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星球十分偏远，从地图上看，是一处靠近南北封锁线的蛮荒，据说叫作……冰原星。”<br />
徐清渡的表情凝固了。<br />
“冰原星……”她喃喃着起身，“冰原星？”<br />
戴安不解：“怎么了？”<br />
“等等，等等等等，等一下。”徐清渡呻.吟着捂住脑袋，感觉晕晕乎乎的。她走到戴安座位前方，蹲下身，以一种不容置喙的态度撩起她披散的长发，观察她的面孔。<br />
这突如其来的打量令戴安身形一僵。<br />
随即，在对方愈发惊愕的眼神中，她明白了自己不可能继续隐瞒下去，干脆主动站起，将鬓发撩至耳后。<br />
银月帝国气候偏冷，许多星球常年积雪覆盖，白色毛发的兽人并不罕见，又不是玉脊雪原狼那般特别的玉白，这也是徐清渡没放在心上的原因。<br />
但现在，她猛地想起，银月的戴安王妃，是一只白狼。<br />
“你是……”望着那张脸，徐清渡哑然。<br />
“我就是戴安，银月帝国的现任王妃。”<br />
戴安朝她颔首，“之前你说，你们前往银月，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找我。请问有什么事吗？”<br />
“我……这个……哎呀！”<br />
徐清渡的表情迅速从惊讶转向窘迫，焦虑地咕哝，“完了完了，这下搞砸了，我都干了些什么蠢事啊！”<br />
“那个什么，戴安王妃——”<br />
她正要堆起笑容，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如同离弦之箭，前一刻还十分遥远，下一刻便近在咫尺。<br />
祝琰的疑问紧随其后，接着，“砰”！<br />
急刹伴随喘息，昭示着来人的慌张。<br />
到嘴边的话重新咽回去，徐清渡抓了把头发，指指背后：<br />
“这个嘛，还是本人和你解释好了。”<br />
满室莫名的气氛中，戴安不免提起了心。她想到某种可能，又担忧上天不会如此眷顾于她，转过头的瞬间，一道雪白身影撞入眼帘，像极了月之巅夜半时分，滴落水潭的那捧光。<br />
不是十五岁时卧病在床，虚弱得奄奄一息的苍白少年，不是她记忆最清楚的那张脸。<br />
更成熟、更凌厉，每根线条都朝最出众的方向伸展，比她任何一次的幻想更要引人注目。<br />
这样的一名青年，于门口怔怔看着她，那双飘荡着水雾的绀紫色眼瞳，不止一次在她的梦中浮现。<br />
戴安脑海中响起孩童清脆的笑声与呼唤，穿过王宫静谧的回廊，穿过午后暖风吹拂的庭院，穿过大片大片盛开的铃兰花，穿过病床、药碗与眼泪，穿过十数年的时光，与现在重叠在一起。<br />
“——母亲！”<br />
身体先于思绪，戴安张开手臂，将那具不再能被称作孩子的身体拥入怀中，眼眸怔怔，不可置信地蓄满眼泪。<br />
“小……绚……？”<br />
确认着怀中实感，她低头，捧起青年的脸。<br />
一寸寸地端详，一寸寸地抚摸。<br />
的的确确属于玉脊雪原狼的白发，的的确确还留存着熟悉踪影的五官，的的确确，那双眼睛虽平添许多风霜，注视着她的神情却一如往昔。<br />
祁绚深深吸了口气，声线颤抖：“是我，母亲，真的是我……”<br />
“你……你长大了。”<br />
戴安笑起来，眼角不受控制地坠下泪珠，哽咽着喃喃，“小绚，我的孩子，我的宝贝，你长大了……让我好好看看你……”<br />
感动的母子相会再度上演，徐清渡蹭到来晚几步的温子曳身边，戳了戳他的肩。<br />
“小曳子，我们好像打劫到了不得了的人……”<br />
她心虚着，没得到回应，转头发觉青年早已浑身僵硬，表情空白，如同一尊石雕。<br />
徐清渡一愣，随即露出坏笑，啊，差点忘了。<br />
这应该……也算一种见家长？<br />
第193章 见家长<br />
“现在可以相信, 我们不是‘某种生物’的伪装了吧？”<br />
等到母子二人的情绪差不多平静下来，祁斌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br />
祁绚转过身，盯着他，直到男人明显不自在地露出“你干嘛”的表情时, 才抬眉弯眼, 面上浮现浅浅笑意：<br />
“嗯。大哥, 这么多年过去, 你还是一点没变。”<br />
虽说未必是什么好话, 但语气中的怀念毋庸置疑。祁斌被噎得哑口无言, 却也莫名生出几分惆怅。<br />
他对眼前这个神色冰冷的青年并不适应，记忆中曾经最讨厌的小弟，分明是个喜怒皆形于色的幼稚家伙。庄严的王宫是他的后花园，每一寸土地都响彻过他的笑声。<br />
