”他问。<br />
这将近六年以来他没有一天不在想着她，几乎都要变成自己对自己的折磨。骑车去祈福是为了她，重新捡起网球是因为她，拍视频也是因为她，回国也是因为她。<br />
结果就换来她一句，他不是诚心的。<br />
讽刺又好笑。<br />
但方菡就算是这个时候也温温柔柔的，让他想发脾气都没处发，只觉得心口闷得慌。<br />
而另一边，方菡抿了抿唇。<br />
她能感觉到江亦燃好像有些不太开心，细声细气地解释，希望他冷静。<br />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回国的，但我觉得只是偶然见到就——”<br />
但她的话还没说话，就被江亦燃打断了。<br />
“我回国是因为你。这周刚回来，托了朋友问才知道你在这里。拿到地址就直接过来了。不然你以为我真的是路过碰到你认出来的么？”<br />
“我他妈在国外以为你死了你知道么？”<br />
虽然江亦燃是用平静的语气说了这一连串的话，但方菡还是能感受到他压抑在胸膛里，即将呼之欲出的激动。<br />
她心口被拧了一下。<br />
为什么会以为她死了？<br />
因为她之前那些号都没有登陆，外加换了学校的原因吗？是之前的同学谣传的吗？<br />
“你，你先冷静一下好不好？”她抬眸看着他，稍微有一点点害怕。<br />
“我很冷静。”对方回。<br />
“我……”<br />
听了江亦燃说了那一大串话，方菡脑袋里更是变得空白一片。思绪断断续续的，连接不上。<br />
“我不是拒绝，我只是觉得有些莫名。”<br />
“你这样让我心里很乱，我不知道怎么答复你，也没办法答复。”<br />
“毕竟我们都……快六年没有见过了。”<br />
“而且就算是之前，彼此之间也没有很了解。就……你不觉得你这样子问很突然吗？”<br />
“我知道你一直对我生病那天，你对我脾气不好的事耿耿于怀，但我不希望你是因为愧疚或是同情我，所以要跟我在一起作为弥补。”<br />
方菡咬了一下嘴唇，“我没有拒绝你的意思。只是我猜，你现在可能连自己都没有想清楚……”<br />
“我们都先回去冷静冷静，不要冲动。”<br />
“等一周之后，如果你还是这样想的话，到时候再说可以吗？”她问。<br />
“一周之后我还能再找到你么？”他问。<br />
之前她就走得一声不吭的，然后就是六年没见。这样的事会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他不知道。<br />
江亦燃觉得自己只要转身去干一件别的事情，等再回过头来，方菡可能就又消失不见了。<br />
于是他就会再一次变得焦虑不安，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只要一想起这种事，明明对方还在他眼前，就已经开始焦虑。<br />
好在女孩儿平和细软的声音及时让他稍微安了安心。<br />
“不会的。”<br />
“我的店就在这里。你也知道地址了。我总不可能因为要躲着你连店都不要了吧？”<br />
“而且我也二十多了呀，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幼稚了。”方菡说。<br />
这时，门口清脆的铃铛声响了响。<br />
两人转身去看，是一个拄着拐杖，还挎着菜篮的老太太正推门走进来。<br />
方菡很快调整好了状态，过去迎了迎：“陈奶奶，你今天来得有点晚哦。花我一点半多的时候就给你准备好了。”<br />
她立即回到花店里面，拿出来了一小捧淡粉色的绣球花。<br />
“回家插在水里就好啦。我给你选的是要开的，估计明天就能开了。”她说。<br />
“好好好。”对方合不拢嘴。<br />
忙碌之际，方菡抽空才得以到江亦燃身边说：“那个……你先回去吧。”<br />
“我店里还要照顾客人。本来店面就有点小，你站在这儿也不舒服。”<br />
“所以还是先回去吧。”她说。<br />
江亦燃来看着她，理解她要顾店，所以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br />
“那至少，可不可以加一下微信。”他问。<br />
“可以呀，你扫这个就可以加我啦。”<br />
