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彦的手机响了，是“薄屿”打来。<br />
对面是黎雾：“薄总，你见到薄屿了吗？他到现在还没回来……”<br />
还是叫薄总啊，薄彦彻底失笑，但他好像从不会因为强调给她的事情，她屡次犯这样的“错误”生气，他只是淡声地说：“我们刚见过面。”<br />
“……啊，”她轻叹，有些窘迫，“你们还在一起吗，能让他接一下电话吗？”<br />
薄屿还在和原净莉说着什么，距离不远。<br />
薄彦却说：“他已经走了。”<br />
“回家了吗？”<br />
“嗯。”<br />
“那好，谢谢……薄总。”<br />
薄彦看着放在副驾驶上的白色纸袋，里面装着一台新手机，他打算送给她的。但薄屿刚在他车上坐了许久，他也故意没有提到这件事。他还是想亲手送给她。<br />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br />
实在要说，他很久都没有过什么恋爱体验了。<br />
生活里接触到的稍有好感的异性，要么成了工作之余解决互相需求的“朋友”，要么就是因为彼此太忙，热情还未浓烈，就迅速淡去。<br />
天真。<br />
他又一次想到这个词，曾经他用在了她的身上，同她讲了一些无所谓的无聊的大道理。<br />
他想到了下午的见面。<br />
隔了几个月再见到她，不知为什么，每次在她身上，总有一些说不出的惊喜。她身上表现出的，似乎不仅仅是他在混沌复杂的人际关系和繁忙生活之外的所谓天真。<br />
下午他从长维离开，原本她正在工位头敲键盘，趁他最后一刻向她回头，她也站了起来，笑容总是纯真灿烂，小心翼翼地对他挥手告别。<br />
那瞬间，他也说不清那是什么，总之让他有一些着迷。<br />
如果说家人对薄屿的偏爱让他感到嫉妒。<br />
在薄屿和黎雾身上，他同样也感到了一丝嫉妒的情绪。<br />
“天真”这个词，现在好像也可以同样用在他的身上。<br />
现在的她有男朋友，还是他的弟弟。<br />
薄屿自己回去了。<br />
原净莉的电话紧跟着打给了薄彦，“你提没提醒他按时复诊，按时吃药啊？或者，你就没劝劝他？让他去分船厂那边看看？”<br />
薄彦在外奔波了一天，十分疲倦，他强压下心头的烦躁，揉着眉心，淡淡道：“他不是五岁的小孩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br />
原净莉也慢慢放下了心来，说到底母子之间没有什么隔夜仇。见到薄屿在深城一切都好，她好像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她叹了口气：“薄彦，你说……是不是我们家里人一直以来给他逼得太紧了，总让他去做他不喜欢的事情。”<br />
想到薄屿刚才隔着车窗户，对她非常郑重地说了一句“对不起”，她还是有一些恍惚：“我总觉得是因为小时候我把他丢给了他爸爸，导致发生了那样的意外，所以他现在才和我不亲近的……”<br />
“他的确和爸更亲近一些，毕竟那些年在德国，他们也算是相依为命了，”薄彦也懒得去说一些虚与委蛇的话了，他猜测着，说，“他喜欢射击，但他现在不敢碰……或许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手受伤了，而是他不确定，爸会不会出现，再去看他的比赛吧。”<br />
原净莉有些惊讶：“你们刚才聊了这些吗？”<br />
她也觉得这些年薄彦和薄屿不咸不淡的。<br />
或者说，现在她和这两个儿子，也甚少有非常交心的时刻。哪怕是现在，也要隔着电话来说这些体己的话，实在拧巴和别扭。<br />
“没有，”薄彦顿了顿，“也没聊什么，但好像也聊了一些什么吧。”<br />
“……分船厂的事情，你没和他说，你最近那个卢湾区的事呢？”原净莉不死心地问。<br />
“他摆明了就是什么都不要了，所以来了深城，你还看不懂吗？”薄彦放低了一些口气，无奈地笑了起来，“我也是你的儿子，不必这么区别吧？我们两个谁拿家产不是拿呢。”<br />
