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上回归家，被父亲召来太尉府顶着大太阳罚站的官员，你可还记得？”<br />
顾蕴当然记得，叹了口气，“上回你演得很好，可惜瞒不了你父亲，宫门口他找上你，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不知有多少是你父亲的眼线，如何能瞒得过他的眼睛？你也无须愧疚，杀鸡儆猴，不新鲜。”<br />
秦烟感到心凉，一条人命，这么不值钱！<br />
“母亲无须安慰我，杀鸡儆猴，恐怕警告的不是御史台，而是他的亲生女儿。”<br />
不是早在十岁那年就已经领教过了么？<br />
顾蕴握握她的手，“你是他亲生的，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br />
秦烟冷冷笑笑，“他自然是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我是她女儿，在他眼里还算有点份量，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就不同了。”<br />
“馥儿！”顾蕴看着她，有些不安。<br />
秦烟抬眸，嫣然一笑，“母亲放心，女儿有分寸，父亲今日不肯见我，只有请母亲转告他，女儿不会再做让他失望的事，定当不遗余力重登后位，请父亲务必保重身体，不要因女儿烦忧。”<br />
离开时，秦烟站在回廊里，往邓卫民站过的位置看去，静静站了半晌，她转身离去。<br />
申时的太阳已半老，前路金光曳地，她从阴凉处往光明极盛处走去，炽热的光线洗净她的踟蹰软弱，走出回廊，拐角处没有阳光，她再次踏入阴暗里，明一路，暗一路，都是她必须要走的路。<br />
朝堂之上，如父亲一样的权臣不再只手遮天，如邓卫民一般的清臣才能开口说话。<br />
既要保住王家满门荣光，又要令父亲不在朝堂上继续只手遮天。<br />
世间安得双全法？<br />
一定有的。<br />
第34章<br />
绣女心计<br />
进宫后的第一个乞巧节秦烟是和秦络一起过的, 秦络入司针房就要遵守里头的规矩，不像秦烟可自由来去，所以姐妹俩想要见面, 只能秦烟过来见她。<br />
秦烟手持一根五色丝线, 对着月光穿过九孔针, 针孔有大有小, 穿到第六个孔怎么也穿不过去, 秦烟急了，“就是对不准。”<br />
秦络从她手里接过来, 很轻巧地穿了过去。<br />
秦烟叹了口气。<br />
秦络把闲暇时编的彩绳套在她手腕上，调整好松紧, “你今晚怎么老是叹气？”<br />
“因为不高兴。”<br />
秦络从食盒里拿起一块玉露团, 饼皮雪白，上面拓朱红色五瓣梅花纹, 浑圆可爱。<br />
秦烟拎来的食盒有三层，一层玉露团，一层单笼金乳酥，一层透花糍, 无一不精致。<br />
“为什么不高兴？有人欺负你？”<br />
“没有。”秦烟神态恹恹, 拿起一个玉露团掰碎了撒在池子里, 引得池中红鲤争相抢夺。<br />
“我知道我帮不上你，可你说出来, 不比闷在心里强么？我不能帮你收拾欺负你的人, 至少能在你面前骂一顿出出气。”<br />
秦烟撇过头，笑道, “真没有，我成日教公主写字, 不经常见到陛下，碍不了她们，犯不着为难我。”<br />
秦络跟着笑，“那她们三个争得不是很激烈？你觉得谁最有可能当皇后？”<br />
秦烟脸上笑容倏然僵住了，她眨巴两下眼，定定盯着秦络的眼睛，“如果我说我最有可能当皇后，你信不信？”<br />
秦络尴尬得笑笑，扯下一块儿透花糍塞进嘴里，瓮声瓮气地回，“信！”<br />
敷衍！<br />
秦烟气急，“你不相信？”<br />
秦络哈哈笑起来，“信……我信……”<br />
秦烟一把将她手里剩下一半透花糍抢过来，“不给你吃了。”<br />
秦络笑得眼眉弯弯，“好了好了，只要你高兴，你爱当什么当什么，我都支持你。”<br />
秦烟挑眉，明显不信。<br />
“真的？”<br />
秦络怕她拿透花糍去喂鱼，三盘糕点，她最喜欢这个。倾身过去夺回来，“真的，这个就别喂了，怪好吃的。”<br />
等她吃完，秦烟从腰包里捞出一把肉脯，喂给秦络一块儿，再捻起一块塞嘴里。<br />
“这是红虬脯，用西域传过来的调料制成的，你尝尝好不好吃？”<br />
秦络嚼两下，吃不大惯，“没鹿肉脯好吃。”<br />
之前秦烟拿了好几包鹿肉脯过来，让她拿去笼络人心。<br />