方菡指了指挂在门上的一个二维码，上面有两个二维码。一个是付款码，另一个是店长微信。<br />
“是工作号么？”他眯了眯眼睛，有些怀疑地问。<br />
“不是啦。我就这一个微信。”<br />
“这边人流量没那么大，来买花的都是住在附近的人，都比较熟悉了。我直接用的自己的微信码。”她说。<br />
江亦燃这才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扫了一下。<br />
“看你通过我再走。”他说。<br />
方菡有点儿无奈。但想到对方之前加她，她确实没有通过后才觉得江亦燃的行为稍微合理了些。<br />
她拿出手机，在他面前点了通过。<br />
“好啦，加上了。你再看看。检查检查。”<br />
她这样说着，其实是有点调侃他的意思。但没想到江亦燃真的低头看着屏幕认真检查了一下，确定她没有骗他之后才将手机重新放回了口袋里。<br />
“那我就先不送你了。那个奶奶还订了一盆绿植，我要给她稍微打理一下。”<br />
她看江亦燃到门口了，这样说了句之后就回去赶忙回去忙工作了。<br />
江亦燃站在门口，盯着方菡的身影看了好几秒后才默默收回视线，推门出去。<br />
而另一边。<br />
方菡站在店里看着男人的身影渐渐从视线中消失后，才长长地松了口气。仿佛心脏从很高的地方终于落回到地面。<br />
可随即，胸膛里又有种怅然。<br />
——<br />
方菡忙了一天，等六点多才关了店门回宿舍。<br />
她在外面开店，光店面的租金就已经很贵了。所以方菡暂时没有再租房，而是住在学校宿舍。节假日的时候会回姐姐家那边。<br />
她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进入校门走了好远的路才到宿舍楼下。<br />
上到三楼，找到宿舍门打开——<br />
她们宿舍是四个人，上床下桌的模式。<br />
屋里面亮堂堂的。有两个学霸室友的位置是空的，估计去了自习室还没回来。另外一个室友在带着耳机打游戏，正打得热火朝天。<br />
方菡有些累了，再加上今天突然遇到江亦燃的事，实在整个人都变得混乱起来——<br />
她把手机放在桌子上，简单去洗了一个澡，洗漱了一下，换了睡衣便拿着手机爬上了床。<br />
方菡将自己裹进被子里，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后才将手机打开。<br />
屏幕白色的光照亮女孩儿刚刚淋浴过后白净细腻的脸，以及镶嵌在上面那一双乌黑澄净的眸子。<br />
手机提示有新消息。<br />
她眨了眨眼睛，点开后才发现是江亦燃。<br />
“我送给你的那个雪景球还在吗？”<br />
这是他发给她的第一句，也是唯一一句话。<br />
方菡看着那一行字，心里像是被人捏了一下。不由得想到那个此时此刻就在她身后枕头旁边，一直被她当小夜灯用的雪景球。<br />
但她想了想，只是打字回：<br />
“在的。”<br />
发送后，方菡看着屏幕微微有些发呆。<br />
她点开江亦燃的头像看了看，发现对方的微信头像竟然还是那个高中时那个□□上的狮子头像。<br />
一模一样。<br />
她没有忘，一眼就看了出来。<br />
她又好奇地点开那人的主页看了看，发现对方没有对她屏蔽朋友圈。正想点进去看时，上方就蹦出来了新消息的弹窗提醒。<br />
是江亦燃发的，一张图片。<br />
她皱了皱眉，有些好奇地点开。系统因此自动回到她跟他的聊天页面。方菡也很快看到了对面发过来的那张图——<br />
图片上是一个电子宠物，正被人拿在手里。<br />
方菡眼睛颤了颤，一眼就认了出来——<br />
图片上的这个跟她在上高中时养过的那一只电子宠物一模一样。<br />
一样的颜色，一样的牌子。甚至连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的名字都一样。<br />
但……但她的那只不是在姐姐家吗？
他这辈子就主动表了两次白。一次就是高中时陈凌萱那次，一次是这回。<br />
但却两次都被拒绝了。<br />
“也不算是拒绝吧。”方菡说。<br />
“你不是诚心问的，怎么谈得上拒绝。”她眉眼垂着，语气也有些漠然，明显没有下午刚遇到他时心情那样好了。<br />
