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他如释重负，安详地垂下眼。长睫如静水，好似遇上了一场难得的好梦。<br />
眉心的朱砂痣黯然失色，只剩下额前的琉璃坠不停地晃着，被如刃厉风一划，连着孟长赢的心一同下坠，跌入那方墨黑深潭中，摔了个粉骨碎身。<br />
顷刻间，那道人影便被旋涡尽数吞噬。张扬的火焰四溢消散，周身的灵力倾泻荡开，一身重明金羽自动解落浮于黑石风沙之上。<br />
如云漫天，耀日西垂。<br />
金羽落，琉璃碎。<br />
重明悲泣，往事……往事……<br />
陈慕律用尽最后的力气，接住一片金羽。<br />
往事如东逝水，随浪浮渡眼前。<br />
他想起律风尽喊他小乖，陈儒跑来为他驾车，律乘霄偷偷修他的花盆，律乘雾送他的鹦鹉蛋，律乘雪递给他的幻樨铃。<br />
他想起宋无尽，想起沈椿龄，想起好多好多人，有好有坏，有生有死。<br />
一张张熟悉的脸庞在这片缄默的潮水里变得陌生、冰凉，最后溶成了尘土，归入水底。<br />
记忆如走马灯一晃而过，短短三四年，却漫长得好像已经仓促地过完了小半生。<br />
还有啊，还有……<br />
陈慕律闭上了眼，在黑暗里听见有人在喊他，撕心裂肺。<br />
还有孟长赢。<br />
人生百岁，树生万年。等风吹来时，倾月宗的月色照透千山，总会有一树愿意盛开的花。<br />
只不过，不再是他。<br />
……<br />
【第三阶段：身殒魂虚秘境。】<br />
【支线任务：证道（3/3）】<br />
【叮咚——恭喜宿主完成支线任务，当前全部任务已完……哔！滋滋……滴！警告！警告！剧情发生重大偏移，发现宿主违规操作！违……口哔口哔——哔————】<br />
【因不可抗力，剧情发生重度改变，宿主是否自愿放弃100年存活时间，彻底修正小世界剧情？】<br />
“……”<br />
【宿主是否自愿放弃……】<br />
“……是。”<br />
【请宿主确认。】<br />
“是。”<br />
【已确认。】<br />
【剧情正在修正中，请勿退出……世界剧情修正完毕。】<br />
【目标：清除人物「陈慕律」】<br />
【成果：已销毁一切相关数据】<br />
【操作者：系统737】<br />
【任务进度100%，恭喜宿主完成所有任务！】<br />
……<br />
热闹散去，尘埃落定。<br />
漂泊千万年的魂虚秘境彻底崩塌于苍茫的风雪之原中，当剧烈的灵力暴潮褪去后，人们终于看清了这片古老秘境的庞大遗骸。<br />
滚滚劫雷散入晴空，云销雪霁。一望无际的雪原上，茫茫的白掩盖了所有的色彩，突破化神的青年一身黑衣，跪在雪间。<br />
孟长赢神色漠然，手中紧握着一捧雪。<br />
日光之下，那捧雪被风吹散，一枚破碎的白月珠随着飞落的雪沙从他的指间滑落，很快便消失在阳光里。<br />
雪散尽，了无痕迹。<br />
掌心只剩下一块小小的琉璃坠，澄黄透亮，比太阳还要耀眼夺目。<br />
年轻的剑尊安静地跪着，任雪落了满身。<br />
一滴泪无声无息地融化，雪地浮起一点凹陷，又在漫天飞雪中转瞬即逝。<br />
像恍然泛起的涟漪，像终归沉寂的江月。<br />
恨君似月，暂满还亏。<br />
相逢几时，别离几时。<br />
【第三卷·神邪一念完 】<br />
第124章<br />
奉宿三十二年春, 渡柳城。<br />
熙熙攘攘的街市这几日空旷了不少，唯有主街中央的景阳楼生意依旧火爆，堂前楼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br />