秦烟却喜欢这味道，两下就把手里的吃完了，“我下次给你带酱猪蹄，刑茉玉小厨房做的酱猪蹄咸香酥软，色泽油亮，不行，光想着都流口水。”<br />
秦络好笑，“你以前都嫌猪蹄太腻的。”<br />
秦烟砸巴砸巴嘴，“小厨房的猪蹄儿，好吃，绝！”<br />
“对了，给你看我最新的绣品。”<br />
“见过王司制了么？”<br />
秦络回房拿了绣品，拎着裙摆小步跑回来，“见是见了，但只是来一趟训了两句话便走了，入司还要经历一轮考核，由王司制亲自评出名次，你瞧瞧，我绣得怎么样？”<br />
秦络摊开绣布，一只金翅凤凰活灵活现，羽毛根根分明，栩栩如生。<br />
她等着秦烟夸赞自己，不想秦烟的脸色却倏然凝重起来。<br />
秦络蹙眉，“怎么？”<br />
“为何要绣凤凰？”<br />
“是……是兰若提议的，她说王司制喜欢看人绣飞禽走兽，凤凰寓意吉祥尊贵。”<br />
秦烟听出关窍，“兰若是谁？”<br />
秦络如实答，“是与我一同进司针房的绣女。”<br />
秦烟叹了口气，“你方才说王司制只是统一训了话，那就是还没单独跟你们说过话，王司制是一司之首，你们这些才进来的绣女，又如何得知她最喜欢看人绣什么？”<br />
秦络原也是个聪慧灵秀的人，很快便反应过来是哪处不对劲。<br />
“这凤凰是有什么禁忌讲究吗？”<br />
“龙凤龙凤，既然龙的图案只有皇帝和太子能用，那么凤的图案自是只能皇后用，连后宫嫔妃都没有这尊荣，你将这幅绣品送到王司制面前，是想暗示你想做这凤凰，还是奉承王司制有鸾凤之姿？”<br />
她倏然站起来，俏脸失去血色，“我没有。”<br />
秦烟过去捧住她冰凉的手，“我当然知道你没有这心思，但你想想，等王司制察验成果那日，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你把这幅绣品一摊开，必定会引得王司制当场震怒，别说不能继续留在司针房，只怕最后还得担个亵渎皇室的罪名。”<br />
秦络眼中盈满震惊，“这次只是让王司制看看我们的绣工，我与她并无利益牵连，她为何要害我？”<br />
就算秦络曾遭黄灵秀背刺，仍然不愿将人心揣度得太坏。<br />
秦烟紧紧握住她的手，拉她坐下来，“摩罗国老国主去世，由他的长子继承皇位，刚收到摩罗国的来信，新国君将于明年三月抵达大熤觐见陛下。摩罗国是十大佛国之一，陛下便命司制司在年底之前赶出一幅佛画，当作继位贺礼赠与新国君。我想，应是与这个有关，如果王司制只打算从你们中间挑一个出来参与佛画的制作，那你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威胁。”<br />
秦络的目光徒然坚毅起来，“如若是这样，对我来说，也是极为难得的好机会，我不能被她算计去了。”<br />
秦烟微微沉吟，“考核日定在什么时候？”<br />
“后日。”<br />
秦烟极为无奈，“重新绣是决计来不及，得另寻突破口。”<br />
秦络抿紧唇，把绣布摊开，“我抱着这幅凤凰去找王司制，同她说明原委。”<br />
秦烟摇摇头，“考核在即，她不会见你。”<br />
“我不甘心。”秦络怔怔摸着金色的凤羽，黑眸中凝起泪意。<br />
秦烟抽出手帕帮她擦拭眼泪，“别哭，我有办法，你继续收尾，将它绣得漂漂亮亮的，我保你平安无事。”<br />
第35章<br />
她想见见前世的尸身<br />
“典制！”<br />
秦烟叫住了从旁经过的一名宫人, 从服饰判断，是七品典制。<br />
宫中不相干的部门都是从服饰规制看身份，典制一眼便认出了秦烟, 拱手行礼, “女史来尚宫局, 可是公主有什么吩咐？”<br />
秦烟原想和王司制来个偶遇, 奈何她实在是太宅, 除了解决人生三急，绝不踏出房门一步, 潜心在房中钻研她的绣画。<br />
秦烟不得已改变策略，亲自找上门去。<br />
论品级, 司制和殿前女史平级, 王司制又是个厌恶权贵的性子，让她出来相见, 秦烟把握不大。<br />
也只能一试。<br />
秦烟笑了笑，“的确是公主让我来的，王司制可在？”<br />
一听是公主让来的，典制不敢怠慢, 引秦烟入内等候, “女史稍坐, 臣这就去请司制过来。”<br />
秦烟拱手，“有劳了。”<br />
