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芜澜不发一言，半晌，她愈发坚定地转身，“稍等，我去拿礼物。”<br />
“邱芜澜！”华君润在她身后低吼，“你给了韩尘霄那么多次机会，为什么就不肯和我推心置腹的谈一谈！”<br />
邱芜澜脚步一顿。<br />
华君润恳求道，“我和你说这些，是希望能开诚布公、了解彼此的想法。你怎么能……怎么能像购物一样，稍不满意就把我退掉。”<br />
“我当然相信人是有成长空间的，”邱芜澜余光回瞥，“所以我才会给韩尘霄那么多次机会。”<br />
“那为什么不能也给我…”<br />
“你能说我没有给过你机会么。”邱芜澜叹息，“华君润，就伴侣而言，你的发展潜力远胜于韩尘霄，所以我给了你整整三年的机会，在你正式向我提出分手的时候，我还在试图挽留你。时隔七年，当我再一次考虑伴侣人选时，依旧将机会第一个给到你。”<br />
可是她错了。<br />
话题开始之前，她以为华君润为季尧抗议是因为本性良善，像是从前不满她对弱势群体不够照顾一样；对话后期，邱芜澜才理解，华君润在意的并非弱势方的季尧。<br />
他无法接受的不是这件事的不公正性，纯粹只是不满自己付出的爱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觉得她不够爱他。<br />
那个能让她喜欢整整三年的男人，到底是不在了。<br />
他变了，变得圆滑聪明、阴狠自利，邱芜澜以为自己会满意这样的华君润，然而失去最珍贵的本性后，这样的华君润和其他男人并没什么两样。<br />
“这么多年的试错对你我而言都太高昂了，现在的我们耗不起。”<br />
她迈步离开，“继续下去只是徒增沉没成本而已。”<br />
“芜澜！”她的身影在视野中越来越远，华君润疾走两步，想要拦住她，眼前却一阵眩晕。<br />
呼吸变得滚烫急促，四周的声响扭曲而尖锐，他扶着桌子，焦虑如飓风撕扯着他，令他困顿得不知所措。<br />
邱芜澜由衷庆幸自己不是邱岸山。<br />
否则她根本不会因为多了一个情人就放弃另外一个，也就不会把华君润送的那些东西放在车上。<br />
她当场交还了礼物，“鸽血红的贷款我来付，支票夹在盒子里了。你要是想卖了这些东西，联系简，她会尽力寻找卖家。”<br />
相较于其他前任，这次她几乎没有给过华君润什么好处，反而是他一直在为自己花钱。<br />
如今奢侈品二手市场很不景气，这些礼物就算还给他也称不上“两清”，以他的自尊心，断不会接受自己给的分手费，或许最终也不会联系简找买家。<br />
邱芜澜做好了之后在资源上补偿他的打算。<br />
“芜澜、芜澜别走……”她被华君润扯住衣摆，男人半跪在地，胸口起伏得厉害，扬起一张病态潮红的脸来，“我错了，是我自以为是，我再不会、不会和你吵架了。”<br />
他说话有些哆嗦，邱芜澜很熟悉这种状态。<br />
“吃药了么。”她问。<br />
“药…不要走、不要、不要离开我。”华君润紧紧抓着她，“我不要分手，我们不分手。”<br />
他在混乱的词序中流下泪来，哭得茫然无觉，“我不想和你分开，求你，芜澜……”<br />
邱芜澜直起身，打通了华君润助理的电话，“华君润发作了，尽快过来，送他去医院。”<br />
“芜澜、芜澜…真的对不起，我只是太在乎你了，我怕像季尧一样被你抛弃……”华君润抱着她，仰头迷乱地亲吻她的脖颈脸颊，被邱芜澜挣脱退开。<br />
一瞬间，他怀里空了。<br />
华君润困惑地盯着自己空荡的双手，怔怔抬眸，望向远处的邱芜澜。<br />