酒楼的曾掌柜正如往常一般在前厅招待客人, 忽然有个伙计着急忙慌地跑到了他面前,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br />
应付完宾客, 曾掌柜剜了他一眼, 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小年, 你慌慌张张地做什么？小心摔个大跟头。”<br />
小年低着头，为难地皱着一张脸：“掌柜, 城主又来了，他说一日见不到公子，他便在楼里等一日，眼下，他已经包了一个月的上房，彻底赖着不走了！”<br />
“城主大人想怎么样都随他。”曾掌柜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意外。<br />
小年垂头丧气道：“难道公子真就打算一直拖下去吗？兹事体大, 这可关系着全……”<br />
“小年。”曾掌柜冷冷盯着他，“公子他不欠任何人。此事无需再提。”<br />
小年脸色难看地闭上了嘴，视线轻轻落在了楼外的薄雪上。<br />
四月春正好, 渡柳城却下起了雪。<br />
先是漫长的倒春寒, 淅淅沥沥的寒风细雨, 不见一丝回温后, 人们终于觉察了其中的异样。<br />
为时已晚，纷纷扬扬的雪花已经在烈阳中散落满地，接连数日都未曾停歇。<br />
一开始几日城内人心惶惶，可这雪不痛不痒地下了快半个月, 只是街边偶尔积有薄雪，无事发生，所以现在已经没什么人当回事了。<br />
贵族之流依旧寻欢作乐，平民百姓也照样为生机奔波。<br />
唯一的变化是因为道路积雪，城内加收了一份街雪税，但凡在街道四周的商户，乃至摊贩都必须每日缴纳。<br />
大部分摊贩都交不起街雪税，只得另谋出路，如今热闹的街市已经大不如前，反而是深街小巷里多了许多曲折弯绕的车辙声。<br />
“ 柳絮巷，烂木墙，破落烂户哪里藏？久病郎，活不长，程思程思何处忙？”<br />
哐嘡一声，柳絮巷深处的木门被什么东西撞开，门晃晃悠悠地半敞着。一条大黄狗从缝隙里挤了出来，一下一下甩着尾巴往外跑，边跑边冲那群唱歌谣的垂髫稚子不住地吼叫，犬吠震天。<br />
“大黄，回来。”<br />
一道温和的男声自门后传来，大黄狗听话地夹着尾巴原路返回，庞大的身躯将门撞得摇摇欲坠。<br />
那木门实在太过简陋，甚至都不能称作“门”，更像是几片薄薄的木条随意拼凑而成的板子，长长短短，参差不齐，坑坑洼洼的表面被雨水和雪水渗成了一种深棕，上面是才积下的白雪和青苔，最角落处还稀稀拉拉长着几丛杂草。<br />
寒碜的门扉后，一个俊秀青年躺在伞下的躺椅上，张开的书页盖住他大半张脸，但能看出一身鹅黄色长袍下瘦削的身形。<br />
李溪山和程江虎带着一帮小鬼头蹦蹦跳跳地闯进院子的时候，程思敷衍得连书都没下来，右手轻轻搭在大黄狗的头上，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毛。<br />
“程思，程思，别睡啦！”程江虎是个小胖子，扯着他衣袖的力道格外重，“我们去堆雪人吧！”<br />
椅子上的人老神在在地翻了个身，继续装睡。<br />
那群小鬼头急了：“程思程思，快起来呀！”<br />
“程思——程思——程思——”<br />
“程思！你不能出二烦二……”<br />
青年幽幽吐出一口气，抬手拿掉那册旧得卷边的破烂医书：“小兔崽子，那是出、尔、反、尔。”<br />
李溪山眼巴巴地望着他：“好嘛夫子，小溪知道了，现在我们可以出去堆雪人了吗？”<br />
程思看了一眼满脸恳切的小姑娘，语气软了软：“就这么想玩？”<br />
一旁的程江虎连连点头：“我们已经按照你说得把那支破歌传遍整个柳絮巷了，就让我们玩一玩吧！”<br />
