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他能明显感觉到,季明川最近开始有点百无禁忌的趋势了,他不再掩饰自己的渴望,也没有再刻意避讳什么。<br />
他已经完全不想再等了,甚至毕业晚宴还没开始,季明川就迫不及待地拉着他走向停车场。<br />
宋夏心神不宁,过了好一阵子才觉察到路线不对,疑惑地看向季明川:“我们这是,去哪?”<br />
不是要回去吗?<br />
季明川唇角微扬,看了他一眼:“回家,我们的家。”<br />
宋夏愣了一下,没过多久,他便明白了季明川的意思。<br />
这条路,是通往他们新房的路。<br />
一路无言,车子径直驶入市中心的高档住宅区,缓缓停进地下停车场。车灯映照在科技感十足的墙面上,智能泊车系统平稳地将车驶入停车格。<br />
季明川下车后,绕到副驾驶位,拉开车门。<br />
宋夏摘下安全带,刚踏出车门,右手便被一只温热的手掌紧紧握住,十指相扣,带着一丝不难察觉的急切。<br />
电梯直达三十三层,他们的新家。<br />
宋夏上次来的时候,还是决定买下它的那天。<br />
他一直知道这里的进度,房子由知名设计师设计,业内顶尖团队负责施工。从风格、色调到家居摆设,全都是按照他的喜好定制的。<br />
大到板材、家具的选择,小到灯具、摆件的搭配,他事无巨细地确认过每一个细节。<br />
那段时间,宋夏和负责对接的设计师几乎每天都要沟通,聊天记录一度比和季明川的还多。<br />
可出于某种逃避心理,房子装好已经几个月,他却一次都没有真正过来看过。<br />
今天,还是他第一次真正踏入这个空间。<br />
智能锁解开的声音在寂静的玄关轻响,门缓缓推开,柔和的自然光洒落一地,室内的一切清晰地映入眼帘。<br />
宋夏怔住了。<br />
他本以为,自己对这里会有一种陌生感,可当视线落在那些熟悉的布置上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其实早已在脑海中无数次勾勒过它的模样。<br />
温润的胡桃木地板在脚下铺展,客厅的布局简洁而舒适,落地窗外是蔚蓝的天际,天光静谧,远处的城市一览无遗。<br />
微风吹拂着洁白的窗帘,带来午后独有的宁静氛围。<br />
他站在原地,胸口翻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br />
这确实是他理想中家的样子。<br />
他缓缓迈步走进客厅,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室内各处。<br />
很快,他察觉到了一丝异样。<br />
房子……<br />
似乎被精心布置过了,不是那种寻常的新居布置,而是,更具浪漫氛围的。<br />
他注意到桌面上就摆着精致的白玫瑰,鲜花开得正好,洁白的花瓣簇拥在一起。<br />
其他各处的鲜花也有不少,且多是寓意浪漫的玫瑰。<br />
宋夏目光微动,落在客厅的茶几上,一个小巧精致的首饰盒静静地放在那里,隐约透出一丝不寻常的意味。<br />
伴随轻柔的音乐,客厅的投影被打开,画面缓缓变换,一张张照片交替浮现。<br />
有不少久远之前的照片,有gbic比赛获胜时两人的合影,有在宁城温泉山庄山顶的流年,还有在海边去玩的,以及这几年他们要么跟朋友们一起,要么两个人约会时拍摄的合影,以及各种宋夏甚至没什么印象的日常照片。<br />
还有两张今天新拍的。<br />
毕业典礼上,宋夏仰头放飞白鸽的瞬间。以及两人并肩站在一起,并肩而立,温柔看向镜头的合影。<br />
宋夏怔怔地站在原地,一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br />
仿佛为了验证他的猜想,紧接着,他看到季明川缓缓松开了牵着他的手,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调整呼吸,然后单膝跪地。<br />
宋夏的瞳孔微缩,他屏住呼吸,看着面前的男人拿起茶几上的小盒子,缓缓打开。<br />
银白色的铂金戒圈躺在绒面内衬里,静静地泛着细腻温润的光泽。<br />
四周静得出奇,宋夏脑海一片空白。<br />
“宋夏。”<br />
季明川难得正式地喊了他的名字。<br />
他仰头望着他,眸色很深,嗓音低沉,语调一如既往地平静,唯有熟悉他的人才能察觉到,那语气里藏着些许难得的紧张。<br />
停顿了片刻,他才再度低声开口——<br />
“你愿意,和我结婚吗?”<br />
宋夏怔怔地看着他,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br />
第115章<br />
宋夏的心脏跳得很快。<br />
音乐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房间里只有风吹动窗帘的声音。<br />