“……”<br />
“他一定有他自己要做的事，我当然也有，”薄彦沉了沉声，仿佛也下了决心一样地说，“我会好好做给爷爷看的，他迟早会看到，家里的这些大大小小的产业，我全都担得起。不用区别对<br />
待我和薄屿。”<br />
原净莉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薄彦此时温声道：“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既然来了深城，就多待一段时间，薄屿说他有空了也过去陪你。”<br />
这些话刚薄屿也对原净莉说了。<br />
她应道：“行了，知道了，你也早点去休息吧。”<br />
她蓦然又想到了什么：“对了，和薄屿住在一起的那个女孩？是不是之前的那个？”<br />
“薄屿迟早是要回南城的，他们没什么结果，”原净莉果断道，“小楼也在深城，过几天等薄屿有空，我带上小楼，大家一起见个面。”<br />
说到底这种控制欲还是在的。<br />
薄彦苦笑，“嗯，我开车回去休息了。你也是。”<br />
-<br />
薄屿走到半道，才想起蛋糕还放在休息室的冰箱里。<br />
今天他替贺青接了一节课，走的最晚，贺青便把俱乐部大门的门卡给了他。<br />
他重新折回去，拿到了蛋糕出来，注意到楼上射击教室的灯亮着。<br />
这个点还有人？<br />
他记得自己前一次出去时，还检查过楼上楼下，灯全都关闭了。<br />
薄屿还是往楼上走去。<br />
窸窸窣窣的动静从射击教室的方向传了过来。<br />
薄屿才走到门口，他还没感到惊讶，阿义看他出现在门前，吓得从地上跳了起来，尖叫：“啊——”<br />
薄屿本打算看一眼就走，见是阿义，他的脚步立即停下，“怎么不回家，几点了？”<br />
他这口气真像个严厉的教练。<br />
阿义赶紧一抖擞，看了看墙上的表：“快十点了……”<br />
“你大晚上不回家，跑这里来干什么，”薄屿注意到了小屁孩那个破破烂烂的书包旁边放着的一把气/枪，他眯起眼睛，笑了，“又偷东西？”<br />
“谁……谁偷东西啊！你瞎说什么！”<br />
阿义涨红了脸，都结巴了，“我、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儿的？我有借有的还好不好？我刚从网吧打完lol出来，经过这里看到楼上的灯亮着，楼下大门也没锁，我就上来练两枪……不行啊？我没钱在这买课学射击，你当我随便打两枪还不行？我下个月就要比赛了！”<br />
薄屿还以为他只是说着玩玩儿的，“真有比赛么。”<br />
“对啊！”阿义说，“你到底有什么不信的？反正你也不想教我，我自己学好了。”<br />
薄屿走了进来。<br />
半个室内篮球馆规模的射击教室，两侧是平时供学员们的观众席位。他找地方坐下来：“你怎么玩，我看看？”<br />
阿义：“你存心看我笑话？”<br />
薄屿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是啊，我是想看看，到底有什么样非去打这个比赛不可的理由，让你大半夜地跑进来当小偷？”<br />
这个人的嘴巴可真坏。<br />
既然他这么说，阿义就扛起了那把气/枪，有模有样地，对准了前方的靶子：“你别小瞧我，我从小玩弹弓就玩得特别好，百发百中！我参加那比赛也没什么原因，我想拿奖金。”<br />
薄屿的视线滑过了他叩住扳机的手指，“你扣扳机的时候，食指可以往后放一些？你这样压不住枪的。”<br />
阿义有些惊讶，但还是照做：“哦，哦。”<br />
“继续说，然后呢，赚到了奖金要去干什么？别是跑去网吧挥霍吧？”<br />
“……当然不是，我要去找我妈。”少年的脸上多了几分倔强，他回忆着薄屿那天打气球时百发百中的情景，好像来了一些力量，利落地往前方的靶心开了一枪。<br />
薄屿沉吟了一会儿：“她现在在哪里？”<br />