程思轻飘飘瞥了他一眼：“除了小虎以外，你们所有人明日都不用上课了，去玩雪吧。”<br />
“啊？！程思，你不能这样……”程江虎快急哭了，“我不要写大字，我不要念书，程思，夫子……”<br />
程思挑挑眉：“还记得我是你夫子？”<br />
“夫子……”小溪认真地看着他，“您不是说过，不患寡而患不均吗？”<br />
程思笑了笑，摸摸李溪山的头：“是啊，小溪学得很快呢。既然这样，那你要好好看着小虎，别让他又捣乱。”<br />
一群小孩欢呼一阵，转头便在院子里玩了起来。<br />
虽然只是下得小雪，但持续时间很长，程思的院子里已经积攒了一层厚厚的雪。程思的院子没放什么东西，所以看着很空，意外地很适合打雪仗。<br />
他根本没有农具种子和口粮之类的东西需要存储，整个院子里只有一棵光秃秃的枯树，两间破屋子。东侧向阳的一间是给孩子们读书的书房。<br />
角落的小灶台旁边摆着几捆柴火，灶台上正煨一炉药，满院飘散着一股清苦药香。<br />
程思垂下眸子，一点微弱的灵气从掌心蹿出来，直到冰凉的手热了起来，他才重新伸手去摸大黄狗的头。<br />
墙外时不时有嘎吱嘎吱的推车声，叫卖吆喝的小贩走街串巷，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等候着，包括院里这堆小鬼头。<br />
每次卖饴糖的小贩路过时，大黄狗都会蹿出去拦人，而程思则像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一串铜板，请他们每人吃上一块糖。<br />
饴糖不便宜，更何况是十几个孩子。但程思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每次都能泰然自若地变出钱来。<br />
程思是三年前来到柳絮巷的。
眉心的朱砂痣黯然失色，只剩下额前的琉璃坠不停地晃着，被如刃厉风一划，连着孟长赢的心一同下坠，跌入那方墨黑深潭中，摔了个粉骨碎身。<br />
顷刻间，那道人影便被旋涡尽数吞噬。张扬的火焰四溢消散，周身的灵力倾泻荡开，一身重明金羽自动解落浮于黑石风沙之上。<br />
如云漫天，耀日西垂。<br />
金羽落，琉璃碎。<br />
重明悲泣，往事……往事……<br />
陈慕律用尽最后的力气，接住一片金羽。<br />
往事如东逝水，随浪浮渡眼前。<br />
他想起律风尽喊他小乖，陈儒跑来为他驾车，律乘霄偷偷修他的花盆，律乘雾送他的鹦鹉蛋，律乘雪递给他的幻樨铃。<br />
他想起宋无尽，想起沈椿龄，想起好多好多人，有好有坏，有生有死。<br />
一张张熟悉的脸庞在这片缄默的潮水里变得陌生、冰凉，最后溶成了尘土，归入水底。<br />
记忆如走马灯一晃而过，短短三四年，却漫长得好像已经仓促地过完了小半生。<br />
还有啊，还有……<br />
陈慕律闭上了眼，在黑暗里听见有人在喊他，撕心裂肺。<br />
还有孟长赢。<br />
人生百岁，树生万年。等风吹来时，倾月宗的月色照透千山，总会有一树愿意盛开的花。<br />
只不过，不再是他。<br />
……<br />
【第三阶段：身殒魂虚秘境。】<br />
【支线任务：证道（3/3）】<br />
【叮咚——恭喜宿主完成支线任务，当前全部任务已完……哔！滋滋……滴！警告！警告！剧情发生重大偏移，发现宿主违规操作！违……口哔口哔——哔————】<br />
【因不可抗力，剧情发生重度改变，宿主是否自愿放弃100年存活时间，彻底修正小世界剧情？】<br />
“……”<br />
【宿主是否自愿放弃……】<br />
“……是。”<br />