江亦燃看着她，眉头蹙了蹙，心头蓦地一痛。<br />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诚心问的？”他问。<br />
这将近六年以来他没有一天不在想着她，几乎都要变成自己对自己的折磨。骑车去祈福是为了她，重新捡起网球是因为她，拍视频也是因为她，回国也是因为她。<br />
结果就换来她一句，他不是诚心的。<br />
讽刺又好笑。<br />
但方菡就算是这个时候也温温柔柔的，让他想发脾气都没处发，只觉得心口闷得慌。<br />
而另一边，方菡抿了抿唇。<br />
她能感觉到江亦燃好像有些不太开心，细声细气地解释，希望他冷静。<br />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回国的，但我觉得只是偶然见到就——”<br />
但她的话还没说话，就被江亦燃打断了。<br />
“我回国是因为你。这周刚回来，托了朋友问才知道你在这里。拿到地址就直接过来了。不然你以为我真的是路过碰到你认出来的么？”<br />
“我他妈在国外以为你死了你知道么？”<br />
虽然江亦燃是用平静的语气说了这一连串的话，但方菡还是能感受到他压抑在胸膛里，即将呼之欲出的激动。<br />
她心口被拧了一下。<br />
为什么会以为她死了？<br />
因为她之前那些号都没有登陆，外加换了学校的原因吗？是之前的同学谣传的吗？<br />
“你，你先冷静一下好不好？”她抬眸看着他，稍微有一点点害怕。<br />
“我很冷静。”对方回。<br />
“我……”<br />
听了江亦燃说了那一大串话，方菡脑袋里更是变得空白一片。思绪断断续续的，连接不上。<br />
“我不是拒绝，我只是觉得有些莫名。”<br />
“你这样让我心里很乱，我不知道怎么答复你，也没办法答复。”<br />
“毕竟我们都……快六年没有见过了。”<br />
“而且就算是之前，彼此之间也没有很了解。就……你不觉得你这样子问很突然吗？”<br />
“我知道你一直对我生病那天，你对我脾气不好的事耿耿于怀，但我不希望你是因为愧疚或是同情我，所以要跟我在一起作为弥补。”<br />
方菡咬了一下嘴唇，“我没有拒绝你的意思。只是我猜，你现在可能连自己都没有想清楚……”<br />
“我们都先回去冷静冷静，不要冲动。”<br />
“等一周之后，如果你还是这样想的话，到时候再说可以吗？”她问。<br />
“一周之后我还能再找到你么？”他问。<br />
之前她就走得一声不吭的，然后就是六年没见。这样的事会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他不知道。<br />
江亦燃觉得自己只要转身去干一件别的事情，等再回过头来，方菡可能就又消失不见了。<br />
于是他就会再一次变得焦虑不安，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只要一想起这种事，明明对方还在他眼前，就已经开始焦虑。<br />
好在女孩儿平和细软的声音及时让他稍微安了安心。<br />
“不会的。”<br />
“我的店就在这里。你也知道地址了。我总不可能因为要躲着你连店都不要了吧？”<br />
“而且我也二十多了呀，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幼稚了。”方菡说。<br />
这时，门口清脆的铃铛声响了响。<br />
两人转身去看，是一个拄着拐杖，还挎着菜篮的老太太正推门走进来。<br />
方菡很快调整好了状态，过去迎了迎：“陈奶奶，你今天来得有点晚哦。花我一点半多的时候就给你准备好了。”<br />
她立即回到花店里面，拿出来了一小捧淡粉色的绣球花。<br />
“回家插在水里就好啦。我给你选的是要开的，估计明天就能开了。”她说。<br />
“好好好。”对方合不拢嘴。<br />
忙碌之际，方菡抽空才得以到江亦燃身边说：“那个……你先回去吧。”<br />
“我店里还要照顾客人。本来店面就有点小，你站在这儿也不舒服。”<br />
“所以还是先回去吧。”她说。<br />
江亦燃来看着她，理解她要顾店，所以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br />