“我不知道，”阿义小声说，“以前她每年都会回来看我的，但是已经有两年没回来了……我以前学习很差的，分数都不够上现在的学校，我以为我妈是觉得我丢她人才不回来看我，但我考进去了，她也没回来。”<br />
“你们平时不打电话么。”<br />
“很久不了。”<br />
薄屿听得有一些好笑：“那你怎么去找她？”<br />
“总有办法的吧？我听我爸说，她在北京打工……反正我想买火车票去北京，我的要求不高，我拿到比赛的三等奖，我就可以买高铁卧铺票了！高铁还快！”阿义说这些的时候，眼睛里都有了光。<br />
薄屿这时走过去，“枪给我。”<br />
“你也想玩啊？”阿义有些雀跃，他递过去。<br />
薄屿把枪挨到了自己的肩膀上，他调整好姿势，扣动扳机。<br />
砰——<br />
正中靶心。<br />
比起阿义刚才偏到不知道哪里的那枪又快、又稳、又准，阿义惊叫：“哇塞！”<br />
“身子要保证自己站稳的时候，尽量往前倾一些，你个头不高，幅度不要太大，”薄屿示意着自己的姿势，漫不经心说道，“前后脚尽量分开一些，重心要稳。”<br />
“不要想着你在做什么，必要的时候，你可以当这把枪不存在，你只要用眼睛盯好前面的靶心。”<br />
“把枪当成你的眼睛。”<br />
薄屿把枪还给他：“按我说的试试？”<br />
他一句句地教，阿义都照做了，下一枪……<br />
“啊，又偏了。”阿义有些泄气。<br />
“有什么，”薄屿说，“你也没练多久。”<br />
“那你呢，你练了多久？”阿义同样也对他非常好奇，“你以前是专业的运动员吗？这么熟练，肯定不是业余玩玩儿的。”<br />
“你觉得是就是了。”<br />
“那你打过什么级别的比赛？拿过冠军吗？你打比赛又是为了什么？家里支持你吗？你为什么又不打了？”<br />
阿义喋喋不休地说着。<br />
这时，连接二层和三层楼梯的卷帘门突然传来“哗啦啦——”的动静，在空旷的楼道里尤为明显。<br />
今晚也真是热闹，薄屿那位叫许孟磊的同事抽着烟走了过来，然后三个人开始面面相觑。<br />
“……”<br />
许孟磊看清了教室有人，往后退了一步，大着舌头：“你你们，大晚上的都不回家？”
对面是黎雾：“薄总，你见到薄屿了吗？他到现在还没回来……”<br />
还是叫薄总啊，薄彦彻底失笑，但他好像从不会因为强调给她的事情，她屡次犯这样的“错误”生气，他只是淡声地说：“我们刚见过面。”<br />
“……啊，”她轻叹，有些窘迫，“你们还在一起吗，能让他接一下电话吗？”<br />
薄屿还在和原净莉说着什么，距离不远。<br />
薄彦却说：“他已经走了。”<br />
“回家了吗？”<br />
“嗯。”<br />
“那好，谢谢……薄总。”<br />
薄彦看着放在副驾驶上的白色纸袋，里面装着一台新手机，他打算送给她的。但薄屿刚在他车上坐了许久，他也故意没有提到这件事。他还是想亲手送给她。<br />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br />
实在要说，他很久都没有过什么恋爱体验了。<br />
生活里接触到的稍有好感的异性，要么成了工作之余解决互相需求的“朋友”，要么就是因为彼此太忙，热情还未浓烈，就迅速淡去。<br />
天真。<br />
他又一次想到这个词，曾经他用在了她的身上，同她讲了一些无所谓的无聊的大道理。<br />
他想到了下午的见面。<br />
隔了几个月再见到她，不知为什么，每次在她身上，总有一些说不出的惊喜。她身上表现出的，似乎不仅仅是他在混沌复杂的人际关系和繁忙生活之外的所谓天真。<br />
下午他从长维离开，原本她正在工位头敲键盘，趁他最后一刻向她回头，她也站了起来，笑容总是纯真灿烂，小心翼翼地对他挥手告别。<br />
那瞬间，他也说不清那是什么，总之让他有一些着迷。<br />
如果说家人对薄屿的偏爱让他感到嫉妒。<br />
在薄屿和黎雾身上，他同样也感到了一丝嫉妒的情绪。<br />
“天真”这个词，现在好像也可以同样用在他的身上。<br />
现在的她有男朋友，还是他的弟弟。<br />
薄屿自己回去了。<br />
