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会长这，到底是怎么个意思？<br />
上半夜的交易告一段落，其他几人商量着今晚点些什么吃的，季明川的心思却完全落在另一件事上。<br />
经过一晚上的观察，他得出了一个结论。<br />
也在努力消化这个事实。<br />
宋夏喜欢自己。<br />
这个推论并不是空穴来风。<br />
赛前会议时紧紧追随的目光、讨论战术时的刻意亲近、被他注视时本能回应的甜笑……所有零碎的细节，足以拼凑出一个过于明确的答案。<br />
除此之外，他找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释。<br />
宋夏一向懂得拿捏分寸，他可以和任何人保持轻松的距离感，却不会轻易越界。<br />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自己……<br />
却变得有些不同了。<br />
不管是看他的目光、说话的语气、不自觉亲近的动作，每一个细节都透着某种不自觉的偏爱，就像是一种潜意识的亲近。<br />
季明川眉心微蹙，情绪难得有些复杂。<br />
这该怎么处理？<br />
他从没考虑过谈恋爱，更别说对象是个男生。<br />
在他的成长经历里，感情从来都不是必需品，他一直以来的目标都很清晰，所有的选择都围绕着未来规划而展开。<br />
如果是其他人，他大可以或礼貌或直接的拒绝，关系能处就处，不能处就算了。<br />
但如果对象是宋夏……<br />
他有些犹豫。<br />
宋夏不仅是他的队员，还是他认可的合作伙伴，是能交付信任的人。<br />
如果处理不好，可能会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甚至波及团队的配合。<br />
这是他不愿看到的局面。<br />
可若是不拒绝，又不是办法。<br />
宋夏的态度已经明显到这个程度，他若是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反倒显得自己有些刻意回避。<br />
太渣了。<br />
思考了一个晚上，季明川最终做出了决定。<br />
虽然有点难办，但该说清楚的，终究要说清楚。<br />
他不能让宋夏抱有无谓的期待。<br />
如果他会因此而感到失望的话，那自己只能从其他方面给予补偿。<br />
第39章<br />
凌晨一点多, 叶沐和路琛留下值夜，宋夏则跟着季明川一起离开实验室。<br />
两人并肩出了明德楼，一阵寒风袭来, 宋夏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抬手把外套领子拉高了些。<br />
季明川注意到, 低声道：“上车吧。”<br />
宋夏愣了一下。<br />
季明川语气淡淡：“顺路送你回宿舍。”<br />
宋夏看了看不远处的单车棚，权衡了一下夜骑回宿舍的痛苦指数, 十分乖顺地钻进了副驾。<br />
“谢谢会长，最近温度都快零下，夜里越来越冷了。”<br />
“嗯。”季明川心里装着事, 随口应了一声, 显得有点心不在焉。<br />
宋夏察言观色, 总觉得会长今晚的举止有点异常, 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没再开口。<br />
季明川目视前方, 平稳地启动车子，但能敏感地觉察到，身边的人似乎一直在看自己, 他觉得有点不自在, 也有些苦恼。<br />
苦恼要怎么和宋夏开口比较合适。<br />
这一迟疑,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特招生宿舍门口。<br />
宋夏拿起背包，扭头对季明川道：“谢谢会长，那我先下去了？”<br />
“宋夏。”<br />
季明川忽然开口叫住他。<br />
宋夏开车门的动作一顿, 回头看他：“嗯？”<br />
季明川手搭在方向盘，双目微垂，并不看他，心里组织着措辞。<br />
宋夏小心地询问：“会长, 有什么事吗？”<br />
……这没头没尾的，要他怎么开口？<br />
季明川很少有这样的困扰，他抬眸看向宋夏。<br />
不知是不是刚刚吹了会儿冷风的缘故，男生额前的头发有点乱，鼻尖微红，脸上没什么血色，还带着点通宵比赛的困倦，看起来有些疲惫。<br />
要不，还是下次吧。<br />
季明川想。<br />
他感冒才刚好，还是让他好好休息，要是忽然给他说那些话，他今晚肯定睡不好。<br />
“没事，你回去吧。晚安。”他平静地开口。<br />
宋夏于是只好下车，关上车门，又回头朝驾驶座那边看了一眼。<br />
透过车窗玻璃，他看到季明川正静静地望着自己，眼神有些复杂，分明是有话但没说。<br />
宋夏朝他挥挥手，转身进了宿舍楼。<br />