“那至少，可不可以加一下微信。”他问。<br />
“可以呀，你扫这个就可以加我啦。”<br />
方菡指了指挂在门上的一个二维码，上面有两个二维码。一个是付款码，另一个是店长微信。<br />
“是工作号么？”他眯了眯眼睛，有些怀疑地问。<br />
“不是啦。我就这一个微信。”<br />
“这边人流量没那么大，来买花的都是住在附近的人，都比较熟悉了。我直接用的自己的微信码。”她说。<br />
江亦燃这才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扫了一下。<br />
“看你通过我再走。”他说。<br />
方菡有点儿无奈。但想到对方之前加她，她确实没有通过后才觉得江亦燃的行为稍微合理了些。<br />
她拿出手机，在他面前点了通过。<br />
“好啦，加上了。你再看看。检查检查。”<br />
她这样说着，其实是有点调侃他的意思。但没想到江亦燃真的低头看着屏幕认真检查了一下，确定她没有骗他之后才将手机重新放回了口袋里。<br />
“那我就先不送你了。那个奶奶还订了一盆绿植，我要给她稍微打理一下。”<br />
她看江亦燃到门口了，这样说了句之后就回去赶忙回去忙工作了。<br />
江亦燃站在门口，盯着方菡的身影看了好几秒后才默默收回视线，推门出去。<br />
而另一边。<br />
方菡站在店里看着男人的身影渐渐从视线中消失后，才长长地松了口气。仿佛心脏从很高的地方终于落回到地面。<br />
可随即，胸膛里又有种怅然。<br />
——<br />
方菡忙了一天，等六点多才关了店门回宿舍。<br />
她在外面开店，光店面的租金就已经很贵了。所以方菡暂时没有再租房，而是住在学校宿舍。节假日的时候会回姐姐家那边。<br />
她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进入校门走了好远的路才到宿舍楼下。<br />
上到三楼，找到宿舍门打开——<br />
她们宿舍是四个人，上床下桌的模式。<br />
屋里面亮堂堂的。有两个学霸室友的位置是空的，估计去了自习室还没回来。另外一个室友在带着耳机打游戏，正打得热火朝天。<br />
方菡有些累了，再加上今天突然遇到江亦燃的事，实在整个人都变得混乱起来——<br />
她把手机放在桌子上，简单去洗了一个澡，洗漱了一下，换了睡衣便拿着手机爬上了床。<br />
方菡将自己裹进被子里，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后才将手机打开。<br />
屏幕白色的光照亮女孩儿刚刚淋浴过后白净细腻的脸，以及镶嵌在上面那一双乌黑澄净的眸子。<br />
手机提示有新消息。<br />
她眨了眨眼睛，点开后才发现是江亦燃。<br />
“我送给你的那个雪景球还在吗？”<br />
这是他发给她的第一句，也是唯一一句话。<br />
方菡看着那一行字，心里像是被人捏了一下。不由得想到那个此时此刻就在她身后枕头旁边，一直被她当小夜灯用的雪景球。<br />
但她想了想，只是打字回：<br />
“在的。”<br />
发送后，方菡看着屏幕微微有些发呆。<br />
她点开江亦燃的头像看了看，发现对方的微信头像竟然还是那个高中时那个□□上的狮子头像。<br />
一模一样。<br />
她没有忘，一眼就看了出来。<br />
她又好奇地点开那人的主页看了看，发现对方没有对她屏蔽朋友圈。正想点进去看时，上方就蹦出来了新消息的弹窗提醒。<br />
是江亦燃发的，一张图片。<br />
她皱了皱眉，有些好奇地点开。系统因此自动回到她跟他的聊天页面。方菡也很快看到了对面发过来的那张图——<br />
图片上是一个电子宠物，正被人拿在手里。<br />
方菡眼睛颤了颤，一眼就认了出来——<br />
图片上的这个跟她在上高中时养过的那一只电子宠物一模一样。<br />
一样的颜色，一样的牌子。甚至连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的名字都一样。<br />
但……但她的那只不是在姐姐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