等了足足一盏茶时间, 王司制姗姗来迟, 前世，皇后统管六宫内务, 所以这位王司制，秦烟早就见过。<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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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蕴当然记得，叹了口气，“上回你演得很好，可惜瞒不了你父亲，宫门口他找上你，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不知有多少是你父亲的眼线，如何能瞒得过他的眼睛？你也无须愧疚，杀鸡儆猴，不新鲜。”<br />
秦烟感到心凉，一条人命，这么不值钱！<br />
“母亲无须安慰我，杀鸡儆猴，恐怕警告的不是御史台，而是他的亲生女儿。”<br />
不是早在十岁那年就已经领教过了么？<br />
顾蕴握握她的手，“你是他亲生的，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br />
秦烟冷冷笑笑，“他自然是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我是她女儿，在他眼里还算有点份量，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就不同了。”<br />
“馥儿！”顾蕴看着她，有些不安。<br />
秦烟抬眸，嫣然一笑，“母亲放心，女儿有分寸，父亲今日不肯见我，只有请母亲转告他，女儿不会再做让他失望的事，定当不遗余力重登后位，请父亲务必保重身体，不要因女儿烦忧。”<br />
离开时，秦烟站在回廊里，往邓卫民站过的位置看去，静静站了半晌，她转身离去。<br />
申时的太阳已半老，前路金光曳地，她从阴凉处往光明极盛处走去，炽热的光线洗净她的踟蹰软弱，走出回廊，拐角处没有阳光，她再次踏入阴暗里，明一路，暗一路，都是她必须要走的路。<br />
朝堂之上，如父亲一样的权臣不再只手遮天，如邓卫民一般的清臣才能开口说话。<br />
既要保住王家满门荣光，又要令父亲不在朝堂上继续只手遮天。<br />
世间安得双全法？<br />
一定有的。<br />
第34章<br />
绣女心计<br />
进宫后的第一个乞巧节秦烟是和秦络一起过的, 秦络入司针房就要遵守里头的规矩，不像秦烟可自由来去，所以姐妹俩想要见面, 只能秦烟过来见她。<br />
秦烟手持一根五色丝线, 对着月光穿过九孔针, 针孔有大有小, 穿到第六个孔怎么也穿不过去, 秦烟急了，“就是对不准。”<br />
秦络从她手里接过来, 很轻巧地穿了过去。<br />
秦烟叹了口气。<br />
秦络把闲暇时编的彩绳套在她手腕上，调整好松紧, “你今晚怎么老是叹气？”<br />
“因为不高兴。”<br />
秦络从食盒里拿起一块玉露团, 饼皮雪白，上面拓朱红色五瓣梅花纹, 浑圆可爱。<br />
秦烟拎来的食盒有三层，一层玉露团，一层单笼金乳酥，一层透花糍, 无一不精致。<br />
“为什么不高兴？有人欺负你？”<br />
“没有。”秦烟神态恹恹, 拿起一个玉露团掰碎了撒在池子里, 引得池中红鲤争相抢夺。<br />
“我知道我帮不上你，可你说出来, 不比闷在心里强么？我不能帮你收拾欺负你的人, 至少能在你面前骂一顿出出气。”<br />
秦烟撇过头，笑道, “真没有，我成日教公主写字, 不经常见到陛下，碍不了她们，犯不着为难我。”<br />
秦络跟着笑，“那她们三个争得不是很激烈？你觉得谁最有可能当皇后？”<br />
秦烟脸上笑容倏然僵住了，她眨巴两下眼，定定盯着秦络的眼睛，“如果我说我最有可能当皇后，你信不信？”<br />
秦络尴尬得笑笑，扯下一块儿透花糍塞进嘴里，瓮声瓮气地回，“信！”<br />
敷衍！<br />
秦烟气急，“你不相信？”<br />
秦络哈哈笑起来，“信……我信……”<br />
秦烟一把将她手里剩下一半透花糍抢过来，“不给你吃了。”<br />
秦络笑得眼眉弯弯，“好了好了，只要你高兴，你爱当什么当什么，我都支持你。”<br />
秦烟挑眉，明显不信。<br />
“真的？”<br />
秦络怕她拿透花糍去喂鱼，三盘糕点，她最喜欢这个。倾身过去夺回来，“真的，这个就别喂了，怪好吃的。”<br />
等她吃完，秦烟从腰包里捞出一把肉脯，喂给秦络一块儿，再捻起一块塞嘴里。<br />
“这是红虬脯，用西域传过来的调料制成的，你尝尝好不好吃？”<br />
秦络嚼两下，吃不大惯，“没鹿肉脯好吃。”<br />
之前秦烟拿了好几包鹿肉脯过来，让她拿去笼络人心。<br />
秦烟却喜欢这味道，两下就把手里的吃完了，“我下次给你带酱猪蹄，刑茉玉小厨房做的酱猪蹄咸香酥软，色泽油亮，不行，光想着都流口水。”<br />