彼时祁斌只要从回廊路过，遥遥就能瞧见少年无忧无虑的身影。<br />
游戏、看书、小憩, 做任何感兴趣的事情。成天挂着笑，颊边酒窝凹得深深, 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而一旦招惹到他，立刻就能得到居高临下的不屑。<br />
父王宠爱, 母妃娇纵，月之巅最天赋异禀的小王子，再怎么不合群，也备受推崇。<br />
有些东西太过明亮, 就会刺得人睁不开眼，刺得心底阴暗无所遁形。<br />
祁斌必须承认, 当年他和祁绚不对付，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出于嫉妒。<br />
……可到今天，那些争锋相对的回忆, 竟然也显得岁月静好了。<br />
思绪回笼，祁斌“嘁”了一声：“这么多年过去，你倒是变化不小。”<br />
“所以，”他扫视周围，视线尤其尖锐地定格在那位“少爷”身上，“这些人是怎么一回事，能拜托你为我们解释解释吗？”<br />
原本他以为，祁绚和他们一样，为了生存迫不得已低头弯腰，折损了身为银月王族的骄傲。可赶来的路上，他又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口口声声叫着少爷的那人从不对祁绚的擅作主张发表任何意见，比起主从，关系更像是同伴。<br />
这就十分耐人寻味了。<br />
来历不明的赤日飞船、超乎北星域的科技水平、油滑老练的星际劫匪……<br />
和这些家伙混在一起，可想而知，祁绚的经历绝不寻常，并非他们想象中在偏远荒星游荡了十几年那么简单。<br />
经祁斌一提醒，祁绚才反应过来，双方刚刚有过摩擦，正都等着他这个中间人发话。<br />
他不好意思地垂了垂眼睫：“说来话长……对了。”<br />
“母亲，”白发青年以一种异常快乐的神情，牵着戴安的手，迫不及待将她带到一个人跟前，介绍，“这是温子曳。”<br />
戴安笑吟吟地任他施为，尽管多年不见，祁绚的确变化许多，但找着什么宝物就想向她炫耀的孩子脾气一点没变。<br />
她打量着这位名叫“温子曳”的年轻人，对面三个人里，他并非距离他们最近的，偏偏被祁绚排在了第一位，足矣说明很多东西。<br />
“你好。”<br />
一个简单的微笑，却令温子曳浑身僵硬，慌乱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br />
他的沉默让祁绚有点奇怪，转过头：“少……”<br />
“您好！”<br />
直觉快于思维，打断了即将脱口的那个称呼。<br />
温子曳以生平最大的努力，向戴安勾勒出一个最为柔和亲切的笑容——他从来没有哪天如此感谢过温乘庭、感谢过温家从小开始的精英教育，即便现在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也能凭借肌肉记忆露出毫不动摇的表情。<br />
“很高兴见到您，祁绚的母亲、戴安王妃，我听他很多次说起过您。见到您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br />
如此郑重的招呼，简直像在举办一场重大外交仪式，从眼皮到小腿都绷得紧紧，生怕有丝毫怠慢。<br />
见状，祁绚不由愣了愣：<br />
“那个，少……”<br />
再一次，他的话被斜来的一记眼神逼退。<br />
祁绚有点委屈地看回去，只见温子曳侧了侧脸，飞快对他比了个口型：<br />
【不要叫我少爷。】<br />
祁零祁斌怎么看待他们，温子曳当然无所谓，但戴安不行。<br />
她是祁绚挂念已久的亲人，是他最重要的存在之一。<br />
试问天底下哪个疼爱孩子的母亲乐意听见娇惯的宝贝恭恭敬敬叫人“少爷”？更遑论祁绚出身不凡，从前只有别人这么叫他的份。就连过去不对付的大哥都对此颇有微词，温子曳不敢冒险。<br />
倘若因为这种已经和情.趣没什么两样的称呼破坏了第一印象，他替自己感到冤枉。<br />
又飞快转回头，温子曳扶了下眼镜，平素的伶牙俐齿荡然无存：<br />
“我是祁绚的……朋友。温子曳，温度的温，孩子的子，摇曳的曳，您叫子曳就好。”<br />
好吧，祁绚算是看出来了。<br />
他的少爷现在受到了极大惊吓，以至于完全不在状态。左脸写着“努力”，右脸写着“紧张”，额头上还要贴个“不想被讨厌”。<br />
说真的，好可爱。<br />
他忍不住笑了，笑声同时招来两个人的注视：“母亲，他就是【when】。”<br />
嗯？<br />
温子曳缓缓眨了眨眼。<br />