季明川盯着那道背影消失在楼道口，手肘搭在方向盘上，觉得心口有些莫名的惆怅。<br />
拒绝这个人，对他而言，好像比想象中难办啊。<br />
而此刻的宋夏，一边上楼，一边忍不住回想刚才的情景。<br />
会长……刚刚到底想说什么。<br />
认识对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他这么反常。<br />
季明川不是一个扭捏的人，有什么话，需要这么吞吞吐吐的，关键是最后还没说？<br />
他皱了皱眉，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今天晚上自己的那些试探。<br />
会不会是因为这个？<br />
他本来只是想确认季明川到底是不是直男，可回头一想，自己那些刻意的试探……<br />
是不是有点过头了，给会长造成困扰了？<br />
他是不是想提醒自己注意界限？但又顾忌到自己的心情，所以才……<br />
宋夏有点内疚地挠了挠头，决定从明天开始，还是恢复正常的相处模式吧。<br />
不能再乱试探了。<br />
-<br />
第二天，宋夏是第一个到实验室的。<br />
他本想先去茶水间泡杯咖啡，路过门口时，瞥见昨天绊倒自己的罪魁祸首，那台碍事的打印机。<br />
要不还是挪一下位置吧，免得再发生昨天那种事。<br />
宋夏把杯子放进茶水间，正准备出来动手搬打印机，脚步一顿，看到季明川推门进来了。<br />
“会长早。”他想起昨晚的事，面色如常地打了个招呼。<br />
“嗯。”<br />
季明川淡淡应了一声，目光落在他撸起的袖子上，随口问：“你在做什么？”<br />
宋夏指了指打印机：“我想把它挪个位置，会长您觉得放哪好？”<br />
季明川顺着他的手势看过去，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昨天那场意外。<br />
空气静滞了片刻。<br />
季明川手指蜷了蜷，移开视线，确实是该挪一下。<br />
他扫了眼实验室内部，指着靠近机房的墙角，说：“抬到这吧，我跟你一起。”<br />
宋夏点点头，两人一左一右地搬起打印机，放到了新的位置。<br />
宋夏回头再看看茶水间门口，这下进出就会顺畅多了。<br />
他转身往茶水间走去，轻快地问：“会长，今天喝什么？”<br />
季明川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后跟了进去。<br />
现在正好是个合适的时机，叶沐和路琛还没来，只有他们两个人，刚好可以把话说清楚。<br />
否则心里一直装着事，做什么都不能专心。<br />
季明川站在门口，目光落在宋夏身上，迟疑着开口：“宋夏……”<br />
“嗯？”宋夏正拿着一包新咖啡豆，回头看他，眼里带着笑：“会长，今天喝这个怎么样？”<br />
有了前一天的教训，宋夏决定今天要很好的把握分寸，跟季明川相处时要既亲近又不过界。<br />
他单手晃了晃咖啡袋，期待地看着他，像是完全没注意到对方的欲言又止。<br />
季明川盯着他，嗓子微微收紧，喉结不自觉地滑动了一下。<br />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br />
原本酝酿已久的说辞，在对方毫无防备的笑意里，忽然有些说不出口了。<br />
半晌，他敛下情绪，淡淡道：“随你。”<br />
宋夏转身，嘴角一勾，拆开了咖啡豆，扬声道：“学长，今天我来泡吧，您帮我把把关？”<br />
……<br />
这天晚上，宋夏不止一次地悄悄观察季明川，想知道今天自己的表现有没有起到弥补的作用。<br />
没想到，季明川竟然好像也在观察自己！<br />
这个发现让宋夏感到有些不安。<br />
那绝对不是错觉，每次视线接触，会长虽然都是面无表情，眼神却很复杂。他分明有话要说的样子，但迟迟没有开口。<br />
他怎么了？他想说什么？为什么一直不说？<br />
宋夏觉得，季明川不是那种纠结的性子，认识他以来从没有这么反常的情况。<br />
而且持续了两天！<br />
所以，究竟是因为不方便说，还是……不想伤害自己？<br />
宋夏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妙的猜想隐隐浮现。<br />
难道，季明川误会自己喜欢他，想拒绝自己？<br />
不会吧？！<br />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宋夏整个人都不好了。<br />
之前季明川允许他在外占用他男朋友的名分，两人的关系依然一直维持得这么自然，是因为彼此心知肚明，对对方没有那方面的想法。<br />
可如果季明川觉得他喜欢他了，提出明确拒绝的话，那他以后还能理直气壮地继续占这个名分吗？<br />
甚至……<br />
一旦把这层窗户纸戳破，自己能不能顺利留在季明川身边，都是两码事！