原净莉的电话紧跟着打给了薄彦，“你提没提醒他按时复诊，按时吃药啊？或者，你就没劝劝他？让他去分船厂那边看看？”<br />
薄彦在外奔波了一天，十分疲倦，他强压下心头的烦躁，揉着眉心，淡淡道：“他不是五岁的小孩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br />
原净莉也慢慢放下了心来，说到底母子之间没有什么隔夜仇。见到薄屿在深城一切都好，她好像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她叹了口气：“薄彦，你说……是不是我们家里人一直以来给他逼得太紧了，总让他去做他不喜欢的事情。”<br />
想到薄屿刚才隔着车窗户，对她非常郑重地说了一句“对不起”，她还是有一些恍惚：“我总觉得是因为小时候我把他丢给了他爸爸，导致发生了那样的意外，所以他现在才和我不亲近的……”<br />
“他的确和爸更亲近一些，毕竟那些年在德国，他们也算是相依为命了，”薄彦也懒得去说一些虚与委蛇的话了，他猜测着，说，“他喜欢射击，但他现在不敢碰……或许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手受伤了，而是他不确定，爸会不会出现，再去看他的比赛吧。”<br />
原净莉有些惊讶：“你们刚才聊了这些吗？”<br />
她也觉得这些年薄彦和薄屿不咸不淡的。<br />
或者说，现在她和这两个儿子，也甚少有非常交心的时刻。哪怕是现在，也要隔着电话来说这些体己的话，实在拧巴和别扭。<br />
“没有，”薄彦顿了顿，“也没聊什么，但好像也聊了一些什么吧。”<br />
“……分船厂的事情，你没和他说，你最近那个卢湾区的事呢？”原净莉不死心地问。<br />
“他摆明了就是什么都不要了，所以来了深城，你还看不懂吗？”薄彦放低了一些口气，无奈地笑了起来，“我也是你的儿子，不必这么区别吧？我们两个谁拿家产不是拿呢。”<br />
“……”<br />
“他一定有他自己要做的事，我当然也有，”薄彦沉了沉声，仿佛也下了决心一样地说，“我会好好做给爷爷看的，他迟早会看到，家里的这些大大小小的产业，我全都担得起。不用区别对<br />
待我和薄屿。”<br />
原净莉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薄彦此时温声道：“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既然来了深城，就多待一段时间，薄屿说他有空了也过去陪你。”<br />
这些话刚薄屿也对原净莉说了。<br />
她应道：“行了，知道了，你也早点去休息吧。”<br />
她蓦然又想到了什么：“对了，和薄屿住在一起的那个女孩？是不是之前的那个？”<br />
“薄屿迟早是要回南城的，他们没什么结果，”原净莉果断道，“小楼也在深城，过几天等薄屿有空，我带上小楼，大家一起见个面。”<br />
说到底这种控制欲还是在的。<br />
薄彦苦笑，“嗯，我开车回去休息了。你也是。”<br />
-<br />
薄屿走到半道，才想起蛋糕还放在休息室的冰箱里。<br />
今天他替贺青接了一节课，走的最晚，贺青便把俱乐部大门的门卡给了他。<br />
他重新折回去，拿到了蛋糕出来，注意到楼上射击教室的灯亮着。<br />
这个点还有人？<br />
他记得自己前一次出去时，还检查过楼上楼下，灯全都关闭了。<br />
薄屿还是往楼上走去。<br />
窸窸窣窣的动静从射击教室的方向传了过来。<br />
薄屿才走到门口，他还没感到惊讶，阿义看他出现在门前，吓得从地上跳了起来，尖叫：“啊——”<br />
薄屿本打算看一眼就走，见是阿义，他的脚步立即停下，“怎么不回家，几点了？”<br />
他这口气真像个严厉的教练。<br />
阿义赶紧一抖擞，看了看墙上的表：“快十点了……”<br />
“你大晚上不回家，跑这里来干什么，”薄屿注意到了小屁孩那个破破烂烂的书包旁边放着的一把气/枪，他眯起眼睛，笑了，“又偷东西？”<br />
“谁……谁偷东西啊！你瞎说什么！”<br />
