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听筒传来规律的“嘟嘟”声，谢可颂挂断，拍拍展游的手背。<br />
展游将人放开。<br />
“不是在dior吗？”谢可颂问。<br />
“嗯……”展游明快道，“想给你一个惊喜？”<br />
谢可颂不答，视线在展游身上游走。<br />
奶白色的半拉链毛衣，翻领敞开，露出里面的衬衫领带。海军蓝格纹西裤，棕色廓形夹克，报童帽下还架着一副黑框眼镜。<br />
展游平时不是宽松卫衣，就是正儿八经的西服三件套，这副模样确实惊喜。<br />
二人面对面站着，展游色彩明艳，谢可颂灰色套装。<br />
先移开视线的却是展游。<br />
“小谢你今天……”展游喃喃低语。<br />
谢可颂无自觉：“嗯？”<br />
展游认真道：“你今天好帅啊。”<br />
谢可颂：“啊？”<br />
展游指着隔壁商场：“比ysl的男模海报还帅。”<br />
一句话结束，周遭陷入诡异的寂静。<br />
附近几位路人经过，顺着展游手指的方向望去，又转头打量谢可颂，交头接耳地走开。<br />
谢可颂捂脸，把展游拉到一边：“你小声一点……”<br />
“为什么……哦，说起来，”展游把手里的纸袋提到谢可颂面前，微微一笑，“给你的礼物。”<br />
谢可颂愣了会儿，接过纸袋，往里面看了一眼。<br />
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br />
“里面是什么？”谢可颂问。<br />
“香草荚。总感觉……还是送你能用得上的东西比较好。”展游这才表露出一丝忐忑，“怎么样，喜欢吗？”<br />
“喜欢的，”谢可颂抿出一个柔和的笑，“很喜欢，谢谢你。”<br />
展游嘴角也跟着上扬，如释重负般舒出一口气。<br />
谢可颂垂眼盯着纸袋中的礼物：“不过……”<br />
展游紧张起来。<br />
“对不起，我没有给你准备礼物。”谢可颂抱歉地讲，“过两天给你补上好吗？”<br />
“没关系啊，”展游毫不在意，“我不需要礼物，只要小谢在我身边就好。”<br />
“要给的。”谢可颂坚持，“你有什么想要的也可以跟我讲。”<br />
“那……”展游想了又想，“你亲我一下？”<br />
固定节目，又来了。谢可颂置若罔闻，绕过展游，往tvc拍摄工作室所在的办公楼走去。<br />
展游紧紧贴在他身边。<br />
“小谢，小谢，”展游聒噪地争取，“亲脸就可以，怎么样？”<br />
谢可颂神色淡淡。<br />
“那抱我一下，好不好？”<br />
谢可颂不作声。<br />
二人进了前滩中心办公楼，找服务台登记，拿到两张访客证。<br />
谢可颂和展游搭电梯上楼。<br />
周六，这栋办公楼除了他们没人加班。<br />
宽敞的电梯内，谢可颂和展游并排站立。<br />
电梯的白噪音中，展游的声音再次飘到耳边：“能不能……”<br />
“不能。”谢可颂终于出声。<br />
“我只是想跟你牵手。”<br />
方才在室外时，边走路边说话，嗓子被风灌得发痒。展游咳嗽一声，嗓音低哑，听上去有点可怜：“就牵一会儿……可以吗？”<br />
谢可颂无声地动了动嘴唇。<br />
密闭空间内升起细微的声响。<br />
谢可颂指骨蹭过展游的手背，主动勾住他的小指。<br />
安静中，谢可颂半垂着头，目光掉在地上，反复勾勒鞋尖的形状。<br />
展游收回驻留于谢可颂鼻尖的视线，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br />
讨价还价的基本法则。<br />
先狮子大开口，降低对方的心理预期，然后一点一点磨，引导对方退到自己的狩猎范围内。<br />
电梯门开的瞬间，谢可颂松开展游的手。展游可惜地耸了耸肩。<br />
他们找前台确认预约信息，对方将他们安置在休息室等候。<br />
等了两三分钟，导演助理推门进来。<br />
导演助理以前跟谢可颂合作过，语气熟稔：“谢总，有段时间没见了，最近怎么样，是不是还老加班？”<br />
谢可颂礼貌道：“最近没怎么加了。”<br />
“那太好了！”导演助理转头，“那这位是……”<br />
高饱和度的穿搭，绣着飞行员史努比的领带结。<br />