上半夜的交易告一段落，其他几人商量着今晚点些什么吃的，季明川的心思却完全落在另一件事上。<br />
经过一晚上的观察，他得出了一个结论。<br />
也在努力消化这个事实。<br />
宋夏喜欢自己。<br />
这个推论并不是空穴来风。<br />
赛前会议时紧紧追随的目光、讨论战术时的刻意亲近、被他注视时本能回应的甜笑……所有零碎的细节，足以拼凑出一个过于明确的答案。<br />
除此之外，他找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释。<br />
宋夏一向懂得拿捏分寸，他可以和任何人保持轻松的距离感，却不会轻易越界。<br />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自己……<br />
却变得有些不同了。<br />
不管是看他的目光、说话的语气、不自觉亲近的动作，每一个细节都透着某种不自觉的偏爱，就像是一种潜意识的亲近。<br />
季明川眉心微蹙，情绪难得有些复杂。<br />
这该怎么处理？<br />
他从没考虑过谈恋爱，更别说对象是个男生。<br />
在他的成长经历里，感情从来都不是必需品，他一直以来的目标都很清晰，所有的选择都围绕着未来规划而展开。<br />
如果是其他人，他大可以或礼貌或直接的拒绝，关系能处就处，不能处就算了。<br />
但如果对象是宋夏……<br />
他有些犹豫。<br />
宋夏不仅是他的队员，还是他认可的合作伙伴，是能交付信任的人。<br />
如果处理不好，可能会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甚至波及团队的配合。<br />
这是他不愿看到的局面。<br />
可若是不拒绝，又不是办法。<br />
宋夏的态度已经明显到这个程度，他若是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反倒显得自己有些刻意回避。<br />
太渣了。<br />
思考了一个晚上，季明川最终做出了决定。<br />
虽然有点难办，但该说清楚的，终究要说清楚。<br />
他不能让宋夏抱有无谓的期待。<br />
如果他会因此而感到失望的话，那自己只能从其他方面给予补偿。<br />
第39章<br />
凌晨一点多, 叶沐和路琛留下值夜，宋夏则跟着季明川一起离开实验室。<br />
两人并肩出了明德楼，一阵寒风袭来, 宋夏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抬手把外套领子拉高了些。<br />
季明川注意到, 低声道：“上车吧。”<br />
宋夏愣了一下。<br />
季明川语气淡淡：“顺路送你回宿舍。”<br />
宋夏看了看不远处的单车棚，权衡了一下夜骑回宿舍的痛苦指数, 十分乖顺地钻进了副驾。<br />
“谢谢会长，最近温度都快零下，夜里越来越冷了。”<br />
“嗯。”季明川心里装着事, 随口应了一声, 显得有点心不在焉。<br />
宋夏察言观色, 总觉得会长今晚的举止有点异常, 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没再开口。<br />
季明川目视前方, 平稳地启动车子，但能敏感地觉察到，身边的人似乎一直在看自己, 他觉得有点不自在, 也有些苦恼。<br />
苦恼要怎么和宋夏开口比较合适。<br />
这一迟疑,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特招生宿舍门口。<br />
宋夏拿起背包，扭头对季明川道：“谢谢会长，那我先下去了？”<br />
“宋夏。”<br />
季明川忽然开口叫住他。<br />
宋夏开车门的动作一顿, 回头看他：“嗯？”<br />
季明川手搭在方向盘，双目微垂，并不看他，心里组织着措辞。<br />
宋夏小心地询问：“会长, 有什么事吗？”<br />
……这没头没尾的，要他怎么开口？<br />
季明川很少有这样的困扰，他抬眸看向宋夏。<br />
不知是不是刚刚吹了会儿冷风的缘故，男生额前的头发有点乱，鼻尖微红，脸上没什么血色，还带着点通宵比赛的困倦，看起来有些疲惫。<br />
要不，还是下次吧。<br />
季明川想。<br />
他感冒才刚好，还是让他好好休息，要是忽然给他说那些话，他今晚肯定睡不好。<br />
“没事，你回去吧。晚安。”他平静地开口。<br />
宋夏于是只好下车，关上车门，又回头朝驾驶座那边看了一眼。<br />
透过车窗玻璃，他看到季明川正静静地望着自己，眼神有些复杂，分明是有话但没说。<br />
宋夏朝他挥挥手，转身进了宿舍楼。<br />
季明川盯着那道背影消失在楼道口，手肘搭在方向盘上，觉得心口有些莫名的惆怅。<br />
拒绝这个人，对他而言，好像比想象中难办啊。<br />