“芜澜……”他疑惑喃喃，“我获得了亚缇丝啊。”<br />
他膝行上前，扯出怆然的笑来，“你该爱我，你该爱我了。”<br />
邱芜澜深深吸气。<br />
微凉的空气掠过心脏，她沉默不语，荡起几点涩意。<br />
她看了眼时间，距离华君润助理赶来还要十五分钟左右。<br />
“我的确对你获亚缇丝奖的那部作品很感兴趣，”她不知道药放在哪里，而他又拒绝了她的服药建议，邱芜澜只能尽可能用言语稳住他，“在此之前，你被提名过两次，获奖那次和提名时有什么不同么。”<br />
华君润脸上的笑容骤然扩大，显出几分激动的孩子气，“我就知道你会喜欢！你很喜欢是不是！”<br />
“当然， ”邱芜澜蹲了下来，温声道，“业内没有人会不渴望亚缇丝大奖。君润，和我说说吧，我很想亲眼看着你再站上去一次。”<br />
她引入了一个华君润感兴趣的话题，将他的注意力从她身上慢慢引导至演戏。<br />
轻度思维奔逸下的华君润滔滔不绝讲述着心得体会，直到助理赶到，他还没有从戏中回神。<br />
“不好意思邱总，”助理对邱芜澜道歉，“给您添麻烦了。”<br />
“不要刺激到他，”邱芜澜扫了眼抱着胳膊亢奋喃语的华君润，“顺着他的话，和他聊聊演过的片子。这里交给你，我先走了。”<br />
“好的。”<br />
邱芜澜离开了别墅，踏出大门时，回眸确认了一眼助理是否控制住了华君润。<br />
这一眼，她看见跪在地上激动絮语的男人落下泪来。<br />
他扭头巴望着她，脸上仍是谈论电影的狂热雀跃，口里停不下地讲述着演戏，唯独那双黑润的凤眸盯着她，里面没什么特别的感情，只无意识地涌出清泪，颗颗滴滴纵横而下。<br />
邱芜澜回头，加快了离去的脚步。<br />
她不是邱岸山。<br />
她绝不能成为邱岸山。<br />
拉开院门时，她忽然听见了身后传来一声凄然的嘶吼——<br />
“玫瑰！她为我拾起过一支玫瑰！”<br />
她驶着后备箱空了的车子回到家中，将车停入库里，邱芜澜对着方向盘发了会儿呆。<br />
车窗被轻轻叩响，邱芜澜猛地扭头，猝不及防对上了窗外的季尧。<br />
那张漂亮的脸苍白憔悴了些许，叫邱芜澜一瞬间想起了一些话来——<br />
「那是你从前最疼爱的弟弟啊。」<br />
「芜澜，你太傲慢了。」<br />
「有的时候……连我都畏惧你的冷酷。」<br />
“姐姐。”<br />
车门被从外拉开，邱芜澜对上了灿若夏阳的笑脸，“姐姐，你终于回来了。”<br />
她被这耀眼的笑容晃了眼，片刻之后，邱芜澜从车上下来。<br />
“嗯，我回来了。”她低语，“阿尧，我好饿。”<br />
季尧愣了下，“华君润没有给姐姐做饭么。”<br />
邱芜澜注意到了他变换的称呼。<br />
被封杀的这些岁月，季尧对人的洞察力丝毫没有减弱，他还是敏感得可怕，在她一字未提的情况下，就觉察出她对华君润的情感转变。<br />
“吃得不太愉快。”<br />
邱芜澜在沙发上坐下，季尧拿了消毒湿巾为她擦手。<br />
他右手打了石膏，单一只手为她擦拭，也不显笨拙。<br />
等擦完了手，一杯热气腾腾的榛奶落在了邱芜澜面前，醇厚丝滑的奶中散布着碎榛仁。<br />
邱芜澜咀嚼着，坚果的甜味在齿尖蔓延。她融化在这杯温热的奶中，懒洋洋地不想动。<br />
不知道为何，今天她突然很想吃点甜食。<br />
季尧放下这杯奶，往厨房走去，“我去给姐姐煮碗烩面。”<br />
邱芜澜拉住他，“这个就够了。”<br />
季尧回身，目露担忧。<br />
“阿尧，”邱芜澜抬手，“过来。”<br />
季尧收回了前步，退回邱芜澜身边坐下。<br />
邱芜澜点过石膏，“疼么。”<br />