戴安则露出惊讶的表情：“when？你那位联邦的人类朋友？”
徐清渡的表情凝固了。<br />
“冰原星……”她喃喃着起身，“冰原星？”<br />
戴安不解：“怎么了？”<br />
“等等，等等等等，等一下。”徐清渡呻.吟着捂住脑袋，感觉晕晕乎乎的。她走到戴安座位前方，蹲下身，以一种不容置喙的态度撩起她披散的长发，观察她的面孔。<br />
这突如其来的打量令戴安身形一僵。<br />
随即，在对方愈发惊愕的眼神中，她明白了自己不可能继续隐瞒下去，干脆主动站起，将鬓发撩至耳后。<br />
银月帝国气候偏冷，许多星球常年积雪覆盖，白色毛发的兽人并不罕见，又不是玉脊雪原狼那般特别的玉白，这也是徐清渡没放在心上的原因。<br />
但现在，她猛地想起，银月的戴安王妃，是一只白狼。<br />
“你是……”望着那张脸，徐清渡哑然。<br />
“我就是戴安，银月帝国的现任王妃。”<br />
戴安朝她颔首，“之前你说，你们前往银月，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找我。请问有什么事吗？”<br />
“我……这个……哎呀！”<br />
徐清渡的表情迅速从惊讶转向窘迫，焦虑地咕哝，“完了完了，这下搞砸了，我都干了些什么蠢事啊！”<br />
“那个什么，戴安王妃——”<br />
她正要堆起笑容，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如同离弦之箭，前一刻还十分遥远，下一刻便近在咫尺。<br />
祝琰的疑问紧随其后，接着，“砰”！<br />
急刹伴随喘息，昭示着来人的慌张。<br />
到嘴边的话重新咽回去，徐清渡抓了把头发，指指背后：<br />
“这个嘛，还是本人和你解释好了。”<br />
满室莫名的气氛中，戴安不免提起了心。她想到某种可能，又担忧上天不会如此眷顾于她，转过头的瞬间，一道雪白身影撞入眼帘，像极了月之巅夜半时分，滴落水潭的那捧光。<br />
不是十五岁时卧病在床，虚弱得奄奄一息的苍白少年，不是她记忆最清楚的那张脸。<br />
更成熟、更凌厉，每根线条都朝最出众的方向伸展，比她任何一次的幻想更要引人注目。<br />
这样的一名青年，于门口怔怔看着她，那双飘荡着水雾的绀紫色眼瞳，不止一次在她的梦中浮现。<br />
戴安脑海中响起孩童清脆的笑声与呼唤，穿过王宫静谧的回廊，穿过午后暖风吹拂的庭院，穿过大片大片盛开的铃兰花，穿过病床、药碗与眼泪，穿过十数年的时光，与现在重叠在一起。<br />
“——母亲！”<br />
身体先于思绪，戴安张开手臂，将那具不再能被称作孩子的身体拥入怀中，眼眸怔怔，不可置信地蓄满眼泪。<br />
“小……绚……？”<br />
确认着怀中实感，她低头，捧起青年的脸。<br />
一寸寸地端详，一寸寸地抚摸。<br />
的的确确属于玉脊雪原狼的白发，的的确确还留存着熟悉踪影的五官，的的确确，那双眼睛虽平添许多风霜，注视着她的神情却一如往昔。<br />
祁绚深深吸了口气，声线颤抖：“是我，母亲，真的是我……”<br />
“你……你长大了。”<br />
戴安笑起来，眼角不受控制地坠下泪珠，哽咽着喃喃，“小绚，我的孩子，我的宝贝，你长大了……让我好好看看你……”<br />
感动的母子相会再度上演，徐清渡蹭到来晚几步的温子曳身边，戳了戳他的肩。<br />
“小曳子，我们好像打劫到了不得了的人……”<br />
她心虚着，没得到回应，转头发觉青年早已浑身僵硬，表情空白，如同一尊石雕。<br />
徐清渡一愣，随即露出坏笑，啊，差点忘了。<br />
这应该……也算一种见家长？<br />
第193章 见家长<br />
“现在可以相信, 我们不是‘某种生物’的伪装了吧？”<br />
等到母子二人的情绪差不多平静下来，祁斌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br />
祁绚转过身，盯着他，直到男人明显不自在地露出“你干嘛”的表情时, 才抬眉弯眼, 面上浮现浅浅笑意：<br />
“嗯。大哥, 这么多年过去, 你还是一点没变。”<br />
虽说未必是什么好话, 但语气中的怀念毋庸置疑。祁斌被噎得哑口无言, 却也莫名生出几分惆怅。<br />
他对眼前这个神色冰冷的青年并不适应，记忆中曾经最讨厌的小弟，分明是个喜怒皆形于色的幼稚家伙。庄严的王宫是他的后花园，每一寸土地都响彻过他的笑声。<br />
彼时祁斌只要从回廊路过，遥遥就能瞧见少年无忧无虑的身影。<br />