阿义涨红了脸，都结巴了，“我、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儿的？我有借有的还好不好？我刚从网吧打完lol出来，经过这里看到楼上的灯亮着，楼下大门也没锁，我就上来练两枪……不行啊？我没钱在这买课学射击，你当我随便打两枪还不行？我下个月就要比赛了！”<br />
薄屿还以为他只是说着玩玩儿的，“真有比赛么。”<br />
“对啊！”阿义说，“你到底有什么不信的？反正你也不想教我，我自己学好了。”<br />
薄屿走了进来。<br />
半个室内篮球馆规模的射击教室，两侧是平时供学员们的观众席位。他找地方坐下来：“你怎么玩，我看看？”<br />
阿义：“你存心看我笑话？”<br />
薄屿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是啊，我是想看看，到底有什么样非去打这个比赛不可的理由，让你大半夜地跑进来当小偷？”<br />
这个人的嘴巴可真坏。<br />
既然他这么说，阿义就扛起了那把气/枪，有模有样地，对准了前方的靶子：“你别小瞧我，我从小玩弹弓就玩得特别好，百发百中！我参加那比赛也没什么原因，我想拿奖金。”<br />
薄屿的视线滑过了他叩住扳机的手指，“你扣扳机的时候，食指可以往后放一些？你这样压不住枪的。”<br />
阿义有些惊讶，但还是照做：“哦，哦。”<br />
“继续说，然后呢，赚到了奖金要去干什么？别是跑去网吧挥霍吧？”<br />
“……当然不是，我要去找我妈。”少年的脸上多了几分倔强，他回忆着薄屿那天打气球时百发百中的情景，好像来了一些力量，利落地往前方的靶心开了一枪。<br />
薄屿沉吟了一会儿：“她现在在哪里？”<br />
“我不知道，”阿义小声说，“以前她每年都会回来看我的，但是已经有两年没回来了……我以前学习很差的，分数都不够上现在的学校，我以为我妈是觉得我丢她人才不回来看我，但我考进去了，她也没回来。”<br />
“你们平时不打电话么。”<br />
“很久不了。”<br />
薄屿听得有一些好笑：“那你怎么去找她？”<br />
“总有办法的吧？我听我爸说，她在北京打工……反正我想买火车票去北京，我的要求不高，我拿到比赛的三等奖，我就可以买高铁卧铺票了！高铁还快！”阿义说这些的时候，眼睛里都有了光。<br />
薄屿这时走过去，“枪给我。”<br />
“你也想玩啊？”阿义有些雀跃，他递过去。<br />
薄屿把枪挨到了自己的肩膀上，他调整好姿势，扣动扳机。<br />
砰——<br />
正中靶心。<br />
比起阿义刚才偏到不知道哪里的那枪又快、又稳、又准，阿义惊叫：“哇塞！”<br />
“身子要保证自己站稳的时候，尽量往前倾一些，你个头不高，幅度不要太大，”薄屿示意着自己的姿势，漫不经心说道，“前后脚尽量分开一些，重心要稳。”<br />
“不要想着你在做什么，必要的时候，你可以当这把枪不存在，你只要用眼睛盯好前面的靶心。”<br />
“把枪当成你的眼睛。”<br />
薄屿把枪还给他：“按我说的试试？”<br />
他一句句地教，阿义都照做了，下一枪……<br />
“啊，又偏了。”阿义有些泄气。<br />
“有什么，”薄屿说，“你也没练多久。”<br />
“那你呢，你练了多久？”阿义同样也对他非常好奇，“你以前是专业的运动员吗？这么熟练，肯定不是业余玩玩儿的。”<br />
“你觉得是就是了。”<br />
“那你打过什么级别的比赛？拿过冠军吗？你打比赛又是为了什么？家里支持你吗？你为什么又不打了？”<br />
阿义喋喋不休地说着。<br />
这时，连接二层和三层楼梯的卷帘门突然传来“哗啦啦——”的动静，在空旷的楼道里尤为明显。<br />
今晚也真是热闹，薄屿那位叫许孟磊的同事抽着烟走了过来，然后三个人开始面面相觑。<br />
“……”<br />
许孟磊看清了教室有人，往后退了一步，大着舌头：“你你们，大晚上的都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