季尧摇头。<br />
“网上的消息，你都看见了？”<br />
“嗯。”<br />
尽管邱芜澜没有抬头，视线垂在季尧的石膏上，她也感知到了他的目光——他的全幅注意力都聚集在自己身上。<br />
“我做计划的时候没有和你商量，”她开腔，“看完后有什么想说的，我们可以聊聊。”<br />
“对不起姐姐，我闯了这么大的祸…”“道歉的话你已经说过很多了。”邱芜澜侧身，抱着那杯甜丝丝的榛奶，倚着沙发靠背，“这不怪你，阿尧，你是生病了。”<br />
季尧低落，“我差点毁了公司。”<br />
“如果病情也能由主观意识控制，那医院就没存在的必要。”邱芜澜道，“非要追究责任，该是我的责任，作为你半个监护人，十几年下来我却没有发现你的状况。”<br />
“怎么能怪姐姐！”<br />
“跳过问责吧，”邱芜澜道，“现在你有什么想法。”<br />
“我……”季尧抿了抿唇，“我很难受。”<br />
邱芜澜眸色微暗。<br />
是了，华君润说的无不道理。<br />
工作不仅是谋生的手段，也是实现自我价值和定义自我存在的方式。<br />
这些年季尧浑浑噩噩，沉溺游戏，对前台接待撒娇，向不顺眼的男星使一些小手段，又深陷于精神心理的苦痛之中，究其原因，是因为她剥夺了他的工作，斩断了他实现自我价值、定义自身存在的道路。<br />
即便他在医院里大放厥词，声称自己感受不到工作的成就，但在看见网上的那些谩骂时，又怎么可能心无波澜。<br />
他当然是会难受的。<br />
“我…”会补偿你。<br />
邱芜澜刚要解释，季尧便同一时间开了口，“我很难受……明明是我闯下的祸，却要姐姐为我收拾烂摊子，到处向人道歉。”<br />
“我知道公司的流程审批要多久，这次的公关费用全部都是姐姐贷款垫付的，对么。”<br />
温热的水珠倏地砸在了邱芜澜手背上。<br />
她愣怔了一瞬，抬眸撞上了少年潮红的眼。
“邱芜澜！”华君润在她身后低吼，“你给了韩尘霄那么多次机会，为什么就不肯和我推心置腹的谈一谈！”<br />
邱芜澜脚步一顿。<br />
华君润恳求道，“我和你说这些，是希望能开诚布公、了解彼此的想法。你怎么能……怎么能像购物一样，稍不满意就把我退掉。”<br />
“我当然相信人是有成长空间的，”邱芜澜余光回瞥，“所以我才会给韩尘霄那么多次机会。”<br />
“那为什么不能也给我…”<br />
“你能说我没有给过你机会么。”邱芜澜叹息，“华君润，就伴侣而言，你的发展潜力远胜于韩尘霄，所以我给了你整整三年的机会，在你正式向我提出分手的时候，我还在试图挽留你。时隔七年，当我再一次考虑伴侣人选时，依旧将机会第一个给到你。”<br />
可是她错了。<br />
话题开始之前，她以为华君润为季尧抗议是因为本性良善，像是从前不满她对弱势群体不够照顾一样；对话后期，邱芜澜才理解，华君润在意的并非弱势方的季尧。<br />
他无法接受的不是这件事的不公正性，纯粹只是不满自己付出的爱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觉得她不够爱他。<br />
那个能让她喜欢整整三年的男人，到底是不在了。<br />
他变了，变得圆滑聪明、阴狠自利，邱芜澜以为自己会满意这样的华君润，然而失去最珍贵的本性后，这样的华君润和其他男人并没什么两样。<br />
“这么多年的试错对你我而言都太高昂了，现在的我们耗不起。”<br />
她迈步离开，“继续下去只是徒增沉没成本而已。”<br />
“芜澜！”她的身影在视野中越来越远，华君润疾走两步，想要拦住她，眼前却一阵眩晕。<br />