帽子和眼镜遮掉脸上疲惫的痕迹，乍一眼看，展游就像一个身高很高的大学研究生。<br />
“哦，我是谢总带的实习生，今天来帮忙的。”展游直爽道，“您可以叫我小展。”<br />
导演助理为人亲切：“你好啊，小同学。”<br />
谢可颂：？<br />
第61章 new 纽约的街道是直的<br />
导演助理带他们去片场。<br />
谢可颂和展游跟在他背后窃窃私语。<br />
“展游，你想干什么？”谢可颂用气声问。<br />
“什么展游？”展游满脸无辜，“我今天是小展……”<br />
“两位，片场到了哈。”导演助理说<br />
展游不着调地笑了笑，弓身，比了个手势，“谢总先请”。<br />
谢可颂一头雾水地进了片场。<br />
一进房间，工作人员拥拥攘攘。<br />
片场被布置成样板间的模样，照yth新楼盘的客厅一比一复刻。<br />
“导演说今天要晚点过来，让我们先开始。”导演助理关照。<br />
“没关系。”谢可颂客气道，“这次是我们给你添麻烦了。”<br />
这条tvc本是专门做给豪宅项目的，用于投放电视广告，没想到半途出了事故，得往里面插电子狗的元素。<br />
粗剪都剪完了，没办法，只能在最后多加一个隐约的产品镜头，意思是“敬请期待”。<br />
具体信息设计和外包已经交接完毕，没什么大问题，谢可颂今天就是来片场监工看看，等镜头补完就能走了。<br />
谢可颂暗暗打了个哈欠，听身旁展游“嘶”地抽了口气。<br />
“又怎么了？”谢可颂问。<br />
展游苦恼地讲：“他们导演跟我认识。”<br />
谢可颂：“……”<br />
“谢总，喝不喝咖啡？”导演助理手机开着外卖软件，“我请客。”<br />
正常职场社交，谢可颂点了两杯冰美式。<br />
“诶，一会儿外卖到了我下楼去拿吧。”展游热情道，“我看大家都挺忙的。”<br />
导演助理乐呵呵：“行啊，年轻人主动点是好事。”<br />
谢可颂：“……”<br />
拍摄工作有序进行。谢可颂总不能真让展游打杂，把人放置在一边，跟导演助理对脚本。<br />
只可惜，一时撒手，某些人就到处疯跑。展游健谈，管谁都喊“哥”，说自己在伦敦大学学院读建筑学，没几句话就跟一大帮子人混熟了。<br />
“小展，帮我打印两份脚本。”“小展，帮我整理一下绿幕。”“小展你这眼镜挺好看的，什么牌……这么贵？”<br />
叫展游帮忙的，跟他插科打诨的，一句句此起彼伏，像划过空中的废纸团，最后落在一个纸篓里。<br />
导演助理正跟谢可颂确认拍好的片段。谢可颂在两个镜头之间犹豫不决，打算找老板过来拍板。<br />
谢可颂：“展游……”<br />
“嗯？”展游指着自己，“叫我吗？”他分明不打算过去。<br />
谢可颂宁愿自己听不懂展游的言下之意。他隐忍道：“小展……你来一下。”<br />
展游这才帮谢可颂解决难题。<br />
有一就有二，嘴巴学习耳朵，“小展”这个烫嘴的称呼多叫几遍也就习惯了。<br />
“小展，”谢可颂在片场那头喊，“场记人不够，你过去帮一下。”<br />
展游笑得像遇上什么天大的好事：“好！”<br />
他提着一块场记板，溜达到镜头边。<br />
摄影和收音师都是当年电视台退下来的，典型的上海爷叔，业务能力熟练，正热火朝天地聊着。<br />
平翘舌音不分，前后鼻音不分，普通话讲不拎清。<br />
“打扰一下，我是新来的实习生。”展游问，“请问这是第几场第几镜？”<br />
“第九场，第饿、二镜。”爷叔费力地操着一口沪普回答，“那个……同学，你是上海人伐？”<br />
展游有很多国家的永居权，但他确实出生于上海。<br />
“是的。”展游说。<br />
“太好了。”爷叔松了一口气，“那我们讲上海话好伐？我讲不大来普通话。”<br />
展游怔了怔。<br />
天晓得展游从小到大，家里讲英文啊。<br />
上海话，他听是听得懂，讲起来那叫一个支离破碎。<br />
没关系，年纪大脸皮厚，展游扯着洋泾浜，一边打板记镜号，一边跟这群大老爷们唠嗑，倒也聊得有来有回。<br />
“哎呀，要死快，”其中一位手掌拍额头，“忘记让卖鱼的留个鱼头给我，下午我正好捎回家。”<br />
“又不是什么稀奇东西，明天买一样的呀？”另一个说。<br />
“你懂啥，”前面那位说，“我们家领导早上发话，今天晚上要喝鱼头汤的呀。”<br />
一阵揶揄的笑声。<br />