秦络好笑，“你以前都嫌猪蹄太腻的。”<br />
秦烟砸巴砸巴嘴，“小厨房的猪蹄儿，好吃，绝！”<br />
“对了，给你看我最新的绣品。”<br />
“见过王司制了么？”<br />
秦络回房拿了绣品，拎着裙摆小步跑回来，“见是见了，但只是来一趟训了两句话便走了，入司还要经历一轮考核，由王司制亲自评出名次，你瞧瞧，我绣得怎么样？”<br />
秦络摊开绣布，一只金翅凤凰活灵活现，羽毛根根分明，栩栩如生。<br />
她等着秦烟夸赞自己，不想秦烟的脸色却倏然凝重起来。<br />
秦络蹙眉，“怎么？”<br />
“为何要绣凤凰？”<br />
“是……是兰若提议的，她说王司制喜欢看人绣飞禽走兽，凤凰寓意吉祥尊贵。”<br />
秦烟听出关窍，“兰若是谁？”<br />
秦络如实答，“是与我一同进司针房的绣女。”<br />
秦烟叹了口气，“你方才说王司制只是统一训了话，那就是还没单独跟你们说过话，王司制是一司之首，你们这些才进来的绣女，又如何得知她最喜欢看人绣什么？”<br />
秦络原也是个聪慧灵秀的人，很快便反应过来是哪处不对劲。<br />
“这凤凰是有什么禁忌讲究吗？”<br />
“龙凤龙凤，既然龙的图案只有皇帝和太子能用，那么凤的图案自是只能皇后用，连后宫嫔妃都没有这尊荣，你将这幅绣品送到王司制面前，是想暗示你想做这凤凰，还是奉承王司制有鸾凤之姿？”<br />
她倏然站起来，俏脸失去血色，“我没有。”<br />
秦烟过去捧住她冰凉的手，“我当然知道你没有这心思，但你想想，等王司制察验成果那日，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你把这幅绣品一摊开，必定会引得王司制当场震怒，别说不能继续留在司针房，只怕最后还得担个亵渎皇室的罪名。”<br />
秦络眼中盈满震惊，“这次只是让王司制看看我们的绣工，我与她并无利益牵连，她为何要害我？”<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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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烟紧紧握住她的手，拉她坐下来，“摩罗国老国主去世，由他的长子继承皇位，刚收到摩罗国的来信，新国君将于明年三月抵达大熤觐见陛下。摩罗国是十大佛国之一，陛下便命司制司在年底之前赶出一幅佛画，当作继位贺礼赠与新国君。我想，应是与这个有关，如果王司制只打算从你们中间挑一个出来参与佛画的制作，那你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威胁。”<br />
秦络的目光徒然坚毅起来，“如若是这样，对我来说，也是极为难得的好机会，我不能被她算计去了。”<br />
秦烟微微沉吟，“考核日定在什么时候？”<br />
“后日。”<br />
秦烟极为无奈，“重新绣是决计来不及，得另寻突破口。”<br />
秦络抿紧唇，把绣布摊开，“我抱着这幅凤凰去找王司制，同她说明原委。”<br />
秦烟摇摇头，“考核在即，她不会见你。”<br />
“我不甘心。”秦络怔怔摸着金色的凤羽，黑眸中凝起泪意。<br />
秦烟抽出手帕帮她擦拭眼泪，“别哭，我有办法，你继续收尾，将它绣得漂漂亮亮的，我保你平安无事。”<br />
第35章<br />
她想见见前世的尸身<br />
“典制！”<br />
秦烟叫住了从旁经过的一名宫人, 从服饰判断，是七品典制。<br />
宫中不相干的部门都是从服饰规制看身份，典制一眼便认出了秦烟, 拱手行礼, “女史来尚宫局, 可是公主有什么吩咐？”<br />
秦烟原想和王司制来个偶遇, 奈何她实在是太宅, 除了解决人生三急，绝不踏出房门一步, 潜心在房中钻研她的绣画。<br />
秦烟不得已改变策略，亲自找上门去。<br />
论品级, 司制和殿前女史平级, 王司制又是个厌恶权贵的性子，让她出来相见, 秦烟把握不大。<br />
也只能一试。<br />
秦烟笑了笑，“的确是公主让我来的，王司制可在？”<br />
一听是公主让来的，典制不敢怠慢, 引秦烟入内等候, “女史稍坐, 臣这就去请司制过来。”<br />
秦烟拱手，“有劳了。”<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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