他站在原地,看着单膝跪地的季明川,仿佛被困在一层无形的结界中, 连呼吸都变得迟缓。<br />
他意识到,此刻周围没有任何旁观者, 也意味着,没有退路, 没有任何可供逃避的借口。<br />
这里就只有他和季明川两个人。<br />
他不需要去考虑别人的想法,不需要思考外界的影响,也没有办法用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掩盖自己的真实想法。<br />
这一刻, 他必须直面自己的内心, 正视这个问题。<br />
但宋夏却发现, 他依然很难说出一个“不”字。<br />
沉默, 在两人之间蔓延。<br />
季明川在等他的回答,深邃的眼睛望着他, 眼神从起初的期待和炽热,悄然变成了某种霸道的执拗。<br />
宋夏始终没有开口,季明川却像是已经默认了他的答案。<br />
他微笑着, 温柔地, 握住了宋夏的右手。<br />
他先是摘下了宋夏右手无名指上的情侣戒指。<br />
早已习惯的金属戒圈离开原本的位置, 滑出指节的瞬间,宋夏的心脏狠狠收缩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连根拔起, 空了一块。<br />
手指根部留下一个浅淡的印记,宋夏抬手怔怔地看着。<br />
右手无名指被空出来了。<br />
因为季明川即将为他戴上新的求婚戒指,那是在左手。<br />
宋夏没有阻止对方摘下旧戒,但当那枚代表新寓意的戒指即将套上时, 他的手指却轻轻蜷了起来。<br />
他没有开口,却以这样一个微妙却清晰的动作,拒绝了。<br />
季明川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他。<br />
宋夏却避开了他的视线,垂下眼眸,漫长的静默之后,他终于开口。<br />
“砚哥,我想了很久……我们,就到此为止吧。”<br />
季明川像是没反应过来,唇角甚至还带着一点微笑的弧度。<br />
“你说什么?”他低声问,仿佛真的没听清。<br />
宋夏完全不敢看他,甚至稍稍背过身去,低声却清晰地重复了自己的意思:“……就是,分手。”<br />
笑意一点点从季明川脸上褪去。<br />
他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戒指,接着,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般,再次抬起宋夏的手,准备把戒指套上去。<br />
宋夏将手往回抽。<br />
季明川牢牢握住他,眼睛死死地盯着宋夏,没有再说话,胸口却开始起伏。<br />
宋夏没再动,手指却依旧紧紧蜷缩着。<br />
一时间,两人谁也没再开口。<br />
季明川覆上他的手背,微微用力,将他的手指一点点掰开,想要将戒指套上去。<br />
宋夏却再一次挣开。<br />
他的动作不算剧烈,但也足够让人明白他的态度。<br />
一个想要套住,一个却执意不肯。<br />
无声的拉扯间,空气一点点冷了下来。<br />
季明川眼底酝酿起一片风暴。<br />
“为什么?是因为晖泽的事?”他低声问,声音有些干涩。<br />
宋夏没有回应。<br />
季明川扯了扯嘴角:“如果确实不想一起工作,你就去别的公司,我答应你,绝不干涉,别说气话。”<br />
宋夏抿唇:“我没说气话。”<br />
季明川望着他,喉头动了动:“那是因为,不想一起出国?”<br />
他马上低声补了一句:“不出国也可以。就像你说的,国际航班很方便……”<br />
宋夏猜到他会这样说。<br />
他曾无数次推演过今天的对话,想过季明川如果继续让步,自己要不要答应他,彼此各自妥协。<br />
两个成年人的步调不可能完全一致,想要一起走,必定需要有所调整。<br />
但他同时又很清楚,这些,并不是他们之间的症结所在。<br />
“……就,分开吧。”<br />
宋夏声音有些含混不清,意思却非常清晰。<br />
季明川一时没再回应。<br />
他轻轻笑了一下,声音里有种说不出的意味。<br />
“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br />
宋夏垂下眼。<br />
他也很认真的想过这个问题,试图分析,试图归因,想找出一个让彼此都好受一点的解释。<br />
最终得出的结论,却连自己都无法说服。<br />
再怎么粉饰,都掩盖不了一个事实。<br />
他当然是喜欢季明川的,甚至是爱他的。可或许还不够多,不足以为了他去尝试不敢做的事,不足以支撑他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br />
“……就是,不想再继续了。”<br />