而此刻的宋夏，一边上楼，一边忍不住回想刚才的情景。<br />
会长……刚刚到底想说什么。<br />
认识对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他这么反常。<br />
季明川不是一个扭捏的人，有什么话，需要这么吞吞吐吐的，关键是最后还没说？<br />
他皱了皱眉，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今天晚上自己的那些试探。<br />
会不会是因为这个？<br />
他本来只是想确认季明川到底是不是直男，可回头一想，自己那些刻意的试探……<br />
是不是有点过头了，给会长造成困扰了？<br />
他是不是想提醒自己注意界限？但又顾忌到自己的心情，所以才……<br />
宋夏有点内疚地挠了挠头，决定从明天开始，还是恢复正常的相处模式吧。<br />
不能再乱试探了。<br />
-<br />
第二天，宋夏是第一个到实验室的。<br />
他本想先去茶水间泡杯咖啡，路过门口时，瞥见昨天绊倒自己的罪魁祸首，那台碍事的打印机。<br />
要不还是挪一下位置吧，免得再发生昨天那种事。<br />
宋夏把杯子放进茶水间，正准备出来动手搬打印机，脚步一顿，看到季明川推门进来了。<br />
“会长早。”他想起昨晚的事，面色如常地打了个招呼。<br />
“嗯。”<br />
季明川淡淡应了一声，目光落在他撸起的袖子上，随口问：“你在做什么？”<br />
宋夏指了指打印机：“我想把它挪个位置，会长您觉得放哪好？”<br />
季明川顺着他的手势看过去，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昨天那场意外。<br />
空气静滞了片刻。<br />
季明川手指蜷了蜷，移开视线，确实是该挪一下。<br />
他扫了眼实验室内部，指着靠近机房的墙角，说：“抬到这吧，我跟你一起。”<br />
宋夏点点头，两人一左一右地搬起打印机，放到了新的位置。<br />
宋夏回头再看看茶水间门口，这下进出就会顺畅多了。<br />
他转身往茶水间走去，轻快地问：“会长，今天喝什么？”<br />
季明川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后跟了进去。<br />
现在正好是个合适的时机，叶沐和路琛还没来，只有他们两个人，刚好可以把话说清楚。<br />
否则心里一直装着事，做什么都不能专心。<br />
季明川站在门口，目光落在宋夏身上，迟疑着开口：“宋夏……”<br />
“嗯？”宋夏正拿着一包新咖啡豆，回头看他，眼里带着笑：“会长，今天喝这个怎么样？”<br />
有了前一天的教训，宋夏决定今天要很好的把握分寸，跟季明川相处时要既亲近又不过界。<br />
他单手晃了晃咖啡袋，期待地看着他，像是完全没注意到对方的欲言又止。<br />
季明川盯着他，嗓子微微收紧，喉结不自觉地滑动了一下。<br />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br />
原本酝酿已久的说辞，在对方毫无防备的笑意里，忽然有些说不出口了。<br />
半晌，他敛下情绪，淡淡道：“随你。”<br />
宋夏转身，嘴角一勾，拆开了咖啡豆，扬声道：“学长，今天我来泡吧，您帮我把把关？”<br />
……<br />
这天晚上，宋夏不止一次地悄悄观察季明川，想知道今天自己的表现有没有起到弥补的作用。<br />
没想到，季明川竟然好像也在观察自己！<br />
这个发现让宋夏感到有些不安。<br />
那绝对不是错觉，每次视线接触，会长虽然都是面无表情，眼神却很复杂。他分明有话要说的样子，但迟迟没有开口。<br />
他怎么了？他想说什么？为什么一直不说？<br />
宋夏觉得，季明川不是那种纠结的性子，认识他以来从没有这么反常的情况。<br />
而且持续了两天！<br />
所以，究竟是因为不方便说，还是……不想伤害自己？<br />
宋夏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妙的猜想隐隐浮现。<br />
难道，季明川误会自己喜欢他，想拒绝自己？<br />
不会吧？！<br />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宋夏整个人都不好了。<br />
之前季明川允许他在外占用他男朋友的名分，两人的关系依然一直维持得这么自然，是因为彼此心知肚明，对对方没有那方面的想法。<br />
可如果季明川觉得他喜欢他了，提出明确拒绝的话，那他以后还能理直气壮地继续占这个名分吗？<br />
甚至……<br />
一旦把这层窗户纸戳破，自己能不能顺利留在季明川身边，都是两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