【请宿主确认。】<br />
“是。”<br />
【已确认。】<br />
【剧情正在修正中，请勿退出……世界剧情修正完毕。】<br />
【目标：清除人物「陈慕律」】<br />
【成果：已销毁一切相关数据】<br />
【操作者：系统737】<br />
【任务进度100%，恭喜宿主完成所有任务！】<br />
……<br />
热闹散去，尘埃落定。<br />
漂泊千万年的魂虚秘境彻底崩塌于苍茫的风雪之原中，当剧烈的灵力暴潮褪去后，人们终于看清了这片古老秘境的庞大遗骸。<br />
滚滚劫雷散入晴空，云销雪霁。一望无际的雪原上，茫茫的白掩盖了所有的色彩，突破化神的青年一身黑衣，跪在雪间。<br />
孟长赢神色漠然，手中紧握着一捧雪。<br />
日光之下，那捧雪被风吹散，一枚破碎的白月珠随着飞落的雪沙从他的指间滑落，很快便消失在阳光里。<br />
雪散尽，了无痕迹。<br />
掌心只剩下一块小小的琉璃坠，澄黄透亮，比太阳还要耀眼夺目。<br />
年轻的剑尊安静地跪着，任雪落了满身。<br />
一滴泪无声无息地融化，雪地浮起一点凹陷，又在漫天飞雪中转瞬即逝。<br />
像恍然泛起的涟漪，像终归沉寂的江月。<br />
恨君似月，暂满还亏。<br />
相逢几时，别离几时。<br />
【第三卷·神邪一念完 】<br />
第124章<br />
奉宿三十二年春, 渡柳城。<br />
熙熙攘攘的街市这几日空旷了不少，唯有主街中央的景阳楼生意依旧火爆，堂前楼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br />
酒楼的曾掌柜正如往常一般在前厅招待客人, 忽然有个伙计着急忙慌地跑到了他面前,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br />
应付完宾客, 曾掌柜剜了他一眼, 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小年, 你慌慌张张地做什么？小心摔个大跟头。”<br />
小年低着头，为难地皱着一张脸：“掌柜, 城主又来了，他说一日见不到公子，他便在楼里等一日，眼下，他已经包了一个月的上房，彻底赖着不走了！”<br />
“城主大人想怎么样都随他。”曾掌柜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意外。<br />
小年垂头丧气道：“难道公子真就打算一直拖下去吗？兹事体大, 这可关系着全……”<br />
“小年。”曾掌柜冷冷盯着他，“公子他不欠任何人。此事无需再提。”<br />
小年脸色难看地闭上了嘴，视线轻轻落在了楼外的薄雪上。<br />
四月春正好, 渡柳城却下起了雪。<br />
先是漫长的倒春寒, 淅淅沥沥的寒风细雨, 不见一丝回温后, 人们终于觉察了其中的异样。<br />
为时已晚，纷纷扬扬的雪花已经在烈阳中散落满地，接连数日都未曾停歇。<br />
一开始几日城内人心惶惶，可这雪不痛不痒地下了快半个月, 只是街边偶尔积有薄雪，无事发生，所以现在已经没什么人当回事了。<br />
贵族之流依旧寻欢作乐，平民百姓也照样为生机奔波。<br />
唯一的变化是因为道路积雪，城内加收了一份街雪税，但凡在街道四周的商户，乃至摊贩都必须每日缴纳。<br />
大部分摊贩都交不起街雪税，只得另谋出路，如今热闹的街市已经大不如前，反而是深街小巷里多了许多曲折弯绕的车辙声。<br />
“ 柳絮巷，烂木墙，破落烂户哪里藏？久病郎，活不长，程思程思何处忙？”<br />