有人八卦地捣了捣展游的肩膀。
展游将人放开。<br />
“不是在dior吗？”谢可颂问。<br />
“嗯……”展游明快道，“想给你一个惊喜？”<br />
谢可颂不答，视线在展游身上游走。<br />
奶白色的半拉链毛衣，翻领敞开，露出里面的衬衫领带。海军蓝格纹西裤，棕色廓形夹克，报童帽下还架着一副黑框眼镜。<br />
展游平时不是宽松卫衣，就是正儿八经的西服三件套，这副模样确实惊喜。<br />
二人面对面站着，展游色彩明艳，谢可颂灰色套装。<br />
先移开视线的却是展游。<br />
“小谢你今天……”展游喃喃低语。<br />
谢可颂无自觉：“嗯？”<br />
展游认真道：“你今天好帅啊。”<br />
谢可颂：“啊？”<br />
展游指着隔壁商场：“比ysl的男模海报还帅。”<br />
一句话结束，周遭陷入诡异的寂静。<br />
附近几位路人经过，顺着展游手指的方向望去，又转头打量谢可颂，交头接耳地走开。<br />
谢可颂捂脸，把展游拉到一边：“你小声一点……”<br />
“为什么……哦，说起来，”展游把手里的纸袋提到谢可颂面前，微微一笑，“给你的礼物。”<br />
谢可颂愣了会儿，接过纸袋，往里面看了一眼。<br />
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br />
“里面是什么？”谢可颂问。<br />
“香草荚。总感觉……还是送你能用得上的东西比较好。”展游这才表露出一丝忐忑，“怎么样，喜欢吗？”<br />
“喜欢的，”谢可颂抿出一个柔和的笑，“很喜欢，谢谢你。”<br />
展游嘴角也跟着上扬，如释重负般舒出一口气。<br />
谢可颂垂眼盯着纸袋中的礼物：“不过……”<br />
展游紧张起来。<br />
“对不起，我没有给你准备礼物。”谢可颂抱歉地讲，“过两天给你补上好吗？”<br />
“没关系啊，”展游毫不在意，“我不需要礼物，只要小谢在我身边就好。”<br />
“要给的。”谢可颂坚持，“你有什么想要的也可以跟我讲。”<br />
“那……”展游想了又想，“你亲我一下？”<br />
固定节目，又来了。谢可颂置若罔闻，绕过展游，往tvc拍摄工作室所在的办公楼走去。<br />
展游紧紧贴在他身边。<br />
“小谢，小谢，”展游聒噪地争取，“亲脸就可以，怎么样？”<br />
谢可颂神色淡淡。<br />
“那抱我一下，好不好？”<br />
谢可颂不作声。<br />
二人进了前滩中心办公楼，找服务台登记，拿到两张访客证。<br />
谢可颂和展游搭电梯上楼。<br />
周六，这栋办公楼除了他们没人加班。<br />
宽敞的电梯内，谢可颂和展游并排站立。<br />
电梯的白噪音中，展游的声音再次飘到耳边：“能不能……”<br />
“不能。”谢可颂终于出声。<br />
“我只是想跟你牵手。”<br />
方才在室外时，边走路边说话，嗓子被风灌得发痒。展游咳嗽一声，嗓音低哑，听上去有点可怜：“就牵一会儿……可以吗？”<br />
谢可颂无声地动了动嘴唇。<br />
密闭空间内升起细微的声响。<br />
谢可颂指骨蹭过展游的手背，主动勾住他的小指。<br />
安静中，谢可颂半垂着头，目光掉在地上，反复勾勒鞋尖的形状。<br />
展游收回驻留于谢可颂鼻尖的视线，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br />
讨价还价的基本法则。<br />
先狮子大开口，降低对方的心理预期，然后一点一点磨，引导对方退到自己的狩猎范围内。<br />
电梯门开的瞬间，谢可颂松开展游的手。展游可惜地耸了耸肩。<br />
他们找前台确认预约信息，对方将他们安置在休息室等候。<br />
等了两三分钟，导演助理推门进来。<br />
导演助理以前跟谢可颂合作过，语气熟稔：“谢总，有段时间没见了，最近怎么样，是不是还老加班？”<br />
谢可颂礼貌道：“最近没怎么加了。”<br />
“那太好了！”导演助理转头，“那这位是……”<br />
高饱和度的穿搭，绣着飞行员史努比的领带结。<br />
帽子和眼镜遮掉脸上疲惫的痕迹，乍一眼看，展游就像一个身高很高的大学研究生。<br />
“哦，我是谢总带的实习生，今天来帮忙的。”展游直爽道，“您可以叫我小展。”<br />