呼吸变得滚烫急促，四周的声响扭曲而尖锐，他扶着桌子，焦虑如飓风撕扯着他，令他困顿得不知所措。<br />
邱芜澜由衷庆幸自己不是邱岸山。<br />
否则她根本不会因为多了一个情人就放弃另外一个，也就不会把华君润送的那些东西放在车上。<br />
她当场交还了礼物，“鸽血红的贷款我来付，支票夹在盒子里了。你要是想卖了这些东西，联系简，她会尽力寻找卖家。”<br />
相较于其他前任，这次她几乎没有给过华君润什么好处，反而是他一直在为自己花钱。<br />
如今奢侈品二手市场很不景气，这些礼物就算还给他也称不上“两清”，以他的自尊心，断不会接受自己给的分手费，或许最终也不会联系简找买家。<br />
邱芜澜做好了之后在资源上补偿他的打算。<br />
“芜澜、芜澜别走……”她被华君润扯住衣摆，男人半跪在地，胸口起伏得厉害，扬起一张病态潮红的脸来，“我错了，是我自以为是，我再不会、不会和你吵架了。”<br />
他说话有些哆嗦，邱芜澜很熟悉这种状态。<br />
“吃药了么。”她问。<br />
“药…不要走、不要、不要离开我。”华君润紧紧抓着她，“我不要分手，我们不分手。”<br />
他在混乱的词序中流下泪来，哭得茫然无觉，“我不想和你分开，求你，芜澜……”<br />
邱芜澜直起身，打通了华君润助理的电话，“华君润发作了，尽快过来，送他去医院。”<br />
“芜澜、芜澜…真的对不起，我只是太在乎你了，我怕像季尧一样被你抛弃……”华君润抱着她，仰头迷乱地亲吻她的脖颈脸颊，被邱芜澜挣脱退开。<br />
一瞬间，他怀里空了。<br />
华君润困惑地盯着自己空荡的双手，怔怔抬眸，望向远处的邱芜澜。<br />
“芜澜……”他疑惑喃喃，“我获得了亚缇丝啊。”<br />
他膝行上前，扯出怆然的笑来，“你该爱我，你该爱我了。”<br />
邱芜澜深深吸气。<br />
微凉的空气掠过心脏，她沉默不语，荡起几点涩意。<br />
她看了眼时间，距离华君润助理赶来还要十五分钟左右。<br />
“我的确对你获亚缇丝奖的那部作品很感兴趣，”她不知道药放在哪里，而他又拒绝了她的服药建议，邱芜澜只能尽可能用言语稳住他，“在此之前，你被提名过两次，获奖那次和提名时有什么不同么。”<br />
华君润脸上的笑容骤然扩大，显出几分激动的孩子气，“我就知道你会喜欢！你很喜欢是不是！”<br />
“当然， ”邱芜澜蹲了下来，温声道，“业内没有人会不渴望亚缇丝大奖。君润，和我说说吧，我很想亲眼看着你再站上去一次。”<br />
她引入了一个华君润感兴趣的话题，将他的注意力从她身上慢慢引导至演戏。<br />
轻度思维奔逸下的华君润滔滔不绝讲述着心得体会，直到助理赶到，他还没有从戏中回神。<br />
“不好意思邱总，”助理对邱芜澜道歉，“给您添麻烦了。”<br />
“不要刺激到他，”邱芜澜扫了眼抱着胳膊亢奋喃语的华君润，“顺着他的话，和他聊聊演过的片子。这里交给你，我先走了。”<br />
“好的。”<br />
邱芜澜离开了别墅，踏出大门时，回眸确认了一眼助理是否控制住了华君润。<br />
这一眼，她看见跪在地上激动絮语的男人落下泪来。<br />
他扭头巴望着她，脸上仍是谈论电影的狂热雀跃，口里停不下地讲述着演戏，唯独那双黑润的凤眸盯着她，里面没什么特别的感情，只无意识地涌出清泪，颗颗滴滴纵横而下。<br />
邱芜澜回头，加快了离去的脚步。<br />
她不是邱岸山。<br />
她绝不能成为邱岸山。<br />
拉开院门时，她忽然听见了身后传来一声凄然的嘶吼——<br />
“玫瑰！她为我拾起过一支玫瑰！”<br />