宋夏的犹豫和纠结,持续了多久只有自己知道,却没必要让季明川知晓。
他已经完全不想再等了,甚至毕业晚宴还没开始,季明川就迫不及待地拉着他走向停车场。<br />
宋夏心神不宁,过了好一阵子才觉察到路线不对,疑惑地看向季明川:“我们这是,去哪?”<br />
不是要回去吗?<br />
季明川唇角微扬,看了他一眼:“回家,我们的家。”<br />
宋夏愣了一下,没过多久,他便明白了季明川的意思。<br />
这条路,是通往他们新房的路。<br />
一路无言,车子径直驶入市中心的高档住宅区,缓缓停进地下停车场。车灯映照在科技感十足的墙面上,智能泊车系统平稳地将车驶入停车格。<br />
季明川下车后,绕到副驾驶位,拉开车门。<br />
宋夏摘下安全带,刚踏出车门,右手便被一只温热的手掌紧紧握住,十指相扣,带着一丝不难察觉的急切。<br />
电梯直达三十三层,他们的新家。<br />
宋夏上次来的时候,还是决定买下它的那天。<br />
他一直知道这里的进度,房子由知名设计师设计,业内顶尖团队负责施工。从风格、色调到家居摆设,全都是按照他的喜好定制的。<br />
大到板材、家具的选择,小到灯具、摆件的搭配,他事无巨细地确认过每一个细节。<br />
那段时间,宋夏和负责对接的设计师几乎每天都要沟通,聊天记录一度比和季明川的还多。<br />
可出于某种逃避心理,房子装好已经几个月,他却一次都没有真正过来看过。<br />
今天,还是他第一次真正踏入这个空间。<br />
智能锁解开的声音在寂静的玄关轻响,门缓缓推开,柔和的自然光洒落一地,室内的一切清晰地映入眼帘。<br />
宋夏怔住了。<br />
他本以为,自己对这里会有一种陌生感,可当视线落在那些熟悉的布置上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其实早已在脑海中无数次勾勒过它的模样。<br />
温润的胡桃木地板在脚下铺展,客厅的布局简洁而舒适,落地窗外是蔚蓝的天际,天光静谧,远处的城市一览无遗。<br />
微风吹拂着洁白的窗帘,带来午后独有的宁静氛围。<br />
他站在原地,胸口翻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br />
这确实是他理想中家的样子。<br />
他缓缓迈步走进客厅,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室内各处。<br />
很快,他察觉到了一丝异样。<br />
房子……<br />
似乎被精心布置过了,不是那种寻常的新居布置,而是,更具浪漫氛围的。<br />
他注意到桌面上就摆着精致的白玫瑰,鲜花开得正好,洁白的花瓣簇拥在一起。<br />
其他各处的鲜花也有不少,且多是寓意浪漫的玫瑰。<br />
宋夏目光微动,落在客厅的茶几上,一个小巧精致的首饰盒静静地放在那里,隐约透出一丝不寻常的意味。<br />
伴随轻柔的音乐,客厅的投影被打开,画面缓缓变换,一张张照片交替浮现。<br />
有不少久远之前的照片,有gbic比赛获胜时两人的合影,有在宁城温泉山庄山顶的流年,还有在海边去玩的,以及这几年他们要么跟朋友们一起,要么两个人约会时拍摄的合影,以及各种宋夏甚至没什么印象的日常照片。<br />
还有两张今天新拍的。<br />
毕业典礼上,宋夏仰头放飞白鸽的瞬间。以及两人并肩站在一起,并肩而立,温柔看向镜头的合影。<br />
宋夏怔怔地站在原地,一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br />
仿佛为了验证他的猜想,紧接着,他看到季明川缓缓松开了牵着他的手,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调整呼吸,然后单膝跪地。<br />
宋夏的瞳孔微缩,他屏住呼吸,看着面前的男人拿起茶几上的小盒子,缓缓打开。<br />
银白色的铂金戒圈躺在绒面内衬里,静静地泛着细腻温润的光泽。<br />
四周静得出奇,宋夏脑海一片空白。<br />
“宋夏。”<br />
季明川难得正式地喊了他的名字。<br />
他仰头望着他,眸色很深,嗓音低沉,语调一如既往地平静,唯有熟悉他的人才能察觉到,那语气里藏着些许难得的紧张。<br />
停顿了片刻,他才再度低声开口——<br />
“你愿意,和我结婚吗?”<br />
宋夏怔怔地看着他,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br />
第115章<br />
宋夏的心脏跳得很快。<br />
音乐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房间里只有风吹动窗帘的声音。<br />
他站在原地,看着单膝跪地的季明川,仿佛被困在一层无形的结界中, 连呼吸都变得迟缓。<br />