游戏、看书、小憩, 做任何感兴趣的事情。成天挂着笑，颊边酒窝凹得深深, 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而一旦招惹到他，立刻就能得到居高临下的不屑。<br />
父王宠爱, 母妃娇纵，月之巅最天赋异禀的小王子，再怎么不合群，也备受推崇。<br />
有些东西太过明亮, 就会刺得人睁不开眼，刺得心底阴暗无所遁形。<br />
祁斌必须承认, 当年他和祁绚不对付，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出于嫉妒。<br />
……可到今天，那些争锋相对的回忆, 竟然也显得岁月静好了。<br />
思绪回笼，祁斌“嘁”了一声：“这么多年过去，你倒是变化不小。”<br />
“所以，”他扫视周围，视线尤其尖锐地定格在那位“少爷”身上，“这些人是怎么一回事，能拜托你为我们解释解释吗？”<br />
原本他以为，祁绚和他们一样，为了生存迫不得已低头弯腰，折损了身为银月王族的骄傲。可赶来的路上，他又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口口声声叫着少爷的那人从不对祁绚的擅作主张发表任何意见，比起主从，关系更像是同伴。<br />
这就十分耐人寻味了。<br />
来历不明的赤日飞船、超乎北星域的科技水平、油滑老练的星际劫匪……<br />
和这些家伙混在一起，可想而知，祁绚的经历绝不寻常，并非他们想象中在偏远荒星游荡了十几年那么简单。<br />
经祁斌一提醒，祁绚才反应过来，双方刚刚有过摩擦，正都等着他这个中间人发话。<br />
他不好意思地垂了垂眼睫：“说来话长……对了。”<br />
“母亲，”白发青年以一种异常快乐的神情，牵着戴安的手，迫不及待将她带到一个人跟前，介绍，“这是温子曳。”<br />
戴安笑吟吟地任他施为，尽管多年不见，祁绚的确变化许多，但找着什么宝物就想向她炫耀的孩子脾气一点没变。<br />
她打量着这位名叫“温子曳”的年轻人，对面三个人里，他并非距离他们最近的，偏偏被祁绚排在了第一位，足矣说明很多东西。<br />
“你好。”<br />
一个简单的微笑，却令温子曳浑身僵硬，慌乱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br />
他的沉默让祁绚有点奇怪，转过头：“少……”<br />
“您好！”<br />
直觉快于思维，打断了即将脱口的那个称呼。<br />
温子曳以生平最大的努力，向戴安勾勒出一个最为柔和亲切的笑容——他从来没有哪天如此感谢过温乘庭、感谢过温家从小开始的精英教育，即便现在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也能凭借肌肉记忆露出毫不动摇的表情。<br />
“很高兴见到您，祁绚的母亲、戴安王妃，我听他很多次说起过您。见到您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br />
如此郑重的招呼，简直像在举办一场重大外交仪式，从眼皮到小腿都绷得紧紧，生怕有丝毫怠慢。<br />
见状，祁绚不由愣了愣：<br />
“那个，少……”<br />
再一次，他的话被斜来的一记眼神逼退。<br />
祁绚有点委屈地看回去，只见温子曳侧了侧脸，飞快对他比了个口型：<br />
【不要叫我少爷。】<br />
祁零祁斌怎么看待他们，温子曳当然无所谓，但戴安不行。<br />
她是祁绚挂念已久的亲人，是他最重要的存在之一。<br />
试问天底下哪个疼爱孩子的母亲乐意听见娇惯的宝贝恭恭敬敬叫人“少爷”？更遑论祁绚出身不凡，从前只有别人这么叫他的份。就连过去不对付的大哥都对此颇有微词，温子曳不敢冒险。<br />
倘若因为这种已经和情.趣没什么两样的称呼破坏了第一印象，他替自己感到冤枉。<br />
又飞快转回头，温子曳扶了下眼镜，平素的伶牙俐齿荡然无存：<br />
“我是祁绚的……朋友。温子曳，温度的温，孩子的子，摇曳的曳，您叫子曳就好。”<br />
好吧，祁绚算是看出来了。<br />
他的少爷现在受到了极大惊吓，以至于完全不在状态。左脸写着“努力”，右脸写着“紧张”，额头上还要贴个“不想被讨厌”。<br />
说真的，好可爱。<br />
他忍不住笑了，笑声同时招来两个人的注视：“母亲，他就是【when】。”<br />
嗯？<br />
温子曳缓缓眨了眨眼。<br />
戴安则露出惊讶的表情：“when？你那位联邦的人类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