她驶着后备箱空了的车子回到家中，将车停入库里，邱芜澜对着方向盘发了会儿呆。<br />
车窗被轻轻叩响，邱芜澜猛地扭头，猝不及防对上了窗外的季尧。<br />
那张漂亮的脸苍白憔悴了些许，叫邱芜澜一瞬间想起了一些话来——<br />
「那是你从前最疼爱的弟弟啊。」<br />
「芜澜，你太傲慢了。」<br />
「有的时候……连我都畏惧你的冷酷。」<br />
“姐姐。”<br />
车门被从外拉开，邱芜澜对上了灿若夏阳的笑脸，“姐姐，你终于回来了。”<br />
她被这耀眼的笑容晃了眼，片刻之后，邱芜澜从车上下来。<br />
“嗯，我回来了。”她低语，“阿尧，我好饿。”<br />
季尧愣了下，“华君润没有给姐姐做饭么。”<br />
邱芜澜注意到了他变换的称呼。<br />
被封杀的这些岁月，季尧对人的洞察力丝毫没有减弱，他还是敏感得可怕，在她一字未提的情况下，就觉察出她对华君润的情感转变。<br />
“吃得不太愉快。”<br />
邱芜澜在沙发上坐下，季尧拿了消毒湿巾为她擦手。<br />
他右手打了石膏，单一只手为她擦拭，也不显笨拙。<br />
等擦完了手，一杯热气腾腾的榛奶落在了邱芜澜面前，醇厚丝滑的奶中散布着碎榛仁。<br />
邱芜澜咀嚼着，坚果的甜味在齿尖蔓延。她融化在这杯温热的奶中，懒洋洋地不想动。<br />
不知道为何，今天她突然很想吃点甜食。<br />
季尧放下这杯奶，往厨房走去，“我去给姐姐煮碗烩面。”<br />
邱芜澜拉住他，“这个就够了。”<br />
季尧回身，目露担忧。<br />
“阿尧，”邱芜澜抬手，“过来。”<br />
季尧收回了前步，退回邱芜澜身边坐下。<br />
邱芜澜点过石膏，“疼么。”<br />
季尧摇头。<br />
“网上的消息，你都看见了？”<br />
“嗯。”<br />
尽管邱芜澜没有抬头，视线垂在季尧的石膏上，她也感知到了他的目光——他的全幅注意力都聚集在自己身上。<br />
“我做计划的时候没有和你商量，”她开腔，“看完后有什么想说的，我们可以聊聊。”<br />
“对不起姐姐，我闯了这么大的祸…”“道歉的话你已经说过很多了。”邱芜澜侧身，抱着那杯甜丝丝的榛奶，倚着沙发靠背，“这不怪你，阿尧，你是生病了。”<br />
季尧低落，“我差点毁了公司。”<br />
“如果病情也能由主观意识控制，那医院就没存在的必要。”邱芜澜道，“非要追究责任，该是我的责任，作为你半个监护人，十几年下来我却没有发现你的状况。”<br />
“怎么能怪姐姐！”<br />
“跳过问责吧，”邱芜澜道，“现在你有什么想法。”<br />
“我……”季尧抿了抿唇，“我很难受。”<br />
邱芜澜眸色微暗。<br />
是了，华君润说的无不道理。<br />
工作不仅是谋生的手段，也是实现自我价值和定义自我存在的方式。<br />
这些年季尧浑浑噩噩，沉溺游戏，对前台接待撒娇，向不顺眼的男星使一些小手段，又深陷于精神心理的苦痛之中，究其原因，是因为她剥夺了他的工作，斩断了他实现自我价值、定义自身存在的道路。<br />
即便他在医院里大放厥词，声称自己感受不到工作的成就，但在看见网上的那些谩骂时，又怎么可能心无波澜。<br />
他当然是会难受的。<br />
“我…”会补偿你。<br />
邱芜澜刚要解释，季尧便同一时间开了口，“我很难受……明明是我闯下的祸，却要姐姐为我收拾烂摊子，到处向人道歉。”<br />
“我知道公司的流程审批要多久，这次的公关费用全部都是姐姐贷款垫付的，对么。”<br />
温热的水珠倏地砸在了邱芜澜手背上。<br />
她愣怔了一瞬，抬眸撞上了少年潮红的眼。