他意识到,此刻周围没有任何旁观者, 也意味着,没有退路, 没有任何可供逃避的借口。<br />
这里就只有他和季明川两个人。<br />
他不需要去考虑别人的想法,不需要思考外界的影响,也没有办法用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掩盖自己的真实想法。<br />
这一刻, 他必须直面自己的内心, 正视这个问题。<br />
但宋夏却发现, 他依然很难说出一个“不”字。<br />
沉默, 在两人之间蔓延。<br />
季明川在等他的回答,深邃的眼睛望着他, 眼神从起初的期待和炽热,悄然变成了某种霸道的执拗。<br />
宋夏始终没有开口,季明川却像是已经默认了他的答案。<br />
他微笑着, 温柔地, 握住了宋夏的右手。<br />
他先是摘下了宋夏右手无名指上的情侣戒指。<br />
早已习惯的金属戒圈离开原本的位置, 滑出指节的瞬间,宋夏的心脏狠狠收缩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连根拔起, 空了一块。<br />
手指根部留下一个浅淡的印记,宋夏抬手怔怔地看着。<br />
右手无名指被空出来了。<br />
因为季明川即将为他戴上新的求婚戒指,那是在左手。<br />
宋夏没有阻止对方摘下旧戒,但当那枚代表新寓意的戒指即将套上时, 他的手指却轻轻蜷了起来。<br />
他没有开口,却以这样一个微妙却清晰的动作,拒绝了。<br />
季明川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他。<br />
宋夏却避开了他的视线,垂下眼眸,漫长的静默之后,他终于开口。<br />
“砚哥,我想了很久……我们,就到此为止吧。”<br />
季明川像是没反应过来,唇角甚至还带着一点微笑的弧度。<br />
“你说什么?”他低声问,仿佛真的没听清。<br />
宋夏完全不敢看他,甚至稍稍背过身去,低声却清晰地重复了自己的意思:“……就是,分手。”<br />
笑意一点点从季明川脸上褪去。<br />
他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戒指,接着,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般,再次抬起宋夏的手,准备把戒指套上去。<br />
宋夏将手往回抽。<br />
季明川牢牢握住他,眼睛死死地盯着宋夏,没有再说话,胸口却开始起伏。<br />
宋夏没再动,手指却依旧紧紧蜷缩着。<br />
一时间,两人谁也没再开口。<br />
季明川覆上他的手背,微微用力,将他的手指一点点掰开,想要将戒指套上去。<br />
宋夏却再一次挣开。<br />
他的动作不算剧烈,但也足够让人明白他的态度。<br />
一个想要套住,一个却执意不肯。<br />
无声的拉扯间,空气一点点冷了下来。<br />
季明川眼底酝酿起一片风暴。<br />
“为什么?是因为晖泽的事?”他低声问,声音有些干涩。<br />
宋夏没有回应。<br />
季明川扯了扯嘴角:“如果确实不想一起工作,你就去别的公司,我答应你,绝不干涉,别说气话。”<br />
宋夏抿唇:“我没说气话。”<br />
季明川望着他,喉头动了动:“那是因为,不想一起出国?”<br />
他马上低声补了一句:“不出国也可以。就像你说的,国际航班很方便……”<br />
宋夏猜到他会这样说。<br />
他曾无数次推演过今天的对话,想过季明川如果继续让步,自己要不要答应他,彼此各自妥协。<br />
两个成年人的步调不可能完全一致,想要一起走,必定需要有所调整。<br />
但他同时又很清楚,这些,并不是他们之间的症结所在。<br />
“……就,分开吧。”<br />
宋夏声音有些含混不清,意思却非常清晰。<br />
季明川一时没再回应。<br />
他轻轻笑了一下,声音里有种说不出的意味。<br />
“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br />
宋夏垂下眼。<br />
他也很认真的想过这个问题,试图分析,试图归因,想找出一个让彼此都好受一点的解释。<br />
最终得出的结论,却连自己都无法说服。<br />
再怎么粉饰,都掩盖不了一个事实。<br />
他当然是喜欢季明川的,甚至是爱他的。可或许还不够多,不足以为了他去尝试不敢做的事,不足以支撑他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br />
“……就是,不想再继续了。”<br />
宋夏的犹豫和纠结,持续了多久只有自己知道,却没必要让季明川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