哐嘡一声，柳絮巷深处的木门被什么东西撞开，门晃晃悠悠地半敞着。一条大黄狗从缝隙里挤了出来，一下一下甩着尾巴往外跑，边跑边冲那群唱歌谣的垂髫稚子不住地吼叫，犬吠震天。<br />
“大黄，回来。”<br />
一道温和的男声自门后传来，大黄狗听话地夹着尾巴原路返回，庞大的身躯将门撞得摇摇欲坠。<br />
那木门实在太过简陋，甚至都不能称作“门”，更像是几片薄薄的木条随意拼凑而成的板子，长长短短，参差不齐，坑坑洼洼的表面被雨水和雪水渗成了一种深棕，上面是才积下的白雪和青苔，最角落处还稀稀拉拉长着几丛杂草。<br />
寒碜的门扉后，一个俊秀青年躺在伞下的躺椅上，张开的书页盖住他大半张脸，但能看出一身鹅黄色长袍下瘦削的身形。<br />
李溪山和程江虎带着一帮小鬼头蹦蹦跳跳地闯进院子的时候，程思敷衍得连书都没下来，右手轻轻搭在大黄狗的头上，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毛。<br />
“程思，程思，别睡啦！”程江虎是个小胖子，扯着他衣袖的力道格外重，“我们去堆雪人吧！”<br />
椅子上的人老神在在地翻了个身，继续装睡。<br />
那群小鬼头急了：“程思程思，快起来呀！”<br />
“程思——程思——程思——”<br />
“程思！你不能出二烦二……”<br />
青年幽幽吐出一口气，抬手拿掉那册旧得卷边的破烂医书：“小兔崽子，那是出、尔、反、尔。”<br />
李溪山眼巴巴地望着他：“好嘛夫子，小溪知道了，现在我们可以出去堆雪人了吗？”<br />
程思看了一眼满脸恳切的小姑娘，语气软了软：“就这么想玩？”<br />
一旁的程江虎连连点头：“我们已经按照你说得把那支破歌传遍整个柳絮巷了，就让我们玩一玩吧！”<br />
程思轻飘飘瞥了他一眼：“除了小虎以外，你们所有人明日都不用上课了，去玩雪吧。”<br />
“啊？！程思，你不能这样……”程江虎快急哭了，“我不要写大字，我不要念书，程思，夫子……”<br />
程思挑挑眉：“还记得我是你夫子？”<br />
“夫子……”小溪认真地看着他，“您不是说过，不患寡而患不均吗？”<br />
程思笑了笑，摸摸李溪山的头：“是啊，小溪学得很快呢。既然这样，那你要好好看着小虎，别让他又捣乱。”<br />
一群小孩欢呼一阵，转头便在院子里玩了起来。<br />
虽然只是下得小雪，但持续时间很长，程思的院子里已经积攒了一层厚厚的雪。程思的院子没放什么东西，所以看着很空，意外地很适合打雪仗。<br />
他根本没有农具种子和口粮之类的东西需要存储，整个院子里只有一棵光秃秃的枯树，两间破屋子。东侧向阳的一间是给孩子们读书的书房。<br />
角落的小灶台旁边摆着几捆柴火，灶台上正煨一炉药，满院飘散着一股清苦药香。<br />
程思垂下眸子，一点微弱的灵气从掌心蹿出来，直到冰凉的手热了起来，他才重新伸手去摸大黄狗的头。<br />
墙外时不时有嘎吱嘎吱的推车声，叫卖吆喝的小贩走街串巷，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等候着，包括院里这堆小鬼头。<br />
每次卖饴糖的小贩路过时，大黄狗都会蹿出去拦人，而程思则像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一串铜板，请他们每人吃上一块糖。<br />
饴糖不便宜，更何况是十几个孩子。但程思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每次都能泰然自若地变出钱来。<br />
程思是三年前来到柳絮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