导演助理为人亲切：“你好啊，小同学。”<br />
谢可颂：？<br />
第61章 new 纽约的街道是直的<br />
导演助理带他们去片场。<br />
谢可颂和展游跟在他背后窃窃私语。<br />
“展游，你想干什么？”谢可颂用气声问。<br />
“什么展游？”展游满脸无辜，“我今天是小展……”<br />
“两位，片场到了哈。”导演助理说<br />
展游不着调地笑了笑，弓身，比了个手势，“谢总先请”。<br />
谢可颂一头雾水地进了片场。<br />
一进房间，工作人员拥拥攘攘。<br />
片场被布置成样板间的模样，照yth新楼盘的客厅一比一复刻。<br />
“导演说今天要晚点过来，让我们先开始。”导演助理关照。<br />
“没关系。”谢可颂客气道，“这次是我们给你添麻烦了。”<br />
这条tvc本是专门做给豪宅项目的，用于投放电视广告，没想到半途出了事故，得往里面插电子狗的元素。<br />
粗剪都剪完了，没办法，只能在最后多加一个隐约的产品镜头，意思是“敬请期待”。<br />
具体信息设计和外包已经交接完毕，没什么大问题，谢可颂今天就是来片场监工看看，等镜头补完就能走了。<br />
谢可颂暗暗打了个哈欠，听身旁展游“嘶”地抽了口气。<br />
“又怎么了？”谢可颂问。<br />
展游苦恼地讲：“他们导演跟我认识。”<br />
谢可颂：“……”<br />
“谢总，喝不喝咖啡？”导演助理手机开着外卖软件，“我请客。”<br />
正常职场社交，谢可颂点了两杯冰美式。<br />
“诶，一会儿外卖到了我下楼去拿吧。”展游热情道，“我看大家都挺忙的。”<br />
导演助理乐呵呵：“行啊，年轻人主动点是好事。”<br />
谢可颂：“……”<br />
拍摄工作有序进行。谢可颂总不能真让展游打杂，把人放置在一边，跟导演助理对脚本。<br />
只可惜，一时撒手，某些人就到处疯跑。展游健谈，管谁都喊“哥”，说自己在伦敦大学学院读建筑学，没几句话就跟一大帮子人混熟了。<br />
“小展，帮我打印两份脚本。”“小展，帮我整理一下绿幕。”“小展你这眼镜挺好看的，什么牌……这么贵？”<br />
叫展游帮忙的，跟他插科打诨的，一句句此起彼伏，像划过空中的废纸团，最后落在一个纸篓里。<br />
导演助理正跟谢可颂确认拍好的片段。谢可颂在两个镜头之间犹豫不决，打算找老板过来拍板。<br />
谢可颂：“展游……”<br />
“嗯？”展游指着自己，“叫我吗？”他分明不打算过去。<br />
谢可颂宁愿自己听不懂展游的言下之意。他隐忍道：“小展……你来一下。”<br />
展游这才帮谢可颂解决难题。<br />
有一就有二，嘴巴学习耳朵，“小展”这个烫嘴的称呼多叫几遍也就习惯了。<br />
“小展，”谢可颂在片场那头喊，“场记人不够，你过去帮一下。”<br />
展游笑得像遇上什么天大的好事：“好！”<br />
他提着一块场记板，溜达到镜头边。<br />
摄影和收音师都是当年电视台退下来的，典型的上海爷叔，业务能力熟练，正热火朝天地聊着。<br />
平翘舌音不分，前后鼻音不分，普通话讲不拎清。<br />
“打扰一下，我是新来的实习生。”展游问，“请问这是第几场第几镜？”<br />
“第九场，第饿、二镜。”爷叔费力地操着一口沪普回答，“那个……同学，你是上海人伐？”<br />
展游有很多国家的永居权，但他确实出生于上海。<br />
“是的。”展游说。<br />
“太好了。”爷叔松了一口气，“那我们讲上海话好伐？我讲不大来普通话。”<br />
展游怔了怔。<br />
天晓得展游从小到大，家里讲英文啊。<br />
上海话，他听是听得懂，讲起来那叫一个支离破碎。<br />
没关系，年纪大脸皮厚，展游扯着洋泾浜，一边打板记镜号，一边跟这群大老爷们唠嗑，倒也聊得有来有回。<br />
“哎呀，要死快，”其中一位手掌拍额头，“忘记让卖鱼的留个鱼头给我，下午我正好捎回家。”<br />
“又不是什么稀奇东西，明天买一样的呀？”另一个说。<br />
“你懂啥，”前面那位说，“我们家领导早上发话，今天晚上要喝鱼头汤的呀。”<br />
一阵揶揄的笑声。<br />
有人八卦地捣了捣展游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